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和他的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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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川被女儿的这个请求难住了！他甚至感到很惊讶！——女儿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他心目中的宝贝女儿，是个既聪慧又漂亮、既倔强又善良，既有宽容的胸襟，又有细腻的柔情。——总之，他的女儿是最优秀的！
    在陈川的内心深处，不仅仅是对嘉怡有一种愧疚的心理，也还存着一份深深的感激之情！如果不是嘉怡首先接纳了家宝，家宝怎么会顺顺利利的完全融入到陈家哪？每当看到他们兄妹俩在一起的亲密劲儿，他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与满足。
    但是，现在女儿的提议让他陷入了沉思。——是不是孩子大了，想的就多了？
    ……
    最后陈川还是接受了女儿的建议，做了亲子鉴定。反正他和家宝之间已经明确了亲子关系，尽管那次是蒋美娜带着他的毛发陪家宝市在医院做的，但铁证在此，再做一次又有何妨？不就为女儿求个心安吗？这么多年，为女儿做的实在是有限，这点心意怎么好不满足她呢？
    然而，陈川并没有在龙北做这个鉴定，而是特意跑到省城。在龙北，他家的笑话已经够多了，如果与儿子重做鉴定，万一为人所知，说不上会起什么风波？
    ……
    一连几天晚上放学都是路畅来接家宝和嘉怡。
    “妈妈。我爸去省城还没回来？”嘉怡问。
    “回来了！——病了！也没上班。”
    家宝问：“阿姨，我爸上省城干啥去了？”
    “他说是催债，可是，也没见要回钱来！——可能生气气病了吧？”
    嘉怡听到说爸爸回来了，而且病了，沉默良久。
    到家了，嘉怡说：“家宝，你先回去吧！”又对妈妈说，“妈。你送我去爸爸那儿吧！——我今天就住那儿了！明天你送家宝就行，让爸爸送我上学。”
    “我跟你一起去看爸爸吧？”家宝说完，又要重新上车。
    嘉怡拉车门，说：“就那么两间卧室，你就别去了！——再说了，我都多少年没和爸爸住在一起了？你就别搅合了！”
    路畅见女儿知道心疼爸爸了，心里也很高兴。尽管她和陈川离了婚，但，那不是他们之间感情不好。而是当时蒋美娜把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女儿心里一直记恨陈川，是她不愿看到的！现在，父女俩终于可以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不也是她的愿望吗？
    ……
    嘉怡进到父亲家里，一开门，满屋子烟雾缭绕，在灯光下，都呈现出淡蓝的颜色。
    “你这是抽了多少香烟啊？——简直都要腾云驾雾了！”嘉怡急忙打开窗户，“听妈妈说，你从省城回来就病了！我猜——你是心病！我来就是给你治病的！”
    嘉怡说的没错，陈川的确是心病！
    原本到省城做亲子鉴定，只是想着走个过场，给女儿一个交代而已。可是，当他拿到鉴定报告的时候，简直就惊呆了——陈川与陈家宝非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这就意味着，家宝并不是他陈川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因为这个孩子，无论是他陈家，还是那个张家，都遭遇了多大的变故、经受了多大的痛苦啊！张家家破人亡！陈家妻离子散！就连两个孩子心里都经历了多少磨难啊？
    现在，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尽管自己现在孑然一身，形单影只，但是，在他心里他是有家、有爱、有牵挂、也被人牵挂，这就够了！——他很满足！孩子们眼看着长大成人，他有着强烈的满足和自豪！
    然而，眼前的现实又使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这个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居然不是自己的！张家前车行之未远，难道自己就要重蹈覆辙？
    看着家宝的照片，想到这些年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陈川——堂堂的一个七尺男儿、极具决策力和执行力的地产大鳄，也禁不住暗自落泪。再想想对家宝越来越宠爱的老父老母，他们怎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嘉怡是一个细心的孩子，莫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她怎么会提议做这个亲子鉴定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该不是当时做鉴定时自己没在场，蒋美娜做了手脚？——蒋美娜的表姐当时就是市医院检验科的护士长。
    唉——！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家这点破事在龙北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要是再起波澜，可就成了狗血连续剧了！
    张家的事，对家宝已经造成了一次抑郁！——打击太大了！张奶奶的悲剧也不能再此在自己父母的身上重演！
    只是，嘉怡是个有个有主意的孩子！不知她知道这个结果会怎么样？
    “爸，是不是鉴定报告出来了？”嘉怡帮爸爸收拾好客厅茶几上的杂物，然后坐在爸爸身边。
    “还没……出来结果。”
    “没出结果？——不会吧？”嘉怡观察着爸爸的神情变化。
    “是……没出结果。这种鉴定，哪那么快？”
    “那你为什么在省城待这么多天？”
    “我催账啊！——有几笔工程款还没到账，我就亲自去催了！”
    嘉怡盯着爸爸，看了好一会儿！见爸爸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她就明白了一切。
    “爸，跟你说实话吧！——那份鉴定，我给的你头发的样本不是家宝的！鉴定结果我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嘉怡说。
    “啊——？原来，——不是家宝的！”陈川似乎宽慰了许多。
    ……
    嘉怡提供给父亲的头发的确不是家宝的！而是李大奇的！
    梓轩交给嘉怡的毛发根本就无法交给她老爸！一个样本里带有白发，显然是老年人的！另一个，明皓的，毛发带弯，和家宝的头发差距太大。也不能交给老爸！真的在家宝头上薅几根头发，和爸爸做鉴定，那鉴定结果不是她想要的！所以，没办法，就趁李大奇不备，薅了他几根头发。
    ……
    “你让爸爸跟李大奇做亲子鉴定？——你这不胡闹吗？你要这份鉴定干什么？”陈川真是感到越来越看不懂女儿了，“我说过了，咱们家的财产，包括公司股权，在和你妈妈离婚的时候，我就都交给你妈妈了！在法律上，家宝和你妈妈没有关系！在财产继承上，对你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还是我那个善良、宽容、胸襟宽广的女儿吗？”
    陈川真的生气了！他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工于心计：“既然这份鉴定是假的，留着也没用，反而可能会是个祸害！”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份鉴定书，打燃打火机，就要烧掉。路嘉怡急忙一把抢下。
    “你误会我了！——我这是为帮别人的忙！”嘉怡解释说。
    “帮别人的忙？拿我和家宝的亲子鉴定你能帮谁？——那可是白纸黑字写着我们的名字！”
    爸爸始终不肯交给她鉴定书。
    “爸！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但你保证，不准再跟第二个人说起这件事！”嘉怡无奈，就跟爸爸讲述了董家和明皓的关系，特别是明老师的嘱托。
    “你提前跟爸爸说呀！明老师的忙咱能不帮吗？”陈川拿着鉴定书在嘉怡的头上打了一下，他心里的结算是打开了。
    “唉！你们明老师也真是不容易！——这人跟人可真是不能比！”
    嘉怡看着爸爸说：“你是说蒋阿姨吧？——其实她当初是要攀高枝！可是她也没得到啥呀！——倒是你，意外得到一个大儿子！”
    ……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是我哥！怎么能没有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呢？”
    董梓轩看着鉴定书，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自嘉怡爸爸去省里做鉴定之后，他就一直自信满满。每当在学校看到明皓，或是在家里看到爸爸，他也不再左试探、右观察了。心想：等鉴定结果下来，看你们怎么说？如果不信，那好办，你们俩自己亲自去做基因比对呀！
    可是——，这个结果，他是真接受不了！
    嘉怡劝慰说：“这个错不了！你就是和明老师时间长了，处出感情了！你也不想想，你爸妈不比你更希望找到自己的儿子？你爸爸和明老师那么熟，明老师要真是你哥，你爸能忍住不认？再说，你妈不也说，人家一家都搬回山东了吗？谁还愿意再回到东北来呀？”
    “可是，你不也说明老师那件衣服——是说谎嘛？”
    “我当时是那么想的！——可是，再仔细想想，咱们家里的大人都习惯过年给咱们买新衣服，但是，咱们谁年三十穿啊？还不是想啥时穿就啥时穿？人家夫妻之间，心意领了就行了呗！”嘉怡的这番话也是考虑了好久，他知道梓轩一定会问。
    ……
    晚上，梓轩回到家，喝了一杯妈妈备好的牛奶，其它什么也没吃，
    见儿子情绪低落，董立行问：“明老师的事，你这一说，我也挺好奇的！昨天真到档案室查看了他的档案。”
    “结果呢？”梓轩急忙问。
    “出生时间是1978年三月28日。他的父母姓名也对不上！——唉！空欢喜一场！”董立行很惋惜的说。
    文敏说：“我就说不可能嘛！要真是自己的亲儿子，你爸爸这么长时间能没感觉？——放着亲儿子在眼前，当爸的都不认？——那还是人吗？”
    董立行转身回到卧室。
    梓轩想想，妈妈说的也有道理！
    这时，梓轩的电话响了！他回到卧室，拿起电话，是嘉怡打来的。
    “董梓轩——！谁让你把亲子鉴定交给家宝了？——你惹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