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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堂双手一摊,冲林奕明报一无奈的笑容。
林正清将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妖道,如实招来,你为何要残杀两位少女。”
“这个……这个……”陈清堂眼珠转了两圈,说道:“贫道见财起意,一时失手,杀了她们。”
“胡说。”林正清怒道:“两个普通民女,何来钱财,妖道狡猾,来人啊,大刑伺候。”
“且慢,且慢。”陈清堂赶忙改口道:“不是见财起意,乃是见色起意。”
林正清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林奕明站在一旁,嘟囔道:“这也太随意了吧。”
张主薄手捻胡须,淡淡地说:“是不是他不重要,有没有他很重要。”
半个时辰后,陈清堂口述了一份供词,签字画押。之后,被押入死囚牢。
那囚牢八尺高,八尺长,八尺宽,没有窗户,门上的铁板二寸多厚,钉满了铁钉,只有一个极小的窗口在铁门下方,给犯人送饭所用。陈清堂的手脚被铁链锁了,牢头推推搡搡,将他送入牢房,手敲着墙皮说道:“新来的听了,别动越狱的念头,你莫看这这墙皮是土坯夯成,里面却是灌满了流沙,曾经有个蠢材想挖穿墙皮逃走,结果,我们挖了整整一天,才把他的尸体从流沙中挖出来。”
陈清堂冲牢头深施一礼,说道:“老爷放心,我来狱中有事要办,办成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牢头离开,大铁门“咣”的一声锁上,陈清堂进了牢房,只见墙上挂着一盏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见牢房中有三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光头,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牢房的一角放着一只马桶,里面的屎尿四溢,蝇虫飞舞,天气燥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眼见着陈清堂进来,光头与壮汉同时站了起来,推推搡搡说道:“呦,来了个牛鼻子老道,大爷们问你,犯的什么事?”
“县太爷说贫道奸杀少女。”陈清堂一脸无辜地说道:“可是贫道是被冤枉的。用不了几日,案子就会水落石出。”
光头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大爷才不管你是不是被冤枉,这间牢房的规矩,进门先打一百拳,踢二百脚。你是最下作的奸杀犯,规矩翻倍,你又是出家人,规矩再翻倍。今日大爷要打你三百拳,踢你六百脚。”
“且慢。”陈清堂退后一步,说道:“贫道身体单薄,挨不住这些拳脚,天气燥热,贫道口干得很,想必你们也是如此,不如我们坐下来,吃个西瓜,解解暑,化解一下胸中的闷气。”
壮汉骂道:“这道士莫不是个疯子吧,死囚牢中哪里来的西瓜,即便是清水,也是一日才给一小坛。”
“就是,就是。”光头附和道:“你若是能跟牢头那里讨了一块西瓜,莫说免了一顿毒打,我们几个愿奉你为狱中老大。”
“吃个西瓜,又有何难!”陈清堂背着双手,在狱中来回走了两圈,一伸手,将墙上的油灯取了下来,灯碗中有半盏煤油,他将油灯放在牢门前,单手掐诀,嘴里念个咒语,片刻之后,从铁门的送饭口处,钻出来三只老鼠。陈清堂与老鼠们一阵耳语,像是在讨价还价,其中一只个头儿大一些的老鼠扒着灯台瞧了瞧里面的煤油,伸出前爪,蘸了点煤油,咂巴一下滋味,点点头,甚是满意,与另外两只老鼠耳语两句,转身离开了。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三只老鼠滚了一只西瓜回到了牢房。陈清堂十分满意,将油灯推到老鼠的面前,三只老鼠围坐一圈,稀溜溜的吮吸灯油。
监牢中的三名囚犯都看傻了,光头说道:“这几只老鼠还真是奇怪,放着西瓜不吃,偏偏爱吃灯油,这灯油有什么好喝的?”
陈清堂瞥他一眼,说道:“黄金和泥土哪个值钱?”
壮汉笑道:“这老道是不是傻子。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当然是黄金值钱喽!”
陈清堂笑道:“你若是一颗种子,你是选黄金,还是选泥土?”
“这个……”壮汉一时语塞。
三只老鼠喝了一阵灯油,起身告辞。陈清堂捧起西瓜,敲成四瓣,分给壮汉与光头一人一块。又将一块西瓜递给坐在墙角,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微笑道:“你也吃一块,解解暑吧。”
少年没有吭声,光头却说:“老道莫要理他,那小子属疯狗的,谁惹他,他就咬谁。”说着给陈清堂看自己手臂上的咬痕。
陈清堂不理会光头的话,手中西瓜一直举着,笑容可掬地说道:“少年,天气炎热,吃块西瓜吧。”
那少年抬起头,看了陈清堂一眼,终于开口说道:“多谢道长的好意,无功受禄,寝食难安。吃了你的西瓜,要欠你的人情。这个瓜,我不吃。”
陈清堂迈步走到少年的面前,坐下,缓缓说道:“贫道来此处,为了寻找一个叫张青寅的少年,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那少年听闻此言,扭过头,将老道仔细打量一番,问道:“敢问道长,何故寻那张青寅?”
陈清堂一声叹息,说道:“我与张青寅的父亲是多年挚友,他父亲快不行了,托我救他出去。”
少年听闻此言,脸颊划过两滴清泪,声音哽咽地说道:“实不相瞒,孩儿便是那不成器的张青寅,道长莫不是父亲一直念叨的清堂叔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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