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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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终于过去,邹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用“终于”这个词,是自己不想和父母待在一起么?是因为哥哥没回家过年么?还是因为很想那群人呢?或许都有一点吧,自从哥哥出去打工,家里就冷清许多,以前哥哥在家里,俨然一个孩子王,周围的小伙伴都喜欢围在邹顺家。
    哥哥爱玩,也会玩,常常发明出很多新奇好玩的游戏,找个口袋装上苞谷,从楼上吊下来就成了一个简易沙袋;或者从楼上放一根绳子下来,打个结,垫个蓑衣在绳子上,一个简易的秋千就制成了,有次他还发明了一种棋,取名为翻板棋,可惜发明者最后往往会输给邹顺这个追随者。那时候哥哥有太多想法,邹顺一帮伙伴只需要跟在他后面就行,而现在,他出去了,邹顺又没有那么多新奇想法,家里自然要冷清得多。
    话说回来,邹顺从小就比较安静,对于玩,确实不上心,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而很多玩乐的事在父母眼里都是不允许的,所以他就不敢去做,怕毁了在父母心中的形象,很多人都说他文静得像个姑娘,可是邹顺知道,这只是他的一面,他的另一面可要坚决捣蛋得多。
    或许是在家里压抑太久,一到学校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改自己文静的一面,变得非常开朗外向,话特别多,即使在课堂上也不忘和老师调侃。
    想到开学又能看到那群人,邹顺的心里别提多快活了,自己和父母相互看了那么多年,不知道他们对自己这张脸有没有审美疲劳,反正邹顺是更愿意看到一些新鲜的面孔。话虽如此,可是当邹顺听到父亲要把母亲带出去打工,要把自己像扔包袱一样扔给外公时,他的脑子里还是如同春日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震得自己魂不附体。
    年纪相隔了一轮甲子的两人该如何相处?这是邹顺的第一个问题。虽然外公对自己很好,但两人生活习惯的差异不容忽视,更关键的是外公家情况非常复杂,虽说谈不上像阿廖沙姥爷家那么复杂,但邹顺始终觉得外公家里和阿廖沙姥爷家里有一些相似的人,相似的事,相似的环境。
    外公是上门女婿,当年外婆家里家底还算厚实,外婆的爹——邹顺的外老祖公一心想生个儿子继承家业,但是天不遂人愿,老祖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当然,生不出来也就没办法,至于老祖当年有没有因此受到老祖公的白眼已无从考证。只知道当第四个女儿生下来不久老祖公就驾鹤西去了。
    据说这四个女儿都生得一张好脸庞,作为农村女性,上得厅堂接客,下得厨房做饭,上山耕种,下田插秧,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据说她们还上过学堂识得几个字,这在当时还是很少见的。由于才貌双全又能接人待物,等她们到了适婚的年龄,提亲的人差点没把老祖家的门槛踏破。
    最先成婚的人自然是大姨婆,她也是四个姐妹中最传奇的,话说当时一个夏天,某天大姨婆在地里干活,不知何故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刚开始她没在意,因为也确实不明显,继续干活,接着她就忽觉肚中肠子像是打了结一般绞痛。她立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原想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阵,却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冒冷汗,她确信那是冷汗,不是辛苦劳作流出的汗。
    一下子她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农村人有个特点——基本上不看医生,不管有什么大小症状自己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并找出对应的治疗方法。她知道肯定是因为中午吃的冷食,导致现在肚子绞痛,只要能找个地方便一下,这事便会圆满解决。一想到此,她便捂着肚子弓着身子跑到了一处背阴的地方,由于肚子实在疼痛难忍,再加上此前她干活时附近也没什么人,便慌不择路地找到了一个小树林。
    可是她忘了自己是在马路旁边干活,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不多,但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出现。就在她弓着身子跳下一道坎的时候,一个游走四方的赤脚医生注意到了她,看她如此鬼鬼祟祟,那赤脚医生顿生怀疑之心,跟着她的身影进了树林,据他后来回忆说,他当时还没进入树林,就闻到了属于自然的味道,但当时已经在树林边上,身体的惯性,思维的惯性,潜意识的惯性,都促使他继续前行,同时手辅助着扒开了眼前的横生的树叶。
    或许是大姨婆太过投入,也或许是那赤脚医生动作太过轻柔,总之,大姨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据那赤脚医生说,他当时扒开树叶看到眼前场景时,明显愣了,虽然自己在前一秒已经有了猜测,但真正把那画面摆到自己眼前时,自己还是被惊到了。虽然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看过不少女人,偶尔也会和一些女人开玩笑,但却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在自己眼前方便。
    一时之间他竟看得有些痴,直到大姨婆发现他的影子,抬头望去,四目相对,她大喊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神识回过来的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忽地跳后两步,转过身子,以手扶额,连忙致歉。
    大姨婆又恼又怒,又气又恨,自己长这么大,除了父母亲人,谁这么看过自己?不对,就算是亲人,也不一定看过自己方便。她真想像戏里的那些被偷看的女人那般上去给他一个耳光,但一方面看到他在那里跳来跳去哀求祷告道歉请罪,一方面感觉自己的肚子还没清空,便撂下他从另一个方向绕开走了。
    后来据大姨婆回忆,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这人长得还算俊朗,而那赤脚医生回忆到他们那第一眼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在他们的眼中产生了。
    后来那赤脚医生在村里找了个活计,当时那村里找活计并不难,因为那是个煤矿村,他放下了自己的医药箱,但没有放弃自己的医药箱。后来,他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大姨婆出现的一切场所(除了厕所),半年后,他牵了她的手,一年后,他们便摆下了婚宴。婚后,大姨婆跟着他去了他的老家贵州,从此与家里联系渐少。
    邹顺的外婆和另两位姨婆就没那么多传奇性的故事了,但她们有一个特点却被传为佳话,那就是她们仨都嫁给了姓王的男人,每次过年,家里总要围上几圈人,而且大多姓王。
    邹顺的外婆排行老二,由于大姐远嫁贵州,而按老祖公的遗愿,就想招个上门女婿,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外婆肩上。以当时外婆家的家底来看,要想招个上门女婿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大姨婆婚后一年,邹顺的外婆也成亲了,婚后日子过得不错,只是好景不长,那男人没过多久便离世了,两人也没留下一儿半女。而此时的外婆虽然还很年轻,但在农村,嫁过人的妇人要想再次出嫁可比倒卖二手货物难上不少,家境可观一点的人家都不愿娶这个死过丈夫的女人,更不用说倒插门了。
    就在外婆发愁之际,另一个男人介入了她的生活,他,一个篾匠,当然也是农民,平时种点庄稼,闲的时候就编几个筛筛簸簸,拿到镇上去卖,家境是要差得多,但也能凭自己的劳动刨得口食,人也老实,关键是他愿意倒插门,这个条件是最有诱惑力的,仅有的不足便是他年纪太大,足足大了外婆十二岁,整整一轮生肖,外婆当时说不上同意,也说不上不同意,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又成了一次亲。
    外公喜欢喝酒,有次喝醉,有人戏问外公为什么愿意当上门女婿时,他说道:“以前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她上学时经常甩着两个辫子在我面前摇来摇去,像两个小摆锤一样,我有时睡不着,想着那两个小摆锤就睡着了……”
    至于邹顺的三姨婆和四姨婆,婚姻都比较平和,也比较成功。因为三家人都在一个村,而且都姓王,所以格外亲近,毕竟三姐妹都嫁了同一个姓氏的人,始终有一种亲上加亲的感觉。
    邹顺外婆膝下有三个孩子,邹顺的母亲是老大,另外还有两个舅舅,在这个家庭,两辈人的年龄跨度很小,有时候两代人之间只差了几岁。四姨婆就只比邹顺母亲大了六岁,邹顺的二舅只比邹顺的哥哥大七岁。
    既然说到了邹顺的两个舅舅,那就不得不说说他们的家庭。大舅王武结婚比较早,膝下有两个孩子,一个比邹顺大,名叫王安,一个比邹顺小,名叫王静。要说家庭会影响孩子,那邹顺是一百个同意。王武酗酒,经常是喝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舅娘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之间经常性地爆发战争,最终苦的当然是两个孩子,大舅娘最终无法忍受,远走他乡出去打工,但并没有离婚。
    失意的王武自然把火全发到了两个孩子身上,数年前某月某日,他叫表哥王安去帮他打酒,表哥不知何故,不从,王武便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倒提起他,头朝下脚朝上,就想这么往煤坑里砸,若不是外婆及时抱住了表哥,现如今他是否健在还是个问题。
    邹顺寄居外公家的这年暑假,那时表哥已经在外工作,农村学生辍学后一般就是外出打工,当时表哥刚辞掉自己的工作,一时之间没有合适工作便回家休整。其父王武那时也恰好在家,一心想拉着他去建筑工地上做活,表哥知道王武的脾气秉性,当然拒不妥协,于是十五岁的王安和三十四五岁的王武爆发了一场战争。
    当时邹顺全程都在,那一幕即使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依旧历历在目,一开始的表哥还略占上风,年轻人就是有冲劲,邹顺在旁边看到有好几次他差点就把王武给扳倒了,但摇晃来,摇晃去,就是不倒,当时邹顺在旁边也很着急,当然不是着急怎么让他们停下来,而是着急王武为什么还不倒。按照他的内心,他都想上去帮忙推一把,但是明面上还是要装出很着急的样子,还要假装去劝架,那感受,就像是吃了屎,还要说:嗯,这屎很好吃。
    但姜还是老的辣,随着时间推移,表哥王安逐渐体力不支,王武便占尽优势,轻而易举地便把他放倒,胜负已分,要是再没人上去阻拦的话就不知该如何找台阶下了,于是闲人邹顺和一旁真正着急的外婆便急忙拉住了愤怒中的王武,制止了他单方面的施暴。
    至于表弟王静,这名字听起来很像女孩子,他本身长得也有点像女孩子,脸面非常白,白得异常,但他是个十足十的男孩,甚至比男孩子还要疯狂数倍。王安从小命不好,有游走四方的术士说他克父母,本来王武都准备按照那术士的要求把他烧死了,但当时邹父实在不忍,一番劝说,才把他从火场上救下来。讽刺的是,一二十年过去,王安和他的父母都还好好的。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来这世间走一遭,你学艺不精,为了填补空洞的肚子,你胡诌了两句话,从人家兜里拿点钱,这无可厚非,可那是一个稚嫩鲜活的生命呀!来这世间还没好好领略世间的精彩,却已经有了性命之虞,而这一切的起因竟是你胡诌的三言两语,由此,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我操你妈!
    或许是由于王安所谓的命数,所以王静从小就受到溺爱,行为难免飞扬跋扈,他奶奶要是不顺着他的心,他就敢拿着拳头往自己奶奶身上招呼,要是菜做得不合胃口,他要么赌气不吃,这还算是好的,更甚的是他会在屋子里跳上跳下,呼天抢地,用筷子把碗敲得叮咚响。很多时候邹顺真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目无尊长之人还能长这么大?
    至于二舅家情况则截然不同,二舅王明话少心善,待人诚恳,他结婚才两三年,二舅娘也是一个人人夸赞的好媳妇,她秉持的信念就是“朋友用心交,父母用命孝”,虽然现在家徒四壁,但整个大家庭都在支持他们,他们的日子是艰难而幸福。
    这便是邹顺将要生活一年的环境,在他离开家之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祖宗面前多磕几个头,保佑自己不要受到太多磨难,当然,祖宗到底在不在是一个说不清的问题,但有点心理安慰还是要好很多。
    报名那天邹顺早早起床,背起行囊往外公家走去,因为他需要先把自己的物品运过去。其间虽然要经过学校,但由于自己的琐事较多,背着一个背篓确实不太雅观,这对正处于青春期的邹顺来说更是这样,这背篓就像是一个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所以还是先到外公家放下这行囊再说。
    邹顺来到外公家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那天正是报名的日子,外婆已经带着王静去报名,外公虽然没有孩子需要带,但山上还有许多活计,所以邹顺到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欢迎,当然这根本无可指摘,只是对第一次离家寄人篱下的邹顺来说,只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无依无靠,空洞难受。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必须放下自己的娇弱,换上自己坚强的盾甲。
    他放下行囊,拿上报名所需物品,再次踏上征程。外公家离学校比较近,只有四十分钟路程,等他返回学校,时间不算晚,才十一点过。报名这天并没有重要的事,钱一交,作业一扔,就宣告结束。
    报完名,这一天的任务也就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不过是见见朋友,到处闲逛。班上的那些女生,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适合购物的日子,三三两两结伴同行,有点钱的学生就去门店里买,包里钱若是少一点的话就去地摊上买,当然,邹顺是难以看出她们买的衣服有什么区别的。
    邹顺报名时遇上了冯宗炜,他此时和好友李光在一起,大部分人报名都是交钱扔作业,就他们俩在办公室外面潜伏侦查,邹顺一出办公室便遭到了他们的连珠炮,无非就是问班主任有没有检查作业之类的,邹顺自然不傻,瞬间就反应出来他们的作业没做完,照实告诉了他们,等他们战战兢兢把作业交了,松了一口气后,三人便向着街上走去。
    要问所有店中,学生呆的时间最多的是哪种店,那必须得是炸土豆的店,四川人爱吃土豆,做土豆也做出了花样,狼牙土豆、土豆饼、酸辣土豆丝、土豆泥、……多不胜数,但是,在观莲镇,最受欢迎的还是炸土豆,小半锅菜油加热,放入土豆块,炸至金黄,捞起沥干以供食用,再加上调好的辣椒面,甘香可口,酥脆美味。
    邹顺他们一出校门便把屁股定在了一家土豆店,除了享用这美味的炸土豆之外,还可以聊聊天。一般来说,能坐到一起吃土豆,摆龙门阵,关系都是不错的。
    在学校门口吃土豆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看到往来的学生,过了一个新年,大家都有一些变化,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
    后来邹顺又和冯宗炜一起去把他们的住宿问题解决了,这个学期还是住在二姐的地下室里,租金还是原来的租金,人还是原来的人。
    等邹顺他们把该做的事做完,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今晚邹顺还需要回外公家,和他们讲解一下情况,虽然父亲早已和外公商议完毕,但邹顺还是应该回去和外公打个照面。
    到外公家时,外公已经从地里回来,正准备煮饭,邹顺看到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外公。
    外公慢腾腾地转过身来,看到邹顺,面露喜色,说了一句:“顺哥儿,你回来了?我看到那个背篓,我还说是谁的!”
    那个晚上,邹顺和外公吃了在一起住的第一顿饭,因为大舅和二舅已经分家,外公死活不去大舅家住,所以两个老人就一家住一个,外公住二舅家,外婆住大舅家,至于老祖,就一家住半年。
    外公家里比较平静,除了邹顺外,没有小孩,外婆那边就要吵闹得多,因为王静是有玩伴的,常常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邹顺和外公的日子很平静,邹顺平常都在学校,周末回家两天,外公对他也很好,平常都不让他上山干活——虽然外公也没种多少庄稼,邹顺当然喜欢这个决定,于是他平时在家里就两个任务,一是写作业,二是煮饭。
    但是也会有一些生活上的小沟壑,比如邹顺在外公家曾经有两三个月没看见过味精,还好邹顺的舌头不是那么挑剔,而且他自己总能做出自己能吃的东西,同时也渐渐掌握了外公的喜好,他喜欢喝点小酒,凉拌是他的一大挚爱,猪头肉自然是做凉拌的不二之选,猪头肉吃完后,外公又教邹顺弄点腊肉,洗净煮好,切片,放好调料,又是一道凉拌。外公生活简朴,一般都是喝小半碗酒,吃一碗饭,几乎就没有变过,有时来点爆炒豆子,有时来点凉拌黄瓜,也能应付,他不喜欢鸡鸭鱼肉,酸菜却是他的钟爱之一。
    邹顺的另一个麻烦是家里没有洗发水,那年暑假,他一个多月没有上街,家里又没有洗发露,所以每次他洗头都是用水冲,而且还是冷水,一个多月后,他上街剪头发,去之前他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头发用热水洗了一遍,剪头发时,那位年轻漂亮常常引起邹顺他们这群孩子遐想的理发姑娘还是忍不住问他:“你的头发以前是不是烫过呀?这么硬。”
    当时那姑娘的语气很和善,似乎还有夸赞的意思。邹顺只得迷迷糊糊地说:“嗯……以前,烫过一次。”但他心里暗骂了一句:“烫个鬼!”
    另一个问题就是外公家里没有卫生纸,每次邹顺上厕所都从作业本上撕下一页,反复揉来揉去,搓来搓去,搓软之后将就着还能凑合。一次家里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位就想着去上厕所,可是发现没有纸,问外公,外公说没有,问邹顺,邹顺也说没有,天知道他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生活虽然有些艰难,但还过得去,因为外公外婆,以及河对岸的两位姨婆都是顶好的人,老祖虽然半截入土,但她对邹顺也非常好,以前邹顺没有零花钱,每次去外公外婆家,外婆会给自己钱,老祖也会给。
    话说以前邹顺父母想结婚时,外公是不太同意的,因为邹顺的父亲家里生活艰难得多,家庭情况不容乐观,但是母亲坚持要嫁,同时还有老祖的施压,外公才答应下来。
    虽然邹顺父母把婚结了,但是外公却不见得多高兴,很少到邹顺家里来,上一次到来还是十多年前邹顺父亲搬家。但是老祖相反,她赞成邹父邹母的婚事,不仅如此,她还在邹顺父母建房子时来帮忙煮饭带孩子等等。
    总之,老一辈的那些故事有趣也有价值,常常引得邹顺流连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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