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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唐胜元再次追上来,他拽紧我的手。
“晓谷,你别走,好不好?”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们结婚时,你赠予我所有的财产,我全数归还给你。离婚手续什么办,你让你的律师通知我,我会配合他办理。”
“晓谷。”他似乎才意识到我动了真格的,并不是跟他耍脾气,“你听我说,你冷静一点,别这样。”
我拂了拂糊到嘴边的碎发:“我如果不冷静的话,我就不是跟你提离婚,而是冲到厨房去拿刀,我们同归于尽算了。”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又说:“想起来,我们根本不像夫妻,更像玩了一场过家家。现在游戏结束了,我也该滚了。”
我说完往楼梯走去,楼梯下,巧巧和温湘庭站在那里,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戚戚的。估摸着听到了我跟唐胜元的对话,为我心疼着呢。
我下了楼梯,唐胜元再一次追下来了。我本来拼了老命的想演一番平静,现在看来有点难。
“晓谷,是我的错。”唐胜元喘着气,向我道歉。
我觉得有些头疼,他完全没搞明白重点是什么。道歉做什么呢?哪怕他现在事无巨细,将头发丝的事儿都告诉我,也迟了。
“离婚。”我说得特别用力,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多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他看着我,呆怔着。
我快步往外院子外走去,这回追出来的人是温湘庭。
“如果你要帮唐胜元说话,麻烦你闭嘴。”我冷冷道。
“你身上有钱吗?”她问我。
我身上什么也没有,她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我只顾离开,身无分文,我要走回Y城么?真是悲哀,演得再酷,还是得面对现实。
“我回去帮你拿吧,还有身份证什么的,这些东西都不能离身。”温湘庭说。
“那麻烦你去我房间把我的包拎下来吧。”我站在那里。
温湘庭转身跑回去了。
阳光还挺好的,天也很蓝,花园里的花开得鲜艳。唐胜元站在我身后,虽然我没看到他,但和他同床共枕这么久,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我和他,我误以为可以写成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哪里会想到,命运从始至终就只给我们准备了一场闹剧。
现在闹剧结束了,我输得一无所有。更可笑的是,我到底输了些什么也不知道。
等了好一会儿,温湘庭也没回来。我抬手看表,这表也是唐胜元送我的。既然要跟他一刀两断,这表也该还给他。我立刻脱下来,回头,唐胜元果然站在那里看我。
他看见我回头,脸上呈欣喜之色,两步便跨过来。
我在他开口前把手表递到了他手边。
他脸上的表情凝滞住。
我拉过他的手,将手表放进他的掌心,再合上他的手。台阶那边,温湘庭拎着我的包已经走来了。
我退了一步,看着温湘庭走到了我面前,我接过了她手里的包:“湘庭,你也不必跟着我了。离开唐先生,我反倒安全些。”
“我送你到路口坐车,这里走出去有点远。”温湘庭说着就往停车位跑去。
我和唐胜元枯站着,阳光很猛烈,我晒久了有点眼晕。唐胜元捏着那只手表,站成了雕塑般,连表情都变成僵硬。
我不忍心再看他,怕自己圣母病发作,觉得他可怜,便又留下来守着他。庆幸温湘庭已经启动了车,很快就开到我身边。
我直接上了车,再没有回头。
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开出了别墅区,我原本打算在最近的公交站台下车。但温湘庭不肯停车,执意将我送到交通最便利的市中心。
靠着路边停了车,她侧过头来看我,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要与我说。
我抬了抬手:“湘庭,你要说什么?”
“你真的决定了?”她问。
我看着前方的人行道:“决定了。”
“唐先生……”
“你是唐先生安排来给我的,不是吗?”我打断她,“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有点怀疑。但这么长时间来,你一直遵守承诺,我跟你约定过的事情,你都替我保了密。关于这一点,我是很感激你的。我几乎都要相信,你只是无意中来的。直到唐先生将我托付给你,我才明白,你的到来是必然。”
温湘庭面色平静,然后点了一下头:“叶苏蝶的母亲和李少的母亲是好友,李少一方面是卖叶家人情,另一方面借此打压另一个派系,两全之事,他自然愿意帮这个忙。”
我笑了一下,心里的悲凉又多了几分,只道李少为友情两肋插刀,才知温湘庭才是为了友情置安危于身外。
温湘庭提起叶苏蝶,我恍惚着才又记起她。自打那次她给我送了一盒子蜈蚣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那天看了盒子里那条发带,把她和程肃连到了一起。简单的想当然,她能拿到那条发带,定是为程肃所利用。我这般蠢钝的人,哪里看得出,程肃只是纸老虎,这盘棋上,他不过是一枚不要紧的棋子。
叶苏蝶,叶苏蝶,我有些无意识的在脑海中重复着这三个字。关键时刻,救了唐胜元,还是她。论真爱,她才是真爱,我能给唐胜元什么?除了拖后腿,什么也没有。
“你倒是一个守信的人,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跟唐先生说,唐先生跟你说的,你也不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沈听春有了异心,也只是提醒我,却不干脆的点开了说。”我叹了口气,“也对,象我这般愚钝之人,你挑明了说我一定不会信。这终究是你们这些高智商的人才能玩的游戏,我离开也是好的,至少不会拖你和唐胜元的后腿。”
她看着我,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架直升机真的失事了吗?”我忍不住问。
“没有。”温湘庭答得简洁,她注视着前方,并不想多说的样子。
我默了片刻,伸手去打车门。
“晓谷,很多事情,唐先生也好,或者我,并不是不愿意告诉你。是因为情况随时有变,只能小心翼翼的静观其变,然后想办法应变。就像沈听春这事儿,到现在,即使到了现在也不能定论,他背叛了唐先生。”她自顾自的说,“但有一点是确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唐先生都不愿意你受到伤害。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最复杂的是人性。我比你虚长十岁,活得越久,就越明白。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非黑即白。”
我笑了一下:“再见。”
“保重。”她说。
我下了车,关上车门,我往公交站台走去。直到我上了公交车,温湘庭的车还停在那里。隔着窗,我扭头看,直到看不见。
我并没有想好去哪里,搭着公交车先去了车站,拿出了包里的现金和身份证,我找了个快递,写了唐胜元公司的地址,把包快递回去了。
我知道温湘庭的厉害,她什么都没问就让我走了,包里又给我放了不少的现金,还放了银行卡,她一定是有办法追踪到我的下落。而我,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要跟唐胜元一刀两断。
我先去了银行,将现金全部存到了卡上。我看过一部电影,敌方将追踪设备嵌入钱里,我将任何可能都斩断。
存好钱后,我又在银行用ATM机取了一万现金出来,取完后,我就找了个监控死角将银行卡折成两截,一半扔进了垃圾桶,另一半放回了新买的包里。
离开银行后我步行了一段路,找了个街边的小店买了部手机。拿着这部手机,我在大街小巷晃悠了一阵,然后找了根电线杆,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便有陌生男人鬼鬼祟祟的前来。我说了我的要求后,陌生男人很为难。办的证当然是假的,而我要真的,他摇头他没有办法。
我将钱加到六百块的时候,他才有一点动心,犹豫了半天后,他说他老婆前段时间出车祸死了,户口还没去注销,要不把他老婆的身份证卖给我?
我一听,挺好,遂成交。
和陌生男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陌生男人拿了钱后提醒我,他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去注销户口,到时候身份证如果不能用了后果我自负。
我点头,我本来也只打算用几天。
离开陌生男人后,我担心身份证是假的,便刻意去了一趟车站,买了张短途的车票,售票员惯例要求出示身份证,刷过那张不属于我的身份证后,我顺利买到了票。
我并没有搭短途车离开C市,离开车站后,我去了街边的服装店,重新买了套衣服,将身上的衣服给扔了,最后才找了辆黑车,跟几个人合租,搭着这辆黑车,我到了Z市。在Z市找了间酒店,我办了两天入住。
这两天,我啥也没干,我就一直躺着,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起来泡房间里的泡面,睡不着的时候也是躺着。我总是疑神疑鬼,觉得温湘庭在暗中跟踪我,所以,我就那么躺着。如果她真的还在跟踪我,看着我一直躺着,肯定会担心,酒店的服务员肯定会来不时来看看我的情况。
但还好,我挂了免打扰的牌子后,两天的时间,连只鬼都没有来打扰过我。
两天后,我确定温湘庭没有跟踪我。
我离开了酒店,用那张名叫陈落梅的身份证买了机票。我去了深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深圳,可能觉得离C市够远,在那里便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了吧。
我心里很清楚,我救不了我姐,我也救不了我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C市,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我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再见到我姐和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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