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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谨乐捏着纸的手抖了抖,一脸愤恨地看向凤九歌:“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东西跟远山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凤九歌挑眉,冷冷而笑:“我什么意思,难道伯父不清楚么?方才这仆人谈及南诏与长平王府之间的仇恨,真可谓是言之凿凿,怎么如今到了自家的事情,反倒分证不明白?难道伯父看不出,此事分明乃南诏故意为之?那‘狡兔死走狗烹’之句,岂是无缘无故说得出的!南昭国大王子二王子俱牵涉其中,就算凤远山是因我而死,难道这扬州青楼西北边民,也是因为长平王府与南诏的恩怨而死吗?”
“这、这……谁又知道杀了远山的和对他们动手的是不是同一伙人?!”凤谨乐眼珠一转,恨恨地咬牙道。
“同样是一群黑衣人下的手,同样是来去迅速手段老练,同样是留下了有关于南诏的线索,饶是如此,伯父还是觉得是我下的手?那其它几家受害者又作何解释?总不至于是南诏为了与长平王府的私怨,出手去杀了什么花娘牧民吧?这叫哪门子的报复!”凤九歌唇角轻勾,语气愈发凌厉起来。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远山老爷被杀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与南诏有关的见不得人的事吗?!”凤益朝凤九歌瞪圆了一双眼,眼中的恨意滔天,真好似凤九歌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不然这还有别的解释吗?终不然是南诏国王子脑子有病,杀了一群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来报复我!况且其余受害者留下的证据也足够表明,这事情与长平王府无关,反倒是跟南昭国王族有必然联系吧!狡兔死,走狗烹……哼,又焉知不是凤远山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凤九歌故作震怒,“口不择言”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这时候,凤久吟也故作恍然大悟,一脸豁然开朗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当初我从窗外撞见远山大哥被黑衣人围攻的时候,确实听见有人说什么大王子二王子的!”
凤益的脸涨得更红,凤谨乐的脸也白的更加彻底,他盯着凤九歌好一会儿,方才冷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啊!你为了给自己脱罪,连这样的话都编得出来!好,我问你,设若事情真是南昭国大王子所为,难道大王子会蠢钝到每一件案子都给自己留下一样把柄吗?若是一件两件案子有线索也就罢了,可是件件案子都有一条线索,而且这座线索正好指向凶手?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不是巧合,难道还是我找人去杀了那么多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就为了杀一个跟我平日里毫无交集的人?”凤九歌嗤笑一声,“伯父,你也忒拿自己当个人物,忒拿凤远山当个人才了!”
凤谨乐老脸一红,只得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凤武:“家主,您可得为小儿做主啊!”
凤武其实早有替二人讲和的心,只是一时间没寻到机会,如今见凤谨乐给了他这个机会,立刻便点了点头:“谨乐兄长言之有理,南昭国王子的确不该犯这么奇怪的错误,但九歌说得也有道理,他和南昭国各为其主,胜败均乃常事,难道为了一时胜败,南诏就要挟私报复?就算南诏真的要报复,也没有个这样子报复的道理,这不像报复,倒像是……”
“灭口!”就在凤武绞尽脑汁想一个合适的词的时候,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凤久期直接便挑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在场的所有人登时变了脸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说话。
凤谨乐像吃到一个什么恶心的苍蝇一样登时站了起来:“你胡说,胡说!远山怎么会跟南诏有关系呢!远山是无辜的,是被长平王府连累的!”
凤九歌瞧着慌乱的凤谨乐,微微挑起了眉头:“究竟是不是被长平王府所累,等查明了真相自然一切真相大白,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现在唯一能肯定的只是凤远山的死一定与南诏王族有关系,但若伯父说是要凭此便定了九歌的罪,恕九歌不能拜服!”
“这也未必吧?若南诏王子真的要杀人灭口,又怎么会留下那么多线索等着咱们去发现?那群黑衣人的武功绝对不弱,手段又很干净利落,怎么可能会对那么明显的线索视而不见呢!”凤天齐看戏看得够了,不由得淡淡笑了笑,起身问出这么一句来。
“王子又如何?沾染上了利益,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变心呢?”这一次答话的是叶棠花,只见她抬眸扫了一眼凤天齐,唇畔笑意森冷,“世人为了金银珠宝武功秘籍兄弟反目骨肉相残,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凤天齐眉头一挑:“哦?那依王妃的意思,远山伯父的死,是因为有人想要他死。好分了他的东西?”
叶棠花微垂螓首,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话也不是这么说,想要让一个人永远的闭嘴,除了想要抢他的东西以外,还有可能是希望他保守住一个秘密呢,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众位不会真的不明白吧?”
这时候,凤谨乐的侄孙凤修文站起身来:“说了这么多,这些还不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绕来绕去,你们还是避开了那个问题,远山大哥得罪了什么人,会被人杀害?南诏王族又怎会做出处处留痕的事情来?”
叶棠花翩然一笑,一双明眸看定了凤修文:“我刚才说过了,杀一个人,可不一定是因为这个人得罪了什么人,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反倒是掌握了不少秘密,当一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反倒是随时有可能坏你的事的时候,你会不会想除掉他?”
“所以呢?王妃觉得远山大哥是被灭口了?”这时候,凤久期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便接过了叶棠花的话头,两个人开始一唱一和,诱导着屋中众人的思绪。
叶棠花颔首:“正是如此。”
“可方才大家也都提出了异议,设若事情真是南诏大王子所为,他会不谨慎到处处留痕吗?”凤久期追问道。
叶棠花冷笑:“我只是说人是南诏王族杀的,什么时候有说过下手的人是南诏大王子了?南诏大王子就是再蠢,也不至于做这种引火烧身的蠢事吧!”
“那依王妃的意思,事情的真相又是如何?”凤久期扬首问出了一个屋中众人皆关心的问题。
“用过的东西就该丢掉,否则留在手里就是一件碍眼的废物,而且在丢掉这件废物的同时,还能给竞争对手抹抹黑,何乐而不为呢?”叶棠花轻笑,淡然道:“当初受害的人很有可能是南诏二王子安插在南燕的奸细,在南诏王子出使南燕之后,随着南诏对南燕对策的改变,这些人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既然如此,那还留着这些人做什么?南诏二王子自然得想个好办法除掉这些人,但若是以自己的名义动手,势必会招来卸磨杀驴的恶名,南诏二王子又不是傻子,自然会想个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比冒充自己的竞争对手,也就是南诏的大王子来得合适呢?既除去了眼中钉,又给敌人抹了黑,一举两得!”
叶棠花的话无意间暗合了凤谨乐的心病,让他在心里暗暗称是,虽然那个人说凤远山是死在长平王府手下,但却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来,逼得他只得自己出手逼问凤九歌,可如今听了这小丫头的话,他才恍然大悟,觉得自己所有的疑问都解决了。
凤远山为什么会死?因为南诏二王子不需要他了,所以才派人来灭口!先送来毒药让凤家放松警惕,继而让自己手下的杀手假扮大王子的手下来杀人,最后再在现场留下证据……
设若没有长平王府的暗卫调查此事,又有谁能想到,在南燕各地都发生了极其相似的凶案?最起码凤家是绝对不会的,他们只会将帐算在大王子身上,反倒正中了二王子的计谋!
想通了的凤谨乐禁不住咬牙切齿:“南诏王族,老夫跟你们势不两立!”
叶棠花回过头,跟凤九歌对视一笑,复又看向凤谨乐:“好说歹说,伯父总算是明白了。”
凤谨乐不住地点头,恨恨道:“我知道了,南诏的那个兔崽子,老夫定要让他给远山陪葬!”
“俗话说人死已矣,况且我好歹也是凤家人,没理由对自家亲眷赶尽杀绝的道理,凤远山既然已死,我也不再追究他从前做过什么了,但仇却是不能不算的,南诏王族自己勾心斗角,拿着凤家当傻子,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凤九歌冷冷一笑,故作震怒:“边境太平太久了,竟让南诏的几个跳梁小丑自以为得意,对着凤家动手了!”
叶棠花在一边劝说:“妾知道夫君心中动怒,不过两国之间,总不是凭一己私欲便可摆布的,横竖咱们要的是南诏垮台,又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呢?既然南诏大王子和二王子有仇,咱们挑拨他们内斗,自己坐山观虎斗不好吗?”
凤九歌沉吟一会儿,装着渐渐冷静下来的模样点了点头:“王妃说的有理,是本王考虑不周了,不过事情绝不能这么结了,凤家一代一代传到如今,没有个让边陲小国欺负的道理!”
他话音刚落,立时有人又紧张起来,开始偷眼瞧着叶棠花。
叶棠花倒也不闪不避,垂眸轻笑:“凤家谈笑间翻覆天下,区区南诏,又何至于夫君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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