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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帮着爷爷收煤,被全家人轮流了表扬了一遍,冒冒一整晚都挺乐呵的,后来在陈妈妈的鼓励下,他还给全家人表演了个节目,据说是从动画片上新学的,尽管一直到结束,大家也没看出他表演的是什么,就只见屁股一扭一扭的,肉呼呼的小身子左晃一下,右晃一下,抬抬这边的胖腿,伸伸那边的胳膊,活脱脱一个大号不倒翁。
但见他表演这么卖力,跳完后额头上都冒汗了,全家都给他大力鼓掌,特违心地夸他说,跳地太好了。当然违心的只有爸爸和哥哥,爷爷奶奶自始至终高兴地嘴巴都没合上,估计是真觉得好。
因为今天下午彬彬回家了,陈安修他们就没太着急回去,在家里多玩了会,九点多一点才出门。章时年开的车,村里的路灯还算明亮,但到了外面的山路上,路灯间隔比较远了,看着就比较暗,不时又有车迎面过来,章时年就将车速放慢了点。
陈安修和吨吨想坐一起说话就都上了后座,冒冒大狗狗一样热乎乎地挤在爸爸和哥哥中间,陈安修问起今天拍卖会的情况,吨吨就和他说。
吨吨现在是长大了点,但终究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少年心性重,今天在拍卖会上让班上的对头折服,在旁人面前还能端着,在爸爸面前不知道掩饰,话里话外的就忍不住露出点小得意。
陈安修怎么会听不出来呢,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做地不错啊,儿子,这样他以后在班上应该不会针对你了。”其实继续针对也没什么,吨吨学会反击就好,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吨吨对什么都不在意,不管是旁人的善意还是挑衅,就像把自己孤立在一个单独的世界一样,那才糟糕。
吨吨牛哄哄地一扬下巴说,“我也不怕他针对我,他那人想做什么都摆在脸上,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安修伸手照他脑袋上来一下,“你还知道谦虚怎么写吗?陈秋阳同学,我要是你那同学也想揍你了,实在是有点欠揍。”
吨吨没憋住,噗嗤笑出声,“我一直都很谦虚的好不好?”
陈安修的手滑在他腰后摸了摸说,“这还谦虚?我摸摸尾巴翘起来没有?”
吨吨笑着躲他的手,冒冒最喜欢凑热闹,见爸爸和哥哥闹,他也往哥哥身上扑,陈安修逮住这个揉两把,逮住那个揉两把,直闹地两个孩子缩头抱成一团喊大爸爸救命。
孩子们有请求,章时年也意思了意思,不过陈安修知道这是在车上,也没敢闹太过,章时年一个台阶过来,他就踩着下来了,又伸手将半躺在座椅上的两个小的拉起来。
吨吨和冒冒歇了一阵才缓过气来。陈安修趁着这会又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大儿子未免太有出息了,虽然章时年这人信奉多实地接触比看书来地更重要,这几年带着吨吨见了不少场面,吨吨的各个叔叔阿姨们也隔三差五地带着在外面走动,但十三岁就能在专家面前侃侃而谈,还言之有物,“吨吨,你真都看出来了?”
吨吨据实说,“也不是,其实只能看出很小一部分。”有的制作粗糙的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更多的也只是瞧个热闹,或者是跟着涨涨经验,就是他辨识出来的那些,也不是眼光多么专业和毒辣,很多还是要借助工具和特定的方法,而这些方法,有的是在长辈们日常品鉴字画的交谈中听到的,有的是看书或者参观展览得知的,而齐白石那件呢,是以前跟着爷爷出去,在爷爷的朋友那里见过真迹,至于最后那件墨荷图,也是带有很大的偶然性,上次爸爸从北京回来,章家爷爷送他的那些书画作品中,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谢半石的资料和书画真品,他看多了自然就熟识一些。
陈安修听吨吨讲这些,忽然想起上次陆叔在越州的时候讲的,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对其成长和发展的重要性了,还真是没错。
“谢半石?他今天也去了吗?”章时年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应该是吧。”他虽然没亲耳听到名字,现今活跃在画坛上姓谢的画家也不只是一个,但是在那个年纪,又是一出场就受各方敬重和瞩目的,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那一个。
“怎么,你认识他吗?”就是陈安修这个对画画一窍不通的,也听过谢半石的名字,不过仅限于知道是个大画家,作品拍卖价格很高。
“听说过,倒是没见过。二舅还在的时候和他交情不错,二舅过世后,他和章家的来往就很少了。”他也只是听舅舅说过,谢半石出身书香门第,但到祖父那一辈,家里已经很落魄,谢半石从十几岁起在上海卖画,后来和二舅因画结识,成为好友,二舅资助他去法国上的学。
“你家故交简直满天下。”
说归说,但谢半石毕竟是个没接触过的人物,他们也没深入聊太多,冒冒可能有点困了,靠在爸爸身上打呵欠,陈安修也就停了话头将他抱在怀里拍拍,车子在昏黄的路灯下静静向前滑去,车到镇上后,外面的灯光又明亮一些,这个时间点了,镇上的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只有一些吃食店,旅馆和超市还开着门。
路过牛肉店的时候见还开着门,陈安修想起之前在这里订的牛肉丸子,就和章时年说在店门口停一下,本来想将冒冒交给吨吨抱着的,但他一动,冒冒就醒了,见爸爸下去,他也要跟着。
天晚了,外面很冷,陈安修给冒冒拉拉围巾抱他下来,又对吨吨说,“你没穿羽绒服别出来了,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想吃点什么吗?”
“买点牛肉干吧,家里的快吃没了。”
“那好。”陈安修给他关上车门,驾驶座的章时年也跟着下来了。
两人领着孩子进门,店里这会已经没客人,店老板是个叫鲁山的六十多的男人,正在擦拭清空的熟食柜台。
“鲁大伯。”“爷爷啊。”爸爸喊人,冒冒也跟着喊。
鲁山一抬头见是他们,就笑道,“是冒冒和爸爸来了啊,快进来坐。”
“大伯,你忙着呢?这柜台还要天天擦一遍吗?”
“放的都是吃的东西,还都是油,一天不擦,两天不擦,就擦不出来了,你是来看牛肉丸子的吗?你放心,肉都腌上了,我带你进去看看,明天早上就给你做,中午之前能送过去。”
陈安修的小饭馆里自从做了炖锅,对各种丸子的需求量也大增,他先前也想过自己做,但是费人力不说,做出来的味道还不如人家这些有祖传手艺和秘方的,特别是鲁家的牛肉丸子是秋里镇上的一绝,连三爷爷都不得不承认做不出人家那味道来。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大伯,就是过几天,我那山货店不是要开业吗?这两年光知道忙了,也没请街坊邻居的吃顿饭,开业那天,我想请大家伙过去吃顿饭,我爸爸也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你家的牛肉丸子肯定不能少,先过来提前和你说一声,那天再比平日多要三十斤。”
鲁山拿过一个本子记上,“行,行,你尽管放心,我明天和牛肉厂要肉的时候多要点就是了,你那山货店这么快收拾好了?你这孩子做事还真是利索,说盖就盖,盖好了就开业。”
陈安修笑说,“手头上事情一堆,我也是瞎忙活。大伯,你这里的牛肉干还有新做好的吗?”
鲁山应着领他们往里走,“有,有,都在里面的架子上放着,五香,原味,香辣的都有,还有这老汤泡的牛蹄筋和酥锅也是今天刚拿出来的,你想要什么,自己尝好了,自己装,袋子都在这桌上放着。”
里面是个很大的储物间,放着高高低低的不少架子,各处都收拾地很干净,不光是吨吨,就是陈安修也很喜欢他们这里的牛肉干,这是他们当地的黄牛肉做的,肉干吃着有韧劲,但不会很干很柴,还有点润润的口感,又不像是超市里的牛肉干,吃到嘴里都是调料味。
陈安修从架子上的大托盘里捏了一块不大的,一撕两半,他自己尝了尝,另一半很顺手地递到章时年的嘴边。
冒冒一看爸爸吃,他也要,陈安修弹一下他脑门说,“这个你嚼不烂,待会给你买别的。”
鲁山是知道陈安修和章时年关系的,但是亲眼见到两个男人这么亲昵,怎么说呢,尽管上佳的皮相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这种不适感,可他还是不习惯,就顺势说,“这里面东西太多了,我带冒冒去外面等着。”陈家的这三个孩子,他认识很多年了,知道都不是那种逮着免费东西吃没够的人,所以也很放心陈安修留在里面自己装。他又和冒冒说,“走,爷爷带你去吃别的。”
陈安修知道镇上这些做吃食生意的,如果带孩子上门,都会给点添头,不多,就是那么个意思,牛肉店这里,他也来过多次,每次就是给打包捎上两个卤蛋或一小碟豆腐干,所以听鲁山说要给冒冒吃的,就以为是给冒冒装点东西,也没太在意,只是面上说了句,“鲁大伯,你什么都别给他,他刚吃了饭,就让他在外面坐坐就行。”
鲁山回说,“你挑东西吧,我就和冒冒在门口说说话。”外间的柜台里没东西,但旁边放着刚出锅的卤牛肉,他准备待会放进去的。他挑了块没筋的地方,拿了刀子准备给冒冒切一块吃。
冒冒多聪明,人家手里的刀子还没切下去,他就看出人家是要给他吃的了,就出声说,“爷爷啊,要个大的。”他又没皮没脸的,吃白食还要挑三拣四。
天天见了面老远就喊爷爷,鲁山实在很喜欢他,生生又把刀子向后移了两公分,最后切了一块半个巴掌大,足有三四公分厚的牛肉片给他。
别人家的东西就是香,冒冒很高兴,接过来就往嘴里放,刚咬了一口,他又说,“爷爷啊,得得也吃。”自己吃白食还不够,还惦记着哥哥也要来一份。
鲁山这卤牛肉六十块钱一斤,他想说不给吧,对着个这么个眼巴巴瞅着他的孩子也说不出来,一狠心,又给切了一块差不多大的,冒冒接过来就往外面跑,“得得,得得。”
吨吨在车上听到冒冒喊他,还以为有什么事,就开车门下来了,下来一看,见冒冒举着一块牛肉要给他,他不知道这是弟弟要的白食,还以为是爸爸买的,也没多想就接了过来,和冒冒一道进屋吃了起来,鲁山见他们兄弟俩吃地香,还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章时年在里面接到个电话,但是储物间里信号不好,他边说就边往外走,在外间铺面里见到吨吨和冒冒坐在那里大吃二喝,还有点奇怪,可对方电话里正说着事,就没多问,直接走了出去。
陈安修是稍后一会出来的,他在里面收了两包牛肉干,又夹了些酥锅,准备回家当凉菜吃,他一出来见到这景象也惊住了,他还一分钱没付,这俩孩子是怎么在这里吃起来的?
鲁山怎么说,人家肯定就说喜欢这兄弟俩,就给两个孩子切块肉尝尝,也没什么。
可人家不说,不代表陈安修不明白,这卤牛肉贵,一斤也不过拳头大一点,吨吨和冒冒这两块加起来要有小半斤了,谁家能这么大方,况且吨吨是在车上的,人家都没见人,还能巴巴地送到车上去?十之八·九的原因就出在冒冒这里。
吨吨大概也猜到了,手里的牛肉就有点吃下去,就冒冒毫无自觉,还坐在小马扎上,屁股动也不动,一口一口啃地那叫一个香。
陈安修感觉自己早晚都要被他气死,就故意和鲁山说,“大伯,你看他们吃了你的牛肉,我也没钱给你了,要不,我留一个放在你们家做抵押吧。”
冒冒听到这话,终于舍得抬头看看爸爸,小嘴上吃地油汪汪的。
鲁山也知道陈安修开玩笑,就配合他说,“行啊,两个我都喜欢,你要留哪个?”
陈安修就搂搂吨吨的肩膀说,“这个我养了十来年了,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不舍得,这个小的,才养了两年,就把这个小的给你们家吧,还能让他天天在这里吃肉。”
冒冒一听要把他留在这里,牛肉也不吃了,一抬腿站起来,摇摇摆摆地就往外跑,边跑边喊,“爸爸,爸爸。”他要去找章时年。
章时年正在打电话,听到他这动静,怕他在门口台阶那里摔倒,匆忙挂了电话,就过来抱他。
陈安修和冒冒说不要在外面跟别人要东西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就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你看你都把爷爷的牛肉吃了,你不留下来,难道要让哥哥留下来吗?”
冒冒抱着章时年的脖子,看看吨吨,摇摇头,“不。”他这个“不”字发音还很准。
“那就让你大爸爸留下来吧。”
他在章时年的脖子那里拱拱,“不。”大爸爸也舍不得。
章时年这会差不多听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就笑着问冒冒,“大爸爸不留,哥哥也不留,要让你爸爸留下来吗?”
冒冒抬头看看陈安修,可能明白过来这是和他开玩笑还是怎么的,嘿地一声笑了,这次点点头,“恩。”他吃了牛肉,要把他爸爸留下来当抵押。
屋里的人没忍住,都乐地哈哈大笑,只陈安修脑门青筋暴跳,“你很好,冒冒,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也没准时赶上情人节,晚来的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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