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争天下

86.烟柳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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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得沸沸扬扬的文学院选才之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她的心事也已经解了不少了。反正闲来无事,就想要出宫去走走。只是梁睿没在身边,她出宫带着别人玩得也不尽兴,索性一个人也不带。
    一身褐色的寻常服饰,带上一个褡裢,就悄声出了宫门。
    这宫里待得她确实有些想要找个地方放纵一下自己,太难受了。都说皇帝锦衣玉食,但整日出了奏折就是黎民百姓要不就是江山社稷还要面对那群整日看着她的臣子,的确累到心慌。
    宁府各处的街市繁华热闹,各式店铺比比皆是,沿街摊贩人头济济。以前彩云在宫里时自会经常出宫给她带各式的点心,如今彩云没在宫里,她的口味就少有人知道了。
    如今北征战事还在筹备中,她更是心事重重,对宫里膳食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满大街的小吃让她流连忘返。
    昔日一出宫必吃的糖葫芦.一文钱一张大饼美得不忍下口的糖画和香脆可口的酥糖等等都来上一点,早就肚皮快撑破还是吃不了兜着。她提着顺手在市集上买的藤草框里满满的吃食,含着一块麦芽香糖,心情无比畅快地走在护城河旁的青石板路上,垂柳依依,好不令人心旷神怡。
    她心情也算不错,就寻着青石板上的刻记一路找着上面的故事,是一则才子佳人的传奇。故事很感人,而她也是花季年华,不免春心荡漾。
    启辰年间,赵县贫苦书生丁文贤告别乡里,带着保举文函,前往宁府都城应试。只因他所带盘缠有限,饥寒交迫,饿倒在这青石板路上,遇到到时在河边赏雪的林家小姐林芝蓉。林家小姐把他救活,还给了他一些盘缠,让他好生等着应试。丁文贤感念林家小姐的恩德,心里感激,就私底下画了一幅画藏着。只因两人都暗生情愫,碍着世家门第之见并没有说破彼此的感情。
    直到丁文贤养好了身体也到了应试之日,他将那副画留下,人悄悄地走了。他的心里想着只要他努力做个大官,迟早会回来娶林家小姐的。
    林芝蓉失去了丁文贤的消息却一直在苦苦等待,到了林芝蓉该出阁的年纪,指了颍川名门陈家。林芝蓉是当朝大将军林玺孙女。陈家和林家更是世交,且门当户对,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林芝蓉却苦闷不堪,她心心念念的是当年她救了一命的丁文贤,可丁文贤的音信好似石沉大海一样。
    她派出去打探的人都说丁文贤去了北方,北方战乱已经身亡了。
    林芝蓉不相信,就一直在找,直到踏上花轿的那一刻她还在想丁文贤一定还活着。
    不知不觉过了很多年,北方战乱不休,林芝蓉跟着夫君回到林家避战乱一阵子,便在京城住了下来。有一日夫妻二人在集市上游玩,迎面走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牵着她的手就走。
    “救命啊!”她受到惊吓后,大声喊着。
    陈家的家丁把他抓起来去见官之后才知道是多年被敌军抓去的监军丁文贤,林芝蓉到此才知道失踪了多年的丁文贤去了哪里。
    后来朝廷论功行赏,恢复丁文贤的官职,丁文贤已经三十而立了,家中却没有妻室。
    几年下来,林家小姐忧思成疾,渐渐地到了形容枯槁的地步,却不敢说出当年的实情。
    有一天她夫君从外头回来,正好撞上她正在看一副画像,下面落款丁文贤,气不打一处使,上书弹劾丁文贤侵占*。
    这本是陈家和林家的家事,却演变成了政治报复。丁文贤被贬冲州,又受到陈家和林家势力的迫害,不久就被逼死在任上,林芝蓉知道此事之后,拖着病体,不远千里也要去葬在他身边,到了半路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她化作一只白头鹤,朝着北边非去。据说林芝蓉化作的那只白头鹤把丁文贤的骨灰带回了他们相识的地方,自己也累得快死了,临死前她给丁文贤的骨灰和她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就去世了。
    后来人们感念于这段痴情故事便把两人埋在一起,称此处为鹤冢。
    这样的故事真的动人心弦,她正沉迷于其中。
    “鹤冢葬下有情人,世家只留无情鬼。”一个甚是温和的声音把她给惊扰了。
    她抬眼一看,这就是那天见到一百三十六个才子中的萧择义吗?
    “何为有情人,何为无情鬼。这位公子可曾说得清?”她倒是想要借机探探这个人的情商。
    “有情之人不会让这样凄美伤感的故事流行于人世,无情之鬼就是成了鬼怪的人哪里还会感念世间的花花绿绿。”萧择义说得很是轻巧。
    “读书人不都是该有一段免于尘俗的见地,却是这般无情地解说。看来公子不是读书之人,是成大事之人。”她感慨于萧择义的无情回答。
    “不全是,这样的故事只会告诉人们,他们应该守着规矩去等死生契阔,却不告诉他们要杂有生之年好好相待,这不是显得很无情吗?”萧择义走到拂柳边上,淡然道。
    “总有迫不得已,哪来那么多顺其自然。也罢,也罢,你我谈论这些也不妥。”她却感觉点到了她伤心处。
    “公子尽兴,在下先走了。”她提着她那装满吃食的藤草框,扬长而去。
    “这人,也罢,身份显赫就是不一样。”萧择义看着她身着华贵,这般说道。
    吃也吃了,玩了也玩了,也算尽兴了,却在刚才被萧择义勾起了伤心往事,不免令人叹息。
    她随意捡了一点果子吃,却感觉一点味道都没有。
    “得了,带回去给宁绒尝尝鲜,她也很久没有出过宫了。”她这么念着 。
    她竟然不知道她的身后跟着萧择义,一路都在跟着她。
    直到禁卫森严的宫城城门口,萧择义才不敢近前。
    他怎么看着好生面熟,但是萧择义不敢肯定就是他那日见到的当今天子。如今到了这宫城,所有人都要对她俯首称臣的人难道不是当今天子还有谁?惨了,刚才只是为了耍耍,不想却撞上他。萧择义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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