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家的小娘子

第二百三十二章 捉拿,别想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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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们县衙派了人去,这一去也愣是没有找到,不过李原才还是往心里去了,时不时的找人关注着,一关注,竟然还真让几个猎户寻到给还打包了上来。。
    “听发现尸骨的猎人说,姑母其实一早就掉在悬崖外面,当时只要立马有人进去寻,不应该寻不到,这后来才被野兽叼着拖行到了山谷里面,我们县衙的衙役才没有寻到。”
    可傅管家却说,他们已经派人去寻过了,没有找到才走的。
    而此时李原才得出的结论便是,他们根本没有派人去搜寻过。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透着蹊跷。
    “傅家、云家,这两家人一定跟你姑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虽然不太参合李香儿的事,可作为她的大哥,李老伍也颇为关心。
    要知道在那些困难的年头,要不是靠着李香儿做小妾还能拿回一些银子来供着李家一家人,以及支付李原才读书的束修银子的话,他们家里哪里还能坚持到现在,又哪里来的李原才如今的尊贵和威风了?
    这些事情,在李香儿还活着的时候,李老伍想得少,可是乍然听到她突然没有了,这心里一下就不好受了,这些日日夜夜,便时不时的会在梦里看到她。
    有时候是披头散发的在悬崖边上哭着,有时候,又是抱着孩子在面前疯跑,连路也不看,一头撞进悬崖下面……
    啧啧,那鬼畜玩意儿,总之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你可得好生调查清楚了!”李老伍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瞧傅家那个老管家很是不对劲,什么时候,带人去打听打听!”李原才应了一声,便借口出去村里走走,情不自禁的去了云家大院。
    院子里还是原本的模样,青石的围墙,黑色的瓦砾。
    所不同的是,围墙上已经不是以往那般光秃秃的模样,顺着墙根看上去生是一片绿绿的爬山虎,碧绿的色彩展示着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过了秋的葡萄藤蔓已经在渐渐的落叶,枯成一条长长的枝条,空留一地回忆。
    “华灼!”李原才等在院子外的槐树旁,一直看到沈华灼独自出来喂鸡,才堪堪出口喊住她。
    沈华灼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后退:“是你,你来干什么?”
    对于李香儿的下场,虽然算是她自已作恶多端惹下的,更不是她亲自下的手,不过,作为知情人,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所以在面对李家人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心跳加快。
    “华灼,一则我现在好歹是县太爷,你的态度……二则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夫,咱们于公于私都不用这样说话吧?”
    李原才官做久了,架子的确拿捏得好。
    不过怎奈何沈华灼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斜觑他一眼:“李大人说得好,只是现在不是在大堂之上,我又没有犯事儿,不需要给你跪下磕头吧?”
    想拿捏身份也得有个度吧,真以为自已披了一身官皮,就能怎么着了!
    旁人也许会怕他,可她手上捏着他何其多的把柄,便是随便撂一条,他也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况且云胡子曾经当面告诫过她,遇到李原才仗着身份耍横,不用理会他,想怎么怼就怎么怼,天塌了有他顶着。
    “不,不用,当然不用,我怎么舍得让你磕头?”李原才几乎是不经大脑的就说出了挑逗的话。
    他是真舍不得,要知道离了沈华灼,他心里眼里全都是她,这好不容易见着了,好话都不曾说上几句,怎么能让她跪着了?
    只是那话到底太过轻佻,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哼,斯文败类!”沈华灼瞪他一眼,径直扔下他进了院子,还特意将门甩得老响,发出轰的一声响来。
    “喂,华灼,华灼……”他还有事要跟她说了!隔着门板,他提高声音:
    “我劝你一句,你们家别再跟傅家搅和到一起,他们家里迟早得出事!”
    他已经怀疑傅家在他姑母一事上,绝对不干净,现在只是缺少证据,一旦他找到了,那么傅家他定不会轻易饶恕。
    就算他们傅家在京城有后台,那他也会求贵人助他一臂之力,定要把傅家收拾了……
    考虑到这些,他直觉不想让沈华灼参合进去,以免到时候两边为难。
    沈华灼听着那话心头一惊,想到了李香儿之事。
    等她反应过来打开门去看的时候,李原才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看到沈华烟青着一张脸,瞪着院门,面容扭曲。
    隔得远,她依然感觉得到她的心思,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和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一件事,那就是她恨她!
    “哼,不要脸!”都已经有男人了,还要来勾引她的相公!
    “站住!”沈华灼本来不想跟她说话的,可一见她,她就骂人,心里顿时不爽了,叫住她缓缓走近,凤眼含着冷意,瞪视着她。
    “你……你想干什么?”此时的沈华灼给她一种出嫁前的感觉。
    以前的她,也是这样的看着她,然后……
    沈华烟想着,便有些害怕了,身子抖抖索索的,声音亦不成器。
    “你……你……我……你想怎么样?”
    她忘记了她身为县太爷夫人的身份,也忘记了一切,心里只剩下害怕。
    “没胆子,以后最好不要随便骂人!”沈华灼用眼神把她吓得差不多,才冷酷的警告她。
    多次的实践告诉她,做人不能太善良,凶一些,反而少些是非。
    “你……我,你别得意!”沈华烟喉咙里咕哝着,想骂人,又没有那个胆子,只得收了心灰溜溜的走了。
    她怕她再呆下去,沈华灼真的会打她。
    “怎么回事?”云胡子扛着锄头从田间回来,依他们现在兜里的有银子的现状来说,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去田间劳作,只他是个闲不住的,一听沈华灼说山谷田里的草太多,需要除一除,便头一个扛了锄头带着一众长工短下田去了。
    从早上到中午都不曾歇过一回,仲秋的天气,愣是累了一身热汗。
    沈华灼心疼的看着他,见他脸上汗水糊了一层灰,连忙替他擦拭。
    “没事,不过是不懂事的在那里瞎叫唤,又不敢咬人,被我吓走了。”她随意敷衍一句。
    想起李原才的话,倒有些紧张:“云朗你说,傅老爷做的那事儿,能瞒得过去吗?”
    李香儿背叛了傅老爷,而被他将人活生生的折磨致死,沈华灼虽不同情却也有些不敢苟同用那样残暴的方式。
    不说下手太狠,让人死得太没有尊严,再说了,杀人是触犯律法的……
    “傅老爷肯定是想瞒不过去也得瞒,故意杀人的罪名可不轻!”
    傅老爷自已要承担大罪,家里还得罚金,各种的惩罚……而且万一李原才心思歹毒一些,将脏水泼到傅家兄弟身上,便更麻烦了。
    云胡子冷静的分析。
    要是以前他们定会说算了,别管他们了,可是傅青源已经明确的跟他们家人都表示了要娶云小妹的决心,现在只等傅青渊那个做大哥的回来就能玉成此事,这会儿,便是他们云家也都不希望傅家再出事。
    “真是个多事之秋!”
    事情尚未发生,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应对!
    看李原才那模样,似乎已经有了把握。
    “通知傅二少爷,他们家里的事,让他们自已处理!”他的脑袋虽然还有些不大清楚,容易忘掉之前才刚刚发生的事,但是,正常的智商还在,只要铁牛在一旁随时提点着,处理这些事情,应当不在话下。
    当然沈华灼的意思是他们也不能在一旁光看着,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云家早就跟傅家连成了一串,就算撇得再开,旁人也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处的。
    此时不下功夫,该何时下?
    只他们再怎么快速,也快不过县衙的人,他们早就已经得了李原才的命令包围了傅家。
    他亲自带人抓走了老管家,不管不顾的,就是一顿用刑。
    用过之后,不管用,又将老管家的家中小孙子抓了,这回倒是抓到老管家的七寸了,还没怎么下手折磨他的小孩子了,就立马招了。
    不过老管家倒还精灵,没敢说全,只语焉不详的说了一句,香姨娘之死便全是老爷干的。
    李原才才不管其中的过程如何,结果达到了便好,冷笑着下了抓捕文书。
    县衙的捕头不敢耽搁,立马带了一群衙役前去抓人,这一群人中便有人看不惯傅家人久矣。
    傅家以往在珠山镇里有财有势,平日里谁人都不敢随意招惹,虽然一众衙役都拿过他们的孝敬,可比起其他人,在他们面前,他们憋屈的多,故而,趁着县太爷下了决心要整治他们,他们自然不会手软。
    打砸抢拿,这是惯例。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一群人闯进去,闹得兵荒马乱的。
    走的时候,带走了傅家摆在明面上的值钱东西。
    “干什么,你说说你们都干了什么,杀人,哼!”
    有好说话的衙役多嘴提了一句。
    傅老爷年老眼花,可心眼倒也不瞎,很快便明白过来。
    “是……是香姨娘!”他吓得呆立当场。
    “哼,看来人还真是你弄死的!”
    这事儿来得太快,沈华灼一行人便是随后跟着就过来,也只看到了傅老爷被抓走的背影。
    “我爹……他会没事吧?”傅青源有些手足无措。
    这事儿他才得到消息不久,这才到头,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应付了,可官府的人就上门了,这会儿了,人也抓走了,他还是一脸懵逼。
    沈华灼无奈地看他,早先提醒过他,他却怄着那口气,愣是歇不下去,还放话说,老东西自已惹下的祸事自已担,自已砸的锅自已背。
    可是到头来,看他此时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到底还是亲生的父子,便是互相怨恨了,可父子情谊尚在,眼睁睁看他被抓走,心里仍然有些放不下。
    “不清楚!”沈华灼不想欺骗他。
    按理说,李香儿只是他们傅家的小妾,生死便由他们傅家做主。这事儿说大了也大,说小了也小,端看判案的人怎么判。
    “我们跟去看看!”在沈华灼还在想着该怎么样安慰他的时候,他突然转身离开。
    “你……你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她以为他是不是又闹出间歇性失忆来了,连忙提醒他。
    只傅青源走得太快,转眼间到了巷子外头,他们也只能小跑着才能跑上。
    “我知道我有间歇性失忆症,但有些印在骨子里的人和事我轻易忘不了。他杀人偿命这是天理,我能做什么?”
    不等沈华灼等人说话,他又道。
    “就算我能做什么,可是我为什么要为他做?”
    “二……二少爷,你都想起来了?”云小妹试探着道。
    “是,突然就想起来了,说来也是凑巧,我这身毛病不就是他所赐吗?前几日他还想要弄死我,把我弄出家族去……好狠的心!”傅青源咬着牙根,眼中带着痛意。
    沈华灼和云胡子对视一眼。
    他们本来不想管这事儿,可碍着他们傅家兄弟才会赶着到镇上来,看看是否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可现在,连他自已的亲生儿子都不想救他。
    不过,他倒也不是不想救他,而是他的确救不了。
    所以和会赌气这般说话,安慰他们也是安慰他自已。
    如此一来,他们倒的确不好出事了:“这事儿,做儿子的不管,我们外人想管也管不着。”云胡子叹息一声冷漠的出声,然后转身离去。
    其实要不是沈华灼他们心软拉他过来,他也不想管,傅老爷心狠手辣,随意玩弄人命,死有余辜。况且,李香儿小妾的身份,也许连死刑都判不上。
    毕竟李原才便是再偏袒自已的亲姑姑,也架不住轩辕皇朝有对失手杀死自家小妾的法令法条。
    “哎,云朗!”沈华灼蒙了,他这还真是不想管的节奏啊,她跺跺脚也跟着走了。
    傅青源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后悔了。
    他不过说气话,心里虽然把他恨上了天,可父子亲情却是没有办法割裂。
    他一个人上下奔跑着,想要救下他父亲,却不知李原才是故意为难他们。
    刻意派了很多人阻拦着他的步伐。
    他左跑无门,右跑没路,失落之下靠在镇口的大槐树仰天抑郁。
    “二少爷,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云小妹一直跟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跑。
    “不知道,京城远着了,就算回来了,兴许这事儿也救不了!”
    碰了那么多壁,他不是傻子,要是还看不出来这是有人在故意为难他的话,那么他也就是真傻子了。
    “怎么样?”沈华灼和云胡子其实也没有走远,一直都远远的坐在茶馆里看着他所做的一切努力。
    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想救傅老爷,其实心里却软软的想救。
    偏偏还不好当着他们的面承认,所以才会等他们走了之后才去跑门路。
    可他却不知道,这事儿便是县太爷一手操作的。
    县里的最高长官有心造事,他们傅家便是银子再多,门路再多也无济于事。
    “那群老东西,平日里用得着我们傅家的时候,就在那里说好听的话,现在用得着他们出力的时候,就在那里装模作样,装腔作势的拿捏架子。”傅青源眼圈红红的大骂。
    要不是考虑到他是个男人,他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几个人听着,沉默以对,气氛压抑到极致,好似都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
    “我们要不赶紧上知州衙门一趟,去请知州大人前来解困!”傅老爷杀人是事实,可李香儿本身也有错,与人通奸,本就该死,若是当时傅老爷捅出来,她迟早要浸猪笼。
    只可惜,他舍不下那张老脸,却在冲动之下,把命送了,可悲可叹!
    “我……我去试试!”傅青源突然想寻到了主心骨,利索的就要去。
    按理说,抓了人,从审出来到结案,怎么着都得花上三五时日,尤其又是这类蓄意杀人之案,又要更久一些。
    傅青源想着去州府衙门倒也没有想过要让他无罪释放,只是想要替他爹挣个稍轻的刑法。
    可还没等他话落音,槐树旁的茶寮里便有人招呼着云胡子:“走,云大郎,快去看热闹!听说咱们镇上的傅老爷因为弄死自已的小妾被抓了,现在正在接受宣判了。”
    “走,快走!”
    云胡子唤他们一声,立即起身。
    “怎么现在就判了?”沈华灼听得一脸懵逼。
    “一定是姓李的狗官故意对付他!”傅青源脚下跑得飞快。
    零陵郡里的百姓们这次看到了一场最为快速的审讯。
    从人被抓到被判,前后不超过一日,并且,是宣判了之后,李原才立即就让官差押解着傅老爷上路了。
    傅青源一行人行到菜市口,眼见着傅老爷,一身年老体衰,面容凄苦的带枷缓缓前行。
    “这是……要处斩了?”云小妹吓得捂住嘴唇,瞪大双眸,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不,不会,按照轩辕皇朝的律法,故意杀人很多时候都不用判死刑。”
    封建皇朝是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奴籍之人若是杀害了良籍的人,不用说,必须死刑,可是若反过来,良籍之人杀了奴籍之人,那么便不用背上死刑,大多以流放,罚金等其他的刑罚。
    按理说,李香儿是良妾,她毕竟没有卖身,虽然不算奴籍,可也算是把自已沉入了贱籍,傅老爷杀她是要背上责任,却不能判死刑。
    “应该是流放!”沈华灼在脑子里理清楚了方才小声的道,却不想被越走越近的傅老爷听到了,他满面怒气了瞪了一眼沈华灼,又指着傅青源大骂:
    “你个忤逆不孝的,我把一辈子的家当都给了你们兄弟,可是你们却眼睁睁看着我被抓,看着我这把老骨头被流放,你们于心何忍?”
    他看傅青源面无表情,直接便认为他这个儿子不在乎他的性命。
    “我……我没有,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救……你的命!”那一声爹卡在傅青源的喉咙间,怎么也唤不出来。
    他们之间的父子情谊早就在他为了李香儿毒打他,还有赶他们出家门,送他进祠堂的时候消磨殆尽了。
    所以,这会儿,尽管心里还是不愿意面对他被这样对待,可还是叫不出来。
    “哼,不孝之子!”傅老爷刚刚被折磨了一场,现在满心满眼里全是愤怒和恨意。
    一张老脸上,除了皱纹便还有惊天的怒意。
    他恨,他怒,他精打细算了一辈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临到老了,在女色一事上翻车,以至于他现在是真的晚节不保。
    “行了,走走走!”官差原本看着他们使了银子,又是傅家人的份上,格外给了他们几分面子,可看到前面一身官服的县太爷在随从的簇拥下走过来了,知道他们之间的官司扯不清,不想被牵涉其中连声催促。
    傅老爷一步三回头。
    人还没有被流放完,他便已经在想着,该在何时回来,实施他的报复大计了。
    “哼,李原才!”
    他恨恨的将三个字压回去,咬牙切齿的瞪着身旁的两个押送者。
    “你们……你们莫要得意!”
    两个官差彼此无奈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长脸的人哀求道:“傅老爷,您看准了,我们兄弟二人,不过是个听上头话,拿差银做事的人,这做主的官老爷在那儿了,你要是有恨、有怒,可要找准了人去,这冤有头,债有主的,不兴乱来啊!”
    他们不是第一次押送流放的犯人了,也是经常性说这样甩锅的话,一般的犯人听了都会受用。
    反正,凭良心做事!
    谁让他们犯法了?
    他们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李原才抬手制止了他们前笔的步伐,先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阴冷一笑便挥手,让两人押送着他离去。
    “三千里,哼!”
    何止三千里,傅老头这辈子他都别想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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