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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世曼暗嗤这纪王咄咄逼人,只听李陵道:“四哥,钱庄经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重要位置上的人如今都是熟手,你突然搞一些生手进来,只怕会影响钱庄的运转和收益。如果你一定要安几个人在钱庄才放心,那便是对我们大家的不放心了。”
纪王有些恼火地道:“都是为了钱庄好,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李陵默然,高世曼见情势要僵持不下,忙出口道:“纪王有所不知,当初入伙章程中有明确规定,小股东的股权转让,必须知会全体股东,原有股东有优先受让权,在同等条件下,除非大股东明确表示弃权,否则小股东的股权不得向外人转让。如今纪王也不是外人,所以我便没有提这一茬,反正纪王也是天皇贵胄,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要说这章程,没有任何人比高世曼理解的更透更熟,她如今抛出这话,好教咄咄逼人的纪王稍事收敛,别以为拿了钱庄百分之十以上的股份,这董事会里他就有话语权了。如果他们几个大股东要斤斤计较,那么纪王手中的股权随时都可以重新洗牌。
所以,纪王,你自己目前都还没有被认可,就想安插人进来觊觎钱庄,呵呵,老话儿说的好,企者不立、跨者不行,你还是等站稳脚跟之后再来颐指气使吧。现在刚进门儿就开始指手划脚,与之痴人说梦又有何异?
秦二瞧了高世曼一眼,心中暗道还是高世曼厉害,再去瞧纪王,只见他脸色难看之极。
李陵这时对纪王道:“四哥,既然你已经拿了股权,我们再不多说了,钱庄现下还不够挣钱,头几年肯定也无红利可分,现有的管理模式和经营状态我们也不会轻易打破,如果你觉得不划算,随时可以将股份转让给我们。”
高世曼暗叫一声妙,有什么比控制董事会、把持钱庄的经营权更重要?我说头几年不分红,那便不分红,没什么道理可言,就凭五成以上的股份和对钱庄的重大控制权;纪王投入这么多银两收购了股份,养的鸡老不下蛋,他能坚持得住么?李陵话虽说的婉转,其中心思想却是让纪王死了参与管理的心,还有什么比这更让纪王郁闷惆怅的!
纪王脸上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他也知独木难成林,若再与他们撕破了脸,以后只怕更麻烦,于是立马多云转晴地笑道:“本王实在不知这钱庄管理竟有这么多道道儿,既然本王已然入伙,那便少不得按章程中的规定配合大家,正如刚才所说,有钱大家一起赚,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才是。”
高世曼抬眼去瞧他,心想这才说的是人话,李陵笑了笑道:“四哥言重了,大家同舟共济,自当互相关照。”
剑拔弩张瞬间化做鱼水一家亲。高世曼见如此,便按原定计划招呼大家一道去稻香楼吃饭。
席间纪王再不说钱庄之事,与李陵和秦二谈笑风生,高世曼懒得应酬他,以她对皇上的了解,纪王上位的机会不大。中国历史上有雄才伟略的皇帝不少,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皇帝更多,不过在高世曼的眼中,除了自称“功盖三皇,德过五帝”的始皇帝称得上是开天辟地的千古一帝外,其次便是当今皇上了。
史学家说时势造英雄,始皇帝占了个天时跻身史上杰出帝皇之列,成为中华版图与中华一统情结的奠基人,今上却实打实的可算得上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典范了。
当然,每个人的视角不一样,高世曼从个人角度出发,她是真的敬佩当今皇上。储位空悬,皇上心中必有计较,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高世曼有预感,皇上心目中的人选绝非纪王,所以,她没兴趣去讨好他。
待宴散,众人告辞,李陵突然对高世曼道:“瑞娴想鸿儿、璃儿了,要不下午到王府带孩子们玩一玩?”
看着纪王远去的背影,高世曼笑了笑点头道:“行”,又扭头对景先道:“一起。”
待鸿儿睡过午觉去了齐王府,高世曼才知道还有几家瑞娴相熟的朋友带了孩子过来。她打了招呼,交待荔枝她们看好鸿儿,便带了景先跟着小满往李陵书房去。
秦二已经坐那喝了好几杯茶,他见高世曼过来不满地道:“你们怎么才来,我都喝了好几杯茶了。”
“你是我爹?管我什么时候来”,高世曼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
“啧!”秦二噎了一下。
“都坐吧!”李陵解围。
高世曼一坐下便道:“将章程拿来景先看看吧,他可是过目不忘。”对付纪王,她多的是办法,但有景先这把利刃在手,没道理闲置。
她喝茶看景先过目章程,等他看完道:“纪王跟在咱们后面,什么赚钱他学什么,报馆也好,国安也好,拾人牙慧到他这种登峰造极的地步,看着让人刮目,实则令人瞧之不起。现在他既然费尽心思挤进钱庄,咱们先由着他,便是钱庄赚了钱,只要咱们三个达成一致,永不分红,他也只能干瞪眼儿。”
毛爷爷的《论持久战》,中学就学了,高世曼依葫芦画瓢对付纪王,就看他拖不拖得起了。他动作频频,无非是为了银子,继而更好地得到那个他梦寐以求的高位。
秦二笑道:“这个法子好!”
“世间事万变,如果到时拖不下去,我还有一法可以稀释纪王的股份”,高世曼好整以暇,却不说这法子是何法子。
“你倒是说说,什么法子?”秦二眼睛发光。
高世曼笑笑对景先道:“景先,你看过章程,可知有什么法子稀释别人的股份?”
景先想了想谨慎地道:“定向增资?”
高世曼忍不住击掌两下:“我就知道你厉害,不错,你们好好看下章程中所讲的定向增资这一项,只怕纪王都没看懂。”
定向增资,本对不想掌权的小股东是好事,因为蛋糕做大了,就算份额减少,吃到嘴里的也会变多。但是对想掌权的股东来说,绝非好事。定向增资对他们来讲不如说是定向打击,被直接边缘化、拱手靠边站的滋味可不好受。
前世的定向增资是有证监会监管的,不合理的、损害中小股东利益的定向增资会被咔嚓掉,而现在的钱庄,上面却没有婆婆,是否有损害中小股东利益的情况,全凭他们三人的良心做判。
对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转瞬即逝,所以没人会有心理负担。
章程主要是高世曼拟定的,秦二和李陵也不过是略看了看,倒也没有细细研究。如今高世曼一说,他们哪有不研究的道理,两人看了好一会儿有关定向增资这一块儿的条目,秦二看的还不大懂,抬头朝高世曼瞧来:“我还是不大明白,你能不能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下?”
李陵也瞧过来,高世曼笑笑:“你要通俗易懂,那我就通俗易懂吧。打个比方,假如现在钱庄的股份,纪王占三,魏王占三,咱们占四,那么一旦纪王与魏王联手,那咱们在股东会上的发言权就要受制。所谓定向增资,假设咱们再投入与手上四成相当的产业进钱庄,总股本就变成了十四,我们原来的四加后来的四,变成八,十四分之八,相较于原来的十分之四,是不是份额变多了?”
秦二消化了一会儿拍手乐道:“嘿,跟变戏法儿似的,妙招,妙招啊!”
高世曼笑道:“何况纪王只占一成,咱们要涮他岂不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他若不老实,咱们就将他的股份稀释再稀释,规则由咱们定,还怕他能翻起什么浪花儿来?”
李陵见她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芒实在耀眼,他不自在地低头,须臾又抬头笑道:“既然世曼胸有成竹,那咱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孩子们都在外面,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几个小屁孩儿在一起玩闹,因鸿儿勉强会走,所以只能在一旁围观。高世曼坐下与瑞娴和她的朋友们说话儿。
说来说去,无非是京中谁与谁结了亲、谁家又添了个孩子、谁家子女纨绔等等,高世曼虽兴趣不大,但总要逢迎一下。
没多久,几个孩子便闹起了矛盾。璃儿与莞莞常在一起玩儿,所以她俩是一伙儿的,另一伙有三个,其中一女孩儿是邓府家的小孙女,在这群孩子里是老大。只见她恶狠狠地拉着莞莞的领口不松手,而莞莞则跟待宰的羔羊一般,眼里噙了泪可怜巴巴地看着璃儿。
原来是邓家小孙女想要莞莞手中的一个瓷娃娃,而璃儿率先夺了去,邓家的惹不起璃儿,便拿莞莞开刀,她一个劲儿地道:“你把娃娃要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非扇烂你的臭嘴不可!”
这些骂人的话绝对是跟家中大人学的,要不然莞莞一句话也没说,凭什么要扇烂她的嘴巴?高世曼正好面对她们,见此心中大怒。莞莞性情如瑞娴一般温婉如水,就算她性格柔顺好欺负,但也是齐王长女,封号虽没下来,可也不是任谁都可以这般侮辱的!
她想也没想冲过去,扯开那邓家小娘子的手,将莞莞抱在怀中亲了亲哄道:“莞莞莫怕,她就是纸做的老虎。”
璃儿听了大笑拍手道:“噢,纸做的老虎!纸做的老虎!”
大人们都望过来,邓家小娘子受辱,跳着脚以手指着高世曼道:“你是什么人!敢管本小姐的闲事儿!来人,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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