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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先生,如果你再敢造谣的话,我将会非常认真的保留起诉你的权利。”赖豪俊厉声道,但语气怎么都听的有些色厉内荏。
“哦吼?那能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身处那样一种环境,仅仅能维持温饱线的母子俩能聘请你这么一位资历颇深的律师吧?别告诉我你是同情心啊,也别告诉我你准备等他们受到钱以后再收款什么的,你不是这种人的,这种事稍微一调查就会很清楚,所以眼镜男,告诉我理由。”孙富贵扣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赖豪俊一时语塞,脑筋急转,想编出个什么理由来,就听间见小董的声音。
“队长,穆瑞云带到。”
“呦,事后你要是能安全,记得请小董吃个饭啊。我记得律师不都是靠嘴皮子吃饭的嘛,理由都编不出来,失望。”孙富贵嘴角一撇,很嫌弃的说道。
“你……”赖豪俊指着孙富贵的鼻子,声音却哽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来。
“那个,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吗?”这时,旁边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是穆瑞云的声音。
“那个,我们需要了解一些事情,所以把你请到这里来。”裴弘建出面解释。
“好……好的,我知道的一定会说。”穆瑞云很配合的说道。
“好了,演员到齐,好戏开锣了。”孙富贵拍了一下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终于开口。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这是李武的声音。
“嗯,的确比刚才稍微好点。”这是益清的回答。
“哼,装模作样。”这是小董一个人的声音。
“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这是赖豪俊的稍显紧张的声音。
“孙……孙先生,你站到椅子上了。”这是穆瑞云低喃的声音。
“┑( ̄Д  ̄)┍”好吧,这是裴弘建站在一旁的表情。
众人的表情孙富贵全都收入眼底,微微一笑,然后说道:“现在,让我们回到案发现场吧。事发当晚,巷口的那个服装店遭窃,橱窗被人故意打破,但奇怪的是,服装店的损失也仅仅就是面玻璃而已,当时裴老头说也许是声响太大,被人发现,然后逃跑。”
“对,我当时就是这么所说的。”裴弘建点头回忆道。
“可事情真相果真如此吗?”孙富贵跳下椅子,问了众人一句,没等回答便接着说道:“当然如果我当时没有提前仔细检查过现场,我兴许也会这么认为,但是,那个时候,我在车祸现场的对面楼顶发现了一些东西,再结合服装店的大洞,你们能想到什么呢?”孙富贵说着,让裴弘建昨天拿出自己转交给他的一些东西——那是几个塑料密封口袋,一个口袋里面装着个铁环,仔细看的话上面锈迹斑斑,中间却有什么拉扯过的痕迹;另外一个口袋里面装着的则是一些碎烂的皮状物体,边缘处有些乌黑;最后的那个袋子里面则是几块碎玻璃,上面隐约可以看见有些残存的红色凝固体。
“很好,就是这个表情。”孙富贵微笑着看着除去个别都开始思索的众人,接着说道:“我们假设当时的场景,顾冠宇为了骗保,打碎了服装店的玻璃,拿着一根橡皮绳,将它的一头紧紧系在服装店对面的房顶上面的铁环里,然后将准备好的假人放在自己打碎的橱窗里,再然后,橡皮绳穿过路灯高处的三角固定口,然后开始等待,等待的过程中也许会回忆自己的一生,他既然良心悔过,一定会很后悔自己对待自己妻子的态度与自己过火的行为……就那么等啊等啊……”随着孙富贵低沉的语气,众人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的场景,好似随着顾冠宇一起在等待,穆瑞云甚至开始低声抽泣,只有知道不对劲的裴弘建和小董,才一脸怀疑的看着孙富贵……
“当他看到有车经过的时候,当然,深夜嘛,一定要开车灯的,出行你我他,安全靠大家嘛。”孙富贵调皮了一句,便接着说道:“等到车子一接近,他就趁势一拉绳子,假人从橱窗里面跳了出来,那个时候但凡不想出事的司机,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对,躲避,而当他们意识到旁边有条小巷子的时候,紧接着的反应是什么,对,拐进去,这个时候,就是顾冠宇舍身就义的时候了,在车子拐进来的时候像张开怀抱去迎接它,抓着绳子的手一松,橡皮绳的回缩力会将假人带上连着铁环的屋顶,然后再找夫人或者朋友趁着夜色一收拾,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孙富贵张开双手,像是在学顾冠宇当时的姿势。就听见赖豪俊笑了两声,说道:“哈哈哈,厉害,孙先生,只不过你也说是天衣无缝了,而且这些东西应该不足以证明我的当事人骗保。”
“当然,我当然知道,这些只是证明我推论的一个个小的堆砌点罢了,而第二个袋子里面就是后面那个人解不开铁环上面橡皮绳的时候,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之类的东西,烧过后留下的痕迹吧。如果按照我的推理,顾冠宇的手上肯定会留有橡皮绳拉扯后残留的印记,而且,看到这个了吗?”孙富贵放下第二个袋子后又举起最后一个袋子,说道:“里面的是橱窗破碎的玻璃渣,很不巧,估计是顾先生当时了无生趣,打碎玻璃以后不小心被玻璃划破了皮肤都不在意,如果我去拿这些去跟顾先生的血液比对的话,我想会有些收获的。我想,当这些东西全部指向一个人的时候就应该就足以证明那个人是在骗保了吧。”孙富贵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余下众人除了不知情的益清和李武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外,裴弘建和小董看着孙富贵的眼神愈发奇怪,因为他们明明知道这不是一起简单的骗保案,可为什么孙富贵却偏要把这起案件往那个方向说呢?虽然很想问出来,但为了不打扰到孙富贵,裴弘建对小董使了个眼神,让他先不要说话,静观其变。
“哈哈哈哈,孙先生,如果你真的可以调查出两者匹配的话大可以去调查,到那时我自然心服口服,相信这是一桩有预谋的骗保案。”赖豪俊听完孙富贵的推论后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哈哈笑了起来,而旁边的穆瑞云还在流泪。
“是吗?那你怎么可以那么肯定两者的血型不会匹配?!”孙富贵听完赖豪俊的话突然大声问道。
“我……我……”赖豪俊登时说不出话来了。
“是不是你觉得顾冠宇不会这么傻的留下证据吧。”孙富贵略带诱导的对着赖豪俊说道。
“对对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赖豪俊赶快承认。
“好吧,算你过关。”孙富贵摊摊手说道,“好吧,很可惜,我已经匹对过了,玻璃上的血迹跟死者的确不是同一个人的。”
赖豪俊气焰愈发高涨,“那孙先生是否可以给顾先生一个清白,说自己是错的。”
“好吧,我错了。”孙富贵非常坦然的道歉。
“你……”赖豪俊明显有些跟不上孙富贵的思路,“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没有啊,谁说你们可以走的。”孙富贵歪着头疑惑道。
“孙先生,请你不要耍我和我的当事人。”赖豪俊声音也开始大了。
“呵呵,别着急,我是说我错了,是因为这不是一桩骗保案,而是一桩赤果果的谋杀案!”孙富贵语出惊人。
“什么?谋杀案!”不知情的二人众有些转不过来弯来。
“益清妹妹,马上就给你解释哦,别着急。”孙富贵扭脸给了刚才出声的益清一个笑脸。
“哼哼,果然如此啊。”知情二人众这时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孙先生你是说有人谋杀了我的丈夫吗?”穆瑞云也停止了哭泣,抓住孙富贵的衣角询问。
“我说的对吗?眼镜男?”孙富贵没有回答穆瑞云的话,反而问起了赖豪俊。
“呵……呵呵,孙先生,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呵呵……”赖豪俊的声音立刻变小了,额头上也开始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唉,其实,如果案件真的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其实我是不会管的,一个连自己亲人都伤害的畜生,如果真的生出了悔意,想用自己的死来偿还一些自己生前的债,我真的可以放过他的,让他成功又如何,一百多万现在很多吗?当然对于我而言算是不少,但对于他们母子而言,我觉得不多,这只是一笔可以稍稍弥补他们母子二人过去受到磨难的安慰罢了,可凶手最不应该的,第一,是牵连上牛叔;第二,是漏掉了我的鼻子。”孙富贵突然叹了一口,说道。
而旁边,小董跟不知情二人众解释了牛建国跟孙富贵之间的关系,二人恍然大悟。
“穆瑞云穆小姐,那天我去你家,虽然油烟弄得满屋子都是,当时还很奇怪你为什么只是虚掩着窗户,而非打开窗户把油烟放出去,后来我知道了,那天你是故意的,不,准确的来说,那几天你应该都是那么过来的,是想让油烟掩盖住你身上的味道,但你还是小看了我的鼻子,那天虽然感觉你身上的味道很清新,但当时我没有在意,只是单纯觉得你爱干净刚洗过澡罢了,但今天你身上的味道没了误导之后,我才惊奇的发现,你身上的味道,我以前在一位法籍友人的身上闻到过——它的名字叫做Arpege,是法国Lanvin公司推出的一款香水,我记得那位友人曽这么跟我介绍它,‘这是第一个以现代芬芳花香系列为主题的香水,Arpege的含义是古典吉它,用它来作香水的名字是形容香水的层次分明,有古典吉它的典雅旋律。’ 当时听她说的这么厉害,我还问她这瓶香水很贵吧,她笑着说,还好,折合成人民币也就八百多而已,只是很喜欢那种清雅纯朴,不从众的味道罢了。”孙富贵摆摆手,然后冲着大家比了两个八字的手势,“穆瑞云女士,作为一名刚刚失去丈夫的,生活仅仅维持温饱上面的弱势群体,我想问问你,你不会省吃俭用委屈自己的孩子去买一瓶八百多块的香水吧。”
穆瑞云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解释,可就在这时,一旁的赖豪俊突然出现挡住了孙富贵的灼灼目光,说道:“好吧,到现在不得不承认了,的确,这瓶香水是我送给瑞云的,而且你刚才说的也没错,我是喜欢瑞云,但是这不足以证明这是谋杀案了吧。”
“诶呦,刚才不敢承认现在承认了?”孙富贵拍拍手,微笑道:“就当你说的对,理由也帮你想好了,是不是害怕别人闲言碎语,被别人说刚死老公就跟别人好啊?”
“就是……就是这个理由。”赖豪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一滴滴往地上掉,心中从刚才不知为何有种恐惧感,那种恐惧正在引领着自己一步步走向对方的陷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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