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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女人缓缓地回过头来。我这辈子也不能忘记的一个画面,是那个女人的长相。准确地说,是没有长相。模糊的一张脸,上面空落落的,鼻子嘴巴什么也没有。白面褪去,变成了一摊血红色,还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门]口敲锣打鼓,在超度母亲的亡灵。我被吓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躺在家里的床上。母亲已经下葬,埋在了我家对面山上的菜园子里。
后来,我病了好多天,大半个月都没有精神。晨阳来看过我几次,约我出去散心,但是都被我拒绝了。那段日子,我像是没有了魂魄。后来二姐请来了镇子上的瞎子给我瞧瞧。
瞎子说母亲死了,带走了我的魂魄,让我二姐天天晚上拉着我站在门口,对着对面母亲坟头方向给我喊魂。
那时候,没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二姐可棋就拉着我站在门口,她冲着对面山上母亲的坟头喊:“可画哟,快回家里来哟!妈,别留可画了,让她回来吧!可画哟,明儿我扯布给你做红裙子哟,快回来哟!
我心里的火气再一次起来了,怪她上次剪坏我的衣服。我站在她的身后,拿眼睛瞪着她。
她看着镜子里,注意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我。可书没有回头,还是死盯着镜子,脸上洋溢着笑。
“你瞪什么瞪?”
“你剪坏我的衣裳,现在倒是把你自己美的。
“反正我快嫁人了,以后你就留在这个家里受罪吧,伺候一姐跟那个假二哥。”
“嫁人谁不会啊?以后我们俩就谁也别碍着谁了。
“哟哟,你倒是有人要吗?还在想着那个开汽车的官家小少爷呢?他的那个家世能看得上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同村那么多的未婚男青年,你对上眼就差不多了。”
可书说完,回过身来,继续说:“现在妈死了,你连个说亲的人都没有,怎么,想着自己上人家门儿给自己说亲吗?”
我照着可书的脸扇了一巴掌。她愣在那里,没有还手,冲着我邪魅地笑。两个多月以后,可书嫁人了,嫁给了另外一个镇子上的王宏顺。我没有给她送亲,看着她跟着迎亲的人走,我在心里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去她的婆家。
可书嫁人了,我开始动了自己婚事的心思。只是,晨阳走了。我去过镇子国营砖厂找过他,里面的师傅说他走了,不在那里开车了。打那时候起的二十多年间,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我听说县里地委副书记姓徐,思忖八成就是晨阳的爸爸。人家家里有权有势,何况他长得一表人才,我也就死了这条心。
一年以后,我嫁人了,嫁到隔壁镇子上去了。那家会做一手好茶,后来家里在城里开了个茶叶店,生意还好,日子也算过得去。八十年代后期,我家里还成了最早的一批万元户。
可书嫁人的前两年,我真的没有去过她家。不过后来,姊妹几个还是会有走动。时间总是能冲淡些什么,冲淡感情,也能冲淡仇恨。
可书家里过得不是很好,她生了一个闺女,后来生了妇科病,不能生育了。家里的公婆很嫌弃她,对她也不太好。何况娘家已经没有爹娘了,那时候的女人不像可书家里过得不是很好,她生了一个闺女,后来生了妇科病,不能生育了。家里的公婆很嫌弃她,对她也不太好。何况娘家已经没有爹娘了,那时候的女人不像现在,自己卑屈着自己。
我对她没有那么恨了,逢年过节还会走动。年年腊月,我知道她困难,还会给她准备些茶叶。
白子这样过着,不过有个事儿一直是我的心结。母亲死后,我替她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她箱子底的那对银镯子不见了。
我偷偷地问过二姐,二姐说她没有动过。大姐和可书我都没有问过,我怀疑是大姐拿去了。拿去了也就拿去了,毕竟是两个银镯,也值不了多少钱。姐妹四个,再为了两个银镯伤了和气也不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十世纪初期,茶叶生意特别不好做,茶叶店关门大吉了。雪上加霜的是,我男人没几年突然脑溢血的就死了。此后的十几年里,我拉扯着儿子生活,千过服务员也干过厨娘,勉强地活着。
而可书,她和丈夫经营了一家澡堂,后来改成洗浴中心,一下子成了我们四个姐妹中最有钱的一位。
日子正好着,没想到可书家就出了事儿,家大人都出车祸死了。
叮铃铃!
手机响了。
喂,可画吗?我晨阳,你在哪里?可书出车祸,现场还有些遗物,我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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