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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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泼下，照着亭中的鲜血，许是太过微弱的原因，只能看见一团黑乎乎的水印。
    木风踩着鲜血，一步一步，面无表情的走到刘恭君的身前。
    他看着身下的男子，眼神中透着无法言语的冷漠。
    “我说过的，出了学院，我就杀了你。”木风冷眼看着刘恭君，冰冷的言语一字一句从他口中说出。
    明明是凉爽的夜晚，但在木风说出这句话后，整个朝暮亭仿佛步入冬季，空气瞬间变得冰凉起来。
    微风轻拂，吹在了刘恭君的身上，有些刺骨，有些恐怖。
    刘恭君目光中充满了绝望和害怕。
    他看着木风，张了张嘴，想要求饶，但是他已经没有了舌头。
    求生的本能，让他原本无法动弹的身躯再次颤抖起来，仿佛重新获得了生命气息一般。
    没有了双手，他只能挪动双腿。
    他拼命的挪动，不断的挣扎，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忽然，有一道微风从湖水中吹来。
    微风吹过柳树，无数柳枝开始断裂，一根根落入湖水中，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吹过草丛，青草齐齐败落，跟着微风继续向前飘着，如影随形。
    这是一道有颜色的风，这风是白色的。
    这不是风的颜色，这是剑的颜色！
    下一刻，白色的风吹在了刘恭君的脖子上。
    很轻柔，如同抚摸。
    刘恭君的目光骤然间变得万分惊恐，脸上的表情也因为痛苦变得愈发狰狞。
    他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伤口，很小，很浅。
    随后无数个细小的伤口出现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他的头整个脱落了下来，无数鲜血喷涌。
    身首分离！
    青草绿叶尽数被染成了血色，向着四周激荡飞射。
    木风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显得冷漠至极。
    既然是仇人，杀便杀了，这对木风来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但对方是学院中人，若是突然死去，一定会引起学院的重视。
    木风沉默了很久，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叛出学院。
    “那又如何？没有证据，学院拿什么来抓我！”
    再三犹豫后，木风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过在回到学院前，先要处理好地上的尸体。
    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血腥，木风的身体开始忙碌起来。
    但是他一直没有发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始终有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朝暮亭，注视着他。
    从他进入朝暮亭开始，那双眼睛就出现在了某个角落。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枯瘦的中年男子。
    他叫于仲常。
    他始终密切关注木风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木风出剑，看着他斩出三十三道剑。
    每一剑出，刘恭君的身上就有一道伤口。
    十剑出，刘恭君的双手断成数截，二十剑出，刘恭君的舌头化为粉末，三十剑后，无数鲜血自刘恭君的身上喷涌而出。
    他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但是他并没有选择出手。
    他冷眼看着木风杀死对方，眼睁睁看着刘恭君死去。
    他的眼神充满冰冷，好似对方不是学院的学生一般。
    然而，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睛终究绽放了一抹震撼。
    月光落下，落在湖水中，落在朝暮亭中，落在亭下的少年脸上。
    月光照亮了木风的脸庞，印在了他的眼睛上。
    于仲常看到了木风的目光，他的内心一顿震撼。
    那是一双无情的眼睛，充斥着对生命的蔑视。
    那个眼神很冰冷，不带任何色彩的冰冷。
    这是只有真正无情的圣人和杀人无数的魔人才有的眼神。
    他看着木风的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
    ......
    长灵学院的某处禁地，一颗颗高大葱郁的竹子拔地而起，如同一个个正人君子一般挺拔直立。
    走过由青石铺成的小路，穿过这片苍翠的竹林，一座简单的小石屋稳稳坐落在竹林的尽头。
    石屋内灯火通明，透过窗户，可以清晰看到两个身影在交谈。
    于仲常弓着身子，详细的诉说着自己看到的一切，从醉镇楼开始一直到木风杀死刘恭君，整个过程没有丝毫遗漏。
    副院长大人左手捋着花白的胡须，混浊的双目始终看着前方，安静的听着他的话语。
    听着听着，他混浊的眼神渐渐发亮起来，最后更是直接化作一道精光。
    苍老的脸庞也是露出一抹震撼，左手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
    副院长目光严肃，看着于仲常认真询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于仲常点头说道：“我亲眼所见，这一切千真万确。无论是酒楼里的反击，还是后来亲手杀死刘恭君，他都没有丝毫犹豫......”
    “尤其是他的眼神，在杀死刘恭君后，始终保持着平静，甚至是漠然，那种眼睛，我从来没见过，但是可以很容易感受到他对生命的蔑视。”
    “他完全不像一个初入修行界的十五岁少年，更像是一个被放逐的冷血杀手，杀人对他来说或许早已经习惯，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于仲常顿了顿，说道：“副院长，他......”
    副院长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伸出了充满皱纹的右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四盏烛火闪着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石屋。
    有风起，一道道黑烟自蜡烛的顶端涌现，随后向着窗外飘去，烛火也变得摇摆不定，好像要熄灭一般。
    一滴蜡油从蜡烛顶上滑下，顺着蜡身，一直落在蜡盏之上。
    过不了多久，这支蜡烛就会慢慢消失，化为灰飞。
    蜡炬成灰泪始干！
    副院长混浊的双眼突然迸射出一道光芒。
    一切为了学院！
    即使是死，那又如何？
    副院长终于开口，冷声说道：“今天的事，你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于仲常恭敬点头说道：“是。”
    副院长挥手说道：“退下吧。”
    于仲常躬身离开，关好石屋的大门，站在青石砖上，看着小石屋沉默不语。
    许久，于仲常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枯瘦落寂的背影。
    副院长看着他离开，随后踱步走到窗口，望向窗外的黑夜。
    “加的火还不够......”
    学院的形式已经岌岌可危，越来越多的大宗之后不断进入，楚鸣鸿就是其中代表，宋国的官员也是不断将子嗣送入学院。
    朝廷，也想控制长灵学院。
    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分化学院，之后慢慢吞下。
    而副院长他，已经很老了。
    不出十年，学院就会被其他宗门和朝廷吞并。
    副院长想培养真正的学院中人，而木风的心智，手段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所以他把赌注押在了木风身上。
    赢了，学院完好无损，万古长存。
    输了，学院名存实亡，木风死去。
    不论输赢，这个过程都将无比的残酷血腥。
    “为了学院牺牲，一切都是值得的......”副院长苍老的身躯摇摇欲坠，嘴里喃喃自语。
    忽然，一阵轻风飘过，小石屋里骤然多出一道影子。
    副院长淡淡开口说道：“查清楚了吗？”
    沙哑的声音从黑影口中传出：“木风来自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长寿村。村里的人都很善良，邻里和睦，木风和他爷爷两人从小相依为命，据说自襁褓开始，爷孙突兀的出现在村子后，便安心住下，从来没有出过村子。”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木风从小天生神力，多次进入深山林毫发无伤，甚至还打猎到豺狼老虎这样的猛兽。”
    “我准备继续打听，但是一道气息发出了警示，这气息虽然有些不稳，但的的确确是像您这样的圣境高手！我不得不快速逃离！”
    副院长目中闪过一道精光，说道：“圣境高手？”
    黑影说道：“是。”
    副院长的眼睛变得异常明亮起来，其内无数星辰闪烁，深邃而悠远。
    “看来这爷孙很不简单......李家那位对我们学院的觊觎之心......或许......可以利用这一切......”
    副院长枯瘦的嘴唇慢慢张开，喃喃自语道：“这个波浪还不够，就让我来加一把风吧！”
    整个小石屋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四盏烛火慢慢熄灭，留下几道青烟后，整个屋内一片黑暗。
    几天来，木风一直潜心修炼，刘恭君的失踪，没有任何人怀疑到木风身上。
    自那天后，木风的修为也是有所突破，顺利迈入胎光中期。
    他没有听从若水的命令七天后一道聚集，而是直接进入了试炼区，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战。
    步入胎光中期，木风的实力也是飞一般的提升。
    在成功偷袭了一个老生后，他遇到了一个身上背着一个箭篓的女子——柳昭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