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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东舞现在不惜一切代价。要给孩子创造一个安宁的环境。
她想要这个孩子。非常想。
有了这个孩子。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是孤家寡人。再也不是一个过客。孩子。是上天的一个礼物。自己这一辈子。唯一能够贴身拥有的东西。
孩子对于她。是最好的安慰。最大的陪护。小棉袄一般。让自己的后半生。不至于凄风苦雨。真正丧失人世间一辈子都不曾拥有的骨肉之情。。这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最缺乏的。
这一生。自己有可能只有唯一这一次可以做母亲的机会了。。无论这孩子是谁的。就只有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这个孩子。是萧昊天留给她最后的礼物。最大的礼物。
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好好养大。
凌东舞已经决定。不再去见萧昊天。即使孩子生下來。也不认他这个父亲。不是他狠心。是骨子里面的倔强和骄傲。让她不能巴着男人同别人争风吃醋。这样的事情。她做不來。不管萧昊天从前如何对她。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有自己的孩子。甚至是三宫六院。而她要带着自己的孩子。要在外面的天地里。好好生活下去。
萧熠飞带着凌东舞回來京城。凌东舞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都是那么记忆犹新。远远的看见那巍峨的皇城时。她的脑袋里轰然一片混乱。和萧昊天的点点滴滴突然变成玻璃碎片。扎在心头。
想起曾经许下的誓言。生生世世。无论生死。永不相弃。那时的她天真而热情。执著而无悔。认定自己是他此生的唯一。看着他的身影。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幸福已经满溢。
一点点的记忆。一片片的回味。一阵阵的辛酸。全部苦涩的涌起。就像海浪。一层层冲击着心房。百般煎熬。心里被折磨得生疼。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啊。
想象着里面那意外风发的人儿。他们之间。是谁负了谁。已经说不清楚了。是她伤害了他。还是他伤害了她。都让它过去吧。坚强如她。一定会忘掉一切。重新生活吧……
萧熠飞的家很大。很宽敞。但是北漠的建筑大同小异。此等布局。如果放在一般人眼里。会咋舌惊叹。可是放在凌东舞眼里。就平平无奇了。
她连皇宫都住过了。这里对她來说又有什么稀奇。
此时已经是腊月。家家户户忙着采买年货。准备过年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得满脸发光。
腊月初八。腊八。
民谚云:“腊八开始要过年。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蒸枣山;二十八。贴年画;二十九。去买酒;年三十。吃汤圆;年初一。躬脊儿……”
民间过大年是从腊月起直到正月十五。足足要欢庆45天。
北漠人春节的气氛。完全和天下所有地方的人一样浓郁。
腊八节过后。萧府也开始治办起年货來。腌制腊肉。酿酒碾米。洒扫门阁。清洁庭户。购置祭祀用各式酒果。准备好迎神的香花供物。
凌东舞作为当家主母。本应该负责主持大局的。但是因为有孕在身。萧熠飞并沒用交付给她什么实质性的权利。一切都由管家和桑风在忙乎。
她只是借光沾点年气。感觉着琐碎的风俗和讨口彩但滋味普通的吃食。
舂米磨面、杀猪宰羊、缝制新衣、准备祭品……管家率领一众下人。把这一切都办得妥妥帖贴。只等这一天的到來。敬献灶神。当然。也是为少爷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头天夜里。下了整夜的鹅毛大雪。
第二日推开门时。但见一派的银装素裹。松枝。柏树上。全是一串一串的冰凌。还有些。形成各种各样奇怪的动物形状。花朵形状。仿佛整个物种都改变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凌东舞想起从前和萧昊天一起过年的时候。不觉的泪流满面。但是。很快就侧身悄然擦掉了。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凌东舞知道在这里。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自己。自己沒有资本流露出任何伤感的情绪。也不准备做给任何人看。尽管她有些害喜。但总是尽力地吃一点。希望身体好起來。有时候也会嘴馋。想吃些东西。但是因为这里不是自己真正的家。所以只能忍着。
她想來想去。女人最后好事要靠自己的。就连萧昊天都靠不住。她又怎么能指望靠着无亲无故的萧熠飞。
而当初。负气从萧昊天那里离开。她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沒带。如今。所有的甜蜜梦想随着跟萧昊天的分崩离析而完全破碎后。可是世界并沒有坍塌。日子还是在继续。自己还是要为以后做打算的。
來不及悲伤。对于一个形单影的未婚妈妈來说。再也沒有什么比赚银子更重要的事情了。
男人的爱是锦上添花。挣点钱防身才是雪中送炭。眼下。要想些办法。赚些银子。
皇宫内外此时一片喜气洋洋。上上下下都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着长公主的婚事。宫里的太监宫女忙碌着为长公主大婚的筹备事宜。萧昊天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换了一身鲜亮的珊瑚色。一派喜庆气氛的忙了起來。除了平时的政事。还要应付一些道贺和送礼的官员们。
终于到了大婚的正日子。香汤沐浴后。宫女给萧映月披上了九凤掐金玉宝裙。这是北漠国公主的朝服。暗红色的轻纱底子上。用金线与宝石缀成的九只凤凰。凤尾飘在罗裙上。曳地三尺。衣服上的凤凰比皇后朝服少了两条尾羽。整套朝服算上宝石也不过三两重。步行之间。玉凤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身边的宫女看得眼睛的直了。笑道:“公主。你真的是天下第一美人。”
萧映月淡淡一笑。天下第一美人吗。她知道。她不是。
萧映月描着淡淡的妆。肤润如脂。粉光若腻。黛眉娇远。绿鬓如云。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宽松的大红嫁衣。恰到好处的掩住她微微鼓起的肚子。
她在宫人的陪同下。來给萧昊天此行。穿着正式朝服的萧昊天正等着她。他身上朝服重重叠叠。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金殿之上辉煌的烛火沒有把金殿映照得更加明亮。
萧昊天看着她披着红色的嫁衣。看着身上夺目的红。忽然想起穿着红嫁衣站在自己面前的凌东舞。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他给了她最美的喜服、最耀阳的凤冠、最豪华的婚礼……
那一瞬间的记忆。真的是成为了一种他记忆中的永恒。他站起來。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思念。。那是一种突如其來的想念。一钻上心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原來是那样的想念。对凌东舞的想念。一日也不曾停止。她的一切。她的眉目。她的笑容。她的温柔的陪伴。。在萧映月回來之前。相处的那段日子。二人之间。完全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简直比最相亲相爱的夫妻更加和谐。
一夕之间。毁于一旦。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岁月的无情。匆匆飘逝一些擦身而过的美好;让他知道还有那么一种感觉。是想哭都使不上力气。
内心无限的孤凄。这一刻。高高在上。其实。又有谁如此对待过自己。
萧昊天只感到喉头一热。勉力压下。
室外一片热闹非凡。萧映月支走丫环和喜娘。看着坐在她面前的萧昊天。珊瑚色的龙袍。银白的头发。幽蓝的瞳孔。明明富贵至极。浑身上下却透出股说不出的孤寂。
萧映月一直以为。萧昊天是个孤独又骄傲的人。在自己的印象里。他从未喝醉过。沒大笑过。不犹豫。不冲动。似乎也沒有什么渴望……
或许凌东舞在他心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但那终究不是全部。他是一个理智的人。怎可能会倾其所有。任情浸入骨髓。
他或许有过丧失思绪的时刻。但总会醒。
凌东舞离开后。萧昊天先是大病一场。勾起身体内多年征战留下的隐疾。
那种彻骨的疼楚。让萧昊天满身大汗。殿内烈火熊熊。莫离。周泽。还有很多大臣御医。但是无论多少御医都是束手无策。
萧昊天已经被病痛折磨的昏昏沉沉。他只觉的身体里肆虐的痛楚。如同将他整个人似串在火上烤的肉。烧灼的感觉一波波袭來。
萧映月一直站在殿外。听着那痛楚的声音刺破耳膜。她几乎惊跳起來。那是一声可怕的嚎叫。重彻心扉的声音。
她呆了一下。又是一声嚎叫。如野兽一般。
殿外萧映月早已泪流满面。惨号声惊得她跳了起來。不顾一切冲到偏殿。
一群宫侍跪地阻挠:“长公主。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进去。“
萧映月颤抖着声音。红着眼。大吼:”滚开。“一语出口。自己先被吓住。她什么时候学会骂人的。侍卫们自然从來沒看过长公主如此模样。都默默的让开了路。
推开殿门走了进去。萧昊天。她的哥哥。她心中的天神。看上去竟然那么脆弱。那么无助。
萧映月捂着嘴不让自己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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