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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停留的不多,然而自己早已刻画在心。千想万想,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相见。
自己初见她第一眼时,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她安静娴雅的跟在瑞祥身边,令周遭的女子黯然失色,让人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连村里最美丽的斛准珊儿,都比之不过。
自己当时有多喜欢她,就有多嫉妒瑞祥。为了赢得她的目光,时刻想她所想,终是只得了一星半点。
你见到我不高兴?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墨而迪勒忠云,果然是你!”
见他眼中没有恶意,南进心下一松,也知隐瞒不了了,就道:“松阿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南进心下微惊,自己以前要是向他提问,他一定会马上回答的。现在反问过来,是对自己有怀疑了?
“当时,我接到一封母亲的亲笔信函,要求我去她那,谁知竟然是仇人的计谋。”
一个谎言滚出,便会有无数个谎言来圆。
“那信不是你母亲写的?”
自己曾要求过会替她报仇,难道她完全不记得了!还是、、、这个结果自己不敢去想,哪怕它已经是事实,自己也不要承认。
他眼中的急切和关心不似作伪,看来自己这个谎,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是啊!好在他们以为我是个孩子,无足挂齿,只来了两人。却不知我与你们练了摔跤和射箭,身怀功夫。他们一时大意,我杀完一人就逃跑了。”
村里的女人也彪悍的很,但她们提起杀人来也不会如此云淡风轻。她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柔弱!
也是,一个在仇恨中成长起来的女子,岂会是一般人!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我、、、我们可以帮你!”
“那人已知我的藏身之处,怎会善罢甘休?我怕给你们带来灾难,只能选择离开了!”
那双眼睛带有泪光,一张白净的小脸在风雪中毫无血色。压抑的悲痛,无人能知!
“阿妹现在不用怕了,我和祥瑞都参了军,已经有能力给你报仇了。你告诉我,他是谁?”
泪花滚落,似是想到敌人的强大,她整个身子都在怕得瑟瑟发抖。“不行,他的势力太强大,你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祥瑞从一个普通兵不到三个月就升到都头,以后还会有上升的空间,我们可以帮你报仇。”
哪怕再不愿提及瑞祥,也不行了!自己在她眼中太弱了!
“不行,我不能说!要是说了就是害死你们,不行!”
我不要你们的真情!来了这里不到一天时间,便是全城戒严。这其中有什么,不用宣之于口,自己也能明白!
只怕过不了多久,你我便会在战场上相遇。那时的情景,自己简直不敢去想了!
阿克占松走到她面前,认真道:“阿妹只要说出他的名字就行,我们都长大了,会量力而行,不会愣头愣脑就往前冲的。”
她进摇头道:“那也不能说,他为人奸诈心狠、势力又十分强大,你们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何必呢?”
“阿妹,相信我们,我们可以的。”
“松阿哥,我的命都是那拉婶子一家救的,不能为着我的事让瑞祥有任何危险,那样我成了一个什么人了?”
瑞祥能来投军,自己都能想到他们夫妻俩是怎样的唉声叹气,以泪洗面了!
刚说完,南进就蹲下抱头痛哭起来。阿克占松心疼不已,想要抱住她却伸不出手,他道:“阿妹别哭了,你只告诉我一个人,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抬起水灵灵的小脸,无助的看着他,哽咽道:“松阿哥,我也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
这个答案与上之无异,却能让人愉悦。“我有九条命,不会有危险的,阿妹不用替我担心。”
“松阿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不能害了你。”
“我们要是都不能帮你报仇,那你自己一个人就更不行了!”
南进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破涕而笑道:“我也没想一下就能报仇,松阿哥放心,我可不会傻到去白白送死的!”
见她心情好了些,阿克占松也不忍让她继续为难。只要找到她,以后总能知道的。他换了一个话题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怎么穿了这身羊皮?还真是难看!”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只能把自己伪装起来了。”这是最美好的服饰,你们永远都不会懂的。
“就算因为这样,你也不能穿那群弱羊的服饰,太有失大金的体面了!”
“松阿哥,你原谅我,我也不想的。我不想被他找到,我还没有报仇呢!”
“阿妹,我错了,不该怪你。”
“松阿哥不怪你,就是我自己穿这身,心里也不舒服。”
看着她难过的低着头,阿克占松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冲动,他走过去揽住南进的肩头,安慰道:“你性命都有危险,换身服饰也无碍,是我思虑不周了!”
南进不着痕迹的躲开,这人也变了好多。“松阿哥,你不要自责,我以后会小心的。”
看着自己抬着的手臂,阿克占松心里很失落,不过面上却问道:“对了阿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人到处找我,事赶事,人赶人,实在没办法就到了这里!”
“这回你不用躲了,我会照顾你的。”
他的心思,南进从一开始就知道,见他有意避开瑞祥,就知道他是瞒着瑞祥出来的。看样子,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消息告诉瑞祥了!
“不用了,我现在藏的很隐秘,不会让人发现的。反而要是跟你和瑞祥在一起的话,才会引起别人注意呢!”
“你现在住在哪里?以后有时间,我、、、我们也好去找你。”
“我、、、我住在、、、”
南进不知该怎么把话编下去,自己对丰城一点都不熟悉。要是说错了,极易让人起疑,到时候想要脱身都难了!
就在这时,一个金兵跑过来急道:“大人,指挥使大人来了,都头让你立即回去!”
军命不可违,这是军人的天职。
“松阿哥,那你快回去吧,我以后有事会去找你的。”
“那说好了,一言为定!”
“嗯!”可我不会有事的。
看见他急匆匆的走了,南进着实松了口气,这人来的太及时了!
谁知他刚走到巷口,就又回来了。“松阿哥,你不是有事吗?”别再向我追根刨底了!
“这个给你!”
他掏出一个黑色锦缎绣金元宝纹荷包递给南进道:“没想过会遇到阿妹,身上只带了这些!你要好好的!我、、、我会一直都在。”
不管艰难险阻,我会一直陪你!
不容南进拒绝,阿克占松说完话就慌乱的跑了。南进望着那奔跑的身影,心里第一次对他起了愧疚之感。
岳祺泽回来后,见房里没人,心里又着急又恼怒。这人怎么就不听命令,敢擅自离开?
自己要是出去找,只怕会错开时间。这个人滑的像只泥鳅,只要他自己不惹事,别人想要抓他,很难。
街道上人来人往,不时有小队金兵跑过,比早上的兵多了一倍不止。“让开、、、快让开!”
衙门前,两队金兵手持榜文跑过来。一个小兵提着浆糊,很快就把墙面刷好了。
围着人们看到榜文的内容,不由声色俱变。
一个不识字的老汉朝旁边的人问道:“年亲人,这榜上都说了些什么?瞧瞧,都把大家吓坏了!”
年轻人道:“这上面说有奸细混进城里了,最近几天要全城戒严,只准进不准出。”
“什么?我还要回去,这要是封城了可怎么了得啊!”
“就是啊,初二我还要陪媳妇回岳家,这让人怎么做啊!”
“一年从头忍到尾,这都要过年了还不让人痛快,太欺负人了!
这榜文引起大家的激烈不满,人们越说越愤慨。
见局势不好,年轻人就劝道:“大家都不要说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奸细就会被抓住的,到时候自然解禁了!”
大家见他一脸稚气也不理睬,有好心人劝说道:“好孩子,你不懂,这些人没事就来这一套,谁知到底有没有奸细啊!”
“那你们有办法解禁吗?”
“连那些人对他们都没辙,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有什么办法啊!”
大家都知道“那些人”是谁,除了朝廷的军队还能有谁。
年轻人道:“既然没办法就都回去吧,这雪会停,太阳迟早都会出来的。”
其实,这两年在金兵的镇压下,大宋的子民都已经习惯过奴役的生活了!连本朝最尊贵的人都被金人抓走了,你还能指望谁啊!
你就是不服又能怎么样?拿着锄头与他们对抗吗?世人都惜命,明知去送死也无济于事,那还上去干什么!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人都过成了畜生,呸,连畜生都不如,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刚才那老汉突然大喊起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虽有怨言,可也不敢这样不管不顾的喊出来呀!
果然没一会,一个金兵就走过来道:“老贼汉的,你再说一遍!”
那年轻人走上来,恭敬道:“军爷,这人喝多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他这一回吧!”
“你是哪根葱,一边呆着去!”那金兵看他极为不耐烦!
“您看这人都一把年纪了,不用您动手,也没几年活头了!要是杀了他,恐有损军爷您英武高大的形象啊!”
“反金者格杀勿论,老不死的也不能列外!”
“哎呀,军爷您误会了,他没反金啊!是不是各位?”
他看向周围的人群,只传来几个虚弱的声音附和。他不在意,有人出声就不错了。
“军爷,您看您把他们吓的,都不敢说话了!”
那人金兵仔细一想,他确实没明确说出反金的话,就朝那老汉问道:“老贼汉,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那老汗被他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身的热汗,这时哪还有勇气嘴硬啊!
他哆嗦道:“军、、、军爷,今年收成不好,本指望过年衙门能发些粮食,谁知又碰上奸细入城,老汉连口吃的都没有,回不去就只能等死了!”
附近的金兵听了,仿佛听到了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愣了一下后大笑不已,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啊!
“你个老不死的,我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哪还有余粮给你们。倒是会异想天开,滚一边去!”
这个金兵说的是汉语,且说的非常流利,可见是专门有备而来。就是为了听取这些看榜人的“意见”,从而做出应有的解释。
那老汉明知是这样的结局,还是忍不住失望,真是一点奔头都没有了!整个人死灰槁木,眼神都没有了焦距。
周围的人过的也不怎么样,这年头,种点粮食还不够交赋税的。要是能吃一顿饱饭,都能赶上过年了!
那金兵极具威胁力的看了老汉一眼,就回到岗位上去了。有了这一出,大家也不敢再停留了,都缩着脖子回去了!
老汉形单影只,骨腰伛偻,拄着一根竹竿,背着一个补丁褡裢,不知去向何处。
年轻人回过头见人还没走,就过去搀扶着。那老汉也不推辞,任由他领着走了!
岳祺泽在房中等的着急,想要出去找寻又担心两人会错过,毕竟这丰城很大,漫无目的的找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
走的的时候,自己就嘱咐过不让他出去,结果出去大半天也不知道回来,这不羁的性子何曾改了!
被岳祺泽嫌弃的南进,正在一家书肆中纠结。
自己与祥瑞他们在一起本就逼不得已!
因为他们是金人,所以从未对他们说过真话,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对自己用了真心。
哪怕他们以为自己是金人才会这样对自己的,自己依然免不了会感动。
他们还是个孩子,自己把仇恨延伸到他们身上,这不公平!
可也不能任由这段关系发展下去了!
他们也投了军,自己与他们迟早会在战场上相遇。墨而迪勒忠云这个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南进一狠心就向掌柜要来了纸张,可是写完后又犯愁了,该怎么把信交给他呢!
这个他一定是阿克占松了,至于他告不告诉瑞祥,这就不在自己考虑范围之内了!
也不知他知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他要是发现自己住在客栈,那么岳祺泽就危险了!到底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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