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和他的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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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试刚刚结束，各科老师还在紧张的评卷。施校长就不时地过来询问情况。
    “哎，校长这回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咱们年组了！恨不得看着咱们批卷！”杜涛说。
    “盯着咱们批卷的不止校长们，不信你就等着，一会儿清华他妈就得来！”吴老师说。
    “哎？我桌上的那份答案咋没了？是不是谁给我拿走了？”苏老师问道。
    杜涛说：“网上就有，谁拿你那个呀！——你再下载一份不就行了！”
    “这联合考试，每科开考半小时，网上就公布答案。学生真要作弊，还真有机会。”苏老师说。
    “好在咱们学生还没有作弊的习惯！”吴老师说。
    ……
    下午下班前，成绩终于出来了！
    “年组大榜出来啦！”杜涛大声说，“你们猜，谁排的榜？”
    “除了干事，就是你！——别人谁排？”苏老师说，“这么点事儿，你还想邀功？”
    “这，你可就错了！——是施校长亲自排的！”杜涛笑着说。
    明皓说：“这老头儿！——急着看成绩都等疯了吧？”
    “在年租邮箱里哪！自己打开看。——还是那句话，不准向外转发！”杜涛叮嘱道。
    “吴昊天！——漂亮！”吴老师看过大榜，兴奋地说。
    “吴昊天第一。他比路嘉怡多9分！”苏老师说。
    “吴昊天考试的时候还赶上拉肚子呢！上厕所耽误点时间，不然，能更好点！”吴老师说，“看来，这小子还是有实力的！”
    黎露进来，对吴老师说：“吴昊天他母亲看完大榜，去楼上找施校长去了。不会又有什么……”
    “啊？——不会又有啥条件吧？——真是怕了她啦！”杜涛和吴老师都一脸的恐慌。
    就在大家议论不止的时候，胡校长一脸怒气的进来了：“明皓，施校长下的死命令：无论如何，你必须把路嘉怡送到实验班！不然，你就立个军令状，保证路嘉怡明年高考必得状元！”
    明皓对胡校长突如其来的火气弄得是莫名其妙：“这，——这事儿不都已经翻篇了吗？咋又来个什么死命令？”
    “翻篇？你想翻，校长也想翻！可是，就有人她不让你翻，有啥办法？——吴昊天考第一，不错，是好事！可是，孩子还没咋样呢，他妈就膨胀的不得了了！——这不，又开始提条件了！要学校白纸黑字写下承诺：如果吴昊天夺得高考状元，高考之后，要兑现五万奖金！否则，他们就转学！——这不是赤裸裸的要挟吗！”胡校长接过黎露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这家长！还真是百年不遇！——待价而沽啊！把儿子当摇钱树了？”杜涛气得直拍桌子。
    胡正理盯着明皓说：“你说，到底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让人掐着脖子吧？”
    这时，甜甜放学来到爸爸的办公室。
    黎露说：“甜甜，快劝劝胡大大！让胡大大别生气了！”
    甜甜放下书包，走到明皓和胡正理跟前，说：“胡大大，是我爸爸惹你生气了吗？我告诉你个办法，——你罚他做俯卧撑，管保他就听话了。”
    大家都笑了！
    苏老师看着甜甜说：“甜甜越长越漂亮了！她长得像你们俩谁呢？”
    “她呀，还真不太像我们俩。倒是和她姑姑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养女儿随姑嘛！”黎露说。
    “哎——？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什么姐姐或妹妹呀？”杜涛疑惑地看着明皓问。
    “我妹妹——，九岁的时候就因病——没了！”明皓说。
    “哦！对不起啊！”杜涛说。
    黎露对苏老师说：“你发现你桌上的模拟答案丢了吗？——我拿走了！”
    “你拿英语答案干什么？”明皓问。
    黎露小声说：“不光英语答案，各科答案连同试卷，我都要了一份，给梓轩寄过去了。他在省城训练术科，文化课也别耽误了！”
    “谢了啊！”
    “德行！——就这一句话呀？”
    明皓背上甜甜的书包，说：“今天晚上爸爸做饭！说——想吃什么？”
    “好了，下班了！——甜甜，你回家替胡大大监工，罚你爸爸做俯卧撑，好不好？”
    “好啊！——不过，那得看我爸爸是不是真犯错误了！”
    “胡大大白疼你了！还是向着你爸爸！”胡校长在甜甜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又说，“别上实验楼工地那边玩儿去！小心磕着碰着！”
    杜涛又叮嘱了一句：“各位班主任，明天上午搬家！各班都组织好了啊！”
    ……
    “老师，我们的东西都搬到高三楼了。可——这郭耀先的这一大堆呢，怎么办哪？”赵莹问道。
    明皓首先把郭耀先书桌堂里的书本掏出来，说：“大家帮把手，一个人拿点，就都搬过去了！”
    “他那人，毛病那么多！回头再不愿意，我们不是费力不讨好吗？”韩萌萌嘟囔一句。
    “别废话！——快点过去，还得发复习资料呢！下午就在那边上课了！”
    “还没到暑假呢，高三的炼狱就开始喽！——连一天假都不放！”韩萌萌极不情愿地拿起几本书，摞在一起，抱着往外走。
    ……
    高三生活就这样，在紧张的气氛中提前开始了。
    首先是整个年组搬进了独立的教学楼——高三楼。用学生的话说，叫“集中营”。这个楼在学校的东南角上，距高一、高二学生所居的一号教学楼，中间隔着一个操场，在校园里是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只是没有桃花源人的闲适与安逸。
    这座楼，楼层虽不高，只有四层，但是建在了高坡上，在校园里，显得气宇轩昂。楼前的十几级台阶更增添了它的威仪。
    楼门口的两个大理石立柱，悬挂着醒目的大红楹联：
    鲤跃龙门畅游五湖四海
    雏鹏丰羽翱翔九天八方
    一楼的大厅里，一包包练习册堆积的小山似的，早已提前等候着准高三的学生们了。各班同学按照班级人数查好数量，然后像蚂蚁一样，排着队往教室里搬运。
    楼内各班黑板的右上角都明显的标着高考倒计时的天数，各教室墙壁、横梁以及黑板两侧，也都张挂着各种励志的标语，如：
    人生能有几回搏，今日不搏何时搏。
    用习惯和智慧创造奇迹，用理想和信心换取动力。
    不夺桂冠誓不回，那怕销得人憔悴。
    努力造就实力，态度决定高度。
    ……
    尤其是在实验班的门上，赫然张贴了几个大字：怕苦——莫入此门！
    于天洋看看那几个字，说：“生活委员呢？”
    “你找生活委员干啥？——也想弄那么几个字？”韩萌萌翻了一下白眼。
    “我是想让生活委员买个糖果盘，放在咱班门口。咱们就在门梁上写：进来——就有甜头！”
    “哈哈！这个主意不错！给你点个赞！”
    ……
    “明老师，耀先在没在学校？——打他手机关机，真是急死人了！”郭耀先的妈妈哭啼啼地找到明皓。
    “郭耀先又离家出走了？——还是为了那个孩子吗？”明皓问。
    “是因为那个孩子！这回，事可闹大了！——人家要起诉耀先！他还不得坐牢啊？”
    这吕梅说的含糊，明皓也听得糊涂，就说：“耀先妈妈，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吕梅坐下来，情绪稳定一下，说：“昨天，是耀先的十八岁生日。他爸爸也特意回来了！——我们家最重要的两个生日，就是他太奶奶和耀先的生日了！本来定好饭店，说好了，让保姆在家看着那个小孩儿。可谁想——他太奶奶非让把那小的也抱过去！说是生日宴、团圆饭，谁也不能拉下！这老佛爷发话，谁敢不听啊？——可，这是耀先的心病啊！”
    明皓问：“耀先十八岁了！好像比同班同学要大一岁，你们为什么要让他晚一年上学呢？”
    “还不是他太奶奶！——怕上学早，受欺负！就硬是比别的孩子晚了一年！”
    “那——生日宴上发生什么事了？”
    吕梅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从耀先的爷爷跟学校赌气把孙子转走之后，这个家，可以说，就没安宁过。
    耀先三天两头地打电话，不是同学孤立他了，就是学校的饭菜不可口，再就是国际学校的规矩太多了，让他受不了！
    他打一次电话，太奶奶在家里就要大闹一回，非吵着要把宝贝重孙子接回来不可。
    家里实在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再去求学校，好歹算是又重回了龙北一中。
    可是，问题又来了。先前，因为耀先反感这个捡来的小弟弟，没办法，吕梅就带这小孩搬到了老宅。郭耀先在省城读数的时候，吕梅带着那个小孩子就又搬回了家里。
    耀先回来了，怎么办？再把小的带走，几个老的又不愿意了！孩子快两岁了，正是惹人怜爱的时候，在家里这几个月，全家都围着这个小宝贝转。要说带走，哪个都舍不得！
    没办法，只好尽量不让这一大一小两个少爷碰面。好在家里的别墅不小，也还周旋得开。耀先尽管生气，但看不孩子，也还将就着过得去。
    可是，生日宴，太奶奶一句话，耀先爸爸就把那小孩给抱去了！这小孩子一撒欢，俨然他成了满场的主角，几位老人家都抢着要抱，耀先爸爸更是“老儿子”“老儿子”地叫得格外亲。
    耀先早就看不下去了！若不是妈妈极力安抚，他是片刻都不想待下去。
    生日蛋糕推上来了，妈妈替耀先插好蜡烛，点上，说：“儿子，十八岁了！许个愿吧！”
    耀先闭上眼睛，许下心愿。可当他张开眼时，眼前却一片狼藉：那小孩子把蛋糕给抓烂了！更可气的是，几位老人关心的都是那孩子烫没烫着！
    耀先忍无可忍，从爸爸手里夺孩子，就向门口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