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矣定传奇

第三十八章 殷都地下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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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岁前夜,尔等随我去牧邑!”武庚禄父扫了一眼堂下近二十名内官,说道,“新岁除了祭天地炎黄,更要祭文王。周文王曾因误会拘于我羌里,受尽辛苦,现如今,他是咱大周朝大王之父,自然是我等之父。今新岁之际,我等当率臣民,一起礼敬文王。所需器资,一应充备,万不可懈怠半分。”武庚禄父毫不犹豫,义正辞严,说出了他的决定。
    “喏!”司寇徒千齐轻声一喏,便退后数步,毕恭毕敬站在一旁了。
    “各位爱臣,可还有要回禀的吗?”武庚禄父环视一周,见再无人禀报,遂直了直腰身,说道:“过去多年,因殷商不仁,残于待民,祸起于心,纣王自掘坟墓,神人共讨之。今我大周有圣明之主一统天下,造福于民,善待我殷商遗族,我等将怀恩于心,勤政于民,俭于言行,柔抚桑田。各位爱臣当辅助本伯治理好大周这一方沃土,方是感恩于天听。今日之议到此,散朝吧。”武庚禄父的声音一直非常和缓,他张弛有度,宽严相济,令堂下众臣心里叹服。
    众人散去后,武庚禄父坐在主座上,久久没动一下,他脸色铁青,陷入沉思。
    他说了太多违心的话。
    目前他坐的地方,正是他父王曾召集重臣议事的梁正殿。虽然周武王将朝歌封给了他,但他并没有用先前自己父王听朝议政用的龙德殿来召集下臣,他锁了那个大殿。
    一来,为了对周武王表“忠心”,让周武王放宽心,他武庚禄父现在已经彻底臣服大周了;二来他不想让任何人踏足曾经他父王指点江山,驱动群雄的地方。武庚禄父要留下这一块地方,来怀念自己的父王,来时刻提醒自己灭国的耻辱。
    武庚禄父要谨慎,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他、他的夫人、孩子、王弟、王妹们的命,现在都握在别人的手里。
    这个人,就是窃国之贼,杀父弑母的仇人姬发。作为殷商长子,曾经的王位继承人,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忍”。
    他要忍耐,他要等待,他要磨砺自己。只要武庚子嗣都还活着,就一定有希望,一定有机会夺回自己的国家。所以,现在,他要做一条狗,一条表面臣服,五体投地的狗,他要麻痹姜子牙所有的眼线,他要做的和真的一样。
    “禀禄伯,范司政求见。”贴身甲士刘贯禀报道。
    “传。”武庚禄父的思绪被打断,他机敏地答道。
    “司政请!”武庚禄父见是军师范子异,他连忙站起身来,将范子异引入大堂内里的一个密室。
    这个密室建造得非常隐密,即便是一个人,当着面,走进去一回,第二次当你站在大堂上时,也不见得能打开它。
    武庚禄父当年是纣王最宠爱的王子,又是王位的继承人,他聪慧好学,纣王便教了他许多这朝歌城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大堂上的密室,就是其中的一件。
    武庚禄转过身,脚步并错,不知怎样迈了几步后,左手和右手并用,在一根巨柱的背光后,又是左右手交错,一阵动作,大堂背后一道墙打开,里面便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的布置十分奢华,厚红木的案几与椅子,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白熊毛皮铺就的椅垫看上去十分华丽,地上用三种颜色的葛麻编制成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这密室中只有四把椅子,估计当初纣王在此密室中经常召见的,就只有三人,大概这三人是殷商最著名的太师闻仲,王叔比干,大王叔徽子启这三人了。
    “太子!”范子异一进密室,当即跪拜在地,称呼武庚禄父为“太子”。
    “军师快快起来。”武庚禄父疾速扶起范子异,说道,“周武王又下诏令,各诸侯的称呼要以封地丈量之数称呼,以后别再叫我太子了,就与他人同称禄伯,若不改过来,恐小人听了去,徒生是非了。”武庚禄父扶起范子异,微笑着说道。
    “好!禄伯,据我所知,新岁后,周朝要行大封之礼了。”范子异与武庚禄父坐下后,范子异低声说道。
    “哦?那么快?”武庚禄父沉思着,闷声道。
    “这个消息应该十分可靠。太卜齐襄已然到了镐京,他的近身死士算子、代西都在镐京住下了,据他们发来的鸽书里称,周武王已打算大封天下,改制于田。太子姬诵已在听政,莫非?”范子异一边说也一边思索着。
    “周武王是打算以逸待劳,让更多的人替他管理国家。”武庚禄父沉声说道。
    “这是大喜啊!”范子异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军师此话何意?”武庚禄父问道。
    “禄伯可知殷都城周围,将来会有人来帮咱们吗?”范子异模样诡异地问道。
    “这?”武庚禄父说了一个“这”字后,止住了话,说道,“从前父王派的几位军侯都已战死,殷都东、西、北方大面积之地目前都无人管辖。”
    “对呀!”范子异高兴地一击掌,说,“分封是好事啊。依臣判断,那周老儿对您们必不放心,一定会将其周王室中的亲族,派过来管辖此三地。若有了这三位,到时候禄伯不必忧心,自有下臣去打点就是了。”范子异用手搓着两撇小胡子,胸有成竹地说。
    “好!”武庚禄父一边听范子异的分析,一边说“好”。
    武庚禄父也觉得范军师说得有道理,但又想到前路遥遥,心中顿时又觉着空落落的,不免生出一些伤感。
    “军师,韩将军那边怎么样了?”武庚禄父问道。对于武庚禄父而言,目前秘密招募些兵马,加以操练,手中屯握重兵,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禄伯放心,卫城里已有一万多甲士,日夜在练习。卫城的建造非常精妙,这些甲士在里面吃住,没有一点问题。纵然里面天崩地裂,地面上也无一点动静。几位将军也是日夜辛苦,十分勤谨,您尽管放心。这殷都城上的几千甲士,做做样子便可。”范子异回禀道。
    “很好!很好!”武庚禄父站起身来,连说几声“很好”后,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乱世以武谋国。他周武王姬发如何夺走我殷商天下,有朝一日我让他原样还回来。军师当叮嘱几位将军,切莫大意,卫城虽隐秘,但平日行动,几位将军到殷都城上,可要万分警惕。姜子牙眼线虽稍有放松,若有人告之周武王,殷都屯兵秣马,怕又要大祸临头了。”武庚禄父语重心长,说道。
    “禄伯尽管放心,几位将军都是过去商王朝的忠贞大将,他们和我一样,与周武王有不共戴天之仇,行事一向谨慎,更何况现下我们行的都是诛九族的事儿,若不小心,怎对得住先王啊。”范子异说得恳切,眼中已有泪光。
    武庚禄父见范子异也是个热血之人,遂扶了扶他,一同走出了密室。
    殷都的夜晚,风特别大,也特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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