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无尽房间

第256章 蚀雨之岛(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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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普沉默地听着我讲完了整个梦,听完后抬头看了我一眼“你还记得梦中那个追你的人是谁么?”
    “追我的那个人?”我微微一愣,目光下意识转向另外一边。
    虽然在梦中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很熟悉却想不起那到底是谁,可是梦醒过后,我却无比清楚地知道,梦中的那个人是陆海笙。
    不知道余普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没有继续追问。
    余普说“一般来说,梦境中被人追赶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缺乏安全感,所以才希望有一个人来追自己,欲托其身。你的梦中最开始的两次追逐,应该代表的是你最初有着一个给了你安全感的对象。一般来说人在被追赶时都是恐惧的,可是你知道他没有恶意所以并不恐慌,这也说明你对这份安全感的态度,至少是并不讨厌的。而后来追逐你的那个人消失,应该是代表着你安全感的消失吧,你之后的奔跑和寻找,都是表现了对那种安全感的眷恋和渴望你现在很不安么?”
    我听到余普的问话,抬眼看向他,他也只是淡淡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我只发出了很轻的一声,之后便不知道应该再怎么回答。
    “那个追你的人就是给了你安全感的人,你应该知道那是谁的。”余普继续解释着,“梦境除了是对当下潜意识的一种反应,同时也能反应出一部分你的客观处境。前两次的追逐你一直躲避着不想被追到,第三次不再有人追逐你后又回去找寻,这实际上也表现出了你的犹豫不决和逃避心理,或许你应该尽早做出决定了。”
    余普说着,伸手到林崖身上拍了拍,再次重复道。
    “你应该尽早做出决定了,莫离。”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喜欢水的人。
    当然,我说的水是那种干净的,清澈的液体。
    或许没有什么气味,或许带着些消毒水特有的味道,又或者带着淡淡的咸腥味随风而来,却不会让人觉得难闻,只会感觉清新。
    但我所喜欢的水,绝不是现在眼前这些浑浊肮脏,带着臭味的东西。
    我很想矫情一下,去担心这些脏水会不会溢上木筏弄脏我的衣服。可是事实上我现在根本没有矫情的心思去担心湖水脏不脏,我唯一有心思担心的之后这木筏安不安全,这湖安不安全。
    我刚问过余普,我们已经行驶了一个小时了。开始渡湖的时间大概是九点半,现在是十点半,天色又明亮了几分,那湖中心标志的亮光更加难以分辨了。
    向周围看了看,缺少参照物使得距离的分辨变得模糊而艰难,我只能大致猜测,将湖心标志那里作为终点的话,我们大概才行驶了四分之一而已。
    一个小时过去了,湖水依旧平静,似乎昨晚那些鳄鱼的消失在湖水中只是我的错觉。又或许正是因为它们昨晚已经出现过,所以今天不会再成为我们的危险?我不知道。
    这平静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像是夏日的暴雨来临前的宁静一样。
    夏日的雨来得疾,经常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便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没有丝毫征兆。唯一能看出些许端倪的或许只有风,在大雨真正降临之前,没有丝毫的风。
    没有丝毫的风,树叶不会吹动,风沙不会卷起,自然的声音被按压而下,只剩一片平静。
    平静,除了意味着无变化的安全之外还意味着即将突变的危险。
    况且现在这份平静似曾相识,就好像我们渡过那片沼泽时,那片泥潭的平静一样。
    那次平静后到来的危险,使得林崖受伤中毒,一直到现在都生死未定。而现在我们正在经历的平静,会不会又是另一个诱导我们走向死亡的陷阱?
    可悲的是,即便知道这是陷阱,即便知道继续走下去没有安全只有危险,可是我们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绝望,那所谓的绝望大概指的就是漫无边际浑浊肮脏的湖水,看似很近实际上却很遥远的湖心岛,死寂的暗藏着危险的湖面,和一群对“我们之中还有两个人必须死”这件事心知肚明的人。
    人总是需要有希望才能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即便是在一片看似绝望的环境里,也要挣扎着找出希望,然后抱着这种绝望中的希望活下去。
    我们之中还有两个人必须要死,这是当下我们对于绝望的定义。
    我要成为除了那两个人将死之人以外的人,这是我们从绝望中挣扎找出的希望。
    呵多么可悲的希望。
    我将手外翻,看着手侧一道淡淡的痕迹。那是昨晚我在湖边洗手时留下的伤口,经过一夜休息恢复,现在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了。隐约可以看出伤口的形状参差,并不整齐。如果是在房间外,我可能会以为这是水中有着什么锋利的碎片垃圾划伤的。可是在这里,一来我知道水中不可能有我们现实中的工业金属垃圾,二来我对水中存在着某种生物也有着猜测。
    这应该是咬伤。伤口不大,说明咬伤我的生物体型也不大,但是不排除这种生物是群居生物的可能。或许这就是我们即将迎接的危险来源吧。
    生活在水中,体积不大,咬合有杀伤力,食肉这些线索加在一起,我已经有所联想了,不过我也没有将这个猜测告诉其他人。
    不是我有意藏私或者其他什么,只是即便猜测到了水中有什么,也是在没有什么说出来的必要。
    这里每一个清醒的人都知道这湖水中存在着某种东西,也知道这种东西很危险,将会直接或者间接导致我们其中一人死亡。不过即便如此,所有人也都选择了向湖心进发。
    当危险变得确实而可以预见,而每个人都做好了迎接危险的心理准备时,这危险到底是什么,便已经不重要了。
    我将林崖额头上的布料取下来重新润湿变凉,正向布料上倒水时,余光却看到湖面似乎波动了一下。
    我的手一顿,倒水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抬头望向前方的湖面,不确定刚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傅凌君的声音响起,声音中的紧张显而易见。
    我转头望向傅凌君,她正睁大着眼睛死死盯着湖面,加下不自觉地向木筏中央移动了些。
    果然,那并不是我的错觉。该来的东西似乎已经来了。
    “在那边!”
    李晟叫了一声,同时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我们顿时向着他指出的方向望去,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远处湖面上一片波动正向着我们的传来——水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来了。”陆海笙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我迅速打量了他一眼,他皱着眉眯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湖面上正在接近的波动。
    陆海笙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李晟!把桨收起来!所有人不要动不要出声!”
    李晟听了他的话,立刻将木浆拿了起来,也向着木筏中央退了两步。几乎除了陆海深和余普之外,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木筏中心靠拢了过来,噤声盯着那迅速接近的波动。
    林崖本来就是躺在木筏正中的,而我一直在他旁边,此时也就没有特意移动远离木筏边缘。而其他人向着中央聚拢时都是站起身的,现在也就成了围着我站着的位置,由于大家都注视着湖面,因此我看到的只是其他人的背影。
    “别站着,都坐下,小声些。”陆海笙低声说着,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却也能听出他的谨慎和小心,平缓低沉的声音似乎是怕惊动那正在靠近的东西。
    所有人都按照陆海笙的话慢慢坐到了木筏上后,陆海笙也沉默着慢慢蹲下身,将手中的木浆横放在木筏上,双手按在木筏上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水波。
    “哦!天啊那”
    那水波接近了后,我们才隐约看到水下一个巨大的黑影,傅凌君忍不住惊呼出声却被陆海笙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噤声,
    看着那巨大的黑影不断接近,我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木筏中央,即便大家没有说话。从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和紧绷的肌肉上也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紧张和恐惧。
    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好是一种仪式,所有人在这里屏息等待,只不是为了等到有一个人作为祭品被献祭。
    水波终于传递到了木筏上,木筏随着水波起伏波动,抬起又落下,与此同时,那黑影也来到了木筏下。我死死盯着木筏的边缘,看着那黑影不断移动,从木筏下穿越过去。
    一秒两秒十七秒十八秒
    我一边看着那黑影移动,一边默数着它穿过的时间,一直数了二十七秒才看到那黑影的末尾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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