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慕

贰拾章 永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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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踞。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东方开始泛起微弱的白光,太阳将要破晓而出。
    深宫里的歌声幽怨的在空气里飘忽晃荡,远远近近,起起伏伏,若有若无。
    举目望去,窥得一丝芳迹。高处,是听雨楼。
    袁皇后是皇帝的糟糠之妻,却真的应了那一句,原皇后。
    有关于袁皇后的记载,偶然翻阅到的,不过只言片语。
    只道是个极美的姑娘。
    皇帝曾夸道,他的皇后不笑着的时候,脸颊是月白色的,纯净如雪;笑着的时候是胭脂色的,有着豆蔻年华里面颊上的那一丝羞郝。
    比起刘宋王朝建立的金莲台,黄金打造的朵朵莲花,后世传说的步步生莲的盛世宠爱。梁帝则拘谨了许多,可是那一座听雨楼,皇帝亲自从大江南北邀请了最著名的工匠,亲自监工完成的,构造的繁复,建筑的繁华,被当时称为天下第一楼。
    而与此楼相匹配的是梁帝对袁皇后万千宠爱集一身的爱恋,自始至终,深宫里的女人都是一群摆设。
    后来,汝南袁氏满门抄斩,袁皇后便从楼里跳下来,那座楼便成了皇帝唯一的念想。
    再后来,听雨楼毁的时候,皇帝正在同北方打得热火朝天,属下的人都不敢报上,唯恐战事受到影响,硬生生等到打了胜仗之后,才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帝。
    皇帝跑死了八匹马连夜赶回来,在听雨楼愣愣的坐了半天,然后失魂落魄,絮絮叨叨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随从听了都有些不忍,怎么劝,皇帝只是小心翼翼的指着某一处角落说道,这里原来有什么,那里原来有什么。
    最后,皇帝颓然站了半天,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听说,那一夜听雨楼里传来的哭声,从此听雨楼再也没有人来过。
    萧清珝同苏公子登上听雨楼的时候,萧清荷正在楼里踏歌起舞。
    萧清珝同苏旃相互对视了一眼,默默的各自将自己藏好。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母妃,当年你说,如果他能对你说一句喜欢,往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不是报答,而是永远不再辜负。可是母妃,你想同他交好,你的报答,那个人,不会懂……”
    待得萧清荷跌跌撞撞狼狈的离开的时候,苏旃一回头,便见的萧清珝摒着呼吸一脸陶醉的抱着柱子,脸颊熏红的蹭着柱子,昏昏欲睡。
    苏旃扯着萧清珝的袖子往回拖的时候,萧清珝不悦的睁开眼睛打量着苏公子,不乐意的龇了口白牙,唧唧哼哼的唱,“投我以木瓜,投我以木瓜……”
    苏公子投了萧清珝一个爆栗。
    拉拉扯扯好一段功夫,苏公子直接点了萧清珝的睡穴,把她直接抱回水天宫里去了。
    苏旃低头,怀里的人绯红的一张脸,不安分的蹭着他的胸膛,苏旃干脆利落的将萧清珝甩在床上,落荒而逃。
    当萧清珝迷迷糊糊之间,鼻子里仿佛吹过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唔,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昨晚?
    皇姐萧清荷?
    京城四殊之首,唔,还真的是个备受争议的女纸。
    记得前前年回京的时候,就听说这位公主要议亲,结果因着袁皇后的缘故,皇帝对公主宝贝的不得了,这人生大事,考虑再三,最终迟迟没有下好定论。
    于是这议婚便一拖再拖,拖了许多年。
    京城里不乏许多贵族为美人一掷千金搏君一笑,然而公主连眼光都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过。
    萧清珝垂眸,这位公主的喜好简直是一个谜。
    萧清珝完全清醒的时候,郑贵妃正在前厅冷着一张脸。
    萧清珝一听母妃来了,酒的最后一点余劲也消失殆尽,惊起了一身的白毛汗,赶紧的去前厅受训。
    “昨日你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郑贵妃不冷不淡的磨砂着手中的白瓷杯,眼神锐利,仿佛要看到萧清珝的心底里去。
    萧清珝心里一个咯噔,颤抖的小身躯,眼神却迅速的调整的如同死水一般平静,不动声色的,略带着几分试探,“母妃可否相告?”
    郑贵妃缀了口茶,哼了一声。“你的消息这么不灵通的吗?看来需要给你换人了。”
    萧清珝暗道一声不好,自知做贼心虚,还来不及听消息呢。
    “你六皇叔被密告私藏武器,欲图谋父,昨日你父皇带了亲信亲自上府去,趁着宴会饮酒半醉,彻查了一番。”郑贵妃望了一眼萧清珝便缓缓道来。
    萧清珝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如今并没有听到大的动静,应该是相安无事了。就连心里头那一点点心虚也一同放下,的确自己那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百万一聚,黄榜标之;千万一库,悬一紫标,如此三十余间。屈指计见钱三亿余万。屋贮布、绢、丝、绢、漆、室、丝、蚶、朱砂、黄屑杂货,但见满库,不知多少。”郑贵妃冷哼一声,一一道来。
    “皇帝见此,暗道并无谋反之心,遂不计前嫌,于是回去继续痛饮,夜半归宫。”郑贵妃垂下眼帘,算了吧,用这样腐败透顶的统治来支撑他的政权,其失败是无疑的了。
    萧清珝腆着脸,暗暗的观察了郑贵妃的脸色,看见珍贵妃眼底的乌黑,暗自揣测这真贵妃在其中费了多大能力,莫名其妙的就狗腿子上身,殷勤的帮着郑贵妃揉揉肩,口中一阵宽慰的话。
    两人正在说说笑笑当中,突然有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来到殿前。在门口观望了半响,急得汗水大滴大滴的流着。
    急的萧清珝都看不过去了,稳步得走过去,将他领到母妃的面前。
    郑贵妃看也不看一眼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人,平静喝着茶水。
    满殿的威压让跪在地上的人腿抖得更加厉害了。
    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之后,郑贵妃还是一脸平静的没有想要听的欲望,萧清珝左看看,右看看,便豁出去打圆场。“母妃消消气,看他怎么说。”
    “昨,昨日十三皇子遇刺之后昏迷不醒,淑妃连夜跪在大殿讨公道,皇上回宫后雷霆大发,脸色铁青的将奏折砸了满地,彻查此事……”跪在地上的侍从看着郑贵妃越来越白的脸色,说得气势越来越弱。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郑贵妃板着一张脸,把唇线抿得死死的。
    那侍从又说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便觑了声不敢再答。
    半响,郑贵妃柔和了颜色,挥退了人,站起身来,摸摸萧清珝的头,不自觉中发出一声感慨。
    “母妃,要怎么做?”萧清珝抿着唇,扯出一丝笑容,恭敬的询问道。
    “不过在我们看来最重要的不是谁做的,而是,我们要谁做的。”郑贵妃似是而非的说了句。
    “这是要指证二皇子?”萧清珝将这句话反复的嚼了多遍,停留在最后一句,我们要谁做的,禁不住呼出声。
    “你觉得呢?”郑贵妃反问道。
    聪明如萧清珝,庄重严肃的摇头,表示不清楚。
    “昨夜失踪人口有两个人,一个是二皇子,一个是十三皇子,你觉得他们的目标会是谁。”郑贵妃淡淡的开口道。
    萧清珝脑袋转了个弯,声音不自觉的抖了抖,蹭蹭蹭的缩到郑贵妃的身边,“裴谢两家联姻,我们这边还没动手,裴家的宫里头贤妃便率先遭了殃……”
    继续沿着这个枝往下追究,萧清珝皱了皱眉头。“这是要给谢家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难而退呢,还是要给一个教训?”
    这婚事还没成呢,就诸多坎坷了。
    “谁知道他们打了什么主意。”郑贵妃不咸不淡的把身子靠在后面。
    他们?
    萧清珝看着郑贵妃,似乎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自己也懒得用费神去揣摩什么了。
    “母妃,我们需要做什么吗?”萧清珝心里头暗暗的道: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会不会显得我们生性凉薄?
    郑贵妃凉凉的扫了萧清珝一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皇长子的确是完美无缺,但是有个皇帝身边宫女的侧妃。”
    萧清珝低头轻笑。“我还一直以为他那侧妃是大家望族某个庶出的女儿。”
    “那侧妃有个亲生妹妹,妹妹的夫婿在十三皇子手下做事,却无故被诛杀。那侧妃可是面对天天以泪洗脸的妹妹,一直对此事怀恨在心呢。”郑贵妃不咸不淡的说道,一寸一寸攀折枝藤往上摸索,不慌不忙。
    “是呢,总得拖几个人下水,好让场面热闹一些……”听到最后,萧清珝兴趣寥寥,惨惨淡淡的眯着眼,昏昏欲睡的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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