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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两个人像陌生人的父子,正是毒鹰和娄元峰。
像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娄元峰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喝了一口,才慢慢开口打破彼此之间的沉默:“丁平,我们父子好久没联系了,没机会好好谈谈,我们之间就不要那么拘谨了吧。”
毒鹰像是听到什么了好笑的事情,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笑容,默默低下眼帘,掩饰住眼中浓浓的不屑,然后说道:“娄将军,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可笑吗,父亲这个词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还有,请不要叫这个名字,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的名字,叫毒鹰。”
丁平,这个名字听得如此的陌生,好像是素不相识的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过别人这么叫他了。这个名字像一阵意外吹来的烟雾,猝不及防地把他的思绪带去那在他心里最深处封存已久,已经落下满满一层灰的记忆中。
那大慨是他灰色调的人生中仅存的一抹有些明亮色彩的温情。丁是那个女人的姓,当时明明只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但是因为家里没了男人,什么脏活重活都是亲力亲为,很快就像春残花谢一般,变得人老珠黄,弯曲的背脊从来就没有挺直过。
女人总是喜欢拉着他坐在院子门口的破石头上,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脸上挂着思念的神情,无言地看着远方,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小小的他当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思念谁,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当他看着村里的孩子都有父亲,而自己的父亲却从来没有见过面时,他忍不住问家人。
而爷爷总是气愤地骂骂咧咧,说他早就死在外头了。奶奶和女人则总是一脸愁苦,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
得到答案后,他也就没有再问,静静地和女人坐在那块破石头上,看着路边风吹过的白色芦苇来回荡漾,看着院子外的那棵石榴树挂着的果实,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直到他在村子里的人常去洗衣服的那条波光粼粼的河边,和一个野孩子打架,对方输了,被他狠狠推到地上。他叉着腰,没心没肺地大笑着。
对方看他笑得这么欢,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自己和父亲一样是个卑鄙小人,还说父亲根本没有死,只是在外面有了别人,于是抛弃了他们,不再回来了。
于是愤怒的他又把对方打了个鼻青眼肿,从那天去,他只当自己是个没有父亲的人,但是没想到后来,连母亲都没有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就像水田里除不尽的野草跌跌撞撞的地长大了,虽然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最快乐的时候大概是过年时尝到的一口肉香,但是他习惯了,也没觉得多苦。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没想到有一天,那个号称自己父亲的男人很回来了,是女人心心念叨,望眼欲穿的会回来接她的好丈夫,也是村里人嗤之以鼻的,鄙夷不屑的小人。
事实证明村里人的偏见是对的,因为男人回来根本不是想要接他们一家人去过好日子,而是为了不让他们这些累赘影响到他的前程似锦的生活,不择手段,要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原本以为对他好歹有一丝真心的女人,收了男人的钱后,居然头也不回的走了。从此以后,他就是孑然一身,像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丁平这个名字同样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只是在某些必要的场合使用。他真正的名字,至始至终只有毒鹰二字。
没想到,年纪越大,越喜欢回忆从前的事,他自嘲一般地笑了,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放下酒杯,双手放在桌上,十指相扣握拳,看着娄元峰说道:“娄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也没必要拐弯抹角地套近乎,好像我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熟。”
听到毒鹰阴阳怪气的话语,娄元峰心里有些不畅快,但脸上还是勉强露出微笑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不厚道,但是为了抱紧岳父的大腿,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做,不过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让自己和毒鹰的关系变得那么僵硬。
没想到他这个大儿子,这么有本事,短短的十几年,就利用他平时施舍的一些条件,一步步往上爬,变成了h市最大最有势力的毒枭,比他那个只会玩女人,吃喝嫖赌的小儿子强多了,所谓税务局局长,也只不过是他利用自己的关系,暗箱操作才当上的。不过也因为毒鹰源源不断地给他们提供金钱,他才能能坐稳将军的职位,也才有机会给娄昊谋权私。
娄元峰只是已经在心里暗暗后悔,以前做的太绝,让这白眼狼生了武逆之心,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他娄元峰的帮助,毒鹰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更不要说成为毒品走私业的一把手了。
自从他攀上岳父这条高枝,做上将军这个位置,真的好久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无礼了,他绷着脸,尽力忍住想骂人的冲动,笑眯眯地说:“呵呵,瞧你说的,这么见外干嘛,怎么,我们父子叙叙旧也不行吗。不过我这次约你出来见面,也不是要来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俗话。”
他摆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摇了摇头,继续说,我知道最近你们运气不太好,好几批货都被警方缴获,也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被抓进去了。本来这不就是什么大事,以往只要我一声命下,刑警大队那帮孙子,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地就给我放人了。”他搓了搓手,继续说:“只是这次,有点不同寻常,事情变得有点棘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毒鹰眼神闪过一丝不耐烦,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脸上露出严峻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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