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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深夜,半山小亭,还有个极有意思的人物。
周惟笑道:“果真是夜风凉凉,吹得人心头都舒坦了呢……”
听了周惟的话,白衣男子打起精神,跪直(身shēn)子:“是。夜风清凉,此处幽静,确实令人(胸xiōng)口一清,心旷神怡。”
“哈哈……”周惟笑了两声,她轻轻一拂袖,一阵微风卷起,卷走了小亭中的尘埃。
周惟跨过小亭中央的石桌石凳,(身shēn)子一跃,靠坐在木亭的木栏杆上,侧(身shēn)看了一眼白衣男子,道:“坐。”
白衣男子跪着向前几步,跪在周惟跟前,直视着她,道:“不说您是前辈高人,天下至尊,单单是我有求于您,就没有资格坐。”
这白衣男子虽然跪着,面上却是不卑不亢。
看他的面容,便可以知道,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既然他心中有数,周惟也不再多说,她从随(身shēn)空间中取出一壶果汁和一个玻璃杯,惬意地倒了一杯果汁喝着:“说吧。”
白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喜意,他重重地磕了个头,缓缓道来:“我叫抱琴——”
“噗——”
周惟一口果汁喷在这男子脸上(身shēn)上,咳了几声:“咳咳……什么?你说你叫什么?”
白衣男子擦了擦脸上的紫色果汁,无视(身shēn)上的脏污,面色不变,道:“我叫抱琴。”
“哦……”周惟应了一声。
这个人,出人意料的事还真多!
这名字,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来好。
听来听去,这都是个女侍从的名字好不?
毕竟是当着对方的面,周惟好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干巴巴道:“嗯,你继续——”
“我叫抱琴……”
周惟扶额。
“……我出生在古鹰城一个微末修真家族中。我是家中庶长子,我母亲地位卑((贱jiàn)jiàn),在我五岁那年便亡故了。我父独(爱ài)嫡子,对所有庶出都不怎么理会。十七岁那样,嫡出三少爷喜欢上听我的琴声。此后,我父便将我赐给三弟做侍从,赐名抱琴……”
周惟干了几杯果汁,听到了一个修真家族的庶长子的生存故事。
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可以明白,他从小的生活并不好。
庶长子,被嫡子当做侍从和琴师放在(身shēn)边。这抱琴甚至没有机会修炼,他真的是个平凡的凡人,连进入练气期的机会也没有。
抱琴之所以能出现在散修联盟,就因为他是当做他的三弟的侍从进来的。而他的三弟,修炼天赋出众,顺利通过了散修联盟的考核,如今已经是散修联盟中的新弟子了。
“……一个月之前,有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突然出现在我房中,要挟我为他做事。他威((逼bī)bī)利(诱yòu)。喂我吃下一颗毒丹,告诉我,这毒丹需要每月服食解药,不然,便会毒发(身shēn)亡。若我乖乖听从他的吩咐,他将会引导我走上修真路,并让我能亲手斩杀一直侮辱我的三弟……”
周惟端正坐姿,微微附(身shēn),一手搭上了抱琴的右手腕。
抱琴右手一抖,便任由周惟动作。
周惟往抱琴体内输入一道灵气,灵气在他体内运转,走到心脏处,便察觉出一些不同。抱琴的心脏边缘处,有一丝血液是冰凉凉的。血液流动,这一丝冰凉凉的血液却静止不动,停在心脏边缘。
周惟不是医师,但也看得出来,这不是凡人能做到的。这必然是修真界的手段,而且是这方面的专家所做。
周惟收回手,她不想冒然出手。万一治不好这人,就把他搞死了。
不会治,不代表她没有办法。
周惟抛了个巴掌大的红色盒子给抱琴,道:“你我算是有缘。这个送你了,哪天,你觉得自己快死了,可以把里面的丹药吃了。”
“什……什么?”从遇到周惟开始,抱琴一直镇定自若,此时却一脸问号的看着手中精致的小盒子。
这红色的盒子,镶嵌着一颗颗璀璨夺目的宝石,又用雕刻微细精妙的金线包拢边缘,看着便比他那位三弟的所有(身shēn)家都要珍贵。
周惟道:“大还丹。”
自从做了散修联盟的总盟主,只要不是太出格,盟中所有的东西,周惟都能随意取用。她现在真的是非常壕。
周惟现在是“真霸道总裁”。
有一瞬间,抱琴的脸上空白了一下,然后,他道:“我曾听闻,这世上有小还丹,乃是天下疗伤圣药,可以治疗元婴期大修士以下的所有病症,可断臂重生。只是此药珍贵,可遇不可求,我父也未曾见过……”
周惟简单解释了一句:“小还丹是下等四品灵丹,大还丹是上等六品灵丹。如果大还丹治不好你,那么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解毒丹能治你。”
抱琴抱着红色盒子的手紧了紧。
上等六品灵丹价值几许他不知道。可他时常听家中显赫女子提过:上等四品灵丹驻颜丹使人容颜不老,下等五品灵丹回(春chūn)丹使人返老还童……
抱琴顿了顿,再对周惟磕了一个头,很快脸上便恢复了平静,他继续道:“多谢盟主。那男子要求我在进入散修联盟之后,将盟中的一切事物都禀告给他……”
“……在散修联盟招收新弟子的时候,我也有机会接触到盟内的高层。只是,我不过是一个微末修真家族的庶子,纵然对方要利用我,也应该不指望我能做成什么大事。我认定,在这一届新弟子中,要么是新弟子,要么和我一样是侍从,一定还有和我一样的‘卧底’,所以,在有新弟子在场的时候,我不敢轻举妄动,也一直不敢向其他散修联盟高层求救。”
“你是说,你不会是唯一一个被下了药的卧底?”周惟问道。
“是。不论对方所图为何,我至多只能算是他们布网的一颗棋子,不可能我一个人,就成为他们全部的布局……”
周惟点点头:“有理,继续说。”
“今晚,我意外知道,有一位新弟子会被盟中高层接走,收为弟子。因此,今夜我故意弹琴,就是想引人注意。若是今夜还有要收徒的盟内高层,我也许就能靠着琴音吸引对方注意,只要能单独见到散修联盟高层,我便能求救了。纵然失败,我也会再找其他机会,再私下会见盟中高层……”
周惟看了看抱琴。
这一场针对散修联盟的(阴yīn)谋诡计,居然被一介凡人轻易捅破。
这样的事(情qíng),想必对方也没有想到过!
谁能想到呢?
一介庶子,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年纪。既无人细心教养,又饱受家庭冷暖,(身shēn)上毫无修为,却能在巨大的(阴yīn)谋下细细谋划,从容不迫,大胆施为,为自己在这死局中某得生路!
抱琴道:“抱琴虽然未曾得到机会踏入修真界,可也明白,如今散修联盟才是天下正统。有人(欲yù)与散修联盟作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抱琴一介凡人,不愿被充作草芥弃子,愿弃暗投明,向散修联盟道出一切。只求一条生路。”
周惟点点头:“你做得对。”
抱琴朝着周惟再重重叩首,微笑道:“我初见总盟主,便知自己的生机到了。待得自己被盟主带到此处,见到了总盟主发间的‘飞龙在天’明黄发带,便知您——即为天下之主。”
周惟摸了摸头发。
原来,抱琴是注意到了她的发带,才知道她的(身shēn)份。
这两年,周惟除了偶尔从自己的随(身shēn)空间拿衣服外,大部分时间,她的衣物着装,都是侍女精心准备的。
周惟出门之前,换了衣服,又不是出门做贼,她也没刻意关注自己的着装,原来,她(身shēn)上还有一条明黄发带。
散修联盟和人间不同。
人间平民不敢穿明黄色。
散修联盟内的修士,却是想穿什么颜色都可以的,没有丝毫限制。
赤橙黄绿青蓝紫,修士想穿啥就穿啥,就算喜欢白加黑、红配绿,都是再正常不过。明黄色,自然所有修士都可以用。
可敢穿明黄色,还要绣上“飞龙在天”的,盟中也只有周惟。
无论是修士还是仙人,都会不由自主避开明黄绣龙……
“原来如此,难得你不慌不乱,还这样细心。”周惟赞道。
“我也是兵行险招,”抱琴叹了口气:“若非小命落在对方手中,我绝不敢这样做。若是盟主您心(情qíng)稍有不顺,或是您的‘他’还在此界,我如今早已血溅五尺。我能面见盟主,道出一切,是我的幸运,也是盟主仁德。”
周惟收起放在一旁的果汁和杯子,唤道:“六十号。”
六十号黑色的(身shēn)影显现在小亭中,跪在地上:“请主母吩咐。”
看到(身shēn)侧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抱琴却是眉头眨都没眨,似是早已有所预料。
周惟道:“抱琴所述,你已经听到了?”
六十号肃然道:“是。”
“暗部可有足够人手,一对一监视所有今(日rì)入盟的人?包括新弟子和侍从。”
六十号低头:“回禀主母,暗部的人手当然足以监视所有人。只是,暗部有些人还在执行其他任务,可要将他们召回,以这任务优先?”
“不,”周惟道:“原先在执行任务的暗子不要动,让所有没有任务在(身shēn)的暗子都去。不够的,去找周庆继,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
过了片刻,六十号却还跪在地上。
周惟疑惑:“六十号?”
六十号举起一只手:“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直说。”
六十号抬头,看着周惟,眼神又似是认真又似是玩笑,道:“主母……主公不在。纵然您得遇合心意的美男,您也一定要克制啊……”
说完,六十号脚底抹油,溜了!
抱琴低着头,眼神微闪。
周惟翻了白眼。
这么多年过去,六十号还是那个逗比仙人!
六十号离开,小亭中,只留下了周惟和跪着的抱琴。
周惟看着地上的年轻男子,含笑道:“你不卑不亢、处变不惊、缓缓图谋、死地求生、观察入微……真的让我不得不心生欣赏之意。难得的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你还能有那样动听的琴音……”
抱琴一怔。
周惟笑:“这曲中的风雨不动,更是动人……”
抱琴(身shēn)体一僵,仰头看向周惟,目光隐隐闪动光芒。
“你确实是个极为合心意的人……”周惟咀嚼了一句,低头对着抱琴笑道:“抱琴,我(欲yù)收你为记名弟子。若你行事端正,品行优良,他(日rì),便是我的亲传弟子。你可愿意?”
成为散修联盟总盟主的弟子,这可是一步登天!
抱琴却是眉头一皱,眼中挣扎片刻,才俯首拜道:“抱琴参见师尊!”
“好!”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收徒弟,但能找到一个合心的徒弟,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周惟满面笑容,而后顿了顿,忍不住道:“……你要不要换个名字?”
“请师尊赐名。”
“你年纪轻轻,就能弹奏出风雨无动的曲子,可见你心智坚韧。修炼天赋好,心智坚韧,都算是修道的好苗子。我希望你将来在修道一途中,能大道直行,不改此心。以后,你便叫道直。”
“道直多谢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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