鳯引

第二四三章 迫如函谷危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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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羽争力顿足,清声而语:
    “阿笙,你知道我是谁!”
    亓官笙急得抓耳饶骚:
    “我说过了,你姓谁名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黑白双煞,灵物识主!既然它们没有一口把你吞了,反而引领你我到了此处,那你北斗龙卫的身份,便绝对不会错!”
    凤羽不解,愈发凝眉:
    “怕是你太过自信!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你单凭两条巨蟒的异常反应,便笃信不疑?!”
    “简直了,我的祖宗,你能不能不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较真!”
    亓官笙立定,一手指着身侧的瀑水潺潺的水晶潘龙墙,一手拍着胸脯道:
    “机关再合不上,莫说是在帝都天华,怕是整个南川都会罹难!这等大事,我亓官笙能拿来跟你开玩笑?我虽然不知道像你怎么会是传说中的北斗龙卫,但我阿笙绝对相信,我那研究了一辈子机关秘术,临死都还惦记着如何破得了‘女帝机关冢’的师傅,断然不会拿自己毕生的耻辱,来戏弄我!”
    亓官笙一通语无伦次,让凤羽一时间愈发的心绪麻乱。
    “拜托,你就信我一次行不行?就像你我那夜初见,我信你一样,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凤羽见他一脸诚挚,不由得轻叹一声,凝眉叹声道:
    “便是我信你,有什么用?你适才所说的什么口诀,我……我千真万确一无所知!”
    亓官笙闻声一把抓紧她的手,一脸的期冀与诡异:
    “想不起来没关系,来来来,你尽管试试,碰触一下这面蟠龙墙,兴许你会想起什么,也说不准呢!”
    凤羽将信将疑,缓缓伸手,穿过水幕,碰上那明光四射的水晶墙。
    众人瞪目而观,莫不屏息,亓官笙铜陵大的双眸满布期冀:
    “怎么样?想起什么没?!”
    凤羽撤手沉眸,缓缓摇头。
    亓官笙一霎时大失所望,下一刻径直扑通一声坠水而坐。
    “开什么玩笑!难道,人不走远,连畜生也跟着欺负你!黑白双煞,既然她不是北斗龙卫,你们干嘛还对她那么恭敬?!”
    ……
    风吹云散,日升日落,转眼已近上元。
    函谷关外,北辽营中。
    紫莹飞纱御马,朗声大笑,播散满心的得意:
    “好,干得好!待得本将兵入函谷,定然重重有赏!”
    言罢,猛驾乌骓,一路疾驰,径直率领着三万军卒,直奔函谷。
    待得尘烟散尽,一声叹息顿时自一帘紫纱后,幽幽响起。
    “夫人,你当真把幻容散给了那东楚紫莹,难道……”
    婢女的一声忧心而问,换来的是那覆纱蒙面女子的又一声叹息:
    “我能为他做得,或许也只有这些了!既是天意如此,我缘何还要挣扎!罢了,一切随缘吧!只要他能如愿,也不枉我这一世凄苦!”
    ……
    盈月有缺,春风无暖。
    函谷关城楼之上,居高临下的淳天,半是惊讶半是欣喜的张口朗朗,径直对着那兵临城下的是三万北辽军卒,发出一声质问:
    “敢问来者何人?!”
    城楼外,乌骓马上,一头锃亮,光秃而现,只是那无颜而丑的面容上,唯有两只眼眸不时的翻涌起股股杀意:
    “青唐叛妃媚无颜,耀祖光宗而来!”
    淳天闻声大喜,不由得环眸与身侧两旁的厉择恩和官则鸣两相对望。
    厉择恩凝眉察观,须臾张口:
    “不错!从相貌形体上看,确是那媚无颜无假!”
    官则鸣闻声大喜: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赶快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啊!”
    “等等!”
    厉择恩疾声喝断,官则鸣不解凝眉,淳天略一思量,旋即猛然转身,对着那城下之人,佯怒而喝:
    “大胆媚无颜!既是青唐叛妃,还敢如此猖狂!青唐虽亡,乾天已去,但昔日仇怨,不可不报!来人啊,弓箭伺候!凌睿王生前来不及报的私仇,今日我淳天定要为王爷,手刃仇敌!”
    此言一出,北辽军卒登时慌乱,却不料乌骓马上的丑颜女子闻声一笑,临危不惧道:
    “媚某从来恩怨分明!睿王负我在先,当日我也算是逼不得已,才横刀相向!但今日想来,我确曾欠他一份救命之恩!是以今日本将便受你三箭,从今以后,我与那南川睿王党羽,两不相欠!”
    淳天闻声畅然,旋即转首刻意压低了声音,对着厉择恩道:
    “不假,按照与那媚无颜的约定,确有三箭偿恩释前仇的说辞!”
    官则鸣闻声愈发焦急:
    “既然确信无疑,那还犹豫什么!”
    厉择恩凝眉沉吟,须臾搭手运力,径直朝着那乌骓马便是三箭连射。
    乌骓惊鸣,丑颜无惊。三箭置地,生生穿石而定。
    “媚某与青唐之间恩怨已了,还请淳侍卫大开城门!以免误了幽州伏虎的大事!”
    淳天微微颔首,正要喝令大开城门,厉择恩急忙伸手,一把将淳天拦下。
    官则鸣不悦:“厉老,你又要干什么?!”
    淳天也是不觉皱了眉:
    “厉老可还有其他顾虑?!”
    厉择恩缩眸生威,径直对着那城下乌骓马上的丑颜,发出一声质问:
    “敢问阁下,通关令何在?!”
    丑颜闻声凝眉,不觉寒眸生威,径直扭头对着身后的一名小将,冷冷问道:
    “怎么还有通关令之说?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那小将正要说什么,忽听得身后顿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丑颜定眸远眺,只见一名女扮男装的婢子,正疾步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我家夫人说,将军忘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是以便差在下连夜追来,呈奉将军!”
    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锦囊急急送上。
    丑颜结果锦囊,缓缓打开,待见得那一方木质令牌赫然在目,顿时满心得意,下一刻径直猖狂而言:
    “通关令在此,淳侍卫若还不相信,大可亲自出城,一验真假!”
    ……
    风起云涌,墨云滚滚。
    股股寒风一霎时裹雪嚣张,疯狂四窜。
    天华帝陵内,宦之梵缓缓抬头,凝眉将突如其来的风云变幻,静然察观。
    “料峭春寒不知愁,枉借天威乱筹谋!”
    身侧不远处的欧阳宇听得宦之梵字字而悲,不由得一脸凝重,举步上前,关切道:
    “太后娘娘,要变天了!请您暂时移驾!以免伤了身体!”
    宦之梵缓缓摇头,径直凝眉,幽幽而问:
    “阆祉轩还是执意,不肯就位登基?!”
    欧阳宇微微沉吟,须臾坦言:
    “阆祉轩派人传信,说是要把南川的江山社稷,还给太后娘娘!”
    宦之梵微微一愣,须臾瞬目一笑,无奈道:
    “我该猜得到,她终究还是成了他的牵绊!”
    欧阳宇张口欲言,几番思量,终于又是一声沉闷:
    “还有一件事,属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禀报太后娘娘!阆祉轩已于几日前,突然纵马回宫,到得禅宫苑。从那以后,再没出来!属下觉得,此事甚为蹊跷!”
    宦之梵闻声心惊,一霎时挺身而立:
    “你说什么?阆祉轩去了禅宫苑!”
    欧阳宇不明所以,径直跪地:
    “太后娘娘莫急!属下已派人暗中监视,那阆邪轩到得禅宫苑后,只是纵身跃入了一口枯井中,自此下落无踪!属下虽不敢冒然行动,但已经吩咐属下,定要死死守住那枯井,一旦阆祉轩有任何不轨行径……”
    欧阳宇话未说完,宦之梵便陡然间一把握紧了他的手:
    “欧阳宇,宦之梵有一事相求,恳请你一定替哀家做到!”
    欧阳宇满眸震惊:
    “请太后娘娘明言!”
    宦之梵一脸急切,满心担忧,声声句句尽是惊慌未定:
    “欧阳,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守护好那口枯井,一定要等到阆祉轩安然无恙的回到禅宫苑!”
    “太后娘娘……”
    欧阳宇心中疑惑满满,宦之梵握紧欧阳宇的掌心,早已在不知何时,冷汗涔涔:
    “不要问太多,尽管替我好好守护好那枯井!便是山崩地裂,你也不许擅离职守!因为,这口枯井,若是毁了,我南川的希望,便彻底没了!”
    ……
    暗道之内,明光依旧。
    凤羽有气无力的倚靠着一方石墙,饥肠辘辘的她漫无目的的转动着双眸,将此刻身置的偌大地宫,一番随意打量。
    身侧的苏茗安和苏不二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莫不静然无声的蜷缩在凤羽身侧,一脸的绝望无助。
    亓官笙咽下最后一口水,下一刻径直从浅水里一跃而起:
    “你们当真不喝?这水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干净,但是喝起来当真味道不错!用作果腹,绝对没问题!怎么样,要不要尝尝?!”
    凤羽闻声瞬目,无力一笑。
    终归是要一死,能死在坤弗女帝的陵寝里,或许算是一种幸运!
    只是不知道,就算是魂断与此,那些缠绕牵绊着她此生命运的秘密,是不是也会因此,烟消云散。
    “不二小徒,来来来,尝尝!”
    苏不二冷哼一声,下一刻径直扭转了身,再不理会那满脸期冀的亓官笙。
    苏茗安一见那亓官笙的面容上,霎时生出片片恼怒和失落,急忙跳身而起,径直朝着亓官笙跑去:
    “阿笙师傅,我喝,我不怕脏!能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呢!更何况,阿笙师傅都亲自喝了,想来定然不会有什么不妥!”
    言罢,蹲身捧手,径直捧水而饮。
    “恩,果不其然!这水喝起来有些甜呢!”
    苏茗安谄媚的朝着亓官笙发出一声恭维,亓官笙却满脸失望的兀自转身,口中径直埋怨道:
    “简直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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