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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身世,说出来实在过于玄乎。抛开那些神秘的色彩,讲白了我就是一个孤儿。
因为吃着百家饭长大,所以我叫百巷。
人人都说我是福星,可我并不这样认为,大家生活富足起来,不过是因为他们勤快,仅此而已。
我在小河镇长大,过得没有忧愁的生活。但是,偶尔的差别待遇还是让我很费解啊。凭啥妞妞和丽丽可以去城里玩耍,我就必须要待在镇子里?
在我年少不知事时,我曾天真的问过染布院的阿妈,她给出的解释是:“那是因为百巷的根在这个镇子上,仙人讲咯,不能离开镇子,会死人滴呀!”
什么根不根的,阿妈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自然会迷信。
所以,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镇子。
我重复着单调的生活,一直到十五岁那年秋天,我嘴馋手贱跑去摘人家的果果,然后第一次看见所谓的“残疾人”。
事情是这样的,据我的考量,只有向掌柜家后院的果子最香甜,所以我才去爬他家的墙头。原本我站在他家墙头上直勾勾地摘果子,偏偏有人喊了一声,做贼心虚的我便跌下了向掌柜家的院子里。
而喊出声的那个人,就是向掌柜的残疾儿子。他从出生时腿脚就不能行走,只能待在木轮椅子上。我摔在他家院子里时,他很慌张地推轮子上前拉我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他帮我拍去身上的草根,“我是看到一个人影在上头,被吓了一跳才喊出来的。百巷,你没伤着吧?”
他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却是第一次见他。
不是我吹牛,这么个小镇子,几乎每一个小孩我都认识,唯独向家这个孩子我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我是百巷?”我看着他温柔的脸庞,有些紧张。
“我爹娘偶尔提到你,”他动作轻柔地帮我理好头发,“下次要来摘果子吃,便光明正大地走进来,别再翻墙了,摔着怎么办。”
那一天,是我最难为情的一天。不论是因为向译的温柔,还是因为向家父母留我吃饭,我都很不好意思。
后来,就应了向译的话,我再去他家摘果子时,都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的。穿过他家的客栈,来到他家后院,他就在那里等着我,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两个月后,一天阿妈悄悄问我喜不喜欢向译。
我想都没想就点头了,心里满满都是那甜美的果子的味道,然后说:“喜欢喜欢!”
阿妈笑了,躲在门外的红娘也笑了……
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嫁给了向译。没什么的,他很爱我,我也爱他。
阿妈在婚礼前一晚跟我讲,向家家底殷实,嫁过去绝不会苦着我。
我不怕苦,我只是喜欢向译对我微笑时那种温柔,那种似曾相识的温柔,好像谁曾经这样对我笑过。有的时候我也会很疑惑,我到底是爱着向译,还是爱着自己臆想出来的对自己这般笑过的一个不存在的人。
那个不存在的人,我好像见过了。就在我的婚礼那天,我走过拱桥,他走过我身边,我想回头看他,可是阿妈和红娘说,成亲时不能回头的。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但偶尔会想起他。
成亲半年后,我在饭桌上做了一件很失礼的事情——我吐了。
我是很尴尬的了,但是爹娘和向译却很高兴。大夫来了,在我手腕上抹了抹,随后对他们说:“是喜脉。”
原来,我要当娘亲了。
小河镇的时光依旧是风轻云淡,我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镇子。
向译对我很好,爹娘对我很好,所有人对我都很好,可我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抛弃了。一天夜里我很肉麻地紧紧抱住向译,问他:“你会不会不要我?”
向译将我抱得更紧,笑着说:“我死都舍不得放开你。”
这样好,这样便好了。
我是百巷,我的丈夫是向译。有一个秘密,我没让向译知道,那就是——我常常在梦里帮另一个身影模糊的男子束发,那个男子不是我的丈夫向译。
这是我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我爱上了睡觉,爱上了做梦,可当我回到现实,我爱我的向译。
我是百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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