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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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七人再次回到破败小院，虚实与他的母亲早已等候多时，却没有看见无心。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圣元节，是虚无界最大的节日。
    “准备好了？”云頔问虚实，虚实仍旧不说话，只是点点头，不过云頔并不在意，“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
    云頔藏在背后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堆五彩东西，“走，收拾一下，我们去装饰花树，咱俩今日一定拿个头名回来。”
    “你要不要脸，让人一个小孩叫你哥哥?我们走。”霍剑心拉起虚实的手，另一只手搀扶着虚实的母亲，向着院门走去。
    “哎，我又怎么了？难道我不年轻吗？我跟那些活了几百年的修士比，我就是新生儿。”云頔看看其他人，不服气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的人，受环境影响，寿命普遍很短，人均寿命只有五十岁。”悟道路过他时，轻轻地说道，普通人听不见，向阳他们都听到了。
    “所以，你的年龄比虚大姐小不了多少。”戴绿萝越过他向外走去，怕他不明白，特意把悟道没说完的话补充上。
    “我心态好，我永远十八岁，怎么了？”云頔有点尴尬，确实有装嫩的嫌疑，但是却不承认，兀自嘴硬道。
    “是，我们很清楚，尤其你的脑子，永远停在了十八岁。”云頔追上来，戴绿萝瞥了他一眼，嘲弄道。
    “嘿，又骂人，十八岁就十八岁，心理年轻也是年轻，对不对，虚实?”云頔说着说着，弯下身问面带微笑的虚实。
    虚实点点小脑袋，笑出了声音，他年纪虽小，但是经历的事情不少，所以他们的对话，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云頔见他笑了，拉起他的另一只手，“哥哥，在寿宁园租了一棵松树，我们早点去，然后，实儿为哥哥挑选合适的树形，好吗？”
    “好。”虚实用力点头，双眼发亮，里面的渴望将整个小脸都点亮了。
    “谢谢你们，因为拮据，孩子从来没有参与过，谢谢。”虚实母亲双眼泛红，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孩子丧失了很多童年的乐趣。
    “谢什么呀！是因为哥哥从来没有做过，所以，实儿要教哥哥，对不对?”云頔知道虚实母亲的感受，更明白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有多难过。
    虚实看着伤心的母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知如何安慰母亲，听了云頔的话后，严肃的点点头。
    “虚实，想不想走快点，我们早点去，然后挑一棵最好的树?”云頔停下脚步，蹲下来，问虚实，想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再好一点，至少今天能忘掉一切不顺。
    “想。”虚实虽然话不多，但是，开始慢慢打开心扉，与云頔有了交流。
    云頔架着虚实的两只胳膊，轻松的将他举过头顶，“实儿，做到哥哥的肩上，哥哥带你走快点。”
    虚实叉开双腿坐好，细瘦的胳膊缠上云頔的脖颈，云頔双手抓住虚实的双腿，“实儿，坐稳了，我们走咯。”
    云頔加快速度，小跑了起来，虚实不停地转动着小脑袋，惊奇地看着四周的景色，一路上笑声不断。
    霍剑心见虚实母亲眼泪即将决堤，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哈哈，你们说云頔是不是傻？都说了，年龄相仿，他还哥哥哥哥的说个不停，一下比我们矮了一辈。”
    剩下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沉默，不爱说话，霍剑心说完后，半天等不到一个人回应，于是回首怒瞪几人。
    虚实母亲见此，摇摇头，知道霍剑心的用意，收起伤感，拍拍霍剑心的手，“他那不是傻，是通透，心胸宽广，根本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们都知道，云頔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聪明，圆滑，心细，善交际，但有时候却又迷迷糊糊的，天天的傻乐呵。
    “快点啊！我们都等不及了。”云頔见拉开了太远的距离，带着虚实又跑了回来，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马上来。”向阳他们也感染了两人的快乐，也期待起接下来的活动，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寿宁园是虚无界的一大景观，几乎每个城镇里都有，里面是被修剪的形状各异的松树，圣元节那天，整个城市的人欢聚于此，装扮松树，祈求他们的家人健康长寿、国安家宁。
    他们到达寿宁园时，已经有很多人了，云頔带着虚实快速地穿梭在松树间，挑选着合适的松树，向阳几人耐心地等在一侧。
    来往的人群依旧衣衫褴褛，依旧面黄肌瘦，但是，每个人的脸上却都精神焕发，他们欢笑着，祈祷着，希望明年会变得更好。
    “找到了，找到了，在这边，快来。”这次云頔尚且没有开口，虚实就高声喊道，小手不停地挥动，招呼他们过去。
    “实儿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开心了。”虚实母亲看着坐在云頔肩上，兴奋地动来动去的虚实，欣慰道。
    “这日子啊，总会越来越好，以后开心的事情多着呢！”霍剑心受周围欢庆气氛影响，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向阳几人脸上表情松软，眼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只有悟道表情严肃，双眼略有沉痛之意，因为他知道，这里马上就会国不安家不宁，他们的愿望不能成真了。
    虚实找到的松树，是三棵紧紧挨在一起，被休整成人状的大小不一的树，那紧紧偎在一起的样子，好似一家人。
    虚实的心思，向阳他们一看就明白，虚实自小没有父亲，又有一个常年生病的母亲，他所受的委屈是其他孩子根本不可能接触的。
    他也渴望，能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他的身前，为他遮风避雨，然而，却只是奢望。
    三个人就是一个家庭，少了任何一方，这个家就不完整，会有很多缺憾。
    “呀，实儿挑的松树是整个寿宁园里最漂亮的，我能不能一起装饰啊?”霍剑心看着那孩子眼里的渴望，心里有点点痛意，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已故的父母了。
    “好。”虚实点点头，走过去握住霍剑心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向阳他们放下手里的装饰物，虚实就迫不及待的忙活起来，“先装饰那棵最小的，照着我的样子来。”
    云頔看看周围，树与树之间有很大的空隙，他走出去，不多时就搬来几个桌椅板凳，一一摆好。
    然后，走到偏僻的地方，取出茶点，放在桌子上，“你们看着，我们来，今天头名，非我们莫属。”
    悟道，向阳，红衣与虚实母亲分散而坐，只有四张椅子，王虓林走至树下，给他们递东西。
    周围的人有很多认识虚实的，看着他旁边多出来的陌生人，还有那桌子上满满的食物，羡慕，却不敢走上前来。
    向阳听着周围的欢笑声，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
    最难受的就是过节，平日里隐藏的很好的孤独寂寞，从欢声笑语中纷纷出现，由你的每个毛孔穿入，直透心底，再汇聚成泪水，由眼而出。
    周围的人越热闹，你就越孤独，越开心就越悲伤，每当此时，你渴望他们的快乐，羡慕他们的幸福，然而渴望就是渴望，羡慕终归是羡慕，是你无法拥有的。
    红衣看着忙碌的四人，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我去帮忙。”
    那棵小的松树已经装饰完了，虚实打开自己的小包袱，拿出属于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表示那是他自己。
    等装饰那棵稍高的树时，虚实因为身高原因，够不到，于是云頔再次将他放在肩上，此树就在虚实清脆的笑声里很快完成了。
    只剩那棵最高的树了，他们却只能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毫无办法，因为树太高了，虚实坐在云頔肩上也够不到。
    “虚实，你来我肩上，云頔蹲下。”虚实伸出双手，戴绿萝轻松结果，放在自己的肩上，等着云頔准备好。
    “怎么又是我?虓林也在，为什么不找他?”云頔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甘不愿地说道。
    “少说废话，让你蹲就蹲。”霍剑心踢了他一脚，看着戴绿萝，笑着催促道。
    云頔再不甘愿，也无可奈何，乖乖蹲下，任霍剑心踩在他的肩上，三人叠罗汉一样，虚实甚至超出了树的高度。
    其实，凭他们的修为，这点高度轻松无比，但是，这里是虚无界，他们不能太惊世骇俗，应该入乡随俗，再说，那样也少了很多乐趣。
    “高一点，低一点，不对，不对，左边，左边，高一点，过了，过了，云頔，你行不行？”戴绿萝指挥着云頔，但是他俩太没默契了。
    “怎么能怪我？是你指挥不当，还有，你太重了!啊！”云頔不愿承认，还在辩解，却被肩上突然加大的重量压得差点摔倒。
    “咯咯……”，虚实笑得异常开心，摇来晃去，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云頔与戴绿萝的头上洒满了彩色的装饰物。
    “他俩是一对吗？结婚了吗？”虚实母亲也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