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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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向南望着莫之栩,凤眸微挑,带着跟平常一样的张扬笑意,但是却莫名的,让莫之栩感觉到了他这张脸下面的认真。
    心脏微缩。
    莫之栩深深地凝视着莫向南,心中冒出了无数种想法与猜测。
    一团乱麻,却始终无从理清。
    男人琥珀色眸子翻涌着纷乱的情绪,喉咙干涩,只得沉默着,等待着莫向南接下来的话。
    莫向南眼中闪过些许赌气的神色,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开口。
    “七年前的事情…对不起。”
    一句话说出来,莫之栩瞳孔骤然紧锁,紧紧地盯着莫向南。自从他阔别七年再度归来,甚至是跟莫向南和好,他都从来都没有设想过有一天,莫向南也会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居高临下的看着莫向南,不肯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看着素来骄傲矜贵的男人,咬着牙说出对不起的样子,莫之栩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笑了出声。
    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摇头。
    “七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过去的事情,跟我说对不起。”
    莫之栩一句话说出口,莫向南反倒不乐意了,凤眸微挑,斜了莫之栩一眼,索性把一切都挑明了摊开说。
    “本少爷好不容易正正经经诚诚恳恳跟你道个歉,你这是什么态度？”
    冷哼一声,莫向南刚准备继续发火,可是对上莫之栩蕴含着沉痛的深邃眸子,一瞬间又梗在那里,气势逐渐的弱了下来。
    “顾淮那家伙…告诉我很多事情要是不说清楚的话…可能永远都放在心里是个疤。”莫向南抬起头望向莫之栩,勾起嘴角笑了笑。
    面容精致,向来不肯低头的莫妖孽,此刻却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想要将这七年来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倾诉给莫之栩听的冲动。
    “七年前我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从今以后不管我怎么为难你,欺负你,做了多过分的事,你都不可以怪我,永远都要对我这么好,你还记得么？”
    莫之栩沉默着点头。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在这七年里,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心里哪怕就是有想要将莫向南,将整个莫家焚烧殆尽,吞噬成灰的疯狂念头,到最后,却都被心中自我厌弃充满了讽刺,但却永远割舍不下的思念跟爱意打败。
    他爱莫向南。
    哪怕就是他爱上的,是一条毒蛇,他也无法割舍。
    “回家吧,我做饭给你吃。”打断了莫向南接下来的话,莫之栩深吸一口气,将全部情绪压下去,笑着开口,一如七年前的那样,温和又宽容。
    摇头。
    莫向南摇头拒绝。
    “你听我说完。”
    “七年前我看你第一眼就讨厌你,到现在都还讨厌。”凝视着莫之栩,莫向南难得的有些眼眶微热,收起了所有的不正经,缓缓开口说道。
    “最开始讨厌你,是因为我最忌讳别人议论我的长相,而你…还偏偏把我认成女孩子,我当时在想,哪里来的土包子,本少爷不把他整死,我就不姓莫!”
    “后来讨厌你,是觉得为什么你这么假惺惺,我怎么对你你都不生气,虚伪的不得了,好像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包容我一样,在你面前,我找不到一点捉弄别人的乐趣,反倒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无理取闹。”
    莫之栩沉默的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莫向南,看着男人眼神恍惚,用这样的口气,说起七年前的一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说你怎么这么讨厌？我生日那天,所有人都走光了,宴会都结束了你才来,我当时生气的恨不得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觉得你讨厌至极,可恶至极。”
    “我说我要跟你在一起,可是还没过一天,我就陷害了你,害得你被赶出莫家…你一句话都不解释,还在问我冷不冷,莫之栩,你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
    眼眶微红,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莫向南瞪了莫之栩一眼,“七年没有任何消息,你也不回来,我曾经发过誓再也不要理你了,除了你之外,还会有其他的人对我好,包容我,不生我的气,我都已经做好全部的准备忘掉你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讨厌？见到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凭什么？凭什么我都没有先说不理你,你凭什么要先不理我？明明答应过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不会怪我的,为什么你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把我当做陌生人？”
    莫之栩望着莫向南,听着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控诉他又多讨厌。
    心脏传来绵密的钝痛,一下一下,都像是割在他心里最深的地方,痛的让莫之栩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发抖。
    嘴角缓缓勾起,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打断莫向南的话,“回家吧,不要再说了。”
    “我要说!”
    莫向南此时此刻全部都豁出去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七年前……”
    话还没说完被莫之栩再次粗暴打断,男人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闷响,青筋毕露,赤红着眼睛冲着莫向南吼道:“我叫你不要再说了!”
    “本少爷今天就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讲清楚!我非要说!你给我闭嘴安静听!”
    是把所有的事情摊开讲清楚…还是让我更加的相信你,更加的爱你,更加心甘情愿的…把莫鑫国际交给你？
    蕴着隐痛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莫向南,莫之栩缓缓摇头,眼中闪过失望,伤痛,愤怒。
    他这么这么的爱他,这么这么的珍惜他。
    却接受不了他同样抱着爱的名义来欺骗他。
    开始不是都好好的么？
    说好了啊,我们在一起,你不需要爱我,一点都不需要。现在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摇头苦笑,莫之栩深吸一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望向莫向南。
    “我把莫鑫国际给你,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要有任何牵连了。”
    此话一出,莫向南瞬间愣住。
    “你说什么？”
    “莫鑫国际给你,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要有任何牵连。”似乎是已经下定决心,莫之栩的声音带着些许释然跟冷漠。
    他爱他。
    舍不得看着从来都骄傲矜贵的莫向南为了一个莫鑫国际,来这里跟他扮演这些相亲相爱虐恋情深的把戏。
    何苦。
    啪——
    一巴掌扇在莫之栩的脸上,莫向南眼中蕴含着滋滋啦啦的怒气,一巴掌还不够,看着莫之栩脸上浮现出来的红色掌印,啪又是一巴掌接着扇了上去。
    还觉得不够解恨,扬起手又准备扇下去。
    这一次被莫之栩一把抓住,死死地固定在空气中。
    莫之栩看着恼羞成怒的莫向南,一把将男人扯了过去,带着沉重的伤痛跟绝望,近乎于暴力的亲吻,啃咬,直到两个人的嘴唇舌头都被咬破,血液在口腔中交换着蔓延。
    “我操你妈莫之栩!”
    咬破了莫之栩的舌头,趁着男人吃痛的空当一把推开他,莫向南气息不稳的咒骂开来。
    “你是不是疯了？”
    莫之栩望着莫向南,抬起手缓缓将唇上的血渍擦干,勾起唇角,“是啊,我疯了。”
    在我决定回到a市,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疯了。
    只不过现在,又重新恢复清醒了罢了。
    “什么叫你要把莫鑫国际给我？小爷我稀罕你的莫鑫国际了？你他妈的抽的哪门子风？”
    已经不想再继续纠缠的莫之栩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摇了摇头,望向莫向南缓缓开口:“昨天我听到你跟我爸打电话了。”
    “不对…我早就被赶出你们莫家,我应该叫他…莫先生。”
    电话？
    莫向南情绪逐渐冷静下来,皱着眉头回忆着。
    他记得当时莫坚劝他一起合作将莫鑫国际夺到手,他懒得搭理,于是就随口说了个他想要莫鑫国际还不是唾手可得的事儿？
    好像还说了莫鑫国际他自己会去搞定,让莫坚不要插手。
    然后挂断电话就听到莫之栩敲门的声音,当时他还觉得男人的脸色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想太多。
    再联想到顾淮今早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瞬间明了。
    合着莫之栩听到了自己打电话,以为自己跟他在一起,包括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为了跟莫家联合起来拿走莫鑫国际？
    不怒反笑,莫向南凤眸微眯,望着莫之栩。
    “莫之栩,七年不见,你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
    “他妈的听别人讲电话你有本事,你没本事进来问我我他妈的说莫鑫国际是我的,你就要双手摊开把它送给我是么？啧啧,真是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爱我啊。”
    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莫向南在对上莫之栩的视线的时候,却是瞬间噤了声。
    男人沉默着,完全都没有看他一眼,甚至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面无表情,重新回到了他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把他当做空气的样子。
    深吸一口气,莫向南掰着莫之栩的肩膀,强迫着他面对自己。
    低下头,吻下去。
    这个吻,莫向南主动,不像是之前的故意挑逗,反倒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缓慢,温柔。
    一吻罢了,莫向南直直的看着莫之栩。
    “我只说一次,你听清楚了。”
    “七年前,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可是二叔他告诉我,你只不过是为了想在爷爷面前表现的跟我关系好,想要得到爷爷的喜欢,多分到一点莫家的财产。”自嘲的笑了笑,莫向南回忆起七年前的情景,依然觉得当初的自己傻逼透顶。
    “我本来不相信的,可是看到了他给我的财产转让协议书,我就傻乎乎的信了。当时我恨不得杀了你,所以一时冲动,就演了那么一出戏。我可是莫向南啊,报复心这么强,你让我伤心,我怎么可能让你好过？”
    莫之栩瞳孔骤然一缩。
    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莫向南的胳膊,直直的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莫向南不理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后来我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你却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有任何消息,没有踪影,就像消失了似的。”
    “最开始愧疚,到后来,就变成了孩子气的敌意跟恨意。莫之栩,你说过的不管我做错什么你都不怪我,可是为什么,我都知道错了你还不回来？”
    莫向南声音有些沙哑,望向莫之栩,“为什么我知道错了你还不回来？”
    “顾淮跟我说你回来了,我又是开心又是生气。七年啊,我足足等了你七年,你怎么才回来呢？”
    “后来第一次遇见你,你居然装作没看到我,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我。”
    “莫之栩,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小爷我都还没有说你不守信用,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还有上次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红裙子,小短腿。”
    莫向南拍了拍自己的脸,“她有我好看么？本少爷就是个男人也甩他一百条街好么？莫之栩,你是不是瞎？”
    “至于你说的二叔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是,他的确是让我跟他合作,把你的莫鑫国际抢回来。本少爷懒得搭理他,所以说了一句莫鑫国际就是我的,还用得着抢么？”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莫鑫国际,小爷稀罕么？谁他妈的让你转让给我了？”
    莫向南话还没说完,就被莫之栩压在了车上,将剩下来的话全部都吞进了肚子里。
    莫之栩顾不得去思考其他。
    他相信莫向南的话。
    不管合不合理,他就是相信。
    此时此刻,全部的语言都已经排不上用场了,莫之栩只想狠狠地将这个做错了事情还嚣张的不像话,全天下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压在身下,让他求饶,让他呻/吟,让他永永远远,都不离开自己。
    这就是爱情啊。
    前一秒心如死灰如坠地狱,甚至想要毁灭一切舍弃一切。
    下一秒就被彻底治愈,就算是去地狱,也要拉着他一起,至死成灰,也绝不放手。
    于是接下来的对话变成了这样。
    “滚开!王八蛋…你不是再也不要跟我有任何牵扯么？”
    “我收回那句话。”
    “唔…从小爷身上滚下去!恩…别亲…别亲那里…”
    “怎么滚？”
    “滚下去…妈的…啊…恩…痛……”
    “叫出来,我喜欢听你叫。”
    “痛死了…妈的,下一次换小爷压…压你…”
    “恩,下一次你试试。”
    “你还怪…怪不…怪我…啊…”
    “以后我再也不怀疑你了,你做错什么事我都原谅你,好不好？”
    伴随着一个深入的挺身,莫之栩凝视着身下面色潮红的男人,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我们就这么在一起,哪怕是相互折磨,我也不会放开你了。”
    “恩…轻一点…轻一点…恩…啊…”莫向南微眯着眼睛,眼角泛着潮红,意识模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莫之栩。
    “下一次…下一次小爷…也要让你尝尝…被压的…啊…”
    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一辆黑色的揽胜在摇晃着,一室暧昧。
    一个半小时后。
    莫之栩抱着莫向南将男人的衣服穿上,看着他浑身上下布满的暧昧痕迹,眸色又是陡然深沉了几分。
    感觉到危险的莫妖孽浑身一抖,狠狠地瞪了一眼莫之栩,伸出手在他腰上用力的拧了一下。
    “之前不是还在说从今以后跟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么？我真没发现原来莫老板还有跟陌生人做运动的爱好,真是失敬失敬。”
    一顿明朝暗讽,莫向南却是暗暗扶着酸痛的腰身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好好的解释误会,却被莫之栩硬生生的弄成了一场说来就来的车/震,最重要的是,在这种时候自己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完全就是被压的那个好嘛!
    莫之栩抱着莫向南,低头在男人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没有跟陌生人在一起的习惯,从头到尾就只有你,只有你。”
    心中一软,莫向南哼了一声,勉强算是原谅莫之栩了。
    “回家回家回家!本少爷都要饿死了!”
    莫向南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的放平了椅背躺在上面指挥着莫之栩回家,颇有些任性嚣张的味道。
    “好,我们回家。”
    莫之栩回头凝视了莫向南一眼,这一刻他心中方才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而不是像来之前,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充满了苦涩跟压抑的痛苦。
    莫之栩开的很快,路上只用了三十多分钟。
    “别急着下啊,过来把本少爷背上去!”莫向南躺在椅背上向莫之栩伸出手,眼中闪过了些许肆意的狡黠。
    误会都挑明了,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莫之栩彻彻底底的回到了七年前的样子,尽管脸上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是莫向南就是知道,他还是七年前对他百依百顺无限宽容的莫之栩,无论他怎么任性,怎么过分,他都会毫无底线的娇惯着他。
    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些许无奈,莫之栩打开车门下车,再绕到莫向南那边,打开车门,蹲下身子把莫向南背了起来。
    扬了扬眉,莫向南看着莫之栩毫无怨言的背着着他往前走的样子,“早知道把一切都说开了就没事儿了,本少爷还用得着看你这段时间的臭脸么真是的。”
    “不过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再跟刚才那样在车里就…”话说一半,莫向南脸色微红,咬了咬牙继续开口道:“下一次我可就要发火了,下一次老子要压你!”
    莫之栩笑,低下头望着莫向南,“不如一会儿回去,我就让你压我？”
    莫向南眼睛一亮,望着莫之栩确认,“此话当真？”
    “当真。”
    莫向南心中得意,却疏忽了莫之栩眼中闪过的幽深光芒,催促着男人,“快点回家,本少爷今天不仅要吃饭,还要吃你!”
    回到家,莫之栩将莫向南放在沙发上,莫向南眼珠转来转去,指挥着莫之栩把他的电脑拿来,然后又让他去厨房里做饭。
    莫之栩在厨房里面做饭,莫向南一本正经的坐在电脑上,十指翻飞。
    如何压倒男人。
    如何能够在床上制服男人。
    如何能够彻底反攻。
    如何能够让男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看了无数条网页提供的有用信息之后,莫向南妖冶的眸子闪过些许怒气,妈的,这什么破信息,简直是屁用都没有!
    啪的一声合上电脑,莫向南摸了摸下巴,从屁股下面掏出手机,按按按,给顾淮打电话。
    经过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之后,顾淮方才缓缓的接起电话。
    抬起头来看了莫之栩那边,看到男人正在专注切菜之后,莫向南方才一只手捂住话筒,一边压低了声音开口,“顾淮,我问你一件事。”
    顾淮这边正在公司处理事情,合上文件,揉了揉太阳穴,接起电话,“怎么了？”
    莫向南犹豫片刻,横下心问出口,“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压倒莫之栩,而且从今以后都让他不能反攻？”
    一句话问出口,让顾淮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皱着眉头,“你说什么？”
    “哎呦,我这不是只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好建议么,是下药还是怎么的,你说说看。”
    摇头蹙眉,顾淮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百忙之中接了莫向南的电话,握着手机冷冷开口,“我看,你永远都没有反攻的机会了,何必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说罢毫不留情的挂上电话,继续将心神沉浸在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里。
    这边,听着顾淮挂断电话的忙音,莫向南低声咒骂几句,有些不悦的将手机丢在一边,妈的,本少爷哪里像是个被压的受了？
    今天我非要把莫之栩给压倒反攻了!
    正在莫向南计划着究竟要对莫之栩如何如何的时候,莫之栩已经做好晚餐走出来了。
    随便炒了三个菜,炖了一个汤,简单的摆在桌上,虽然不是酒店大厨的手艺,但是胜在家常,单是看着,都觉得好像多了几分家的味道。
    不过莫向南就没有心情去品味所谓的家常美食了,飞快的扒完饭填饱肚子,然后将碗一推。
    “小爷我吃饱了!”
    吃饱了？
    看着如同风卷残云一般飞速将一碗米饭都咽下去的莫向南,莫之栩微微蹙了眉,有些疑惑的望向他。
    莫向南一把将莫之栩的碗从他手里夺掉,放在一边,笑容有些魅惑又有些妖气,跨坐在男人的腿上,低下头,凑近他的脸,在莫之栩的喉结之间亲吻了一下。
    “你吃饱了么？”
    “不如我们去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
    莫向南话还没说完,莫之栩便是打横将男人抱起,直接往房间走去。
    他向来自制,可是如果对象换成了莫向南,那么莫之栩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便是会在顷刻之间化为泡影,彻底消失无踪。
    莫向南一上来便是被莫之栩的一个深吻吻得面红耳赤,七荤八素,彻底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失去大半神智了。
    不过莫妖孽自然是不会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要反攻莫之栩!
    翻身一把推倒莫之栩,看着男人丝毫没有任何反抗的躺在床上,莫向南凤眸微眯,带着些许挑衅的跨坐在男人的身上。
    舔了舔嘴唇,莫向南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些燥热,难受之极。
    “你说了今晚让我上你的,本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莫之栩躺在床上,看着坐在他身上的莫向南,眸中的情绪越发的翻涌,点了点头,拉着男人俯下身来深入亲吻,一只手在莫向南的身上游离,带着男人的喘息,没过多久,便是将莫向南脱了一个干净。
    直到身体里面被异物侵入,莫向南被突如其来的痛感搞得瞬间清醒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妈的,说好的反攻呢？
    老子怎么又被你压!
    莫之栩一个挺身,将莫向南即将说出口的所有话全部都顶了进去。
    带着些许暧昧的粗喘,莫之栩轻笑,“现在不就是你在‘上’我？”
    事后,揉着酸痛的腰,莫向南狠狠地咒骂莫之栩,“你这个骗子!”
    抱着莫向南,一只手缓缓地按捏着男人的腰,莫之栩换了一个姿势让莫向南睡得更舒服一些,方才淡淡开口,“下次,下次一定让你‘上’我。”
    “你要是敢再骗我,本少爷就把你那玩意儿拿剪刀给你剪了!”
    拍了拍男人的背,莫之栩点头。
    抱着满腹的怒火莫向南终究还是抵不过身体的困倦,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抱着莫向南,莫之栩开着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台灯,透过暖黄色的灯光看着熟睡的男人。
    七年。
    因为一个误会,他恨了他七年,错过了七年。
    而事到如今,差一点点,他还要继续恨下去,错下去。
    低头在莫向南的眼睑上面印下一吻,在这样的深夜里,莫之栩喉咙里溢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披上睡衣下床,独自一人走到阳台上,莫之栩站了很久很久,思考了很多很多事情。
    莫坚。
    重复着这个名字,莫之栩的眸色越发的凌厉起来。
    他忘不掉当初莫坚居高临下的站在他们母子面前,一脚踢在宁鑫的肚子上,让女人滚得远远的,不要挡了他的财路的样子。
    忘不掉莫坚为了一个莫鑫国际,指责母亲下贱,骂他是孽种的样子。
    忘不掉莫坚在心如死灰的母亲面前,冷漠至极,说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她的样子。
    忘不掉母亲临死之前抓着他的手,说最后悔便是给了他这样一个父亲,死都不肯瞑目的样子。
    莫之栩一路走到现在,莫坚从未付出过一星半点。当初为了不让自己分去本来属于他的财产,可以欺骗莫向南,导致他们这七年的错过,相爱相杀,恨意绵延。
    到如今,当自己彻底强大起来,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荫,不需要仰任何人鼻息的时候,莫坚居然再度跳出来,想要将本来就属于自己的莫鑫国际再度拿回去。
    可笑之极!
    莫之栩此刻眼中已经俱是冰寒,冷漠刺骨。
    这样的父子亲情,早就在七年前彻底泯灭,现如今莫坚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陌生人妄图算计自己,染指自己的东西,莫之栩向来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
    秦卿衍看着跟平常截然不同的莫之栩,有些奇怪的摸了摸鼻子。
    感觉跟平常没什么大差别,可是又好像差别很大。
    哪里不一样呢
    皱了皱眉,刚准备说话,就被莫之栩打断。
    “莫家对莫鑫国际的散股收购还在继续么？”
    说到正事秦卿衍迅速正经起来,摇了摇头,“目前市面上的散股已经差不多被我们自己回笼起来,况且以我的猜测,感觉莫家这一次的资金也不怎么够的样子,收购开始来势汹汹,但是到后面就有些后继无力。”
    莫之栩缓缓勾起唇角,“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莫家现在迫切的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最大利益的人,怕是就只有莫坚一个人吧。
    他的好父亲,虽然一肚子的阴谋算计,可是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没有莫家老爷子的支持,资金怎么可能雄厚到支撑他彻底将莫鑫的散股收购干净呢？
    “保持警惕,如果他在出手,那么我们就不用客气了,直接反扑,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所有的资金…全部有来无回。”
    莫之栩的声音中带着凌厉的冷意。
    秦卿衍犹豫着开口问道:“莫向南那边…你解决了？”
    提到莫向南,莫之栩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一点,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点了点头,“他跟这次的事情无关,我相信他。”
    耸了耸肩膀,莫之栩决定的事情,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干预的。只不过可惜了,本来家里的老爷子极其看重莫之栩,还想着要把秦卿歌跟他两个人撮合撮合呢。
    虽然心知肚明自己那个爱玩爱闹的妹妹,莫之栩是绝对看不上的,可是看他跟莫向南在一起了,秦卿衍还有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莫家。
    莫家老爷子很生气。
    看着桌上散落的照片,握着拐杖的手抑制不住的发抖。
    照片上面全部都是莫向南跟莫之栩在接吻的照片,拥抱的照片,还有莫之栩背着莫向南一步一步往前走的照片。
    拍的很清晰,甚至看得出来莫向南跟莫之栩的表情都很愉悦。
    老爷子很生气。
    拐杖在地上敲得一声声响,抬起头来望向莫坚,冷哼一声,“这些照片都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啊爸,您可以叫向南过来对峙,一开始我收到莫之栩回来的消息,怕他为了七年前我们赶他出莫家的事心怀不忿,所以想着要找人监视他。”
    莫坚有些沉痛的开口,“谁知道居然这一监视,就让我发现了这么一件丑事啊…”
    “向南他怎么能…怎么能跟当年欺负他的人继续在一起呢…”莫坚抬起手来擦了把眼泪,“爸,之栩虽然是我儿子,可是这些年他做的这些事情,让我们之间本来就单薄的父子关系越来越形同虚设。可是向南…虽然我跟向南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好歹叫我一声二叔,这孩子误入歧途,我实在是看不过去啊!”
    “想想咱们莫家,这么大的家族,要是这件事传出去了,怎么得了,您说怎么得了啊!”
    莫坚一连串的话说出来莫老爷子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你说的没错,我们莫家,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叫向南回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莫老爷子一发话,莫坚面色一喜,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莫向南的号码,正准备拨出去的时候动作又顿住了,将手机递给老爷子。
    “爸,向南那孩子一向做事乖张任性,他也从来都不听我的,还是您来说吧。”
    沉着脸接过电话,放在耳边。
    莫向南这边电话响了很久。
    正靠在沙发上吃葡萄看电视的莫向南随意斜了一眼,看到打电话的人是莫坚之后便是失去了接的欲望,直接按了静音键,任由手机在那边震动。
    莫之栩拿起手机,看到莫坚的名字,微微蹙了眉,“怎么不接？”
    扬了扬眉,“难道要我接了跟他讨论怎么算计你么？真当我还是七年前那个莫向南啊。懒得搭理他,不要管。”
    可是这一次莫坚的电话,似乎格外的有耐心。
    一遍不接就打第二遍,两遍不接就打第三遍。
    直到莫向南有些不耐烦了,方才气鼓鼓的接起电话,喂了一声正准备发火,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声音,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莫老爷子拿着手机,声音听不出来半点波澜,缓缓开口。
    “向南么？爷爷想见见你,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抽个时间,就今晚吧,回老宅一趟。”
    说罢不等莫向南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莫向南听着听筒里面传出来的忙音,握着手机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望向莫之栩。
    “不是我二叔。”
    坐在莫向南身边,莫之栩开口问道:“那是谁？”
    “是爷爷,他让我今晚回老宅一趟,说有事要跟我说。”
    莫之栩微微蹙了眉,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猜测,“要我陪你一起回去么？”
    莫向南摇头,“不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爷爷向来对我很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晚上不还要出席一个活动么？我自己回去吧,只是可惜啊,不能跟你一起去赶走那些觊觎你的大家闺秀了。”
    示威一般的在莫之栩的脸上印下一吻。
    莫向南凤眸微挑,笑得狡黠又灿烂,“本少爷可是提前跟你交代了啊,我亲了你,这就算是盖戳了,今天晚上谁要是跟你搭讪套近乎,你可得老老实实的守身如玉!要是晚上小爷回来闻到你身上有什么不该有的女人味道……”
    莫向南扬了扬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那可别怪我不客气,把你那玩意儿拿剪刀给剪了啊。”
    被莫向南的样子看得喉咙微涩,莫之栩抱住莫向南,一个深吻,直到男人呼吸有些艰难,喘息出声之后,方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
    “放心,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觊觎我。”
    “至于我这个地方…”抓着莫向南的手往自己身下那一处已经挺立起来的地方摸去,莫之栩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要是减掉了,你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莫向南凑近莫之栩,舔了舔嘴唇,带着些许挑衅的开口,“剪了才好呢,从今以后,都是小爷压你,你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乖乖躺下享受吧宝贝儿!”
    打横将莫向南抱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时间。
    “还早,足够我们详细讨论讨论,究竟是谁攻谁受的问题。”
    ————
    莫向南一个人回到莫家,只觉得气氛有些异样的不对劲,皱了皱眉,径直的往莫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敲门,听到莫老爷子开口让他进来。
    推门进去。
    “你回来了啊。”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莫老爷子一时之间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莫向南点了点头,却是看到了站在老爷子身边的莫坚,皱了皱眉,毫不顾忌的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被莫向南这么不给面子的一阵抢白,莫坚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莫向南,接着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开口,“向南啊,二叔这不是关心你嘛,怎么能这么说你二叔呢。”
    莫向南挑了挑眉,撇了撇嘴,走到莫老爷子面前,“爷爷,我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就让二叔出去吧,向南想待在您身边好好跟您说会儿话。”
    若是放在从前,以莫老爷子对莫向南的娇惯,无论莫向南说什么,莫老爷子都会照做。
    可是现在,莫老爷子深深地看着莫向南,挥了挥手,“让你二叔待在这里吧,也算是一个见证。”
    “见证？”
    莫向南蹙起眉头有些疑惑的望向莫老爷子,“见证什么？”
    抬起手将放在桌上的照片拢一拢,递给莫向南,示意他先看一看再说话。
    莫向南若无其事的接过照片,正准备说话呢,却被照片里面的内容震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愣在原地。
    精致的脸庞瞬间失去全部血色,捏着照片,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莫向南行事向来乖戾。自从父母双双空难去世,被养在莫老爷子身边,因为身世可怜,再加上这是自己唯一一个亲生儿子留下来的血脉,所以莫老爷子在莫向南的身上,几乎是灌注了所有的疼爱。
    莫向南性格放肆又嚣张,在外面无论玩儿的多过火,莫老爷子本着对这个孩子的疼爱,甚至是溺爱,也只是会帮他清理后续的事情,向来不会有过多的为难干涉。
    但是莫向南迟迟没有告诉莫老爷子自己跟莫之栩的事情,就是因为他知道,哪怕是莫老爷子对他再好,再娇惯,喜欢上男人,甚至是喜欢上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莫之栩这件事。
    莫老爷子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答应。
    可是当照片一张一张清清楚楚的摆在莫向南面前的时候,他一瞬间就觉得,事情彻底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爷爷……”
    有些茫然的望向莫老爷子,莫向南有些不知所措,梗在原地,他不舍得伤害莫老爷子,他是整个莫家除了莫之栩之外,对他最好最好的人,他怎么舍得,怎么忍心看到老爷子这样失望的眼神？
    莫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握着拐杖,直直的看向自己最最疼爱的孙子。
    “这些照片是真的吗？”
    莫向南艰难点头。
    砰的一声——
    莫老爷子的拐杖狠狠地砸在地上,老人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看着莫老爷子的样子,莫向南心中一紧,迅速上前去扶住莫老爷子,“爷爷,您别急,别生气,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话说出口一半,莫向南自己就梗住了。
    照片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实,这让他如何解释？
    他的的确确是跟莫之栩在一起了,要他如何解释？
    看着莫向南的神色,向来受不得半点委屈跟冤枉的孙子,此刻却是这样的犹豫,莫老爷子一瞬间,便是懂得了他所要表达的全部意思。
    “向南啊,你也别怪我跟爷爷激动,我们这不是为了你好怕你误入歧途吗？你是咱们莫家的小少爷,平常在怎么玩儿怎么闹,都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可是这件事不是玩玩闹闹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
    莫坚语重心长的望着莫向南开口说道:“不是二叔说你,实在是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男人跟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呢？更何况…之栩再怎么说也是我亲生的孩子,就算是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也不能在一起啊…”
    莫坚每说一句话,莫向南的表情就阴沉几分。
    “趁现在一切还早,二叔劝你一句,早点断了吧。这次要不是二叔找了人去监视莫之栩,还不会发现你居然跟他混在一起…冤孽啊…”
    莫向南缓缓抬起头,望向莫坚,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开口,“这些照片,是你找人拍的,对不对？”
    莫坚一副理所应当的点头,“是啊,要不是二叔找人偷拍,怕是你要越陷越深,到时候我们可怎么挽回的了啊。”
    啪——
    顺手将身后的花瓶扫落在地,指着莫坚,莫向南双目燃火,怒不可遏。
    “七年前你骗我算计莫之栩,赶走你的亲生儿子,七年后你又找人监视他,偷拍这些照片!”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莫之栩提到宁鑫是怎么死的的时候,眼中闪过的伤痛,莫向南恨极了眼前这个虚伪至极,冷血可怖的二叔。
    “你不是我二叔,你也不配做莫之栩的父亲!小爷今天打死你!”
    一脚直接飞在莫坚的身上,来不及闪躲,莫坚被直接踢中肚子,剧烈的疼痛让男人控制不住的蜷缩身体。
    莫向南却还不解气,双眼暗红,直直的盯着莫坚,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又是一脚准备踢上去。
    “够了!”莫老爷子拿着拐杖看着莫向南的背影,猛地吼出声来。
    直到莫向南瞬间清醒,顿住动作,转过身来看向莫老爷子,哑着嗓子准备道歉的时候,莫老爷子指着莫向南,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要气死我吗？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莫向南哑然。
    “爷爷…我…”
    平息着情绪,莫老爷子苍老枯瘦的手上青筋密布,望着莫向南沉声开口。
    “当初你爸空难去世,你一个人缩在门后面,爷爷把你抱回来,当时我就想着,咱们莫家的权势地位,哪怕是你想要那天上的月亮,爷爷也上去给你摘下去。”
    “一直把你养到这么大,把你惯得成为a市有名的混世魔王,没人敢找你惹你…爷爷帮你擦屁股,帮你收拾烂摊子。我就想着,我就这么一个孙子,这一大把年纪,老骨头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的孙子,他就可以嚣张一天。”
    “可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是我害了你啊…”
    莫老爷子有些呼吸急促,如同老旧的风箱一般,“是爷爷害了你…你怎么能跟男人在一起呢…怎么可以？!”
    莫向南声音沙哑,有些哽咽,在莫老爷子面前,他向来都是一个孝顺的孙子,哪里有在外面的半点嚣张跋扈？
    “爷爷…不怨你…向南一直都知道您对我好…”
    “我对你好”莫老爷子挣扎着站起身来,望着莫向南。
    “跟莫之栩断了,从今以后,不要再跟他有半点联系。”莫老爷子声音坚决如铁,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莫向南脸色骤然苍白。
    摇头,退后两步,望着莫老爷子有些难以抑制的凄惶,莫向南咬牙开口,“爷爷,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您,唯独这件事,绝无可能。”
    莫向南的这个态度,基本上已经给自己断绝了所有退路。
    莫老爷子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却挣扎着不让莫向南靠近,“你再说一遍!”
    “爷爷……”莫向南痛苦至极,深吸一口气,这要他如何抉择？
    他这辈子最最愧对的就是莫之栩,害得他被赶出家族,生生受了这七年的苦楚,甚至他也是间接害死宁鑫的帮凶。而事到如今,当他们终于走到一起,将所有的误会与伤害都摒除之后,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莫之栩？
    “男人相爱有什么不对？爷爷…您这辈子最疼的人就是我,我求您,求您这最后一件事…我想跟莫之栩在一起,我想跟他在一起…爷爷,求求你,向南求您了还不行吗？”
    莫向南声声哽咽,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坚决。
    “要么要爷爷,要么,你就跟莫之栩一起,从今往后,跟我们莫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咳咳咳咳……”
    莫老爷子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莫向南摇头,“爷爷…您不要逼我…”
    “今天你必须做出选择!我不会允许我唯一的孙子做出毁掉他一生的事情!”
    莫老爷子强撑着几乎快要爆裂的心脏站起身来,望向莫向南,指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眼中满满的,全是深入骨髓的痛心。
    “今天…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一步…我就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孙子!”
    莫向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莫坚站起身来,望着莫向南,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然后迅速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则是一脸关怀紧张的样子。
    “向南,虽然你对二叔有误会,可是二叔是把你当做亲生儿子在看待的。你不能跟之栩在一起啊,你别怪二叔多事,一个是爷爷,一个是一时冲动,你别为了一个男人把老爷子气出什么病来,到时候一辈子后悔都来不及啊。”
    莫向南看也不看莫坚一眼,只当是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
    深吸一口气,望着莫老爷子,砰的一声跪下。
    冲着莫老爷子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男人精致的额头上此刻已经是浮现了一个红色的淤血印子。
    “爷爷,我不能放弃莫之栩,我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孙子也不能没有您…求您了,就不能再惯着我这一次吗？就这一次,从今以后,莫向南再也不会让您操心,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莫向南望向莫老爷子,可是回答他的,却是一声身体倒在地上的闷响。
    “爷爷!”
    “爸!”
    两个人同时发出惊呼,莫向南反应最快,迅速的跑过去抱起莫老爷子就往外跑。
    莫坚紧随其后,莫向南目眦欲裂,大声吼道:“你他妈的给我滚!”
    一脚踹在莫坚的身上,莫向南此刻心中一片空白,飞快的跑下楼,开车,直奔医院。
    一路兵荒马乱,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原本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被莫向南硬生生的飙到了七分钟就到了。
    “医生,医生!快来人啊,救救我爷爷,救救我爷爷!”
    莫向南双目赤红,抱着莫老爷子在医院的大厅里面吼道。
    很快就有医护人员推着病床拿着氧气瓶飞快的跑过来,迅速将莫老爷子放平往手术室里推,莫向南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看着莫老爷子被推进手术室,他才堪堪抬起头来,浑身冰凉。
    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次才把屏幕按亮,甚至是一双手抖到抓不住手机,方才按下号码。
    莫之栩这边。
    觥筹交错,眼前人影晃动,头顶灯火迷离。
    宴会厅里放眼放去尽是穿着笔挺,礼服华贵的成功人士,而在这样的一群人中,莫之栩无疑就是其中最最耀眼的焦点。
    每到一处都是吸引人群的中心,莫之栩一身黑色西装,里面难得的搭配了一件宝蓝色的衬衫,英俊挺拔。
    “嗨,莫老板,你今天真帅。”一个穿着深紫色礼服拖地长裙的女人走过来,拿着香槟跟莫之栩碰了一下,笑容有些挑逗。
    注意到来人,莫之栩微微蹙了眉,脑海中浮现出来之前莫向南在他身上盖戳的事情,男人眸色又柔和了几分。
    殊不知这样的柔和在对面的女人看来,就是接受她的代名词。女人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望着莫之栩举了举杯,视线落在他里面穿着的宝蓝色衬衫上,凑近莫之栩,确定男人能够嗅得到她身上的阵阵幽香之后,方才缓缓开口。
    “莫老板今天穿的这件衬衫…真是好看呢。”
    莫之栩不着痕迹的跟女人拉开一段距离,礼貌而疏离的笑了笑,点头,“今天这件衬衣是我爱人给我搭配的,他眼光的确一直很好。”
    “爱人？”女人的脸色莫名的有些奇怪,又是疑惑又是尴尬,“没听说莫老板结婚了啊…”
    莫之栩的神色越发的温和有礼,淡淡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还没结婚,不过已经定下来了。抱歉,我家那位醋劲儿比较大,不喜欢我跟别人走的太近,所以先失陪了。”
    说罢,莫之栩径直越过女人走了过去,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秦卿衍站在一旁可是完全目睹了事情的全部过程,挑了挑眉,拿着一杯红酒便是走了过来。
    “啧啧啧,这可是你今天拒绝的第七位漂亮的女士了,简直是太过不解风情,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嘛。”
    莫之栩表情不变,晃了晃手中的香槟,看着杯中摇曳着的金黄色液体,琥珀色的眸子多了几分温和。
    “向南在我身上盖了戳,我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其他女人？”
    被噎的微微一顿,秦卿衍看着完全像是中了毒上了瘾还乐在其中不可自拔的莫之栩摇了摇头,“我看你啊,是彻底被莫向南给套牢了,真是的。以前那么恨他,现在真的全部都放下了？”
    莫之栩沉默片刻,终于笑道:“是我爸当初骗他,说我是为了莫家的财产,才会对他好。他生气,才会那样。”
    发现这一惊天大消息的秦卿衍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合着当初是你爸跟莫向南一起整的你？”
    心可真大啊。
    一个是至亲,一个是挚爱,现在说不恨就能把一切全部都给放下了？
    莫之栩缓缓摇头,“我从来都不恨他,要恨…当初也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没能让他爱上我。”
    现如今,能够得到莫向南的真心,这一个天大的补偿,已经足够莫之栩将这七年来所有的痛苦挣扎,全部一笔勾销。
    “好吧好吧,知道你们爱的深沉,真是的,在我一个孤家寡人面前秀什么恩爱,惹恼了我,我明天也去找个男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莫之栩摇头,懒得理会自己这个好友的玩笑。
    嗡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莫之栩放下酒杯,拿出手机。
    秦卿衍在一边看到来自名字,撇了撇嘴,“哎呦,你这才出来多久啊,莫向南这是看看给你盖的戳管不管用还是怎么的？真是半点时间都分不开啊。”
    莫之栩笑,随意扫了一眼秦卿衍,示意他不要说话之后方才接起电话。
    莫向南浑身发抖,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声音沙哑,带着无限的恐慌与绝望。
    “莫之栩,爷爷他知道我们的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出来,莫之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脑袋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