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平日最痛爱的便是这个幼女。
周皇后和他成婚十年总共生下三男三女,她原本就身子弱,连续生产后,就更加病恹恹了。
崇祯心痛正宫娘娘,常往坤宁宫跑,却都掐着日子,不让她再受生产的痛苦。
周皇后深感夫恩,也从没有过嫉妒后宫其他嫔妃之举,反而是让几个国舅国丈帮着皇帝从民间物色美人,并非强征民女,而是讲求不扰民,比如陈圆圆便是。
如此夫妻俩对朱微姝这个小女儿难免有些爱得过度。
往常下朝后,不管再累再气,朱由检总要去抱抱她,亲亲小脸,捏捏小鼻子。
而朱徽姝对这个父亲也是……毫无畏惧……在襁褓中就经常尿湿龙袍,稍大之后,更是不得了,不是骑在龙背上就是爬上龙脖子小手扭住龙首。
堂堂天子倒是真有了龙马之姿。
而当爹的笑嘻嘻不以为意,反而关照小公主一定要坐稳坐好。
其它龙子龙女只能羡慕嫉妒恨……
崇祯帝常去周皇后处过夜,一半原因是夫妻情深,另一半多半是看在这个小魔王的面子上……
可眼下,小魔王哪儿有半分调皮模样,红着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朱由检:“父皇,姝儿以后再也不调皮了,姝儿,姝儿想你了……父皇,父皇,你不会真的不要姝儿了吧……不要啊!姝儿离不开爹爹啊!”
言毕,终于是没忍住,泪珠子滚了出来。
她方才已经在极力忍耐,奈何才六岁,如何能忍得住……
一开始还只是抽抽噎噎,原本这时候,父皇早就上来亲亲抱抱了,可今日,却只是站着不动。
反常!
朱徽姝幼小的心灵顿时填满了恐惧“他三日没来看我,现在见我哭,也不来抱我,莫不是……”
想到此处,顿时悲从中来,索性放开了喉咙,哭声震天……
圣天子脸色发白,却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是哭声太大,王承恩不知怎么地又悄悄出现在他身边,耳语道:“赶紧抱抱她啊!毕竟陛下最喜欢的公主!小孩子心里最干净,存不住事的,她是真怕了,再哭下去对身子可不好!”
见天子还是没反应,王承恩也知道这似乎有点难处,毕竟他没事也喜欢看《水浒》。
于是挠挠头道:“公主先别哭,奴婢让御膳房做你最喜欢的桂花粥来!”
“你走开,定是你这个奸臣,所以父皇才不要我的……5555555,你走开!”小女孩毫不领情,随即不顾泪珠滚滚还是努力瞪圆了大眼睛盯着父皇,神色可怜又让人怜爱。
王承恩马屁拍到马脚上,没见到效果不说,还被扣了个奸臣的帽子。
他当然不会和孩童生气,只是苦笑着站在一旁,若不是估计君臣有别,他都想上去抱抱这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
哎,当年入宫时候自己未满二十,倒是没少抱眼前的天子,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想到这儿,老谋深算的王承恩一时失神。
而天子面临的麻烦更大了,朱徽姝一哭,还有几个小的也跟着嚎了起来。
垂髫儿童最怕的就是爹妈不要他们了……
鲁智深背上寒毛齐齐竖起,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冒金星,漫天神佛都在眼前转悠,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原本好用的脑袋现下都是浆糊。
上辈子每日里不是练武打熬身体就是喝酒吃肉。
莫说孩子,他连女色都没近过,在他看来女人孩子是麻烦所在,只会影响自己出杖的速度。
看看山寨里,林冲、宋江、杨雄、石秀、卢俊义……多少好汉都是因此而落草的。
他自认早就看穿这一切,所以本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惹不起躲得起,所以日子轻松自在。
再加上他这副豪阔相貌,女性见了都退避三舍,孩子见了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好处是一辈子清静了,坏处确实没有任何经验可循-若是美髯公朱仝到此,只怕不消片刻,就能哄得孩子们咧嘴大笑。
“直娘贼,洒家圆寂后那些他心通的神通,怎么样样都不灵了,眼前这孩儿哭闹,简直……简直……”鲁智深心中叫苦不迭。
“莫哭,莫哭”圣僧只觉得腿软,可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眼下第一要务是让这个孩儿止了哭泣,否则再有片刻,圣僧只怕先要落荒而逃。
“这,这,洒家……朕,朕,一会带你吃狗肉去!”鲁智深推己及人,觉得这应该是个好主意“一黑二黄三花四白,黑狗肉是最香的!”
王承恩在旁边听了,顿时老脸发绿,手一抖,那柄不离身的拂尘掉落在地,他哆嗦着蹲下去捡,心里哀嚎:这番祸事了祸事了!!
果然……
小女孩愣了愣,瞬间后哭声从之前角音直接拉到羽调。
如果说之前的哭泣多少还有些撒娇意味的话,这回则是彻底的恐惧,:“啊啊啊啊,阿黑是我最喜欢的狗狗,父皇竟然要吃,父皇果然是不要我了!”
圣僧还没想好如何应对。
小女孩又是一嗓子石破天惊,她痛哭着对兄弟姐妹们道:“父皇也不要你们了……他不要我们了!”
这下不光两个小的,几个十来岁的大孩子表情也好看起来……
眼看十六岁的太子爷也开始有兔子眼的趋势……
天子心中大呼,佛祖救我,佛祖救我!
奈何毫无反应。
他这才明白,这趟下界到低是有多坑,救大明先缓缓。
倘若这七个孩子同时哭出来的话,只怕比李闯攻城还要让人发憷。
偏偏朱徽姝此刻又变了模样,不再嚎啕大哭,而是转为无声的抽泣,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泪,却眨都不敢眨,仿佛眼睛一闭,这父皇就会凭空飞走一般……
如此情形更是让人心痛。
圣僧双眼一闭:洒家认命。
一跺脚一咬牙:“占了那厮的身体,就该做爹!哄孩儿也当修行罢!”
额头和背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哎,昔日武松贤弟在景阳冈面对猛虎不过如此吧……洒家面对的却是七只乳虎啊!
说也奇怪,痛下决心后,腔子里忽然热起来,暖流不知从何而来,立刻索绕全身,随即化作隐隐约约的酸楚。
毕竟这些孩子都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舔犊之情,人人皆有,无能例外。
来不及多想。
弯下腰,右手一抄便将朱徽姝抱,左手小心翼翼蹭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按照记忆,原本应该是捏一下,可鲁智深怕自己劲儿太大,唯恐碰伤这粉雕玉琢般的孩儿。
当年李逵在浔阳江楼上一指头倒了卖唱的女娘,此事一直是山寨中的笑柄,花和尚警惕自己的气力,也是正理。
崇祯本人相貌不恶,周皇后更是国色天香,两人所育后代,相貌俊美自不待多言。
尤其这个小女儿集父母之长,而无双亲之短,长得秀气明媚眉目如画,更兼得聪明活泼,古灵精怪,宫里头人人都发自内心的喜欢。
这样的女孩儿,自是父亲心头肉。
天子莫名觉得龙心一痛,嘴里不由自主道:“哪个胡说的!父皇怎么会不要你!?谁说的?洒家拍飞那厮!你是父皇心肝宝贝!爹爹永远陪着你这小孩儿!”
金口一口后,便觉得说话顺溜多了,“尔等,尔等都是洒家……朕的儿女,朕的心肝宝贝!只是近日国事众多,朝政忙碌,怠慢了你们!”
话出口后,似乎觉得英雄气不足,看了眼一边手足无措的皇太子,心说这兔崽子年满十六,已经担任监国之责,足以当大人看。
既然是大人便受些委屈罢,为君父分忧乃是太子份内之事。
“咄,你这厮当太子那么久,怎么还不知道国事为重!洒家要你这太子乃辅国理政的!不是带着弟妹们来闯!”
朱慈烺心里叫起了撞天屈。
今天是朱徽姝这个小魔头带着几个兄弟姐妹,一块儿来威胁,言明立刻带着去见父皇,否则让他的东宫不得安宁!
以朱徽姝的名头和性格,这话谁听谁怕。
太子性子软,对弟妹也痛爱有加,见幼妹三句威胁没讲完就开始泪眼婆娑,一时间热血上头也就什么都不管了,拍着胸脯答应。
结果倒好……
这锅背得可太冤枉了……
可君臣父子的规矩在,他也只能低头认罪:“父皇责备的是,孩儿却是莽撞了……”
“父皇,你不要怪哥哥,是姝儿逼着他的,他,他其实也想你的紧!说正好借这个机会来见你。”
“姝妹,莫要胡说”
随后太子爷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我……我不是,不是……我是想要请教父皇国事……这是太子的事情……”
随后便是“君臣父子”“聆听教诲”“治国方略”……
引来弟妹一众哄笑,殿堂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此刻见朱徽姝被抱着,另外两个不满六岁的小的也不甘寂寞,双双杀出,一人抱着一条龙腿哭道:“父皇也不要不要我们啊……”
“怎么办?”天子喃喃
“父皇,你抱抱他们嘛”小公主依偎在父亲怀里,此刻满意极了,天塌下来她也不管,反正父皇的怀抱乃是太难写爱是最舒服最安全之所在。
“好,好”天子说着弯腰,要把幼女放下。
“不行!”朱徽姝忽然警觉,像只小猴子似的,双手攀住龙脖,小短腿夹住龙体,小脑袋直往往他怀里拱“不行,不行,你三天没抱我,都要补回来……都要补回来!!”
抱着龙腿的两个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都知道父皇宠爱这个公主,她若是不放手,何时才能轮到自己被抱?
“有了!”鲁智深眼睛一亮“洒家最不缺的便是力气。小鬼,你且松手!”
“不松!一松你就跑了!今天你要好好抱抱我!不准跑!你可是三天没来看姝儿了!”朱徽姝人小鬼大,心眼极多。
“不跑,不跑……父皇,父皇让你……骑……骑龙,骑龙?”脑子里有浮现出往日的画面,顺手推舟说出来。
“真的?”小女孩眼睛亮了。
“自然”
“万岁,万岁,这,这龙体要紧!”王承恩连忙劝,小公主已经六岁,体重好几十斤呢……
“奸臣你走开,你就是父皇的魏逆!父皇,你可千万不能听他的……”
王承恩傻眼了,心说这是谁教你的……
崇祯帝道:“莫要胡说,他也是为朕好,只是朕今非昔比了!”说完双手抄着女儿的腋下将她放到自己后劲上“安安稳稳坐好”
朱微姝轻车熟路的调整到最舒服的坐姿,两只小腿垂在龙胸前,还一摆一摆的,脚后跟轻轻敲打着龙体。
王承恩无言扶额。
天子道“你坐稳了么,扶住为父的脑袋。”
“知道了!抱住龙头!”说完小手紧紧揽住他额头,整个小身体都贴在父亲后脑勺上,这一刻她心中的满意如开水似的翻滚,都快溢出来了。
在她小小的世界里,除了母后便是父皇,虽然每天都和母后腻在一起,可母后却异常严厉,这让小女孩又爱又怕。
反而是这个不能经常见到的父皇,那才是自己最好的玩具,会哭会笑还会亲亲自己的小脸……
“王承恩,你帮朕除了这翼善冠,莫要擦着姝儿的小脸”随即鲁智深弯腰,一手一个,把两个小的抱起来。
反正他神力在身,倒也不觉得累。
瞬间,三个小的都破涕为笑。
圣天子也跟着呵呵傻乐起来……
刹那间他心中忽有所感,那一丝完全不属于鲁智深的思绪淡然却无可阻挡的蔓延开来:
“朕虽贵为天子,然身世实难称幸。父皇乃祖父宫娥所出,母子皆为先祖神宗皇帝慢之,便欲立三子为王,是为我朝国本之争,所幸慈圣皇太后一力反对,父皇终以长子为储君……”
“父皇登基为光宗皇帝,孝纯皇太后(崇祯生母)当日入太子府为淑女,偶然得幸,方才有了朕……然而却不讨父皇欢心,朕五岁那年,母后因小事被父皇斥责,随后便薨了父皇生怕被先祖责怪,便将她草草埋在西山之侧……”
“父不为祖喜,母又不为父喜,朕也实在是……”
“之后朕便由父皇身边的康妃抚养,后来康妃诞下八妹娆娴后便无暇抚养朕,朕遂交由庄妃抚养……直到被封信王,有了自己的王府后,朕日思夜想,总想去祭奠生母……奈何惧怕魏阉势大,只能忍耐……”
“还是王承恩这奴才贴心,竟然悄悄打听到孝纯皇太后墓葬所在,朕得知后,欣喜若狂,给他银两命他悄悄代朕祭奠……那时朕泪如雨下,为人子者不能色养生母已是惨事,却连亲祀都做不到……人伦之惨有甚于此乎?”
“现在朕登基,也到了年纪。朕发誓,哪怕天塌下来也决不能让悲剧重演在朕的子嗣身上,他们虽然不是一母所出,却都是朕的骨血!天家亲情不该淡漠!”
“朕一直要努力做个好皇帝,也要努力做个好父亲,好夫君……朕……好累啊……”
鲁智深恻然……
显然这是原朱由检心中最后的执念,虽然魂魄已经离体,这缕念头却如生根般牢牢附在躯体之上,任他鲁达精神何等强悍,也无法将之抹去……
反而在适当时机悄然隐现。
刹那间,龙目含泪……
鲁智深口念佛号“阿弥陀佛”,任由眼泪淌下。
他心地纯良,又兼具佛性,虽然生平杀人放火从不忌讳,可心中深处却如孩提般干净……哭笑既然由心生,那便随之自然罢了……
何须掩饰?
也无须掩饰。
若说修行人修得是远离喜怒哀乐,乃谬途。
以内在的不动或者静相去面对外在的动,或发生,自然对内在的情绪也是一种压制,妄想消除的状态。
这便着了不动相。
须知六祖曾云“若觅真不动,动上有不动”。
能动才能不动,为不动而不动大谬也。
鲁智深已然是得道之人,并非毫无情感,只是对感情的理解远超普通人,喜怒哀乐对他来说依然存在,只是不再为此起烦恼心,远离贪嗔痴三毒,现下拥有的是单纯而干净的情感体现,不杂丝毫世俗杂利。
鲁智深对这些道理似懂非懂,也未必说得出,然而天生夙慧,让他早就抽离尘世。
此刻落泪,恰是佛性使然,以菩提心察世,则一花一砂皆能证大道。
纵然这朱由检有千般不是,可这童年也足以让人叹息。
祖不喜父,父不喜母,生母号称是被斥责而亡,实际不问可知,乃是心碎了一地,这才没了求生之意……
五岁丧母,先后换了两任生母,小小年纪便尝尽人情冷暖,尤其是先前的康妃为人极为阴毒,崇祯帝的哥哥,也就是明熹宗朱由校的生母便为其所杀。
之后里庄妃为人极好,但性格冷淡朴素,小小孩童几年之间经历如此跌宕起伏……
倘若针对此无动于衷,只怕是入魔之始。
“朱由检啊朱由检……之前洒家轻慢尔,现在虽然还是觉得你不配当皇帝,但洒家知道你也是苦,也不容易……”鲁智深暗道,“洒家不知你能听到否,你且放心,大明洒家替你守,鞑子洒家替你打,至于你这些儿女,洒家豁出命去也要保得他们周全!”
“不但要保得他们周全,全大明的孩儿,洒家都要保!”
佛心顿显,宏愿顿生。
“父皇,父皇,你怎么哭啦……”朱徽姝原本两只小手偷空在拧龙面颊上的肉,忽然觉得湿湿的……
“是了,三个人在父皇身上,父皇定是累哭了……父皇放我们下来吧,我们都大了……不要抱了,只是姝儿,姝儿还是常常想念父皇的……”
另外两个小的也连连点头。
“哈哈哈哈,”粗豪的笑声响起“不累,你们几只小猫小狗还累不倒大明天子,朕身上扛着江山社稷都不怕呢!朕刚才只是偶有所感……”
天子放慢了语气,轻轻道:“你们生在天家,是你们的福气。朕也得享天伦之乐,那是朕的福气。你们是朕的宝贝,朕绝不辜负尔等!可天下尚有无数家庭,遭逢乱世,妻离子散,卖儿鬻女,屡见不鲜……朕发誓,一定要扫清这世道,让家家都能像朕今日那样阖家团圆!”
“奴婢,奴婢,誓死追随万岁!”王承恩先跪下磕头,他知天子此话绝非戏言,王公公觉得冷了几十年的一腔子血,又滚烫了。
“儿臣,儿臣不孝,也愿意为父皇分忧!”16岁的朱慈烺、13岁的朱慈炯、11岁的朱慈炤也分别跪下。
“都起来罢!这是快活日子,何须做小儿女状!尤其是你身为太子,怎可轻易落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你可知?”
鲁智深也觉得自己刚才流泪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在孩子的面前,这时要找回做父亲的尊严。
神僧可以落泪,但父皇却不行……
朱慈烺差点吐血,心说,亲爹啊!刚才谁先掉眼泪的?你不能老拿我开刀!我还小啊!
王承恩用袖子擦擦眼泪,故作语气轻快道:“孝纯皇太后在泉下见陛下子息旺盛定然是欢喜的紧……”
王承恩能隐约猜到方才天子为何流泪……
崇祯有千般不是,但对生母眷恋确实日月可鉴。
当日,每次王承恩悄悄去祭扫前,信王总是吩咐“尔可祝告明白,著就如我亲去恭祭一般。”
回王府后汇报时,信王每次都泪流满面,却不敢在旁人面前有丝毫表露……
母子连心,生死也无法相隔。
……
眼看朱慈烺委委屈屈的样子,鲁智深也有些不忍,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跟着学习处理政务,还要被大臣管教言行,他还是个大孩子啊,现在已然有了几分老气横秋的样子,丝毫不见年轻人的朝气。
再加上之前拿太子爷当了两回靶子,圣僧也略觉愧疚,见儿子有点出神,便问:“烺儿,你在想什么?大胆说来,洒家不骂你!”
“这,这……”朱慈烺嗫嚅了半天“皇儿,皇儿想到儿时父皇常常抱我来着,母后也说,皇儿出身时,恰逢父皇大展神威除掉阉党,任用贤明,朝政为之一新。那时父皇下朝后,往往满是笑容,经常抱我背我来着……只是,只是……后来,后来……”
“哎……这些年也苦了你……”崇祯帝摇摇头,“生在天家未必是幸事……”
“罢了,反正洒家强健,你且到洒家背上来!再背你一回吧!”
王承恩吓得手一抖:“万岁……”
圣天子一瞪眼“洒家最不缺的便是力气,你又不是不晓得!再说这次打退李闯后,朕打算把太子放到南京去,南京的史可法、高宏国、姜曰广都是德才兼备的忠臣,太子去那儿好过在京里受那些混账的肮脏气。”
“待洒家清理干净朝廷后,再回来便是!”
“父皇,真的?”太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去南京先不急,父皇你且稳住,孩儿来了!”
言毕直接跳上龙背“姝妹,你可忍住了,莫要放屁啊!”太子激动得狠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十六岁的大孩子,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对自己的亲爹,当然是要亲近的!
13岁的朱慈炯、11岁的朱慈炤,小兄弟对视一眼后,不说话,直接窜上前保住天子两条龙腿。
皇帝仿佛庙里的送子观音,身上挂着留个亲身骨肉。
他放声长笑:“都用劲稳住了!”
说完在殿内绕起圈子来。
又快又稳,看得王承恩矫舌不已,对神力神通的理解又深了不止一层。
一盏茶后,天子才停下。
背后的太子,大腿上的皇子都乖乖落地,人人心满意足。
鲁智深内心大喜:“洒家果然是天生大智慧,片刻之间便将孩儿们弄得开开心心,呵呵,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是能难住洒家的?!”
只是……
忽然一声娇呼,一到清影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拦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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