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的职业素养

249 第两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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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扶着殿下,梁成文想到殿下的点点滴滴,终究还是不忍心,“傅辰, 咱们的交情, 有些话我若是不说这辈子大概也说不出来了,殿下这些年不容易, 但他从小就强势习惯了,也没学过低头是什么样的。若你只因同情或是怜悯, 大可不必,我怕他承受不起打击。我明白男子要对另一个男子动情要有多难, 若是你真对殿下有那么些别的, 就看在他从小没尝过高兴是什么滋味的份上,要骗就骗一辈子,别半途而废。”
    “没必要骗他。”傅辰觉得自己只是没打算在这个时代谈情说爱,更没想过和男人会有牵扯, 不过既然确定心动了断然不可能编造什么假象, 怎么身边人包括当事人都觉得他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他非要一辈子大光棍才像他?想到这里, 傅辰也在反省, 他以前是不是对身边人说话太严肃太公事公办了,这会儿看着梁成文,却是首次表态:“若是我不想,一个人为我做再多,哪怕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动摇。”
    有傅辰这句承诺,梁成文也松了一口气。这会儿也不可能要求更多,傅辰至少承认心动了不是,殿下也算终于熬到了,这辈子还很长不是吗。
    “那你,这次……”知道我们设计你,你还接招?
    “我只是配合而已,他开心就好。”傅辰眼中好像落下了细碎的光芒,美得令人沉迷,恨不得溺死在里面。
    梁成文抖了抖,这种时候不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来承受。
    人被梁成文接走傅辰还是很放心的,那么多年这位太医的能力傅辰是信得过的,他有时候都在想要不要让乌仁图雅看看,十星里面是不是也有这位神医,不过也只是随便想一想罢了,他对这些不过保持着看戏的状态,人活着可不是为了被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左右。
    哪怕很久之前属下们皆认为三子才是紫微,傅辰也只是无可无不可,直到笏石沙漠的见面,羊暮城的会晤,宝宣城的确定,才算是真正站到了邵华池身边,那么紫微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傅辰挖了挖附近的砖瓦,找到了被压在底下的鸟笼,看到那五只鸟的尸体,暗暗可惜。
    本来还想让它们反作用于李派的,现在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李派做事向来喜欢留后手,应该不会把所有的都放出来,特别是经过这次对方的诸多行为,他也看出李派人对于七杀很是防备,那么珍贵的犀雀,应该至少还留着那么一二三只存货,用来繁衍的。
    这事不急,让薛睿先去办。
    有个能力突破天际还任劳任怨的属下,就是傅辰也是庆幸的。
    傅辰先去了一趟太医院,顺道见了梁成文口中的几个徒弟,有了初步印象,里面居然还有美人,梁太医艳福不浅啊,什么时候给他找个伴儿,省的总是太闲了。
    梁成文最得意的爱徒叫谢歆歆,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令人印象深刻,傅辰记得青染好像提过,这位
    景阳宫以及其他六处埋放点,都被鄂洪峰等人小心地处理,在傅辰出去宫中的第八军后速度也快了许多。
    人手不够的鄂洪峰又问刘纵借了些小太监,一听说可能有火药,所有人简直小心的不能更小心,所以等傅辰到内务府去接邵龙的时候,里面也都是急急匆匆的,有些太监还认出了五年前的掌事太监傅辰,惊喜地打招呼。
    一些新人看已经与刘纵说话的傅辰都是惊奇不已,真没见过他们刘爷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
    小声问刚才与傅辰打招呼的小太监,“这是哪一位?”
    “刘爷的干儿子,三品掌事傅辰,当年可是这个。”小太监与有荣焉地翘起了拇指。
    可不是嘛,当年宫中三巨头,都与周围太监或多或少有些联系。
    其他小太监也知道刘爷身边点头哈腰喊着爷爷的都有,但正儿八经的干儿子却是没的,这个在奴才圈子里也是有传的,总管太监也就那么几个,其中刘纵算是收的小太监最多,但也是最少的,这话矛盾,解释起来也就不矛盾了,反正就是小太监要巴结他不拦着,但要认干儿子是门儿都没的。
    傅辰抱过已经睡着的小王爷,在永梅殿躲了几个时辰到天明,这期间也不敢睡着始终抱着猫精神紧张的待在猫屋,这么小的孩子也难怪会累成这样。
    看着与他父亲一样睡着了,嘟着的红唇,忍不住捏了下小鼻子,父子两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见傅辰那明显与平时不一样的眼神和笑容,刘纵道:“臭小子,你就知道给咱家找事。”
    刘纵想着这些年自己在宫里的人脉以及培养的太监,以及傅辰曾经的同僚,希望这些到了之后如果有意外还能派上点用处,任谁都能想到,七子想要那位置可不容易,不早作准备可不行,他怕才刚庆幸眼前的
    我已经在名册上恢复你的职位了,再向皇贵妃或是陛下报备一下就行了。”
    其实一般太监不用走这个程序,宫里那么多太监,皇上和贵妃哪里管的过来,不过傅辰五年前可是上了他们号的。
    .
    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但宫里并没有传来哀丧的气息,也没有丝毫爆炸混乱的迹象。
    皇帝死了吗?瑞王被扣押了吗?梅妃那颗星陨落了吗?
    阿四始终无法平静,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但阿一他们还没回来,不应该这么慢,时间拖得越久,心中的不安越是强烈,而且李遇也没回来,也不知他刺杀瑞王是否成功,给他安排的一批人有好几个都没回来。
    阿四没合过眼,这次刺杀是他们真正露出獠牙的一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因为他们承受不起失败。
    亲信收到了消息,是由扉卿那儿传来的加急信件,亲信不敢耽搁,立马交给还在等待消息的阿四手上。
    扉卿要加急传来的消息,定然是非常急迫的。
    里面只有一句话:李遇乃七杀,真名傅辰。
    阿四好想不认识字,看着这句话来来回回,就是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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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的自然是阮绵绵,看着屋内的两人,他慵懒的勾起一丝笑意,似噙着一抹讥诮,一手撑在门板上,完全看不出刚刚那个虚弱无力的摸样,如果转一个身就能发现那镂空残留着衬衫布条的后背了,执刑的零拿捏的很准,衬衫正面连一丝皱褶都没有,只是背后半真空,但正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屋内两人是没有机会发现的。
    “白管家还真关心我这新来的弟弟,也不怕有人担心你关心过度?”按理说目前为止,除了白霄没有人知道白言郞的身份,被阮绵绵这么轻易一带,知道真相的白管家完全没注意,顺着阮绵绵的话说了下去。
    “大少说笑了,我是受主的吩咐前来为这位客人添一些办置,再了解下吃饭的口味,让宾主尽欢!”白管家的话里话外都透着对白言郞的生疏,甚至是将对方当做外人来看待。其实对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大少他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但这一切和白言郞这个亲孙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白言郞的母亲是白管家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一切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让亲孙又回到了自己身边,即使这个秘密他打算带到坟墓里去。
    “呵,那就好好招待吧,我还要去看下二弟。”阮绵绵不置可否,要不是得到了白展机的记忆,他还真不知道这位白管家的演技出神入化。
    见阮绵绵要离开了,那种像是掌控全局一般的气势也要撤走,白言郞两人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总算要走了。
    他们都没有发现,原本有些轻视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已完全变了个样,甚至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这也要全赖阮绵绵的演技挥发和那神秘感,每个人对未知的东西总会恐惧,白展机前后差异让人不得不认为,这个男人一直在扮演纨绔子,而且扮演的骗过了所有人。他们自己给自己建立了一道心理防线,认为对方是强劲的敌人,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单是气势就弱了一大截。
    “哦,对了,白言郞,希望你晚上不会寂寞难耐爬上我的床!”阮绵绵溢出了嘲讽的笑意若有似乎的打量了眼白言郞,毒舌的天赋,把人气死人不偿命就是从疯狂情圣的因子里提炼出来的,融合入了阮绵绵的学习范围内。
    阮绵绵的话暗指一开始白言郞对他的种种若有似无的诱惑,讽刺对方有多么饥渴难耐。
    一想到这多个月来对方都将自己当做一个笑话看戏,白言郞就觉得脸孔火辣辣的。那恶毒的嘲笑在白言郞耳边如同回声,一遍遍的循环播放,他气的脸色发白,指着早没人迹的门外,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心中怨毒更深,他一定要把阮绵绵从高高在上拉下来。
    阮绵绵要去见的是被白家遗忘的人,似乎所有白家人还是外人都刻意不会提起此人,白家还有一个二少,白展机小一岁的弟弟——白廉桦。
    白廉桦有严重的自闭症,从小就被送入了疗养院。小小的孩子一个人被关在让人会发疯地方,难免越来越孤僻,随着医生长年累月的治疗逐渐有转好的迹象,但却一直待在那里从没被人提起过,直到白展机知道了这事,才将弟弟从疗养院里接回了家,但也是离主宅院落较远的一个2楼小院里,如同刻意被白家隔离,白霄也从没表现出对这个儿子有承认的意愿,于是白廉桦就这么日复一日的等着他唯一的救赎去找他。
    这救赎就是白展机,虽然平日里纨绔极了,但缺乏亲情的白展机也对这个突然得到的弟弟表现出了十足兄长风范,加上白廉桦的摸样也没有继承白家的可能性,没了利益的牵扯就更加尽心尽力了,一有时间就会陪陪他,现在的阮绵绵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自然不会将弟弟放任不管了。
    刚敷的药出现了不错的疗效,至少那麻痹的感觉让阮绵绵不至于无法走路,到别的房间里换了套衣服就孤身走去院落。
    刚到二楼,就看到白廉桦的房外扔出了茶碗,茶水泼洒在地上,升起袅袅淡雾,紧接着就是一道低吼:“你们不是说哥哥马上就要来看我了吗!为什么都过了那么久,哥哥还是没来!”
    这几个月白展机的所有心神都放在白言郞身上,哪里还有时间照料白廉桦,除了吩咐几个特护更细心些外,人是一次都没出现过。
    “大……大少真的很忙,他还托我们好好照顾您,多少吃一点吧,不然大少知道了会心疼的!”主要是知道白言郞不吃饭,就没人给她们发工资了啊,说不定还会被开除。
    又是一道碗杯碎裂的声音,看来是连晚饭都一起摔了。
    “心疼?不会了,连哥哥都不要我了……不要我了……”重复着嘴中的呢喃,白廉桦只觉得在这没有温度,所谓的“家”里越来越冷,在哥哥还没出现的时候,从来没有人看过他,他面对的是脸上没有表情的医护人员,他以为这就是他的一生。
    直到那天,那个看起来阴沉但笑的一脸温暖的青年走了过来,告诉他,“我是你哥哥,现在带你回家,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做梦都想离开那间没有温度没有气息的屋子,他也是有亲人的,也有人关心他,在白廉桦的世界里只有白展机才是真正重要的人!是他活着的希望,唯一的曙光。
    但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连哥哥都嫌弃他是个自闭儿而不要他了吗?
    “滚,你们给我滚!我不要看到你们!”从白廉桦的低吼来看,他这点还是袭成了白霄的气势,一说话果然看护们收拾了一下就要连滚带爬的离开。
    “是谁惹我的宝贝弟弟生气了?”
    阮绵绵走入室内,刚巧碰到几个匆匆向他打招呼就离开的特护,他总算看到记忆中白廉桦的模样,精致漂亮的不可思议,白皙剔透的脸泛着微微莹润,干净的根本就不像白家出来的孩子,也许就是这完全和白霄不同的外貌,让白霄没了亲近的冲动。
    倐地回头,白廉桦果然看到自己日思夜想恨不得离开白家去找的那个人,胸口突然激烈的情绪让他瞪大了一双水雾腾起的大眼,哥……哥真的来看他了!
    见白廉桦那张精致的小脸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染上的淡淡红晕,藏在衬衣下的身体在浅浅发抖,阮绵绵的心蓦得柔软了,被这样一双夹杂着受宠若惊和疯狂惊喜的眼神望着,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都会心软,本性就对这样可爱的小动物无法免疫的阮绵绵面部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阮绵绵感受到亲情的脉流,一时间也没注意到白廉桦闪过的狠厉。
    刚要说什么,一术白光划过空中朝自己迅速飞过来,杀手情圣附身后让他的反射神经有一定提高,几乎本能的朝旁边歪了歪,“哐啷”又是杯子撞击地板的碎裂声音。
    “你明明说要经常来看我的,骗子!”白廉桦一双燃着午夜黑丝绒夜空的眸子,锐利的像是要穿透阮绵绵的心魂,带着浓浓的控诉。
    “抱歉,小桦,哥哥这段时间比较忙,没有过来都是哥哥的错。”一瞬间的恼怒在看到弟弟受伤的模样,阮绵绵几乎就真心的将面前的孩子当作自己亲弟弟一般,用心哄着。白廉桦的智力并没有问题,甚至比同龄的普通人都高了不少,就算唯一算的上病痛的自闭症也基本治好,不然也不会准许出院。可以说现在的白二少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除了依旧孤僻外就是对白展机几近偏执的占有欲。
    见阮绵绵服软,凶狠的眼神也软了一半,还是狠狠道:“是不是那个叫白霄的男人不让你见我!”
    白廉桦肯定的说着,他对白霄也完全没有父子间的感情,有的只是抢夺白展机注意力的深仇大恨。
    叹了口起,白霄,你到底有多失败!?
    阮绵绵坐到床沿,将白廉桦轻轻拥入自己怀里,轻声诱哄着:“你应该喊他父亲。”
    虽然不知道白家各处有没有传说中的针孔监视器之类的玩意,阮绵绵还是觉得在这种家庭小心为妙。
    “我没有这种父亲!”如果父亲的存在就是害他见不到哥哥,他宁愿亲手结果了父亲这种生物。白廉桦心中没有任何道德伦理观念,他只知道自己要的必须抓在手中,因为只有他能抓到的才是属于他的,就像小时候那只停在窗口的麻雀,天天来看他陪他度过空洞的每一天,直到有一天,他把那只停在掌心的鸟捏死了,看着它痛苦扭曲的身体他才能安心,小鸟终于会一辈子陪着他了,但他不想哥哥变的冷冰冰的,希望天天能看到哥哥的笑脸,为了这个他在所不惜。
    阮绵绵沉默了,白霄自己作孽,他可不想帮忙修复这父子关系。
    也许是受不了阮绵绵的不说话,白廉桦声音带着怯懦,紧紧箍着对方的腰身,像是要把自己镶嵌进去,带着鼻腔的哭音:“哥……你今天是来陪我的吗?”
    一摸上白廉桦的脸,果然是一脸泪水。
    这个孩子在这几个月里该有多害怕?
    正要回答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即使放低了声音,但过于安静的小院还是让阮绵绵听出来了,“大少在里面?”“医生已经到了,却没找到大少。”
    不知道外面人是否刻意让里边的自己出来,没有人催促阮绵绵,也没有人提到一句白霄,但就是让阮绵绵感觉是白霄在等他。
    也许是感到了危机,白廉桦狠狠抱紧面前的身体,就是不撒手,成年男人的很劲另阮绵绵皱了皱眉也没有出口阻止,他的手臂肯定出淤青了!更重要的是他的背虽然麻痹了部分神经,但还是痛的!!
    阮绵绵面前克制着痛吟出来。
    在阮绵绵看不到的角度,白廉桦的眼神才渐渐叠加起疯狂的扭曲,光影遮掩的暗处才露出那狰狞凶残的表情。
    其实阮绵绵这次还真的冤枉了白霄,本来家庭医生是来为白霄治疗的,没想到白大爷大手一挥,说了句先给白展机看看背部伤势,这才有了后面这幕。
    屋子里的两位家庭医生胆战心惊的站在白霄座椅前不远处的地方,他们火急燎原的被召唤回来,病人却没一个配合治疗,医生难做,当白家的医生更难做。
    白家主看着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身体怎么样,全部心神都放在大少身上了,真搞不清这对父子,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种冷漠的关系。
    白霄单手扣着桌面,那敲击的声音像是能贯穿心灵,听到大少在二少那儿,白霄脸上没任何表情,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但那双眼眸却像是打翻了颜料瓶,越沉越深。
    兄友弟恭难道不好吗,大少这样关心二少做父亲的应该高兴才对吧?
    这些豪门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医生的头越发压低,他们只是混口饭吃,这口饭最重要的就是听到的要装作没听到,看到的当作没看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悄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人,操着一口标准的国语:“主,大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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