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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挽歌听闻北棠海带着明瑞王府一行人回来,当即带着小盛子赶忙跑到了前厅。
此刻,北棠妖一身枣红色的云纹蟒袍拄着腮帮子坐在首位,上下打量着唇红齿白,明显显得十分兴奋的端靖。
此前,他在桔阳城曾经见过这个少年,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和挽挽都觉得这少年实在是有些疯癫,带着探究和打量,却不曾想,时隔不久,他竟然成了挽挽的弟弟。
除了北棠海已经习惯,一行人慑于北棠妖诡异的气息都有些正襟危坐踝。
只有端靖却自我感觉良好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拿出怀里的小铜镜拿出来照照,照过两次之后,又觉得发型似乎有些乱了,又从腰封里拿出一瓶茉莉香的头油,旁若无人的抹了起来。
明瑞王爷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这个小兔崽子简直...简直...”
端靖吝啬的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自顾道:“姐姐以前可是说过我是最乖巧贴心的弟弟了,我自然不能让姐姐失望。”
明瑞王爷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家这个脑子好似有些不够用的孽子,怎么会同大御的皇后扯上关系。
还有这大御的皇后,到底是当年虞府那个丫头,还是同他们根本没有半点瓜葛。
到如今,明瑞王爷也算是想明白了,只怕南昭帝当日将这逆子悬挂在城墙之上,不是因为自己投靠了郝连城,而是这逆子暗中同大御勾结上了。
他为官多年,自然看得出帝王对虞氏一脉到底有多在意,所以一定是因为端靖做了什么事让皇帝觉得不妥才会遭到这种待遇,枉费他此前如此自责,这个逆子却在眼前梳理发髻,简直要气的明瑞王爷鼻孔生烟。
只不过这个时候,虽然他憋着一肚子的气,却还是要生生忍下。
不为旁的,只因为面前坐在主位那个如妖似孽的男人。
一身暗红色的蟒袍,奢华繁坠,却生生将他同他们隔离出两个世界。
他坐在那里身似无骨,只随意的靠着,可周身无端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明瑞这个堂堂王爷都觉得呼吸沉重。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北棠妖,只是却如从前一般,只觉得他是一个谜一样的男子,从不曾真正让人看透。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从一个一无所有的落魄皇子,竟然能成就今日的一代帝王,就算有着林林种种的因素,可谁又能否认他本身不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北棠妖将明瑞王爷的局促收在眼里,想着挽挽大抵是不希望他们知晓端靖的另一种身份的。
索性,一会让他们瞧上一面之后,便把这些人打发了去,留下端靖和挽挽说上一些当年的秘闻。
“此番还要多谢陛下的搭救之恩。”明瑞王爷拱手开口道。
“无妨。”
北棠妖转动着手中的两颗白玉珠子,淡淡的开口。
明瑞王爷思忖了一下而后开口道:“接下来一段时日怕是要劳烦陛下了。”
“无碍。”
明瑞王爷有些尴尬,看得出北棠妖的心思没在他的身上,只好住了嘴。
端靖白了明瑞王爷一眼道:“老头,皇后娘娘乃是我的嫡亲姐姐,如今陛下是我姐夫,照看我们几日又有何妨?你还在唧唧歪歪惹人厌烦。”
明瑞王爷的胡子气的都竖起来了,怒视着端靖,最终脸色憋的通红,说不出话来。
北棠妖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至少这个小舅子看起来倒算是很上道,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被挽挽所在乎的人认同,北棠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就连刚刚介意挽挽的哥哥弟弟怎么这么多的心思也一时间抛之脑后了。
没多久,营帐里的人便听见门外响起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小盛子快走了几步,上前将门帘掀开。
虞挽歌一身紫色的抹胸纱裙衬得皮肤雪白莹润,带着一阵淡淡的香气,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北棠妖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正要快步迎上去,让挽挽不要急,慢着点。
可瞬间,一道黑影闪过,只见一名锦衣玉冠的少年鬼影似的抢在了他前面,一把冲了过去,紧紧将虞挽歌搂在了怀里。
“姐姐..靖儿想死你了...”
端靖死死的搂着虞挽歌的脖子,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哽咽和委屈,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思念虞挽歌,还是一个少年莫名的背负着虞府所有的仇怨。
众人明显感到营帐里的空气好似凝结了,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让人难以呼吸。
转头看去,却发现北棠妖已经红了眼,脸色阴沉的像是密布的阴云,红光闪烁的眼睛里闪烁着一股阴鸷,所见之人,不由得皆是浑身一颤。
端靖只觉得后脑勺发凉,却只当做是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瞧见虞挽歌之后,便冲上前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而后觉得累了,又换成搂着她的腰身。
虞挽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觉得自己终于见到了弟弟,情真意切间,倒都是正常的。
瞧着他眼中积蓄的水雾,虞挽歌忽然觉得,也许自己错了,当初不该逃避,应该早些找到他的,如今凭白倒是让他在城门上受了那么多的苦。
端靖正要再次开口,却忽然发现衣领一紧,还不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扔了出去。
嘭!
一声重重的落地上,门口的侍卫只瞧见营帐里忽然飞出一团影子,随后重重的落地,溅起了一地尘埃。
众人都惊异不已,再看过去,却发现北棠妖紧紧捏着虞挽歌的手腕,把她藏在了自己身后。
虞挽歌尚未回过神来,等到清醒过来,不由得惊呼一声,连忙想要跑出去看看端靖的情况。
谁知北棠妖却紧紧捏着她的手始终不肯放开,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带着点点火光直视虞挽歌的黑瞳。
“北棠妖..他是我弟弟..”虞挽歌有些焦急道。
北棠妖却不肯放手,如今两人之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别人在他的面前这样触碰他的挽挽,不,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也不行,他的挽挽只能是他的。
在他的心中,挽挽是神圣的,所有妄图染指她的人他都想要铲除。
瞧着他越来越红的目光,虞挽歌知道他骨子里的偏执劲又上来了,是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挑战他的底线,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即便此刻他屈服了,可是随之而来他未必不会对端靖动手。
虞挽歌虽然关心端靖的情况,却只是站在了原地,看着北棠妖,轻叹了口气。
北棠妖上前将她揽在自己怀中:“挽挽,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
虞挽歌反手回抱住他:“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不知羞。”
明瑞王爷有些讶异,看来传言都是真的了,面前这个霸道的像是被人抢走了玩具一样的男人,真的就是那个杀伐狠厉的少年天子么?
“挽挽,他是男人,不该碰你。”北棠妖闷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连他也觉得自己过分,所以才开口做出解释。
“他是我弟弟。”虞挽歌叹息一声,轻声开口。
“可是我看着就想杀了他,我控制不住。”北棠妖继续闷声道,头埋在虞挽歌的颈窝,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她会讨要这样的自己。
可是他是真的控制不住,以前的时候还要好些,可是自从一次次的生离死别之后,九死一生之后,他就越发的控制不住,他怕,他真的怕失去面前的女人。
他越来越想将她一辈子私藏在自己的身边,不让任何人瞧见,他甚至希望她变得傻一点,然后就可以什么都依靠自己。
只是他知道,他的挽挽聪慧无双,即便如今鲜少在涉及那些权谋术术,可是其实他明白,只要她想,这天下间永远有无数的男男女女愿意追随着她的脚步。
虞挽歌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
“挽挽,你会不会讨要这样的我..”北棠妖轻声开口,带着一丝惧怕,全然不顾外人的在场。
“不会。”虞挽歌清楚的回答,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北棠妖周身的戾气顿时如潮水般褪去了大半,屋子里的空气似乎也一下子充足了不少。
而这个时候,在土堆里爬出来的端靖轻啐了一口,同北棠妖的梁子却是结下了。
拍了拍身上的土,端靖掀开营帐又跑了进去。
明瑞王爷眼见着他又要往虞挽歌身上扑,心中一惊,只觉得这混账小子是不要命了,连忙半路拦腰将他抱住,任他挣扎却也不肯松手。
北棠妖挑衅的看了眼端靖,心中想着,这小子比挽挽也只小了几岁,如今又生的唇红齿白,当然要让挽挽远离。
“姐姐,你不要靖儿了么?”端靖一脸委屈的看着虞挽歌,让她好是一阵头疼。
北棠妖依旧死死的抓着虞挽歌的手,看着面前端靖的模样只想上去胖揍一顿再说。
虞挽歌有些头疼,抱歉的看了看明瑞王爷等人,开口道:“我同端靖有些事想要商谈,不知王爷等是否可以暂避一下。”
明瑞王爷有些忧心,不知道端靖会不会惹恼了北棠妖,却发现自己这没脑子的儿子竟然巴不得他快点走,气的他当即甩袖离开,不再管了。
众人都离去之后,小盛子也出去了守在门前。
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三人。
“姐姐,他怎么不出去。”端靖指着北棠妖的鼻子。
虞挽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却也知道若是她真让他出去,他是一定会出去的,只是回头怕是要伤心上好一阵子。
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从小养生的什么性子,孤僻,阴鸷,不安,偏执。
“你权当他不在这里吧,如今我嫁给他,他也算是半个虞家人,即便是爹爹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什么。”虞挽歌轻声道。
端靖抿着唇,而后点点头,心中却想着若是前世的他,一身武功还在,现下直接就冲上去给他一顿胖揍。
端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北棠妖坐在中间,将他和虞挽歌给隔开。
“青玄,虞府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当日到底在不在被斩的那些人中?”虞挽歌有些焦急的开口。
问及此处,端靖也收敛了玩闹的性子,整个人都染上了一份和年纪不符的沉重:“当日青城哥哥并不在那些人中,当时,虞府满门之中,只有两人不在,就是你和青城哥哥。”
“不是说满门被抄么?哥哥怎么会不在?”虞挽歌忍不住开口。
在她的印象中,当年重兵围困整座国公府,所有的人都被困在府中不得出入。
“姐姐大概忘了,但是我却记得,当时哥哥送给姐姐的金镯被姐姐不小心碰损了一些,青城哥哥便拿着镯子去找人修了,姐姐应该不知,青城哥哥的武功大概担得起天下第一,躲开那些侍卫自然轻而易举。”端靖回忆着当年的情景。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次,不等哥哥回来,我们便全部被押送至河边斩首,倒是从了诀别。”端靖继续道。
虞挽歌的心一痛,这样说来,几年前开始她见到的那个杀手不是她的错觉,也不该是南昭帝的手段。
那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哥哥无疑。
虞挽歌瞬间想到了青蛇,愈发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她觉得,青蛇应该就是自己的哥哥,只不过上一次她又中了南昭帝的计。
如今想到,上一次自己满身是伤,南昭帝又刻意让自己相信青蛇不是她的哥哥,而后依照北棠妖的性子,不管青蛇到底有多么神鬼莫测,他也一定不惜耗费时间精力将他杀掉。
现下回想当时的情景,北棠妖不惜以命抵命,也要重创青蛇,当时若非她因为一个梦境的出现加以阻止,只怕如今自己的哥哥或者北棠妖,总有一人已经离世。
虞挽歌的手不由得攥了起来:“好毒的计策。”
“虞府的人总该有拼死一搏的能耐,总不至于就这样生生被人屠宰?”虞挽歌继续焦急的追问。
在她看来,自己的父亲无所不能,南昭帝野心勃勃,父亲怎么可能没有做过任何防范?眼看着满族的人都被屠杀殆尽!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我清醒之后又一次伯父暗中前来见我,我才知晓缘由。”端靖轻声道。
虞挽歌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父亲没死?”
端靖皱着眉头点点头:“伯父虽然未死,只是状况却也不佳。”
“到底怎么回事?”
“伯父告诉我,虞府的天机术士早在近两百年前,就曾算出虞府将会有一
场浩劫,难以堪避,唯有死而后生方能不灭。所以自两百前年开始,虞府的家主便一直都在秘密筹备着,准备着,以此来迎接和应对这场浩劫。”端靖的声音也有些沉重,这一场莫名的劫难彻底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人生。
虞挽歌没有开口打断,继续听着端靖讲述往昔。
“一直到五年前,劫难终于降临,而虞府之人却因为祖先和先祖皇帝的约定,无法推翻郝氏皇族,只能被动应劫。”
虞挽歌忽然想起郝连城来,她想,既然当年皇族对虞氏有所制约,那么同样也就意味着虞氏对皇族有所制约,也许,就同虞府不能推翻郝氏皇族一样,郝氏的皇族也无法让虞府灭族。
也许,这就是南昭帝选用郝连城的初衷。
郝连城从一开始就被帝王选中,成为他手里的工具,为他树立仇恨,将他引导成攻于心计之人,借助他的手和自己的推波助澜,来完成他铲除虞府的心愿。
虞挽歌回过神来,继续听端靖说,虽然刚刚那些只是她的猜测,可是她却有着极大的把握,认为当年的事情同自己想的一般。
“姐姐想必知道,我们虞氏多少是有些神秘的,那些秘法虽然在逐渐的传承中消失了不少,剩下的一些也未必有外界所传的那般神奇,可到底这些秘法却还是存在的。”端靖顿了一顿。
“而根据前几代老祖宗的指示,当虞氏面临劫难之时,唯有启动轮回大阵才能保住虞府的血脉,让虞府不灭,浴火重生。”端靖的声音依旧稚嫩,却带着一种难言的沉重。
这是属于虞氏每一个人的劫难,也是属于他们的劫难,曾经的家园付之一炬,曾经的笑颜转瞬成灰,那种切骨之痛,才是他们所悲。
虞挽歌则是惊讶在端靖口中的轮回大阵几个字里,这个阵法她记得自己偶然好似在父亲的桌案上瞧过,只是还不等细看,桌子上的东西便已经被父亲收走,是以,她并不了解到底什么是轮回大阵。
“此前我也并不知晓轮回大阵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阵法,一直到伯父告诉我。”
“轮回大阵顾名思义,启动生死轮回,也就是俗世所说的可以起死回生。当然,这绝非盲目的可以让人随意操控生死,而是在人早有准备部署的情况下,才能完成。”
“轮回大阵按照先祖留下的阵图和所需要的材料逐次布置,虽然阵图复杂,材料稀有,可是因为到底有两百年的时光,大阵还是顺利布成,以此来为虞府保留血脉。此后,还需要根据秘法探寻阴阳,逐一找到人世间阳寿将尽之人的躯体,盘算命格,以备轮回大阵开启之后,可以助虞府的魂魄顺利进驻他们的躯体。”
虞挽歌心头十分震惊,此前南昭帝试图从她的口中得到起死回生的秘法,她一直觉得他愚不可及,竟然相信这种东西,只是没有想到,虞府竟然真的有这种神鬼莫测的东西。
端靖继续道:“只不过,轮回大阵扭转阴阳,改变命格,是以代价也是极为惨重。它需要以虞氏家主满身的血液灌输才能彻底启动,是以,伯父本该是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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