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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黎昕骆豪莫向南何然还有安雅容一窝蜂的涌上去,“医生,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沉默片刻,医生摘下口罩,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一圈,终于开口:“你们谁是小凡?”
安雅容身体微微一颤,转过头去,看向坐在医院长廊里眼神空洞,十几个小时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离了全部灵魂的顾若凡。
“小凡…医生叫你呢…”
慢慢回神,顾若凡脊背挺得很直,站起身来,望向刚刚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
“你就是小凡吗”医生摇了摇头,伸出手来在顾若凡肩膀上拍了一下,“他那一枪伤得很重,从心脏下面三分之一擦过去,手术中间一度失去所有的生命体征,后来我们护士在抢救的过程中听到他叫小凡,声音很小,但是叫了两三次。后来生命停跳的时候,护士也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试一试,就在他耳边叫小凡。”
医生的视线落在顾若凡苍白如纸的脸上,“我们在想,或许是很重要的人,才会让他昏迷过去了还这样惦记吧,谁知道当时心跳就开始有波动了。”
安雅容闻言浑身一震,一把抓住医生的手,“那是不是说阿淮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是不是没事了?”
在所有人紧张之际的目光中,医生缓缓摇头,“现在能不能醒过来…我们也很难跟你们保证,有可能是一个星期,也有可能是一年,甚至更久。”
安雅容踉跄一步,差点跌倒在地,骆豪眼疾手快迅速扶住她,方才让安雅容稍微稳定一下心情。纵然是如此,安雅容也是眼眶通红,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望着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顾若凡,医生微微叹了口气,“刚才所有人都以为病人已经彻底救不回来了,护士在他耳朵旁边叫小凡,然后生命体征检测仪上面,心跳又慢慢有了波动。所以我想…或许如果你能够多再他旁边说说话,或许他会醒的快一些。”
说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医生离开了。
顾淮现在还处在危险期,除了手术室直接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所有人都只能待在外面等着。安雅容看着已经将近十三个小时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顾若凡,心如刀绞。
“阿姨,不然我们先送你回家吧。”莫向南看了一眼顾若凡,对着安雅容开口道:“阿淮手术已经做完了,现在我们也没办法进去看他,现在这么晚了,我们先送您回去,好好休息。”
说着说着,莫妖孽的眼眶也有点红,顿了顿,“至于阿淮这里…就让小凡看着吧。”
点头,安雅容走上前去,抱住顾若凡瘦到极致的身体,这才发现,少年居然到现在为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小凡…妈妈不怪你…不怪你,阿淮他…他是太爱你了…你陪着他,陪着他…让他早点醒过来…你们两个好好的…好好的…”
说到最后,安雅容也说不下去了,拍了拍顾若凡的肩膀,跟着莫向南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黎昕推了推眼镜,望向骆豪。
骆豪看着躺在里面的顾淮,粗着嗓子,涨红了眼睛,别过头,咬牙,握紧拳头,“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老大!”
冷漠看不到丝毫感情的眸子扫过骆豪的脸,黎昕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微微仰头,“你还嫌不够乱是吗?现在就给我走!”
“老大现在重伤,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此言一出,骆豪喘了几口粗气,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走!”
骆豪走在前面,黎昕站在顾若凡面前,顿住脚步,“小少爷,我希望您能够照顾好自己。如果老大醒着的话,我想,他一定不舍得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
顿了顿,黎昕的视线转移到病房里面的顾淮身上,镜片下面的眼睛闪过一道笃定的光芒,“我们都相信,老大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收回视线,黎昕没有再多说什么,迈开长腿,向医院外面走去。如他所言,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解决穆妍。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黎昕骆豪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顾若凡扶着墙,才能够克制着让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
他抬起头,皱着面孔,狼狈的赤红着双眼,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炽灯,眼泪终于忍不住,轰然落下。长长的医院走廊,很安静,顾若凡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眼泪汹涌,如同小兽一般的呜咽。
被霍擎宇绑架拿枪抵着脑袋的时候,他没有哭。
饿了整整三天,感觉快要死了的时候,他没有哭。
看到顾淮中枪,等在手术室外被顾维国一巴掌扇在脸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是当他现在一个人,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看着顾淮浑身插满了管子毫无生气的样子,他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医生说,顾淮心跳停止,甚至是电击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听到小凡这两个字,他会有感觉。
你是有多爱我。
究竟是有多爱我,才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我,向别人跪下来。
是有多爱我,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我硬生生的受别人一枪。
是有多爱我,才会连记忆都没有,还是控制不住的跟我在一起。
顾淮,你快点醒过来,醒过来,亲口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好不好?
好不好?
————
南楚。
看着顾若凡彻底冰凉的尸体,霍擎宇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沾了一滴男人尚还温热的鲜血,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一下。
终于死了。
顾若凡终于死了。
紫袍玉带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一把抽出玄冰,眼神怨毒而狠辣,看着顾若凡的尸体,缓缓开口:“来人啊,把七王爷的尸体给我抬下去,好生安葬。”
应声而入的太监宫人看到寝殿里面满地的鲜血还有顾若凡已经彻底失去生气的身体,脸色吓得煞白,噗通一声跪倒一地,“霍丞相…七王爷…七王爷这是怎么了”
霍擎宇手持玄冰,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来,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眼眸含笑,一如往常一样温文尔雅的样子,望着宫人太监,示意他们起身。
“他死了,所以,你们现在要把他抬走,送下去,好好安葬。”
“七王爷…可是七王爷跟陛下…陛下回来了…若是知道七王爷…”一边伺候的宫人已经彻底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砰——
一脚踢中太监的心窝,霍擎宇的神色蓦地沉了下来,紧紧地盯着太监,“我说让你们把他抬下去好生安葬,你们全部都没听见吗?”
直到有人抬着顾若凡的尸体出去,霍擎宇方才握着剑,坐在顾若凡平日里坐着的地方,眼眸含笑,抬起手来抚摸着玄冰的剑身。
顾淮明日,便是要凯旋归来了。
他如果再继续优柔寡断,留顾若凡一命,那么顾淮一辈子,怎么可能看他一眼呢?霍擎宇伸出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擦着玄冰的剑身,笑容诡异又狂热。
脑海中浮现三个月前,顾淮即将披甲挂帅出征的前夜——
诺大的宫殿,没有掌灯的宫人在,漆黑一片,头顶的月亮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顾淮每走一步,都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还有衣袍摩擦发出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霍擎宇,年轻的帝王微微蹙了眉。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顾淮的声音,跪在地上的霍擎宇缓缓抬起头,紧紧地凝视着顾淮,眼中闪烁着崇拜与狂热的光,“我在等你,陛下。”
顾淮挥袖摇头,看也不看这人。
“无需多说,朕的心意,绝对不会有任何更改。”
霍擎宇直直的望着顾淮的眼睛,摇头,“臣今日跪在这里,并不是来哀求陛下改变心意。”
挑眉,顾淮眼神陡然带了几分审视,望着霍擎宇,淡淡开口:“那么你想要做什么?”
“微臣想要帮助陛下,想要替陛下分忧。”霍擎宇的声音响亮,在昏暗的宫殿之中,一字一顿,清晰至极,“臣希望能够得到陛下的信任。”
“帮助陛下…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
顾淮大笑,低下头,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直直地插入霍擎宇的眼睛里,“反排命格,覆立乾坤你凭什么?!”
望着顾淮,霍擎宇眼中飞快闪过的,是执着了将近二十年的崇拜,痴恋,与狂热,握紧了拳头,跪在地上,“陛下是否还记得,当初为了七王爷,在南山狩猎之时,曾经应允过臣一个条件?”
顾淮蹙眉,回忆的片段飞速闪过,的确,当初霍擎宇拿到玄冰送还给顾若凡,所以顾淮的的确确是曾经亲口说过,他日霍擎宇若是有事相求,有这一个条件在,顾淮必定应允,有生之年,永远有效。
“所以,现在你是要用掉这个条件吗?”
霍擎宇深深点头,不退不让的迎上顾淮的视线,朗声开口:“明日陛下即将开拔出征,臣希望陛下能够应允臣,作为一个丞相该有的,全部的信任。”
“全部的信任?”
“没错,臣希望陛下能够给臣全部的信任。”霍擎宇微微低头,“陛下与七王爷,虽为男子,但是倾心相爱。臣与七王爷,乃是至交好友,与陛下…乃是忠心臣子,所以,臣跟其他人不同。”
霍擎宇深深地凝视着顾淮,“臣以为,若是相爱,纵然是同为男子,也应该获得天下的祝福跟承认,与伦理纲常没有任何关系。”
“臣知道陛下此番出征,已经将朝堂内外所有的权利都交予七王爷处理,所以,臣今日前来,是希望能够协助七王爷,在陛下离开的这段时间,彻底将朝堂内反对的声音肃清,臣希望,能够替陛下解除烦忧,同时,也希望陛下,能够真正成为千古一帝,万世传颂!”
顾淮望着霍擎宇,视线陡然变得深邃幽深起来。
顾淮沉默的时间很长,霍擎宇不退不让,直直的迎上顾淮审视的目光。
良久之后,霍擎宇终于听到顾淮一声长叹。
“若凡曾经说过,你若为相,必定能够辅助朕,成就南楚的盛世江山。朕今日,就给你全部的信任,应你所求。”顾淮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但是黑眸幽深,却是莫名的柔和了许多。
“悠悠众口难以纾解,这些事情不必勉强。”顾淮望着霍擎宇,淡淡开口:“若凡只有你这一个朋友,所以,若是你能够在朕离开的这段时间,陪在他身边,帮助他解决朝堂上的那些事情,想必以他的性子,应该会好受很多。”
转身离开,顾淮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
“朕自己一人,便是可以复立乾坤,踏平一切反对的声音。至于你……你只需要站在若凡的身边,告诉他,男子相爱,没有任何错误,与北齐开战,也与他无关,那便是替朕分忧解难了。”
脑海中的回忆中断。
霍擎宇握着玄冰,坐在案前,仰起头哈哈大笑。
明日陛下便是要凯旋而归,现在顾若凡死了,朝堂上下,所有关于顾淮昏庸无道违逆纲常的流言蜚语已经被彻底断绝。
顾淮的视线,终于可以从顾若凡身上抽离,看一眼自己。
活了二十多年,为了今日之事,筹谋计划了整整五年。
霍擎宇怎能不喜?
————
北齐皇宫。
一身坚硬的铠甲,威风凛凛,年轻的帝王坐在马上,身后百万南楚雄师,浑身杀伐气,眼神坚毅冷漠,似乎天生就该如此,君临天下一般。
轰地一声!
伴随着最后一声轰响,北齐皇城城门被彻底打开。
“南楚万岁,淮帝万岁!”
“南楚万岁,淮帝万岁!”
“南楚万岁,淮帝万岁!”
跟在顾淮身后的将士看着北齐城门被他们攻开,皆是军心大阵,斗志昂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吼声震破云霄。
“进城!”
顾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纵马走在最前面。与北齐这一战,用了整整两个月,中间顾淮甚至一度中箭生命垂危,军心大乱。
所幸,到最后他还是坚持下来,大败北齐,如今攻破皇城。
坐在马上,看着被南楚风格截然不同,充满了异域风格的北齐皇宫,顾淮微微眯了眼睛。百年来,北齐跟南楚关系素来不睦,边陲更是动荡不安,尽管南楚国力强于北齐,但是却因为这里独特的地势,易守难攻,导致了这么多年来,逐渐形成了南楚北齐,分庭抗礼的局面。
而如今,百年来分庭抗礼,动荡不安的局面,被这一战,彻底打破。
“陛下,我们在皇宫密道,找到了北齐皇帝!”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军双手抱拳站在顾淮面前,身后一个与顾淮年岁差不多大的身穿龙袍的男人,被南楚将士按在地上,强迫他跪在顾淮面前。
“见到我们南楚陛下,你敢不跪?!”一脚踢在北齐皇帝齐牧的腿上,将军吼了一声。
挣扎着直起身子,仰起头方才能够看清楚顾淮隐藏在盔甲后面的一张脸。
冷笑出声,“久仰大名,你就是那个,为了一个男人,拒绝了妍菱的南楚皇帝?”齐牧死死地盯着顾淮,他难以相信,短短数月,向来易守难攻的北齐帝国,居然就这样被眼前这个男人,势如破竹的彻底攻破,而他,同样身为一国之君,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只能够待在密道里苟延残喘,只求留的一条性命!
凭什么?
顾淮如同鹰隼一般的视线淡漠的扫过齐牧的脸,便再也没有多说一句的兴趣,亡国之君,何谈其勇?
翻身下马,径直的越过齐牧,走向北齐皇宫。
“陛下,北齐公主…齐妍菱求见!”
当顾淮坐在象征北齐最高权力的位置上的时候,一身戎装的将士再度进来通报。
闻言,男人眉心微蹙,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挥了挥手,示意让齐妍菱进来。
当初南楚大军刚到北齐边陲,水土不服,导致三成以上的将士全部都病倒,上吐下泻,大战在即,如此情况,军心不稳,情况危急。
而在第二天,身为北齐公主的齐妍菱,便是独自一人,纵马来到南楚营帐之中,如同今日这般,求见自己,并且带来了能够解决将士水土不服的药方。
对于齐妍菱,顾淮的心中,是复杂的。
叹了口气,正在顾淮思绪纷杂的时候,齐妍菱便是在两个人的严密看守下,缓缓走了进来。
“你们出去吧。”挥了挥手,示意看守齐妍菱的两个人出去,顾淮视线转移到齐妍菱的脸上,“见我所为何事?”
齐妍菱挺直脊背,站立在顾淮的面前,即便是如今已经国破家亡,她依旧要保持一个,作为北齐公主的骄傲与尊严,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流露出些许的狼狈。
“上一次来见你,送去治疗水土不服的药方,是作为一个女人。”齐妍菱深深地凝视着顾淮的脸,“作为一个单纯喜欢你的女人,所以,你有难,我来帮。”
“这一次见面,时局彻底改变,你成了让我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而我,这一次,是作为北齐公主,来求见南楚陛下。”
“北齐公主齐妍菱,请求陛下,赐我一死。”
送给顾淮药方,齐妍菱从不后悔。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她不给,眼前的这个男人,最终也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给了。
如今北齐亡国,顾淮彻底统一两国,她作为亡国公主,自然也不会独活。
求见顾淮,让他赐她一死。是因为齐妍菱要让顾淮,永永远远的,记得她,记得曾经有这样的亡国公主,哪怕是死,也要骄傲得体的死,死在他手里。
顾淮眉头紧锁,盯着齐妍菱,沉默良久。
“不必,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朕会派人护送你离开,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北齐公主,但是,也不会再有人威胁到你的生命。”
顾淮向来恩怨分明,虽然他清楚至极,斩草必须除根,但是,齐妍菱背着齐牧给自己送去了雪中之炭,如今北齐被灭,顾淮自然,也会保她的安全。
“哈哈哈,不会再有人威胁我的生命?”齐妍菱仰头大笑,死死地盯着顾淮,艳绝天下的一张脸,此刻却是显得有些痛苦的扭曲,“我从小长大的国家都没了,你说我保我独活?”
“顾淮,那一天我问你,问你若是我抛弃自己的祖国,只要跟你在一起,你要不要我?”
女人眼眶通红,“你毫不留情,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拒绝我。现在我只是求你赐我一死,你为什么不肯答应?为什么?”
见顾淮不语,齐妍菱深吸一口气,深深地凝视着顾淮的眼睛,像是要看进这个男人的心底里,“我知道你没有准备杀皇帝哥哥,国家战争胜败,我只是一个小女人,管不了那么多。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齐妍菱此刻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送你药方,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在,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只要你留我在身边,你应不应允?”
神色微凛,顾淮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摇头,男人声音低沉,又如金属硬石一样的质感,“朕的身边位置太小,只容得下一人。”
“顾淮,你究竟有没有心?你都没有心的吗?”
声声泣血,紧紧地盯着顾淮,齐妍菱苦笑出声。
“送齐国公主下去,派人好生照料,择日送她离开。”
失去继续谈下去的欲望,顾淮挥袖转身,径直的迈开步子,走上台阶上面那个奢华宽大的象征了北齐最高权力的位置,看着齐妍菱被人带下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微微阖了眼,顾淮伸出手抚上胸口那一处早已愈合的伤痕。
他没有心吗?年轻的帝王坐在奢华的宫殿中,缓缓摇头。
他有心啊,怎么可能没有心。
登基前日,他带了顾若凡去了南楚皇陵,跪在顾渊的墓前,一剑捅进胸口这里。
“今日顾以血肉偿还,七年前那一战冤死的英魂。”
“一切的罪孽顾淮愿全部承担。”
“他日顾淮身死,坠入无间地狱轮回,受那千刀万剐之罪,求得顾王爷宽恕。”
“都说天子无情,但是今日,”
“对着南楚所有先祖,顾淮以性命作誓,以心血为咒。”
“这一生,永不负顾若凡。”
“这一生,顾淮永远不负顾若凡。”
当日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当日穿透血肉的伤口,却是早已愈合。顾淮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酸痛的厉害。
偶尔他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想,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他就把顾若凡放在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最开始,不过是因为听说顾王妃悬梁自尽,顾若凡年仅十三,却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幕。跟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抱着这样的想法,顾淮将顾若凡放在身边,用弥补当年自己的心情,去照顾顾若凡,舍不得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是到最后,真正的上了心,动了情,甚至到现在,满朝文武逼迫,天下悠悠众口指责,顾淮也不曾在心中动摇过分毫。
齐妍菱的个性,的确是自己这些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让顾淮欣赏的女人,敢爱敢恨,骄傲又聪慧。
若是没有顾若凡,或许…或许跟齐妍菱在一起,换得两国几年暂时的和平是可行的上上之策。
可是命运这种东西,它哪里由得到人来做主?顾淮缓缓勾起唇角,偏偏他在十五岁,就遇到了顾若凡,从此这一颗心,只容得下他一人。
他身边的位置,的确是太小太小了。
小到只能够容许顾若凡与他并肩而立,再也插不下第三个人。
顾淮记得很清楚,宁婉言在自己五岁那年自尽而死时,抓住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话。
阿淮,你答应娘,以后遇到了爱的那个人,一定要相信他,保护他,不要让他像娘这样伤心。
顾淮以前不懂,他不懂得宁婉言宁愿自己身死,也不舍得责怪怨恨顾弘文究竟是为什么,他更不懂,母后临死执着不肯放手的所谓爱,究竟是什么。
但是顾淮曾经发誓,若是有一天,让他寻到了这样一个人,那么他就将他这一生所有的感情,全部都给予这人,哪怕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叫这人受一丁点委屈。
所幸,顾淮如今,已经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哪怕他是男人,哪怕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绝不后悔。
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明日,终于可以结束这里的一切,开拔凯旋。
北齐归顺,如今已经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横梗在他们二人之间,再没有什么可以成为他们的阻碍。
男人缓缓勾起唇角,年轻的帝王此刻独自一人坐在营帐中,眼神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温柔思念。
若凡,等我回去,带你去看南疆的桃花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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