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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雨堂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按在他的后背上,他靠近他的耳侧,压低嗓音道:“看在你我同僚多年的份上,本官就指点大人一点。本官只能告诉你,她,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也并非下官可以得罪得起的,你想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还有你这颗项上人头稳稳的,就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否则的话,出了问题,任何人都保不了你。”
知府大人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僵硬了身体道:“大人的意思是,这位姑娘的身份是——”
藏珍阁派出来的?
该不会就是公主本人吧?!
知府大人有些不敢置信,但墨雨堂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震惊当场。
“前段日子苏州应该也收到过五王爷的秘密寻人告示,想必那告示中的画像,大人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识别不清的话,就该明白那个人的身份。”
知府大人双目圆睁,他的脑海中闪过那副画像,忽而跟眼前参赛的容乔,叠合为一。
他的双腿忽而开始发软,身体止不住地开始发颤。
“大人,请大人救救下官一家人。”
到此刻,他已经明白了那位姑娘的真正身份,也明白了他做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墨雨堂见他如此,他淡淡一笑道:“大人也不必如此惊慌。本官听闻过她的行事作风,她很喜欢敛财,也只喜欢敛财,却很少涉猎官场之事。只要人不犯她,她绝不会多费一两力气来对付你。所以,今日之后,大人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她。言尽于此,希望大人好自为之,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要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告辞了。”
墨雨堂背身而去,他赤红的袍子,若妖艳的花朵,逐渐地淡化了颜色,远远地飘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指点,下官定然铭记在心,不敢多行半步。”
知府大人浑身的冷汗已经透湿了衣衫,他立起身来,提起袖子,擦了擦满脸的冷汗。
好险,好险,原来以为最险的是担心墨大人中毒,没想到最危险的是,他差点捉拿了皇上的义女景耀公主——容乔。
若非墨雨堂墨大人提点,若非当时他兵行险招的话,恐怕他已经铸成大错,那么他刘家一门上下一百六十口人将遭遇灭门惨祸。
想到此,他不由地又吓出了一身冷汗了。不过好在有墨大人的提醒,只要她在苏州一日,他尽量给她行方便,不阻碍她商道上的事情,那么便可以安然无恙了。
“来人啊。”他思虑妥当,便招来下人。
“大人,传唤小的,有何吩咐?”来人躬身而立。
“去,赶紧去打听藏珍阁此次派来参赛的两位贵客,看看他们来苏州主要想从事哪方面的生意,让苏州商会的主事给予方便。还有吩咐下去,只要他们在苏州城一日,你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得去招惹他们,违者斩!明白了吗?”知府大人神情异常凶狠道。
“大人,小的没听错吧?”那两位可是截了府上的财路,得罪了小舅爷的刁民啊。
知府大人横眉冷眼道:“下官的话若是还不能够明白的话,那么明日起,你就不用到衙门报道了,回家去吧。”
那下人当下连连点头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打听,这就去。”
他面色慌张,急急地朝门外跑去,却碰到了没有教训到容乔而抑郁的黄阿三。
但见他跟随一位婀娜多姿,体态风流得媚丽女子,一脸愤愤地行过来。
“小狗子,你这么急是干什么去啊?”黄阿三没好气地看向小狗子。
“回小舅爷,老爷吩咐,让小的去打听来自藏珍阁的贵客有何需求,让苏州商会的主事给予照顾,小的去了,晚了,老爷就让小的回家吃自己了。”
小狗子还懂得谁是这个府里真正的主人,他不再理会黄阿三的怒容,飞速离去了。
黄阿三没想到他的姐夫还偏向他们两个,他怒火难容道:“姐姐,你看姐夫,他这么做,不给小弟面子也就算了,可这分明就是在打姐姐你的脸呢。”
那女子被自家弟弟如此一说,她脸上挂不住了,她道:“姐姐这就去找那个老东西去,看是那个碎嘴的敢不给姐姐面子。”
她卷起衣袖,大步地找刘知府去了。
黄阿三站在原地笑了笑,这回姐姐出马,还不怕姐夫乖乖地听话吗?他暗爽在心,却没想到,这次一向得宠的九姨太,在刘知府面前也不管用了。
因为比起美艳的女人而言,对于刘知府,他的前途,他的权势,可要重要多了,他可不会傻到为了宠一个女人而得罪容乔,落得全家灭门的下场。
“老爷,你是不是不疼惜儿了?老爷,奴家弟弟被人如此欺负,老爷都不管吗?奴家,奴家我,我——呜呜呜——”
黄惜儿拿起手绢,在那里试着假眼泪,边偷偷地观望刘知府的神色。
然这次刘知府并没有过来哄她,反而烦了她一顿。
“不提你那个宝贝弟弟还好,一提你家那个宝贝弟弟,本官还一肚子火呢。若非他到处招惹得罪人,本官用的着每次给他在后头收拾烂摊子吗?这次幸好本官遇见墨大人这个贵人,否则的话,我刘府一门就毁在你那个宝贝弟弟的手上了。你让他听好了,以后少在苏州城惹是生非,尤其是那两位主,让他避开着走,否则的话,你们黄家断子绝孙了,可不要怪本官没有提醒你,哼——”
刘知府一扫官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那黄惜儿一时倒听得愣住了。
老爷从来没有对她发怒过,这还是头一次,看来事态很严重,就算再愚笨的她,也听得出来她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这次招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
当下她神色慌张地去找黄阿三了,希望提醒他,叫他躲开着容乔他们二人点。
而此时的容乔正抑郁难平,她出了清雪山庄后,并没有直接回苏州别苑,而是与宫凰珏一起到了飘香楼点了一大桌子菜肴,她化愤怒为食欲,对着盘中的烤鸭大卸八块。
宫凰珏则叫了一壶竹叶青,一杯一杯地饮者,他并不说话,却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拼命用着食物的容乔。
“喂,冷面男,看什么看,如果想吃,自己拿啊,别说还要让我请你啊,我可不会。”
她没教训到那个该死的黄阿三,已经够郁闷的了,如今还要看宫凰珏阴沉不定的脸色,她可没那么好的耐性跟脾气来哄他。
宫凰珏杯中的竹叶青,一饮而尽,轻轻放下,忽而他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容乔姣好的容颜。
“那个人,你认识?”
他从清雪山庄门口初遇到墨雨堂,又观察到容乔那隐藏的悲凉情绪,不用他多猜测,他也该明白那个人对容乔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他,很不喜欢容乔对那个人眼神中偶尔闪过的一种梦幻之光,那种光芒,带着回忆的甜蜜,夹杂着悲愤,还有酸楚怨恨。
一个人若是从她心中完全地拔除出去了,她就不该再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流露出那种表情来。
如果她对他谈笑风生,如果她对他漠然无视,那么他的心,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变得忐忑不安,变得惶惶而焦虑不宁。
他很想要她给他一颗定心丸,一个确切的答案。
再面对那个男人,他心中一直想要耐性等待的决心,顷刻间化成灰烟了。
“他就是墨雨堂,对吧,十七?”
他落音每个字都很轻很轻,却让本来拉扯着鸭腿的容乔停止了动作。
她神色微微一变,无意间衣袖席卷到,整盘烤鸭便摔落她的脚边,汁液飞溅上她月牙白的绣花鞋,印染点点污渍,像是白色的宣纸上印染了泥黄色的泥土,刺到眼睛中,看着很不舒服。
然她却没有介意这个,她介意的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的面前提起那个人。
他难道就不可以不提那个人吗?为何他非要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非要扯开她的伤口,往上面洒上一层盐呢?
她明亮的眼睛,逐渐地蒙上了一层白雾,就这样,悲愤而水色盈盈地望着宫凰珏。而后她怒瞪了他一眼,准备走人,不再理会宫凰珏。
他却反手一扣,狠狠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去。
她回头,音色冰寒。“放开。”
宫凰珏固执地看着她,并不放开手。
容乔重复了一遍,音色更冷了。“放——开。”她拉长了尾音,眼中的光芒开始变得犀利,寒冷的箭,透过她清亮的眼眸,投射到宫凰珏深沉难测的黝黑瞳仁中。
饶是如此,宫凰珏还是没有松开手,他眼角飞泻一道看不清楚的光,冷硬的唇线,残忍地勾了勾。
容乔见他如此,她已失去耐性了,冰寒的双瞳,两簇腾腾而冒的火焰,飞窜上来,印红了她的双瞳。
“宫凰珏,本姑娘命令你放开,放开,放开我!”
她音量拔高,眼瞳微微地眯起,危险的暗光闪闪熠熠。
宫凰珏依旧如此,他纹丝不动,扣在容乔手腕上的力道加大了三分。
他的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容乔。
手心里承接着宫凰珏莫名而来的怒意,这让容乔恼火不已。本来他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就是大错特错了,如今他还想对着她发脾气,那么,她就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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