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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放晴,从外头吵闹声中惊醒,萧清珝忍不住赤脚下塌推开门去,空气中传来凉凉的湿意,下面传来热闹的叫卖声,格外懒惰的性情也散了些。
待得整理好衣冠,洗漱好。招招手,便有人来传话,对面隔房的客人一早走了。
好像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心里头终究落了一声怅然。
苏旃走了,贴身伺候便落到了炉烟身上。
萧清珝忍不住低低的叹息,常年伴着青灯古寺,并不喜别人贴身伺候,不管是更衣洗漱,还是端茶倒水。
但是富贵人家,若是享受不了这般富贵,便会惹人笑话的。
马车又咕噜咕噜的转转,明明是同样两个人一辆马车,不知为何总觉得一下子变的空空的。
“年芳几何?”萧清珝抬眼望着站在自己旁边的侍卫。
“十七。”炉烟认真的看着萧清珝的眼睛,恭敬的回答道。
“倒是同岁。”萧清珝顿了顿,又问道。“你是暗影吗?”
炉烟点了头,自此,一路无话。
萧清珝支着头,掀起帘子,望着外面呼啦而过的风景,一路上默默的计算着路程,除了马车的声音还有车内续茶的声响,再无多余的声息。
已经被刻意淡忘第几天了,萧清珝到达国寺时,星云暗淡,云翳低垂,只有浅浅的风吹过额头的发。
有人前去通报,萧清珝先行从后门的小道进入。
室内灯盏微黄,一年轻的美人跪在地上,眉眼细细,黛如远山。
门外守着一群侍卫。
母后请来的圣旨也快到了。
明日啊,得去见见法师,通通气呢,今日就由跪在地上的这位美人,详细的讲述镜里头宫中发生的大小事情和民间有何趣事。
美人唤作晃晃,是个地下情报搜集的头目,最是热衷于八卦,最擅长推敲。她口中的趣事拿手捏来,从京都里第一公子公然在桃花渊里选妻,到隔壁有多少个是隔壁老王的儿子,再到寺庙里哪个和尚多看了哪个香客一眼,种种不厌其烦。
细碎的波光灯影里,萧清珝茶水早已凉透。
晃晃喝了整整三壶依旧不肯罢休,她拿着杯子,又抿了一口,接着讲国寺里头有多少人,分别有什么特征,身世背景,还有放在国寺里的冒牌货同哪些人有过接触,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动作,一一道来。
再讲到皇宫,宫里头的形式,竞争对手,各大世家的底细,打算。
待的国寺是里传来了一声声钟声,晃晃才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将一打的书郑重的交给萧清珝,才放心的举步踏出门外。
萧清珝在钟声的敲响下,脑袋又清明了一些过来,推开门,望着外头的天色,便听得下人来报,方丈礼佛的时间开始了。
萧清珝待得拿笔将自己的妆容又化得苍白三分,才放心的走出门去。垂眸,手里的佛珠转个不停。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路幽静,每踏出一个脚步,望着前头似是始终没有尽头,闹腾的一夜未睡的萧清珝脸色不住的又苍白了几分。
“你今日又来迟了。”方丈跪在佛祖的面前,声音空旷而悠远的传入耳中。
“徒儿受教。”说着萧清羽便跪在草蒲中,恭敬的开始礼佛。
待着默了一整篇经文下来,寺里头的烟火味才开始有松动。
方丈是个和蔼的老人,七十又二,德高望重。常年同国寺的住持同出同进,关系匪浅。
萧清珝便是方丈的挂名徒弟。
岁满则去。
虽说来这为了修身养性,养病,但是方丈真的是拿她当徒弟,每年向方丈请教的时候,该教的都会一一教予,尽心尽责,未曾偏颇。
为免长期的习惯使然而露出马脚,在国寺,萧清珝依旧法号玄容。
很尴尬的是,国寺里头按着年龄的辈分,应是弥字辈。这就显得萧清珝在寺里独树一只。
“咦,玄字辈,那不是法师那一辈的吗?”去年,便有小和尚抬着头,疑惑的问。
“弥空,不得胡闹。”然后这句万精油便成了解释的唯一口号。
嗯,所有质疑的人都是胡闹。
再次回到房中的时候,萧清珝恨不得倒床就睡,最终忍了忍,以笔蘸墨,昏昏欲睡的缓缓落字。
待得一切都安排好了,萧清珝鞋袜也不脱,将自己扔在床上,交代外头的人,谁也不许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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