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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心理统统就是这样,而且,似乎永远是这样;愈是得不到手的东西,就愈是想得到它,而且在实现这一愿望的过程中所遇到的困难愈大,奋斗的意志就愈是坚强。
——乔万尼奥里
今天不知是什么节日,街上的人比以往多得多,人挤人,热热闹闹的。我随着人流往前走着,街上小摊的叫卖声比平常大了不知几倍,有卖姑娘们喜欢的衣服香囊发簪的,有卖公子哥儿们喜欢的金笼家雀玉石的,有卖老人喜欢的花鸟鱼虫的,有卖小孩喜欢的泥塑糖人布老虎的。我左顾右盼着,想找些东西买回去,否则回到家必定会被那人笑话“空手出去空手回,丢人”。
想起那人的不屑样子,我却觉得好笑,个子矮了我半头,白白净净清瘦模样,明明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却总是喜欢嘲笑我这个鄙视我那个,总是喜欢在我画画的时候过来捣鬼,含着狗尾巴草晃头晃脑的样子有时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是看见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又不忍心下手,真是让人无奈。
“卖伞啦,卖伞啦,亲手作画,一笔一描,阳天遮日阴天避雨,逆时驱恶顺时避邪,两个人一起打伞就永远不会散啦!”
伞?我顺着这个叫卖声走上前,这是一个在路边摆着的小木推车,推车上面横了一根杆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油纸伞,一个穿着整齐的老头拿着一把伞站在车前叫卖着。
这阿公的油纸伞是真的不错,一溜儿整齐排列,一伞一色,图样竟然无一重复,唯一相同的是全部都是硬朗的骨架,漂亮的伞形,涂满桐油的皮棉纸上还有据说是他亲自一笔一画描出来的图样,能在下雨天撑着出门都是一种享受。
“这位少爷,买一把伞不?这是我新做的,漂亮着呐!”
阿公看我走了过来,热情地凑上前,把手里的伞递到我面前,示意我可以打开看看。
我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看了看阿公伸到面前的伞,在阿公期待的眼神下,我不得不接了过来。轻轻打开后,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把绘制得无比精致的伞——外部的皮棉纸上透着青翠,在这如烟云笼罩下,层层翠竹映碧潭,重重险峰插云霄,云顶之上还有些许飞鸟盘桓,此情此景甚是典雅清秀。
唉,虽然那人不爱出门基本也用不上伞,但还是买回去给他吧,即使不用,挂在墙上也是好看的。
“阿公,我要这把伞啦。”
“哎,谢谢公子!这是您的护伞包,拿好咧!”
我接过护伞包,伸手在钱袋里算好了铜钱掏出了出来,正想递给买伞阿公,突然一阵狂风起,竟将我手中的钱袋吹飞,里面的钱被风一吹全部散落一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一阵狂风骤起,地上的铜钱瞬间被吹了个没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浑身上下仅剩的钱财只有攥在手里的五枚铜钱。
“阿公,我就剩这五枚铜钱了,您这伞我还要得起吗?”
“我这伞要六枚铜钱!不可以多不可以少,而且这伞现在已经到你手里了,我这伞啊是一伞认一人,它已经认你了,你必须把它买下来,否则以后变成伞精害人你可承担不起!”
就差一枚铜钱,我看着眼前开始黑脸、嘴里说着有点神经质的话的阿公,有点紧张。什么一伞认一人,这分明是强买强卖,看着这么精致的伞,没想到摊主这么过分。
买伞阿公看我无动于衷,便开始一边提高音量一边动手拉我,动静越来越大,引得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得已,我在脑海里飞速闪过各种解决方案。钱袋丢了,里面的钱也没了,伞不想要了,却又不能不要,回家拿钱?看这阿公架势估计是不会放人了;拿身上的东西抵押?偏偏是今天出门得匆忙并没有带值钱可以抵押的饰品。此情此景看来只能和周围的人借钱了。
正准备向周围的人开口之时,突然地,我看到我前方的地上竟然还有一枚被风遗漏的铜钱,真是天不亡我啊!我立即奔过去,正要心怀感恩地捡起这枚救命的铜钱,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了一只枯槁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是我的铜钱,你想要吗?”
这是怎样的一个声音,刺耳无比,仿佛是用针刮过铜镜所发出的声音,嘶哑尖利地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我不禁抬起了头,却看到了一张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
紫色的皮肤,干瘪枯槁如同老树皮,眼球深陷进眼窝,在幽幽地盯着我,最可怕的是,他没有鼻子没有嘴,仿佛整张脸的下半部都被某些东西撕去了一样,只留下血淋淋的脖子支撑起这残缺的头部。
“我把铜钱给你,你把人给我吧!!!”
怪人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这句话后,瞬间将他的脸凑了过来,原本握住我手腕的手不知道何时掐住了我的脖子,他脖子里的鲜血参杂着碎肉扑了我一脸。我心里一惊,不停地用手拍打着他掐着我的手,但是这手像一个爪子一般牢牢地箍住了我的脖子,无论我如何拍打也无济于事。
我挣扎着向周围的人求助,但是这群人冷漠地看着我,似乎眼前的一幕对于他们来说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来帮助我。
脖子上的手越掐越紧,我慢慢地喘不上气来,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眼前人们的脸开始慢慢融化,慢慢地能看到的只剩下面前怪人这张可怖的脸,这盯着我看的幽幽眼神,里面蕴含了浓浓的仇恨和鄙视,
这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极度的缺氧让我的意识逐渐消散,我能感觉到我浑身在无法克制地颤抖,最后,拍着他的手的手滑落在地,眼前一黑。
我坐直了身体。
…………
眼前没有强买强卖的卖伞老头,没有冷漠围观的人们,更没有恐怖的掐着我脖子的枯槁怪人,只有熟悉的家具,和盯着我晃着尾巴流着口水的金毛二蛋。
我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再三确认上面没有掐着的手,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睡了这么一个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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