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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爷?”李淼身边的侍卫唤他道。
李淼回过神来,“你们认得她么?她是谁家的婢女?这身姿,这箭法!真是难得的佳人呀!”
众位侍卫纷纷摇头。
李淼脸上不禁露出遗憾失落的表情,他一声长叹,微微摇头,“唉……连名字都没问道……”
低头之间,却瞧见有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入地上,有个东西正安静的躺在地上闪闪发亮。
李淼翻身下马,紧走两步,蹲下身一看,竟是一只精巧的耳坠。
想到适才那美人马上英姿,他的目光落在手心里躺着的耳坠上,“这必是那美人的吧……”
心头又不禁悸动起来。
李淼在稀疏的林间晃了一会儿,没瞧见什么稀罕的猎物,他入山不深,只是盼着能再遇见那美人而已。
可偌大的狩猎范围,哪里能说遇见就遇见?
让侍卫打了几只野兔野鸡,他便回到营地。
他手心里攥着那只耳坠,仿佛心事重重。
低头抬眼之间,脑中总是出现那女子笑颜。
说来也奇怪,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风花雪月,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子,他喜欢的是长歌坊里的腰肢柔软能与他吟诗作对,共赏风月的娴雅女子。
可为何今日那女子却这般让他过目难忘?
李淼一直纠结到晚间的时候,那女子的音容笑貌非但没有从他脑海中消失,那一席暗紫色的胡服骑装,却是愈加清晰起来。
李淼甚至觉得,这便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了,自己一定是遇见今生值得他挚爱的小娘子了!
他甚至握着手里那仅有一只的耳坠,满大营的乱逛,想要从众人之中寻找到有另一只耳坠的那美人。
那骑马一箭射到山羊的美人。
美人的一箭不仅仅是射到了山羊身上,也射到了他的心里。
他只觉一想到那美人的笑,自己的心跳都跟着急促起来。
可侍奉营中的婢女却是不少,且女子一般无事不在营帐外头闲晃。他哪里能找到在山林见遇见那女子呢?
眼看天色都已经黑透。
李淼却是不肯去到宴席之中,更是不肯回自己的营帐。
还是他身边的随从劝道:“郡王爷,您现在去宴席上,说不定还能遇见那美婢呢?”
李淼一想也是,这才转了到了宴席间。
今日李玄意正躲在自己的营帐内,亲手给梁嫤烤野兔肉吃,没有同众位大臣一同宴饮。
李淼刚一出现,就受到不少人的嘲笑,说他今日也太敷衍了,打的猎物还没昨日的多,还开玩笑道,不许他吃旁人的猎物,看他自己的猎物能不能果腹。
李淼都笑笑没有在意。
他寻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他念叨了一天的美婢。
相熟友人要灌他酒,他连忙找个借口离席而去。
“听闻蒲城县的县丞道,这大营后头约莫有两里地之外,有一条很宽的溪流,溪水不深,且是从山上留下,十分的清澈甘甜。”李淼身边伺候之人忽而说道。
李淼微微一愣,“溪水?”
美人会不会在溪水之畔?蒹葭苍苍,白鹭成双,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月色之下,河水潺潺,风过树梢,美人临水而坐?
宴席之上没有心中念想之人,着实无趣,李淼便一路朝着营帐后头走去。
“郡王您要去哪儿呀?”伺候之人连忙问道。
李淼摆了摆手,“你别跟着我,在这儿守着,若有人问起我来,便说我喝多了酒,头有些晕,四处走走!”
“谁不知道您酒量好,越是喝醉越是能写诗?再说,您今晚上才喝了几杯呀?”那侍从小声低估了一句。
可李淼已经走远。
月光之下,依稀能辨别出一条道儿来,像是走的人多了,被人踩出来的小道。
李淼沿着这条小道,步子越发快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也许是期待着那美人就在溪水之畔等着他?
“这野兔肉真是鲜美,且烤的狠了,一点都不塞牙。”梁嫤一面尝着李玄意亲手给她烤的兔肉,一面赞叹道。
烤架就放在营帐门口。
营帐的帘子被两个侍从拉开,还有两个侍从站在烤架后头,不住的往外扇风,免得烧烤的烟气都寻到营帐里头了。
“嗯,若是坐在河边,边看着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边欣赏着寂静的夜色,闪烁的星辰,吃着这鲜美的烤肉就更美妙了。那河就不远,你怎的不愿意去呢?”李玄意侧脸问道。
梁嫤笑了笑,“万一给人看见了呢?”
“让他们守在河边不让人靠近就是!”李玄意无奈道。
梁嫤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要不咱们现在去?或者明晚也行?”
李玄意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怎么有些小孩子心性?”
梁嫤咬了口兔肉,缓缓嚼着,抿嘴而笑,没有说话。
李淼走了一阵,果然瞧见远远的山坡底下,有一条溪流,映着月光恍如玉带一般,波光粼粼的缓缓绵延。
他加快了脚步。
好似靠近溪流,连着空气都更加清新了。不似营地中的空气那般喧嚣,那般浑浊。
走的更近了,忽而瞧见,溪水边的大树底下,似乎有人。
他立即远了几步,向下游走去。
“放开我——”
原以为是情侣在月下水边私会,秉着非礼勿视的想法,他正打算走远些,却忽而听到一声女子的呵斥。
这是要霸王硬上弓么?
李淼微微摇了摇头,真是不解风情,女人就是征服的过程才有乐趣,倘若硬来,那人和畜牲又有什么区别?
李淼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你放开我……不要这样……”
女子的声音在寂静的溪水边,甚是清晰。
李淼正要抬脚走远,脚下的步子却是一顿。
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他凝眸回想,忽而抬手摊开手掌,掌心里的一只耳坠闪闪发亮。
是她?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李淼却是立即调转方向,朝水边正在撕扯的两人快跑而去。
“你情我愿的事情,小娘子推拒什么?”男子的声音也格外的熟悉。
李淼却是被没来得及细想,气喘吁吁的上前,一把拉开将女子按在地上,欲行不轨的男子。
男子不防备会突然有人冲上前来,猛的跌坐在地,不满的瞪眼道:“谁来多管爷的闲事?”
除了地上连忙护着衣襟爬起的女子。
另外两人皆是一愣。
“二郎?”衣衫不整的李泰看着站在一旁,气势汹汹的弟弟。
李淼也是一阵错愕,“大兄?!你?”
女子慌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朝李淼福了福身,“多谢郎君相救。”
说罢转身就要跑走。
“你站住!”李泰不悦道,“昨晚就让你跑了,今晚你还想走?”
说着话,他上前就要去拽那女子的手。
月光之下,女子耳朵上仅剩一只的耳坠轻轻摇晃。
仿佛也晃进了李淼的心里。
李淼上前拦住兄长,回头对那女子道:“你快走!”
女子道一声:“多谢!”提步便跑。
李泰大怒,“李淼!你现在让开,我就不计较你坏我好事,你若不让……为个婢女闹得咱们兄弟二人翻脸可是不好看!”
“大兄!你怎么能如此不解风情?月光恬淡,溪水潺潺,这么美的地方,这种龌龊的事你也做得出来?”李淼斥责道。
李泰抬眼看见那小妖精要跑远,伸手一拳砸在李淼的肩头,“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李淼整日里吟诗作对,疏于练功,自然不是李泰的对手。
但担心李泰追上那女子,他硬生生拖住李泰,“大兄,你是瞧着大嫂不在这儿,才敢这么放肆的吧?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诉嫂嫂?”
“你敢!”李泰大怒。
“你敢做我就敢说!”李淼也不示弱。
被人戳了痛处,李泰也不顾的去撵那女子了,倒是和李淼大打出手。
与宴席上伺候李淼的侍从估摸着时间,忽而神色仓惶的对一旁与李淼关系较好的郎君道:“郎君可瞧见信安郡王了?怎的郡王说去小解到现在都没回来?”
那郎君估摸是喝的有点儿大,摆手笑道:“没事没事,他说不定见这里的茅房接天地之气,忍不住在那儿作诗呢!哈哈哈,不用管他!”
“可是去了好久了……这诗也能做个七八首了吧?”那侍从满面担忧道。
一旁武将闻言,探脑袋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大周武将多有热心肠。
那侍从连忙回禀道:“信安郡王离席良久还没回来,也不知去了哪里?”
“是不是回营帐里去了?”那武将大嗓门道。
“没瞧见回营帐啊?”那侍从摸了摸脑袋。
武将大手一挥,“走,咱们找找去,大活人一个,还能丢了不成!”
说着拽起一旁扔在喝酒的郎君,呼朋唤友,掂着酒壶,跌跌撞撞的一群人笑闹着向营地外走去。
一面走一面向伺候的侍从们询问,可曾见过信安郡王。
有人说不知道,也有人给指路。
众人沿着小路向河边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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