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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鼎五年四月中旬汉使从南越归言南越上下君臣心不一致主弱臣强逆臣有叛汉之心。
刘彻登基以来大汉煌煌国威威震周边诸国如何能忍如此悖逆之心。乃准太子刘陌所奏出兵南越事。
然而在遴选统军将领方面朝臣却有些迟疑。汉武朝三大名将冠军候霍去病虽亡长信侯柳裔与长平候卫青尚在。只是卫家既微刘彻如何能将大军再交于卫青之手?而南宫长公主病日笃于情于理也不好在此时让他离开。
“杀鸡焉用牛刀?”刘陌微微笑道“昔年匈奴乃世代游牧骁勇善战两位候爷智勇双全自然是倚仗他们的。而区区南越虽不能轻敌但何至于要两位候爷亲自出马?”
众臣以为然。于是上遴选军中在卫柳之后渐渐崛起的几位将领薛植赵破虏路博德、杨仆待出征南越。
元鼎五年上半年刘彻忙于政事军事只渐渐听说馆陶大长公主越来越是虚弱。中间又去看过一次到了四月末御医便来禀只在这几日了。
昔年的长辈一个一个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刘彻便于那绿意盈目生机勃勃的初夏感到了一丝刻骨的悲哀。
然而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悲哀因了他知这时节阿娇比他更是伤痛。
堂邑候府前来报丧的时候其时天色已经渐渐迟了他正埋头于政务。闻言一怔。
“陛下”杨得意斗胆上前轻轻道。“陈娘娘还在候府尚未回宫呢。”
匆匆出了宫。来到堂邑候府的时候已入了夜。
昔日锦绣繁华的候府如今挂满白幛。
“陛下”堂邑候陈越叩迎驾。满院的孝服刺了刘彻地眼。
姑姑灵前人来人往他略看了一眼问道“阿娇呢?”
他这样问陈越倒并无出乎意料的神情只平和答道“娘娘悲痛过度臣怕她伤了身子。让婢女伺候她回抹云楼歇息了。”
从堂邑候府回复的长廊远远看抹云楼一片寂静烛火未燃。仿佛从来没有人在里面住过一般。
守在楼外地侍女神情忧虑。见了御驾。连忙拜倒。
绿衣吁了口气连忙禀道。“陛下。”“娘娘回来之后说想独自静一静便让我们都出来了。”
而她在外面唤了很多声都无人应。抹云楼里寂静的让人心生惊怕。
刘彻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道接过杨得意手中地灯笼推门而
灯光摇摇晃晃在壁上投下一段幽寐的光影他轻轻唤道“娇娇。”
第一眼看过去榻上案侧都无熟悉的身影。一路看文学网他在室内转了一圈才看见阿娇抱着膝坐在角落里的身影。
他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她这个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那一年他的祖母她地外祖母窦太皇太后去世。彼时她还是他的皇后他在未央宫里找了很久椒房殿里没有长乐宫里没有。到最后在幼时初相遇的假山边找到了她。
“娇娇”他将她抱起来就着灯笼幽微的光看的见她面上一片茫然。听他唤了数遍后眸中才渐渐有了焦点抬头看着他片刻后才迟疑唤道“彻
“朕在这里。”他慢慢答道。
那一年王太后亡故是她陪了他一夜。
刘彻必须承认那一夜因为有她在身边他减了很多伤痛。
所以这一次换他陪她。
“娇娇想不想知道”他微笑着道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那一日姑姑对朕说了什么?”
“不想。”她倚在他肩上慢慢摇头听出了他的讶异慢慢道“我猜的到。”
不过是要他好好待她而已。可怜天下父母
自古如此。
这些年这个娘亲陪在她身边爱她护她当她坚实的后盾渐渐地她便觉得前世今生那个娘亲都是她。
一样的爱一样的护一样地付出一样的奉献。
“我要地什么到头来都是假地。唯有你和越儿幸福是真的。”到最后娘亲这样说。
两千年后娘亲去世地时候她在警校训练陡然间就觉得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后来听到噩耗哭的声嘶力竭。
而如今她慢慢的慢慢的看着娘亲消瘦死去摸摸自己的腮居然没有眼泪。
是她对娘亲的爱少了?还是这些年渐渐的冷漠?“从小到大娘亲都最疼我。”她慢慢道“比疼哥哥还要疼。外婆让我住在长乐宫娘亲其实舍不得。于是三天两头往长乐宫来看外婆也看我。”
而她有什么好值得娘亲如此疼?
“嗯。”她听见身边的人慢慢道“小时候朕……我有时满羡慕娇娇的。母后虽然爱重我却不会单纯的疼宠。”
“那一年我生疹子了娘亲把宫里的御医全叫了来。明明不是什么大病她就是那么急;那一年”
“那一年我嫁你的时候娘亲送我上车舍不得却笑得很开心……那一年我喜欢上一个洋娃娃妈妈买不起结果我不懂事哭闹……”
“娇娇?”有人轻轻摇着她的肩声音奇异。到最后。那个洋娃娃还是出现在她的床头。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眸底的些微奇异神情。烛光太暗看不清楚。
刘彻叹了一声。道“娇娇若是想哭就哭吧。”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从面上落到地上。到最后。泪流过脸颊仿若大雨倾盆。
天上地下那个她能叫娘亲的人都不在了。
按古礼父母过世出嫁地女儿要守半月孝期。
陈阿娇在长门殿深居浅出半个月后再出来五月的南风已经有一丝炎热了。
五月里。薛植赵破虏等将领率一万汉军出长安准备攻打南越。
而汉军吃的第一个败仗消息传回长安城地时候。南宫长公主在她的夫君柳裔怀里含笑闭了目。
而这一次。再也没能睁开。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彻执着笔怔了半响。
饱满地墨汁顺着笔毫滴下来。啪的一声落在雪花笺纸上废了一张纸。
杨得意看的心惊劝道“陛下请节哀。”
“节哀?”刘彻慢慢道“不朕并不悲哀。”
至少没有前面两次那么悲哀。
那是他的姐姐他同父同母的姐姐少时疼他爱他地姐姐到了年长又为了他含屈带辱踏上和亲匈奴长途的姐姐。
那时候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姐姐了。
可是如果上天愿意成全他们姐弟团圆为什么便不肯多赐予她一些寿数呢?
“你知道”他没有转身慢慢问道“朕的皇姐今年多少岁么?”
杨得意胆战心惊不敢答。
“她不过比朕年长四岁。”
也只比阿娇年长两岁。
那么年轻的生命却因为大漠风沙的摧折过早的凋谢了。
那么阿娇呢?
阿娇也曾受摧折阿娇也体弱难言。到如今体冷易乏随便受一些风寒就会高热不止。
这样脆弱的阿娇会不会也在他生命里的哪一个转角撒手而去不能再陪他?
他生命里所看重的人一个一个去了到如今留在身边地只有一个阿娇。
心底忽然泛起的焦躁难言直到见到佳人身影才慢慢安定下来。
阿娇的身子虽清瘦面色却还好。只是望着他慢慢地落了泪道“昙姐终究去了。”
南宫长公主刘昙孝景皇帝女武皇帝胞姐。武帝幼时匈奴军臣单于叩关帝无奈以帝女南宫和亲。军臣乃罢。
军臣单于没单于幼弟伊雉斜立匈奴习俗父死子继其孥。长公主含憾随伊雉斜。
武皇帝尝数与匈奴战皆捷。元狩二年四月长信候携万骑千里奔袭至漠北王庭南宫长公主乃归。
元狩二年冬十二月长信候柳裔尚南宫长公主刘昙。此后夫妻恩爱元鼎五年南宫长公主逝。
帝恸大葬其姊于茂陵。
而当时他只是忽然抱住阿娇没有说话。
阿娇没有惊异只是当他伤痛长公主去世轻声劝慰。
刘彻记得皇姐重病在床之时曾经问他“彻儿爱阿娇么?”
而他当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偏了头望向窗外。
“那也好。”刘昙便悠悠微笑知道若是另一个答案弟弟定不会如此。那时候她虽然已经虚弱至极面上倒是极宁馨的。
“这样我就能稍稍放心些走。”
否则她怕一旦连她也撒手她这个弟弟在世间再也没有一个真心相待之人便会越来越寂寞到最后虽然位高权重却寂寞地连自己地面目都认不得。
“能爱着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至少心事有了寄托。
而人家八苦便有爱别离。最爱别离永无见期至少在如今看来是最苦的了。她可以放心弟弟却放心不下夫君。
可不放心又能如何?到头来终将归去。
元鼎五年于刘彻于阿娇都不是一个好地年头。这一年他们彼此失去了一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纵然对着外面依旧端庄肃然在深夜里彼此才看的见深心里的伤痛。
“阿娇你爱彻儿么?”
“这个问题元狩二年昙姐不是问过么?”
“是啊可是如今我再问一次希望能听到不同的答案。”
那一天她想了许久方道“是的我爱他。”
她想她只是慢慢看不清爱情是什么。写了一半偶讲这章太悲偶码不下去。
室友瞪我“你不能一章一章的挂非要一章把两个人都挂掉?活该。”
偶很无辜的理直气壮的道“要伤心就一次伤心个够。何必要分两次来呢?”
筒子们让我们烧一些推荐票来祭奠这位伟大的母亲馆陶大长公主刘嫖同志以及可敬的公主南宫长公主刘昙同志吧。
稀里哗啦无耻讨包月推荐票的某袖同志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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