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踏凌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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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橘红的残阳照在低矮的山峰间煞是好看，清风拂过树林，一群鸟儿欢畅的啼叫着返回巢中。
    而山间树林遮蔽的一个小小村庄却显得颇为萧条。
    正值晚饭时间，可十几户人家只有两三户飘起了炊烟。
    一个破旧的木屋中，林凡坐在一张粗陋的木桌前，而桌上却摆放着一只烤兔和几盘烹饪的香气扑鼻的野菜。
    对面则坐着一个40岁左右的魁梧大汉，大汉一身粗布衣服有些破旧却很是干净，脚下一双布鞋也纳的很是结实。
    那大汉颇为豪爽的一笑，撕下一条烤兔的后腿塞进林凡的碗里。
    “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别只顾吃菜，多吃些肉，男孩子可是要有担当的，不长得壮壮的怎么能保护家人呢，哈哈哈……”。
    林凡点点头，塞满食物的口中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从凌老自封那日开始，林凡浑浑噩噩的在山间游荡了十几日，没有小黑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林凡一边恢复伤势一边向东方行进。
    可无意间闯入这个小小山村后，林凡便被这好客的大汉留了下来。
    此刻，看着那面前一脸豪迈的中年大汉，正在风卷残云的扫荡桌上美食的林凡方下手中的筷子，将口中的食物一口吞下。
    没等道谢，林凡便被自己狼吞虎咽而下的美味呛得一阵咳嗽……
    “慢点，慢点……，又没人与你抢”。
    一个中年美妇端着一个酒壶缓缓走来对林凡揶揄道。
    这美妇30几岁，也是一身粗布衣衫，但谈吐气质却与这大汉格格不入。
    那大汉看到款款走来的美妇，嘴吧一咧，慌忙开口道，“这……这可不是我的事，是十娘的饭菜太可口了，小兄弟才会噎到的……”。
    闻言，那中年美妇嗔怪的瞪了大汉一眼。
    那大汉立马气势一弱，对着林凡悄悄缩了缩脖子，不敢搭话了。
    看着这二人的表情，林凡心里会心一笑，缓缓开口道，“的确是这饭菜太可口了，小子一时贪嘴……”。
    那大汉听罢，也是哈哈大笑。
    “是吧，我家十娘的手艺自然没得挑。
    想当年，就是在黄沙口，论起厨艺，我家十娘说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
    听到大汉的称赞，那唤做十娘的美妇掩嘴笑了笑，看向大汉的眼眸中充满了温柔与爱意。
    而大汉接过她手中的酒壶，自己倒满了一杯后，又将一个酒杯推到林凡面前也倒满了一杯。
    “大叔……我……我不会喝酒啊”，林凡尴尬的看着大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会喝酒……”，那大汉一愣。
    “小兄弟，看你也是有些功夫，应该也是修炼之人，不会喝酒怎么行。
    男子汉大丈夫，行走天下，哪有不喝酒的啊。
    来来来……，我先干为敬”。
    那大汉说完，自顾自的干了一杯，然后对林凡挑了挑眉毛。
    林凡看着这热情豪爽的大汉，无奈的叹了口气，盛情难却啊……
    也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
    第一次喝酒的林凡，被那热辣呛喉的烈酒呛得一阵咳嗽，只觉得仿佛喝下一团烈火一般，胃中一片火热……
    那美妇立刻走上前去，轻拍林凡的后背，又是责备的看了一眼大汉。
    “勇哥，你看看你呀，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中年大汉爽快的一笑，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下，并未回话。
    而林凡咳嗽几声后，用力呼了几口气 ，仿佛要将那一团火热化作热气吐出一般。
    那大汉看了一阵大笑。
    而林凡却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大汉问道。
    “大叔，这村子怎么只剩这几户人家了啊”。
    村子中十几间屋舍，但只有两户有人居住，这奇怪的现象也是林凡深入村子的原因之一。
    中年大汉笑了一阵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大声说道。
    “哈哈……本来这里也只有十几户。
    可近来有传言说，附近山中许多村子都被强盗洗劫屠戮，所以那些人都跑了。
    此刻村子里就只有三户人家没有逃走”。
    林凡暗暗点头，与自己猜想一样。
    半年来，这里所处的山脉被魂使一伙人掳掠了一遍，而这小小山村虽然幸免，但也一定有所察觉。
    “那大叔为什么不走，难道你们不怕那强盗……”，林凡试探着问道。
    而听到林凡的话，那大汉一愣，可随即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小兄弟，看你的装束气质，应该也是武道中人。
    不瞒你说，大叔也是武者，当年在黄沙口，也是有着名号的”。
    林凡暗自点头，这中年大汉那凝元境的气息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神识。
    “可……我为什么要躲。
    我的家在这里，我心爱的女人也在这里，而我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
    我们修炼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保护自己拥有的一切吗”。
    大汉两倍酒下肚，脸色微红，对着林凡侃侃而谈。
    “不瞒小兄弟，我当年在黄沙口也是一个佣兵团队的骨干。
    而十娘则是黄沙口醉君楼的厨娘，厨艺与姿色都是城中数一数二的。
    十年前我与兄弟在醉君楼喝酒，巧遇十娘被一个世家子弟欺辱调戏。
    而我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恃强凌弱的举动，特别是……
    欺负一个弱女子。
    义愤填膺之下我打伤了他的几个手下，替十娘解了围。
    可那纨绔子弟居然召集人手围攻于我，更是要强抢十娘。
    我一时大怒，直接出手斩了那厮，又带着十娘逃离了黄沙口，在这小山村安了家”。
    听到大汉的话，那十娘微微一笑，为大汉倒满了酒杯。
    而那大汉看向十娘嘿嘿一笑，又是一口饮尽，接着说道。
    “因为这件事，我这粗鄙的佣兵和十娘才走到了一起，这实在是，嘿嘿……”。
    说到这中年大汉一阵傻笑。
    “而我也放弃了那刀尖舔血的佣兵生活，随十娘安身于此。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十娘是我一生的挚爱，如果有人想来掠夺……
    那当然是一刀过去，斩他个满脸桃花开。
    哪有放弃逃走的道理，我辈武者修炼，不就是为了不失去所拥有的一切吗。
    怎么说来着，是……是，是守护……
    没错，就是守护，我的十娘和我的家就是我的一切，当然要守护。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我们千辛万苦的修炼又是为了什么”。
    大汉通红的脸颊满是理所应当之色，而十娘也是温柔的看着大汉，一脸的幸福与温馨。
    听到中年大汉所言，林凡心中一震……
    五味杂陈翻滚而来，仿佛自己苦思良久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这大汉几句性情之言似乎解去了心中的很多疑虑。
    而此时大汉已经脸色涨红，坐在凳子上摇摇晃晃。
    “呃……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凡事率性而为，我的一番冲动却让我抱得美人归。
    虽然不得不背井离乡，可我却不曾后悔过。
    男人吗，呃……当然要……要有所担当，出自本心就绝对不会后悔。
    为自己为亲人，为身边人，有所担当是理所应当。
    可逃避与畏惧……呃……却不是我们武者的行径……呃……”。
    大汉虽然性格豪爽，可仿佛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立时一阵酒嗝……
    说话也越来越模糊。
    十娘看着有些醉意的中年大汉笑着摇了摇头，笑盈盈的看着林凡说道。
    “你别见怪，他总是这样，不胜酒力却非要贪杯，我也劝阻不住”。
    十娘口中满是责备之意，可眼神中却满是暖意，没有一丝不满。
    吃力的扶起那晃晃悠悠，体格壮硕的中年大汉缓缓向里屋走去。
    少倾，十娘怀抱一床铺盖走出来，看着林凡笑道。
    “屋子实在太小，今晚只能委屈你在外屋将就一下了。
    勇哥就是这样，从前佣兵的脾气一辈子也改不掉的。
    说话直来直去又爱吹嘘，你不要见怪”。
    林凡笑着摇了摇头，真诚的说道。
    “我还要感谢大叔的盛情和那一番肺腑之言呢，哪里会见怪。
    是我要道谢才对”。
    十娘听到林凡的话有些不解，却也没太在意，在外屋的一张木床上为林凡铺好床铺后，淡淡一笑走回里屋照顾醉酒的中年大汉去了。
    听到一墙之隔的里屋传来大汉如雷般的呼噜声，林凡会心一笑。
    几日来的阴霾仿佛顷刻间烟消云散，眉宇一展，缓缓出了口气。
    “看来我还是太稚嫩了些。
    一个佣兵都懂得的道理我却迷茫了起来……
    我的问题就该有我来承担，没什么好困惑的，这多简单的道理啊……
    既然不清楚什么是武道，那就问问自己为什么步入武道，为什么想要变的更强。
    我……我要守护自己拥有的一切，亲情，友情，爱情，只要是我林凡的，我就要去坚守，想要夺走他们……
    一刀过去斩的他满面桃花开。
    今日做不到，那就努力去做到，后果也好，错误也罢，我林凡负责到底。
    想夺走我拥有的一切。
    先要踏过我的尸体！”。
    林凡心中一片明亮……眼中熠熠生辉。
    隔墙对着里屋那鼾声如雷的中年大汉弓身一拜，林凡将沙匪统领那此时装满金银的百宝袋放在木桌上，大步走出门外……
    ……
    正值午夜，月上中天。
    明朗的月光照射在山间，林中的小路仿佛分外的清晰，山中凉风徐徐吹来，驱散了那淡淡的醉意，一道青色身影缓缓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