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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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清了清喉咙笑道“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疆。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
    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
    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好诗好词，当是极好。”蔡琰笑了起来“我以茶代酒，敬给二师兄。”
    “酒香深巷，自有品香，当是极好。”羊衜温润的笑起来，带着惯有的温吞。
    “既然小师妹猜得出来是九弦琴，不妨说说这九弦琴的模样？”卫觎嘴角含笑，看向蔡琰。
    “九弦琴，又名瑶琴，九重天上的琴弦罢了。”蔡琰眼睛睁开，秋水潋滟的眸子闪动着灵光“一琴一弦，高山志在，流水志在，只道不知音。”
    “既然如此，那边听听此曲。”卫觎又弹奏一首，只听琴音瑶瑶，琴声清脆，好听而又温和，如徐徐清风，如悠悠暖风，闲庭信步，云卷云舒。
    “这首……”蔡琰顿了顿，拉长了尾音。
    看客们都翘首以待，等待着蔡琰说着下文，而卫觎则是笑起，眼睛灼灼似贼，曹操放下饮酒的动作，看向蔡琰，只见她俏皮一笑，借着说道“五弦琴，舜时期的《南风》。此古曲是诉说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南风冉冉，清风徐来。我闻到了花香了，风带来的花香，大师兄好琴艺。”
    “小师妹当真了得，这般快就猜出来了，了得了得，佩服佩服。”卫觎双手放下，负手走到蔡琰面前，不再弹琴，反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小师妹既然听取识乐，不知道小师妹可知道这玉琴为何七弦？”
    “自然，我蔡琰岂能不知？”蔡琰本就骄傲，这般一激，越发激动起来。
    “说说看。”曹操鼓励道。
    “伏羲斫桐为琴，绳丝为弦；绠桑为瑟。这琴弦本是五弦，分别是宫商角徵羽，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后周文王伯邑考纪念他而增添一文弦，征讨商纣王子绶曾又增添一武弦。故而文武弦，五行琴弦。弓圆琴面，扁平琴底，故而天圆地方。古琴有13个徽，代表着一年有12个月及闰月，一如盘古化作土地，成为天地星辰，成为山河日月。”蔡琰站了起来，长袖迎风而起，秀美的脸上带着笑意“可是？”
    “哈哈哈……果然是小师妹，当真是知之甚多。不负师父蔡邕的盛名，听取识乐，也只有师妹一人也。”卫觎走到蔡琰跟前，执起她的手笑道“你明日便是及笄，便已然是成人。这古有凤求凰一曲，今有听音识乐一事，便是风月佳话，可是？”
    “你……”蔡琰难得的脸红，心跳如鼓，想要逃离却被卫觎抓住手腕，只见他将她一个使劲儿揽在怀里，带着宠溺“怎么害羞了？当着这众人的面，不敢与大师兄我成婚吗？”
    蔡琰本想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搪塞，却见到卫觎手里的聘书，这个家伙竟然早就跟爹爹求娶自己了吗？当真是顶坏的人儿，浪荡就算了，为人更是孟浪的很。但是自己却有着期待和雀跃，当真喜欢他吗？
    也许真的喜欢他吧，这个卫觎是卫觊的亲弟弟，是卫子夫卫家的嫡系，本就是河东的望族，这般人儿匹配自己倒也不错。再说自己也如那卓文君一般出了名气，当真是合了自己的意，如此就委身于他罢了。
    蔡琰害羞的点点头，推了一把卫觎，独自跑开。
    卫觎在身后大声的笑道“你可是应了？”
    蔡琰跑到一半，停住身子，看向卫觎，轻啐一口“呸，当真是蔫坏的人儿，竟然这般调戏于我。你手里有父亲给你的聘书，还要如此这般拿我玩笑，当真是坏人一枚。”
    卫觎看着蔡琰转身逃离，笑了起来，看来这婚事定了。这陈留蔡家终究是选择了自己，卫觎拿着自己的聘书，开心不已。
    曹操心中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却也为师妹开心，拍着卫觎的肩膀大笑起来“大师兄果然是个人物，当真是顶好的。以后可以善待小师妹，不然阿瞒可是要跟你拼命的。”
    “知道了，走吧，请你喝酒。”卫觎拉着曹操，准备离去，却回头看向羊衜，发觉羊衜的神情不对，带着纳闷走近“木头，你怎么了？”
    羊衜回过神来，虽然心中的妒忌犹如潮水翻江倒海，但脸上依旧木讷羞赧，动了动嘴唇，终是说了句恭喜，便独自离开。
    羊衜跌跌撞撞的走进自己的卧房，想要逃离陈留蔡家，可若不是亲眼见到蔡琰幸福的嫁给卫觎卫仲道，实在难以放心。可若是亲眼见到蔡琰嫁给了卫觎，又会撕心裂肺的伤心，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能干坐在一处发呆。
    人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怕是今夜，要与酒相伴入眠了，只是喝醉之前，很想问问蔡琰，她可愿意，可愿嫁给卫觎？
    凭借着一股酒劲儿，羊衜摇摇晃晃走进了蔡琰的卧室，第一次改变了自己以往温吞的模样，眼睛犀利而又精明，他的手握住她的，他的酒气散发着浓浓的怨念，直奔她而来，让她措手不及，让她一脸诧异。
    “木头？”蔡琰很是奇怪，这般晚了，为什么羊衜没有去就寝反而来了自己的房间？
    “阿琰，我有样东西是送给你的，可要看看？”羊衜一脸希冀。
    “什么东西？你拿来就是。”蔡琰推搡着羊衜，可是他的力气很大，令她难以逃离他的控制，只得无奈的看向羊衜。
    “我有一把琴，叫做红轴。这个是我最钟爱的古琴，你可喜欢？”羊衜拉着蔡琰一路小跑到他的房间，拿出这把琴，献宝似的递给蔡琰“阿琰，这个是我最钟爱的古琴，名作红轴，你可喜欢？”
    羊衜握住蔡琰的手，即便喝的忘乎所以，依旧话里话外都是关切“你要收着，将来若是烦闷了，可以弹出最好的曲子逗你开心。我家阿琰听曲识乐当是厉害的，木头我很高兴，很高兴。”
    羊衜打了个酒歌，想到什么，又急急的说道“阿琰，我算过你的八字，你命带阴差阳错和红鸾，当是会辛苦的。阿琰，你可会怕？”
    “阴差阳错？红鸾？那又如何？我是蔡邕的独生女，还怕婚后不幸福？羊衜，你多虑啦。”蔡琰完全不知道羊衜精通命里推算，看着羊衜这般晃悠悠的模样，只想着安慰他一番就算了，却不成想羊衜今晚话特别多。
    “无论如何，你且记住，我定会助你，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无论……无论……”他羊衜攥了攥拳“无论你是谁的谁，我都会助你，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蔡琰继续顺着喝醉的羊衜说着。
    “你认为我喝醉了吗？不，为了你，我怎么可能喝醉？”羊衜伸手抚着蔡琰的脸颊，笑眯了眼“我的阿琰真美，蕙质兰心，当是最美。”
    “三师兄，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平日里你都不会这般说话，赶紧睡吧。”蔡琰无奈的推倒羊衜，给他盖上被子。
    “你认为我酒醉乱说？不，阿琰，我是认真的，我为你敢拼命，敢发誓护你周全。”羊衜坐了起来，趁着蔡琰不注意抱紧她说道“阿琰，你定要信我，我敢发誓。”
    “你看你，还不是喝醉了，竟然说些有的没的，还发誓？”蔡琰拍拍羊衜的后背，安慰道“三师兄，你是不是喜欢上哪家女子，正好今日失恋了？才这般无状？”
    “喜欢上谁家女孩子啊？”羊衜打了个酒嗝“不就是你吗？我的小师妹，阿琰。”
    羊衜抓住蔡琰的，将她猛地转过身来，覆下唇瓣，带着迷蒙的笑意“阿琰的嘴唇好甜，我许久之前就香品尝一番，如今真的有机会了。真好，阿琰的嘴唇香甜美好，真想一辈子不放啊。”
    蔡琰推搡着羊衜，却被他越抱越紧，他酒醉之后话特别多，越说越露骨“阿琰，我见你第一面就想跟你生娃娃，生一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女娃娃，我来保护你们娘俩。再生一个跟我一样温柔的男娃娃，我们爷俩来保护你们娘俩。最好是三个男孩一个女孩，这样你们娘俩就被我们爷三保护个周全了，是不是？”
    “阿琰啊，虽然你是红鸾和阴差阳错，早婚终究是婚姻不幸，但是我不嫌弃，哪怕你一嫁再嫁，我终究会等你，你要信我。我只希望有生之年常伴你的左右，哪怕帮你赡养其他男人的孩子，我都愿意，只要你在我身边。你看，我是不是很卑微？可我就是这般卑微，因为我爱你爱的太深了，深到了卑微的境地，深到了难以忘怀的地步。”羊衜吻着她，带着满足“如果今夜你在我怀里是个梦，我希望就此死了，这样就能保住这个梦了，这样你就属于我一个人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蔡琰一个使劲儿把羊衜推在一侧，跟屁股着火似的逃离了羊衜的房间，直到躲会闺房还是心跳如雷，抚着失速的心跳，蔡妍皱着眉摸着嘴唇，方才被羊衜亲吻，为何会欣喜？难不成，自己还喜欢羊衜？就那个木讷腼腆的木头？
    羊衜睁开眼，叹了口气，这样都不能让阿琰明白自己对她的心吗？没关系，来日方长，这日久终见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