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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初,从灾难之初到如今,短短半年时间,在连续失去东南部11省,2个岛屿后,中方横跨8个省份,接壤西部高原的数万公里的第三防线高墙的工程陆续落下帷幕。无数工程技术人员站在气势恢宏的高墙前,落下了眼泪。
人类的潜能比他们自己想象中更为强大,往前追溯漫长的历史,再没有跨度如此长,工期又如此短的浩大工程。
这些高墙或许不能完全抵挡怪物的袭击,但却给了人们一道牢固的心理防线。
特别是河流和湖泊分布较多的省份,高墙上的专用闸门将水流过滤,一旦发现异常生物,就会及时处理。这让因为水源被感染的人类数量,增长速度减缓下来。
围绕着高墙附近的军队调度、后勤保证、硬件配备以及日常行政工作,国家设立了专门的部门来统一管理,对外统称高墙事务办公处,简称高办。而民众更喜欢将那些守卫在高墙边的防卫部队乃至工作人员们,统称为“哨兵”。在网络信息的快速传播下,高办的名字很快就被人遗忘,连前线的人都用起了哨兵的称呼。
第九盟军的组建力量,大部分兵力都会投入哨兵中。
唯独只有异变者组成的特别行动部队,会作为对抗怪物的先锋。
第三防线背后城市,宁石市正在整合前来报名的异变者。
秦斌上将专门从野战部队抽调过来,负责这项工作。
面对手上寥寥几个的名单,秦斌上将脸色沉肃,这点人连半个营都组建不了,更何况成立先锋部队。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神秘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自称自己是跨国公司波特的中方执行总裁,负责生物科技新开发技术,他对于现在的召兵情况有所了解,认为如果面谈的话,或许能帮上秦斌的忙。
秦斌稍微调查了一下这个波特公司,的确在灾难前负责新能源的开发,不过在他们的总裁伊曼失踪后,所有项目都被迫中断。这也是后方许多私人企业的现状,资金和资源集中的东南部地区被凶兽侵袭,几乎全灭,转移到后方的企业大多数失去了继续生存的保障,被迫倒闭。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伊曼本人,但秦斌还是去和对方见了面。
他想知道,伊曼提出的所谓帮助,究竟是什么。
会面过程中,相较于秦斌的冷淡,伊曼倒是很热情地给秦斌介绍了他手下那些来自岛国的科技人员。
本来作为军人,秦斌对岛国人没什么好感,但是那个叫渡部幸的男人给了秦斌一支针剂。
“这是什么?”
“能制造超人的东西。”渡部幸非常谨慎地用中文回答。
秦斌拿起那管墨色的针剂,看起来这东西更像是一团墨汁。
“你可以先找人试用,如果效果好,我们可以再联系。”伊曼看出了秦斌的疑惑,贴心地建议道。
这种没有经过国家生物研究所的东西,按理秦斌不应该接受。但是想起可怜的兵源,与伊曼对视一眼的上将,从彼此眼底都看见了野心。
秦斌带走了针剂。
而渡部幸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们的东西是违禁的,如果他下令抓捕我们?”
伊曼转头,看着这个投靠自己不久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你被中方的军队通缉怕了?”
渡部幸没有说话。
他偷走了徐元乃至其他几个异变者血液的后果,便是四处躲藏。但他不认为那是自己胆小,他只是在寻求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时机,夺取他想要的东西。
对他来说,伊曼是跳板。
虽然他也明白,伊曼这个人不是简单的有钱人,或许伊曼也只是利用他。
但这些都不要紧,只要能达到目地,过程如何不重要。
伊曼扫了眼渡部幸的表情,低声冷哼。
“放心,”他徐徐地开口,“那位将军既然来了,就不会对我们不利。放弃到手的巨大利益,那是蠢货。”
当晚,秦斌上将把针剂作用到一个心腹身上。
这个人无亲无故,跟随他二十多年,忠心耿耿,也是跟着他去面见伊曼的人之一。
针剂进入经脉后,心腹就产生了剧痛反应,一度以恐怖的姿态在室内打滚求死,看得人心惊胆寒。
然而秦斌在整个过程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心腹,直到心腹安静了下来。
和异变者不同的是,注射了针剂的人,并没有产生体型变化。
可是,当被注射者捏紧拳头,轻轻松松一拳就可以砸穿布满钢筋的两米多深的水泥柱,那些钢筋都在瞬间断裂。
秦斌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
他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渡部幸说得没错,有了这个,他们就可以制造超人。
不用经过生物科学院的繁复过程,也不用担心高达百分之几十的死亡率,这些液体紧紧是强化身体,到还没有引起变异的地步。
再次接通伊曼电话的秦斌,开门见山地问:“你要什么?手里有多少?”
伊曼很喜欢对方得直截了当,这也是他提前调查好这些人背景、性格再下手的原因。
“我和国家谈过一些条件,但他们似乎并不接受。东西只要有材料,我可以制造更多。而我除了材料什么也不需要。”
秦斌拧起了眉头:“什么材料?”
“凶虫的尸体、凶兽的尸体乃至异变者的尸体,越是完整越好,材料越多,这些药剂就能越多。”
“你是让我跟国家抢素材?”
“不,”伊曼笑道,“作为一个守法的公民,我没有和政府作对的理由。如果将军觉得难办,我不需要凶兽的尸体,那些感染者城市里无数的感染活尸也可以,那种东西可没人需要,我记得大部分都是被焚化处理了。”
伊曼善解人意的提议,就像一只充满诱惑的手,冲着秦斌缓缓挥动。
秦斌沉默一瞬:“三天后答复你。”
“希望是我们都满意的答案。”
几天后,一种神秘针剂在防线城市后方的一些城市里传播。不少抱着想要高人一等、想要从生存绝境中赌一把的街头混混们,对怪物充满仇恨的无家可归者,以及那些满心热血想要保护更多人的热血青年,都悄悄寻找途径,用高价买下了那种针剂,注射变异后,加入到了秦斌的异变者队伍大军里。
寥寥无几的人员名单,短短几天时间内,增至上千人。
秦斌的工作成绩,得到了上头的一致好评和表扬。
而和秦斌情况相同的五六个较小的城市里,都有着相似的情况。
陡然增多的能力者,成了第九盟军先锋部队里人数最多的中坚力量。
这与好几个省份省会城市集结的异变者情况很不相同。
受到中|央直接过问的省会城市,往往至多只能组建出不到百人的队伍。
徐元被送到长洲市报道时,这里情况更惨淡,整个军分区只有十多个变异者。而他所在的营几百人里,只有他一个人变异者报道。
眼见周围都是些拿着枪支武器的普通人在欲欲跃试,徐元问其中一个小个子平头:“你们怎么不留在高墙边做哨兵?”
小个子平头打量了徐元一番,在见到他军服上的军衔时,身体一个挺直,行了个军礼:“报告,我没啥特长,就被派到这里来了!”
没特长不是更送死?徐元皱了皱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瑾。”
小个子说完,看徐元又沉默起来,不由得再次将视线投在徐元身上,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是那种……变异的?”
徐元冷冽地扫了杨瑾一眼。
“啊,我知道变异者在没投入战斗之前都会保密的。我不是在打听,主要我们营长还没你军衔高呢,像你这么年轻就是上校的,现在只有异变者才有机会获得。”
杨瑾说着,满眼羡慕地看着徐元:“我也好想变异,多厉害啊。”
徐元沉默着走开了。
杨瑾却开始非常狗腿的围着徐元忙前忙后。徐元的床铺给整理好,饭打好,要不是徐元阻止,差点连袜子都给徐元脱。
徐元还没见过献殷勤成这样的,冷声把杨瑾吼了出去。
可杨瑾第二天又像没事人一样,围着徐元打转。
被烦的不行的徐元,拎住杨瑾的脖子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这话却把杨瑾问得一愣。
“给你服务啊。”杨瑾说得理所当然。
徐元:“不需要。”
杨瑾更加疑惑:“其他人都这样啊。”
徐元冷哼一声:“做这些有什么用,上前线遇到怪物能为我拼命?”
杨瑾愣住。
徐元看着讪讪而归的杨瑾,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国家下令不公开异变者的身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军队里开始弥漫起这种风气。可能是在普通战士眼里,异变者就像是超人,虽然不至于有排山倒海的大能,但是随便捏死他们几个小生命那也不在话下。
谄媚的背后,是他们对于异变者的恐惧。
一方面又要利用这样的人来保护自己,一方面又要惧怕。
当少数人群获得了比多数人更强大的力量,畏惧就会渐渐引发矛盾。
徐元觉得很麻烦,他一点都不想来体验这种集体生涯。
可是……
他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纵身跳上楼顶,几个纵跃,在城市高楼的顶层闪过。
直到落在一家住户楼顶。
他敲了敲门:“姐?”
门从里面打开。
给他开门的不是徐潇,却是个粉雕玉琢,有着胖乎乎的藕节手臂,走路还一摇一晃的小婴孩。
啪叽!
不出他意外的是,那小婴儿眼眸一缩,一团黏糊糊地东西就凌空飞来,正面砸中他的脸。
“笨——”
仰望着徐元还挑眉的小婴儿,口齿不清的骂了句,无视徐元冷冷的眼神,直接晃悠悠地扭着屁股转身走了。
还是应该找时间揍她一顿,徐元心想。
“啊呜又砸你啊?”
徐潇从里间走出来,看着顶着一团浆糊脸进屋的徐元,又好气又好笑。
她伸手拎起抱着她腿的小婴孩,眼帘微垂:“啊呜不礼貌的话,妈妈不喜欢你哦。”
啊呜的眼神偏了偏。
然后突然转头,伸手紧紧搂住徐潇的脖子,使劲地啵了她一口。
徐潇要板起脸生气,啊呜便亲个不停。
“卖萌也没用,今晚的晚饭你不要吃了。”徐潇干脆地闭眼不去看小宝贝的表情。
没有饭吃?!啊呜无比震惊地望着母亲。
结果徐潇真的把她放下就走了,顺便还给了徐元一个手环戴上。
“她不听话就直接关起来。”
“你要去见他?气消了?”徐元非常熟悉地接过了“保姆”的工作,把试图挣扎扑向母亲的未来生命领主给按在沙发里。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徐潇轻叹了口气。
从那天看了许多东西,到啊呜出生,再到现在,她都没和杜墨生说过一句话。
虽然那些日子里他寸步不离,一直守着她,看护她,保证了孩子的顺利出世,但是他没有一句道歉给她。
徐潇知道自己是小气了,可是当初怀着怎样的心情喝下徐元给的水,又是多么担忧再也见不到他的面,甚至她不敢去想生命中的他突然消失会是什么样子。
那样复杂又苦涩的痛苦,她不愿意回想。
高傲的徐元事后都郑重给她说了一句对不起,说那是为她好,但是杜墨生什么也没说。
两天前,得知凶兽占领区终于异动。她丢下杜墨生一人,抱着啊呜和徐元来了前线,在这个安排给徐元的临时住所,独自睡了两晚。
习惯了睡着时总会被他不时搂进怀里的温暖,哪怕抱着啊呜,徐潇都寂寞起来。
她觉得自己这是不作不死,赌什么气呢?
可就在她决定回去找他的时候,她接到杜墨生的电话,他已经找了过来。
明明可以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却用了电话约到其他的地方。
徐潇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还是请了徐元过来看着啊呜,自己应杜墨生的要求,“独自”过去。
房间里留下的徐元和啊呜正大眼瞪小眼。
徐元微微眯起凤眸:“我警告你,再对我出手,我就打你了,别以为小就可以肆无忌惮。”
没料到啊呜吐了吐舌头,无比流畅地说:“你该感到荣幸,啊呜对父亲出手可重多了。”
徐元一愣:“你会说话?”
“啊呜没说不会啊,只是不想说,妈妈喜欢萌哒哒的乖宝宝,要妈妈最喜欢啊呜。”她说着,想起临走都没看自己一眼的徐潇,一双澄亮可爱的大眼睛里顿时溢满了泪水,狠狠瞪着徐元,“都怪你!妈妈不给啊呜饭吃,妈妈不喜欢啊呜了!”
徐元看过这个小鬼精灵各种搞怪的动作,看过她的傲慢无理,但从没看过她像正常婴孩那样哇哇地大哭。
对于啊呜那穿透鼓膜的刺耳哭声,徐元捂着耳朵,进了厨房。
徐潇不给她吃饭,他做给她好了。
总之喂饱就别哭了吧,太烦人!他这时候宁愿她对他捣蛋,收拾她更方便一些。
杜墨生就是太骄纵她了,这孩子仗着自己能力强,简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徐元微微侧首,看了眼还在瞪他的啊呜。
据说这孩子比起她的同族们的孕期时间都短,这种诡异的现象杜墨生也还没找出原因。她一个多月就出世,但脱离母体后却无法正常生长,要想长大,还必须被某种东西滋养着,不能间断。她虽然有思维会说话,甚至还有些诡异的能力,但实质也不过是个没发育完全的婴儿,离开了他手里这个手环控制的范围,她连待在这个世界都困难。
或许这也是杜墨生包括徐潇,都舍不得对这孩子下重手的原因吧。
“小家伙,我给你做吃的,你不会说句谢谢吗?”
“谢谢。”
徐元愣了愣,转头看着还在哭的婴孩,只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撅着嘴,表情无比扭曲,似乎在强忍着收回眼泪。
只听她抽泣着说:“啊呜不跟做饭的人过不去,虽然想自己做,但是做出来只有父亲喜欢吃,自己吃一定会被毒死……”
徐元嘴角抽了抽,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东西……
不管怎么说,他也松了口气,耳朵终于不再被那刺破鼓膜般的哭声凌虐,知道妥协的孩子要好照顾得多。
——
夜已渐深。
站在微微结冰的东太湖边上,徐潇裹紧了衣衫。
她看了看丢放在这里的大箱子,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请她开启。
力透纸背的字迹,是杜墨生亲笔所写。
她回忆起之前为了让她高兴,杜墨生送了很多东西给她。有舒服的植物被,稀有的鲜花,还有富有生命能说话的矿石……全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稀罕物品。
可她全部都还给他了。
现在他明明过来找她,又玩送礼物的戏份吗?
她又不是想要他的东西。
徐潇站在原地许久,等着他过来,把东西退还给他。
可惜她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她心里记挂啊呜会不会又折腾徐元,不耐烦再等他,干脆转身就要走。
身体一动,视线扫过箱子,她好像受到某种魔力蛊惑,停了下来。
至少拆开看看是什么,她心想。
拆开箱子的瞬间,徐潇愣住了。
箱子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有硕长身材的杜墨生安静地坐在里面,他俊脸平静,目光柔和而专注地望着她。
宁静的夜色里,徐潇觉得呼吸一窒,好像整个人都被吸进了他专注望她的眼神里。
“你这是干什么?”她脸颊突然发烫,偏过了视线。
见她第一次主动对他开口讲话,杜墨生心里顿时涌起丝丝甜意,咻地站起来,上前几步猛地将她抱住。
他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所有的礼物你都不喜欢,我只能送我自己。还退回吗?”
“……不用。”
粼粼的水波静静地倒影着两人的影子,徐潇在黑暗中沉默起来。
杜墨生捧起她的脸,不让她移开视线,清冷的声线略微有些低沉:“还在生气?”
“没有。”徐潇心跳有些加速。
“我的错。”杜墨生坦言道,“因为对方不容易骗过,我必须保证不要被他抓到蛛丝马迹。”
徐潇没想到他直接来认错了,她以为他一直什么都不说,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见她微怔的表情,杜墨生看透她的心一般,淡淡地道:“我认为不需要解释,不过事实上,你似乎非常在意我的欺骗。”
她心里那点小怨气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闻言只伸手抱紧了他,闭眼道:“不,我不是气你骗我,我就是害怕了。”
“我以为你真的……”
会死两个字,徐潇怎么也说不出口。
杜墨生垂眸,看着愿意靠近自己的妻子,心里软软的。
“不会的。”他轻声道。
他俯身吻住好久没亲近的她,直到两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但徐潇按住了杜墨生伸进她衣服的手。
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担忧,并没有消失,之前没和他说话,现在她需要问清楚。
“李瑞在哪里?”
从他们离开这一个多月,那个一直追着杜墨生不放,想要下手暗害的人,居然就这样毫无动静的平静下来?
徐潇不相信。
上一次是杜墨生未雨绸缪,钻了李瑞的空子,让她们母女平安,杜墨生也侥幸无事。但只要李瑞还在一天,他们这两族的矛盾没有解决,徐潇就无法安心。
杜墨生伸手抚上徐潇绷紧的容颜,修长的手指舒展着她紧缩的眉头,挑剔地抱怨道:“皱着不好看。”
“别岔开话题。”徐潇捏住他的手,露出尖牙咬她一口。
杜墨生默了一瞬,说:“我带你去海里看看。”
“海里?”徐潇知道,在海里可是有着比登陆的怪物更厉害的东西在,甚至会影响她的心智和情绪,就算她在海岸边的时候,都不敢踏足水域。
“对,人类盟军发动攻击的时候,我们去海里。”
“和李瑞有关吗?”徐潇问。
她看出来杜墨生似乎又不想解释太多。
杜墨生轻描淡写地回答:“对。”
——
与此同时,徐元接到了一个熟人久违的电话。
“梁磊?怎么了?”
徐元听到电话里的梁磊气息非常慌乱,粗重不一的呼吸声,显示了对方内心的不平静。
“我查到你在哪里,能和你谈谈吗?”梁磊的声线都在发抖。
“现在不行,”徐元扫了一眼正在玩他头发的啊呜,沉声道,“给我地址,明天我来找你。”
“不,不用,我明天直接找你。”梁磊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就啪啦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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