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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经理愣了片刻,脸色蒙上一层迟疑。
但他没有思考太久,很快问道:“您问这个……”
司机先生很通情达理地冷笑了一下,推了一张红色的票子过去,“你放心,我对他没有什么企图,当然也没什么好感。只不过我家少爷不是很想见到这个人,如果方便的话,还请经理别把他和我家少爷安排在同一层。免得撞上了……谁心里都不痛快。”
经理笑容可掬地点头,“您放心,张少爷订的顶楼现在都是二月特惠的vip情侣位,顾二爷订的是楼下的包间,连包间里的音响我们都给关了,保证他听不到任何关于张少爷的消息。”
司机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在他身上游移了片刻,又转向前方,“好好干,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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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酬比想象中冗长很多,顾钦辞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因此也无意多留。
菜过五味,eric依言出门刷卡结账,楼道里正在放着什么生日快乐歌,他颇有兴趣地翘了翘嘴角,就听广播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正声情并茂地不知在对谁表白。
eric站定脚步,认真听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这个声音他到底在哪里听过。不过他倒是听清了话里“女朋友”、“20岁生日”这样的字眼。
左不过是谁家大少爷的女朋友过生日,又跑来九万里这个销金的地界一掷千金来了。
岁的女朋友啊,哪个*下得去手?
eric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和顾钦辞的代驾司机聊起来的时候,酒店里刚好有人逆着强光,满身风华地走了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喉咙里沾了醇香的红酒,更是醉人不已。只是那语气比夜风还凉一点,让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也许是酒店里温度够高,也许是喝了些酒,胃里发热,顾钦辞脱下了西装的外套,搭在臂弯之间,也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黑影。
白衬衫外是色调完全相反的黑色马甲,裹着他结实胸膛和精瘦的腰身。深紫色的领带在夜幕下,也化为了神秘和优雅的象征。
他眉宇间的严苛和肃穆,被那一身正装烘托得分外明显。纵然顾钦辞没有刻意做出什么表情,可那镌刻在骨子里的冷漠和高贵,总会给人一股威严到不可进犯的压迫感。
“没什么,二爷。”eric替他拉开车门,自己也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刚才去结账的时候,听到广播里说今天是某位小姐20岁生日。”
顾钦辞的唇角攀上一丝似有若无的轻笑,“有什么稀奇的?”
二爷谈生意时看似云淡风轻、稳操胜券,实则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与常人不同的是,他还要分出十分之一的精力来控制自己的情绪,使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跌宕。所以每一次应酬过后,二爷都会比平时好相处许多,大概也是身心疲惫,借此放松一下心情。
eric一点也不担心在这时候跟二爷开玩笑会挨骂,便说道:“二爷,您看人家多浪漫,过个生日不但有香槟玫瑰,还能搞得尽人皆知,女孩子啊,都喜欢这些噱头。”
“是吗?”顾钦辞一反常态地扬了眉,语调也跟着上升了些。
“当然了。”eric借着酒劲,说得更加眉飞色舞,“您知道少夫人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顾钦辞怔了怔,他还真不知道。
沉吟片刻,他回头轻睨了眼在夜色之中渐行渐远的酒店,低声道:“回去问问,下次也给她办。”
“party也不是说办就办的。”eric也笑了,“您知道吗,刚才给那位寿星小姑娘过生日的应该是她男朋友,贺词一听就是照着写好的稿子念的。”
顾钦辞深邃的眼睛里凝起点点趣意,像极了有人在乌黑的夜空中洒下一把细碎的星辰,“他怎么说的?”
eric努力回忆了一下,惟妙惟肖地重复道:“楠月,我的爱人,今天是你20岁的生日,花儿为你开放……”
顾钦辞也难得被逗笑了。
但很快,他的神色忽然一凛,靠在座椅上的高大身躯猛地坐正了,伸手拍了前方副驾驶的座椅,“你说谁?”
eric被他突如其来的打断吓得脑子一空,半天才讷讷道:“那姑娘是叫楠月,也没说姓什么。”
岁生日?”顾钦辞皱紧了眉头,最后一点因为酒意而松懈下来的精神也绷了起来,“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eric一听这严肃的口气,便知道二爷不是在和他开玩笑,恐怕是有重要的事情,忙认真地回想,“对,楠月,20岁生日。”
“掉头,回九万里!”顾钦辞言简意赅地下了命令。
代驾司机在下一个路口左转掉头,没想却遇上了堵车,眼看着顾钦辞俊美无俦的脸在后视镜里都快拧成一个疙瘩,eric的心突突直跳,“二爷,到底是怎么了?”
顾钦辞眄了后视镜一眼,正对上eric暗含忧虑的视线。
他开口回答,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着稳重,却蒙着轻轻的喟叹,“我要找她。”
“您认识她?”eric惊讶。
顾钦辞已经沉静下来,望着前方一片旖旎的红色灯海,平静地摇头,“她也许是我要找的人。”
“怎么会这样?”eric更加不理解,“您找她干什么?”
“不是我,是石老。”顾钦辞重新靠上后座真皮的椅背,长腿叠放在车厢不算狭小的空间里,仍有些伸展不开,“如果她是我要找的人,那么她的全名应该叫石楠月。”
“石老,石楠月……”eric低声念了一遍,瞬间发现这其中密不可分的关联。他震惊地转过头去,望着后座上阖了眼帘的男人,“二爷,这石楠月该不会是石老的……”
削薄的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孙女,亲孙女。”
“所以石老想方设法叫您去澳门,是为了告诉您这件事?”
年前在d市被抓的大毒枭石敬松的独女,石楠月,现在是香港石家唯一的继承人。”
“太不可思议了!”eric的手抓着座椅的靠背,真皮的表面被他捏出了褶皱,他想了想,对代驾司机道,“抄近路,一定要尽快赶回去!”
顾钦辞睁开了眼睛,寒玉般的黑眸里满是无人可解的深沉和洞若观火的睿智,他盯着车厢上的某一点,语气无波无澜,却是在推翻自己先前的假设,“也许是我心急了。”
见eric递来疑惑的目光,顾钦辞淡淡道:“石老说,她是五月三十号的生日,今年也满20岁。”
“二爷,生日可以作假。”
“有必要吗?”一声低笑随着顾钦辞性感的喉结的上下滚动而溢了出来,“她作的假也太此地无银了。”
eric想了想,随即明白了二爷的意思——作假,肯定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的身份和行踪,如果真是那样,倒不如做的彻底一些。把出生的年份也改了,甚至把姓名都改了才好。
“总之,先回去打听一下这位过生日的楠月小姐到底姓什么。”eric沉思道,“能在九万里这种档次的酒店办下规模如此之大的生日宴会,想必九万里的经理短时间内不会忘记寿星小姐的姓名。”
顾钦辞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当车朝近道拐入某条路的路口时,漆黑的眸里雾气骤然消散,他怔了不到半秒,“停车!”
司机最先对他的命令有所反应,最快判断好四周的路况,在合适的位置踩下刹车。
eric转身刚要询问,便听到后车座上开门、下车、关门的声音一气呵成,当他定睛看去时,留给他的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车厢。
他顺势调整了视线,不远处的路灯下,刚才还岿然不动地坐在车里的男人,现在正在路边小心翼翼地拥着一个女人,把他名贵的西装套在她的肩膀上。一贯飞扬的双眉此刻虽然皱着,却满是温柔缱绻。
两个人像雕像般,在初春的夜里,散发着汲汲暖意。
司机显然不太理解此时的状况,“二爷这是……”
eric抬眼,瞧着路口的标牌,看清“华清路”三个大字的时候,认命地叹了口气,“别问那么多,你就老老实实跟这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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