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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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琰虽然不甘愿，但是看着这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也是知道，若自己真的在这里，只怕这场面也会不可能控制了。若是三师兄为了自己在这里陨落了，只怕自己也不可原谅自己。蔡琰首次收起自己的脾气，为了羊衜的生命安全，还是选择了规避。
    羊衜坐在宴席上，看着呼延月儿忙里忙外，很是热情的招待自己，挑着眉看向一旁脸色如玄水的刘豹，这个刘豹从自己走进正堂就很是不开心，还是跟小时候一般，非要跟自己争个高下，赌个输赢不可。
    羊衜摇了摇头，笑道“刘豹啊，你都几岁了，怎可这般小儿，竟然这般恨我。就连看着我都仿佛喷出来火气一般，莫非你当真这般的厌恶我不成？”
    “我南匈奴人，誓不为奴！同样我南匈奴人也绝不容忍有男人抢了自己的女人，哪怕是个妾室！”刘豹一脸火气的说道。
    “我不过跟你争辩几句，你倒是上了心。怎么？这说不过我就开始表现出你执拗的性格来了？还是跟你小时候一般，打不过就爱哭。不过你也是长进了，不回去求我父亲来帮你拉偏架。”羊衜端起马奶酒一口而尽。
    刘豹气呼呼的看着羊衜，冷冷的说道“你若不是我表哥，我若不是有着羊家的血统，定然将你轰了出去！”
    羊衜一脸可惜的模样“可惜我不但是你的表哥，还是你虽然不满却不得不尊敬和听从的舅舅羊续的亲子，真是遗憾呢。”
    刘豹气呼呼的别过脸去，执拗的不去看羊衜。
    呼延月儿带着丫鬟来到蔡琰的房间已然过去了三日，端坐在上手的呼延月儿打量着蔡琰，一脸疑惑“我真是不知，为什么你这番清汤寡水的容颜，竟然也能获得这般的称号。”
    蔡琰看着呼延月儿，莫非是为了迪眉拐而来？道是来的真好，我真想知道这迪眉拐的意思呢。蔡琰带着一番迷茫的样子“迪眉拐是什么？是不是什么鲜花之类的名字？”
    呼延月儿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是很快压下，她带着属于主母该有的模样，雍容华贵而又大度器量的说道“汉女，你真想知道？”
    “我想知道，你就愿意告诉我了吗？”蔡琰很是好奇。
    “这本就是你的赐名，我自然愿意告诉你。只是，我不知道，我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万一你拿着此事拿乔卖乖，我岂不是自掘坟墓？”呼延月儿虽然很是嫉妒，但是她更知道的是为她呼延族人谋取更大的利益。只有强大的母族才会有她呼延月儿的强大地位，这相生相伴，相依相存，必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我不是南匈奴人，自然给不了你在南匈奴想要的。但是我自认为我陈留蔡家是当世大儒，我父亲的徒弟名满天下，教过的徒弟也更是天下皆有，必然有帮到你呼延家的一天。”蔡琰摊了摊手“我嘛，自小皮惯了，没有太大的功绩。但有一点可以对你有所回馈。”
    呼延月儿很是好奇，眨了眨眼，这般说话，莫非这蔡琰真的给自己什么好的回馈吗？这倒是有意思的紧儿。
    “是吗？说说看。”呼延月儿笑了笑。
    看呼延月儿方才眼睛微微的垂下，怕是认真思考了自己的提议，看来自己必然说些让她满意的话来不可。“我做的必然与这迪眉拐意思相反的事情。因为不管我如何在刘豹心里占据地位，对我们泱泱大汉而言，我终究是当世大儒的女儿。若不是董卓霸占了朝野，只怕会为了我汉人一族的荣耀，将我夺回去，此其一。”
    “我蔡琰活了十几年，在洛阳已然住的习惯，怎么会轻易选择这与我汉族截然不同的南匈奴？此其二。我蔡琰本就有心爱的人儿，甚至为了他，在新婚之夜离家出走。当然我运气比较背，出走没多久，就被刘豹，啊，不，是左贤王给捉了回来。而一来这南匈奴，这刘豹就扬言说我是他的妾室。你来说说，我蔡琰是在汉朝当人家嫡妻主母的，怎么大婚之日离家出走就被左贤王拐了来，硬说我是他的妾呢？我做人嫡妻的世家女，甘心为妾吗？”
    “这话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呼延月儿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蔡琰的语言，笑道“既然你是这般想的，那你可敢发誓，你一定会离开左贤王，回到你那汉朝陈留之地？”
    “我敢发誓。”只见蔡琰三指朝上，发誓道“我蔡琰发誓，有生之年，若有机会回到汉朝，不论如何，不管如何羁绊，必然赶回汉朝。若有违此誓，必然尝尽生离死别之苦！”
    这话说得倒是真心，可是蔡琰也许不会想到，七八年之后，她离开南匈奴的时候，心如刀割，步步生恨，难以自拔。
    “好……那我就告诉你，迪眉拐的意思。”呼延月儿相信蔡琰的誓言，毕竟是大世家的女儿，这发誓必然是真心，也必然会应验，她肯定遵守。
    “请讲。”蔡琰带着好奇。
    “迪眉拐，在我匈奴的语言中，意味着我的狩猎之心。”呼延月儿看向蔡琰，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嫉妒之情“你该是知道这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之说吧？在我们被称作北狄的匈奴族，狩猎便是无上尊荣。男人们为了能有一身狩猎的本领，必然学会骑射之能。故而这狩猎便是匈奴的国号。我王称你为狩猎之心，足见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原来如此，可在我的心里，我却不是这般看待的。因为我向往的是歌舞江南的明媚而不是驰骋塞外的豪迈。”蔡琰打消着呼延月儿的怒意。
    呼延月儿叹了口气，即便是嫉妒，但自己毕竟是主母，也由不得自己的脾气而为，只是看着这个被称作迪眉拐的女人，还是会免不了的一脸伤怀。
    呼延月儿扭过脸去，端着主母的架子，算是接受了蔡琰的好意“既然你不希望在我匈奴族留太多的时间，那请你不要太入心在这里。若是让我知道你违背了你的誓言，我定然让你知道是叫做左贤王妃的手段。”
    呼延月儿往前快走一步，挑起蔡琰的下巴说道“我这个人一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女人，我能容忍你的存在，是因为我王已经告知族人纳你为妾。我这身为主母的，必然要应了王的心思，也必然容了你的栖身。但是！我这人只会宽容人一次，既然你给了我离去的希望，若是不能言而有信，休怪我对你用尽手段！”
    蔡琰看着呼延月儿，随着这个女人有着塞外女子的白皙皮肤和高挺爽朗的美，但是这个女人也有着爱一个男人入骨的执着。是个可敬的人儿，因为她真，也因为她胸怀坦荡。只是可惜，这个女子注定是跟自己要有些过节的，不能交心也不能交友，当真是可惜。
    蔡琰拂开呼延月儿的手，皱了皱眉“我既然发了誓，必然会遵从。无论是一年两年亦或是十年，我都会坚持选择方法离开。你莫要担心，我认为你该担心的反而是刘豹，他若是百般阻拦，怕是我不能遂愿，你也不能如愿。”
    蔡琰顿了顿，说道“再说我爹也不许我留在北狄之所。”
    呼延月儿转身，冷冷的说道“我等着你离去的那一天。”
    蔡琰看着呼延月儿离开，皱起眉头。
    羊衜刚回到洛阳蔡府，就被蔡邕喊去了书房，一时之间这书房的气氛很是低迷。
    “文姬在南匈奴可还好？”蔡邕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词汇来说话，只是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泄露了他思女心切的心思。
    “还好，人也胖了一圈，照样是笑吟吟的模样。”羊衜看着师傅这般思念女儿的模样，也动了容，语气放慢语速放缓的说道“师父，莫慌，仲道一定会将文姬平安带回来的。”
    “带回来？那南匈奴如今的模样，大有跟汉朝抗衡的架势，如何能轻易换回来？”蔡邕有些激动的说道“莫说是换回来，在那边没有颠沛流离任人欺辱就算不错了。”
    羊衜给蔡邕倒了杯茶，缓和的口气有着安抚人心的左右“师父，你难道不相信仲道的手段？”
    蔡邕抬起眼看向羊衜，这个三弟子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是越来越依赖他，也越来越依仗他。他将有些破落的蔡家打点的蒸蒸日上，也将有些贫瘠的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羊衜已然是当今世道里的一枝独秀，秀着财源广进，秀着家财日渐，秀着家世昌隆，也秀着他自己运筹帷幄。的确，羊衜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也有着令人心安和信服的能力。这个徒弟从来不会说假话，只要开口，定然是付诸实践，化言为实。
    蔡邕眼睛亮起来，羊衜这般笃定的模样，莫非真的有办法救出文姬不成？
    “你是说你有办法？”蔡邕眼睛明亮起来。
    “师父，这匈奴一向是草牧之地，那里粮食甚少，那里百姓分散。那里的君王总是要斥资千万才能换来百姓暂时安定的一年，若是赶上饥荒之年，少不得要发生整族人的打架斗殴和互相攻讦的现象。故而只要把握住了他们钱财的命脉，自然就把握住了这阿琰回来的机会。”羊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