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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辉出现的那晚,萧陌然正伸长着脸,苦口婆心,好死耐磨的求陆皓轩不要放弃。
酒品远胜酒量的陆皓轩,往日至多一瓶啤酒的量,那晚至少喝了四瓶。
看着平时很少放纵的少主,萧陌然忽然觉得此时的主子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可爱。
那是陆皓轩第三次名副其实的醉酒,酒多了话就容易多,话里话外扯得最多的就是和小陌小时候的事,还有师傅。
那一晚,萧陌然的脑袋仿佛被开了瓢,在惊叹少主酒后少有的语言复读能力,也无可奈何,每年自己的生日其实最终还是一个人过的。
看着白色中透着嫣红的脸,萧陌然不禁暗自苦笑,将陆皓轩缓缓扶起,往日苍劲有力的手此刻却软的像春天里的纤葱豆腐,无力的随乱摆放在萧陌然强健的肩部。
风吹夜尽冷,夜色中的风吹得进人的心,却吹不动那秋色中的一抹“艳丽”.....
陆皓轩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肠胃的“存货”已被小陌的四瓶啤酒折腾的消失殆尽。轱辘饥肠,撑着略微发沉的脑袋,指间已触到了灯柜边的手机,
“靠,两点,什么情况?小陌这小子现在越来越不乖了。”
这个时候,周边的夜宵店也已关了,小陌应该已经睡下吧。不会做饭,从来只会蹭饭的皓轩此刻显得无比想念小陌熬的那碗乌鸡排骨汤。
闻着心中的香味,已经走到了客厅左侧的厨房,夜静无声的厨房中忽然闪现一个高大的背影,黑灯瞎火正手扶冰箱的一扇门,透着冰箱内散热器出的微弱灯光正用手不停在冰箱觅食,大口囫囵吞枣,使命往嘴里塞。
那形状像极了一条饿疯了的野狗。
陆皓轩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忽然觉着心中仅存的那点香味都已消失的无踪影。厨房的灯亮了,光线开始清晰起来。
“朋友,味道如何?”
在陆皓轩的心里,此时的这个形如“饿死鬼”般的男子看上去让人感觉无比混脏邋遢:全身破衣烂衫,有些衣不遮体,浓稠的胡须像流苏似的垂在嘴边,在灯光照射下像把弯曲的铁铲。
男子闻声并未显得慌乱,直起身用那刚舔过嘴的手指拨开挡在眼前的那缕黑丝,努力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清瘦的男人。似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指着一袋开了封的肉食,略带玩笑的口吻说道:
“咸是咸了点,勉强入嘴。”
看着男子有恃无恐的模样,陆皓轩心中闪过一丝疑虑,此地甚是隐蔽,除了几次醉酒,平时和小陌很少会来这里。看男人这架势似有备而来,显然有可能是被跟踪了。
可是小陌呢,那几瓶啤酒的量对他根本起不了任何本质上的作用,以他的灵敏和观察力不可能被一路跟踪却毫无察觉。那么是不是....
想到这,陆皓轩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带着略显沙哑的语气沉重问道:
“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你选择这个时候来我家不要告诉我你是个普通的抢劫犯。告诉我你的目的?“
寥寥数句说的铿锵有力,断若金石。透过声音传递出自己心中某种坚决的态度。
男子似不太适应眼前清瘦男子态度上的转变,语气有些无奈道:
“别这般小家子气,既然吃了你些好处,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放心吧,那小子没事,现在估计睡得正香着呢,话说你要没醉,我还真拿不下这小子,这小子腿脚利索的紧。”
“我为何相信,小陌他人现在在哪里,我的耐心有限。”
显然对于这样一个奇怪而又危险闯入家中的陌生人,陆皓轩已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厨房内此刻灯火通明,空气中的温度开始显得有些沉闷,打破僵局的是一块月牙儿银坠,从男子那破烂不堪的口袋中掏出的,掠过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掉落在陆皓轩身前的椅角上。
陆皓轩压抑着自己心中激动的情绪,略微发颤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有些直透心中的微微凉意,眼眸中的那抹凄迷恍惚间连着嘴角的那丝苦涩。
这是师傅的东西,只属于师傅和自己的,那年师傅将一半的刻有龙形图案的月牙儿银坠给了他,另一半刻有虎形图案的留给自己,告诉自己此银坠寓意着: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当有天自己拿到了他身上的那一半银坠,那么只有两个结果:失踪和死亡。
师傅消失了三年,三年来陆皓轩可谓呕心沥血寻便了所有师傅可能出现的地方,暗中,私下调查询问了所有有关师傅的人和事,可惜仍旧毫无头绪。直到今日再次见到这枚月牙儿银坠。
一瞬间,前尘往事就像一部按下快退键的老旧电影,所有画面浮现脑海,历历在目。
回忆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很难想象师傅会和这个看去如此邋遢落寂的男人有任何交集。
似乎有所察觉,男子睁着一双略显无辜的眼睛,语气显得有些落寞:
“一个老头给我的,说凭这东西你会帮我。”
“那老头呢,他现在人在何处?”
终于等到关于师傅的消息,陆皓轩已然有些急迫想要了解。
“我也不清楚,那日老头给了我这个,就消失不见了。”
看的出眼前这个清瘦男人和老头显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告诉我你和老头的关系,你们在什么地方碰的面,他为何会给你这个东西?”
陆皓轩两眼爆射出精湛光目,师傅唯一的线索就在这看似邋遢的男子身上。
男子抬起头望向前方的清瘦男人,言语中夹着一丝恨意,一丝无奈,一丝伤感:
“你听说过一个叫做“天刑“的组织吗?”
男子并未直接回答陆皓轩的问题,也未给其打断自己继续的机会:
“我曾是那个组织里的人,那个组织很神秘,至今我对其所知道的微乎其微,或许未必让人相信,只要被这个组织盯上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就像他们的组织教义宗旨一样:代表上天,对其判刑。人力怎敌得过天意。”
说这话时,男子语中颇显无奈。
“一年前,我去执行组织的一项任务,回来的途中大意遭对方伏击,险些丢了性命,是老头救了我。那之后慢慢和老头开始有些联系,彼此也开始熟悉起来。”
男子说话间显得有些轻描淡写,只是眼泛精光,或许那其中的艰险和苦难只有男子自己和老头知道。
“你知道吗,在那个视命如草芥的地方,人们只关心自己的生死,能找到像老头那样心诚的朋友有多难吗?”
男子言语中感激和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陆皓轩当然知道自己的师傅,那个让人一眼便欲坦诚相对的老人,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陡然间,看着眼前的男子所露出的向往之色,忽然感觉与师傅曾经的过往旧事仿佛就出现在眼前。
沉浸在回忆中,有时候是会痛苦的。
带着三分回忆,七分清醒,男子继续开始述说:
“三个月前,我因为救了一个女人,坏了组织的规矩,被组织定了亵渎罪,准备处置。我不甘心,在和老头认识的这些时间,我慢慢觉着之前自
己做的都是错的,我应该离开这个罪恶的地方而不是毫无价值的葬送自己的一生。我费劲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之后当然是遭受到无止修的追杀。
在逃亡途中,有一天老头不知从哪知道我的行踪,找到了我,将这东西给了我,让我有机会便去找你。在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老头,接着的事
情你应该也明白了....“
听着男子简单地叙述,事情整体得脉络却逐渐开始清晰,虽然当中很多细节缺乏认证。但足够可以肯定男子是可信的。
关键是那银坠,他不可能清楚银坠是自己和师傅的唯一信物。这个秘密只属于他和师傅。
“你在组织中是负责什么工作的?这个组织老巢在哪儿,现在规模如何?我师傅的消失是否和他们有关?“
“我告诉过你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我自己也是阴差阳错才加入的,我只知道他们做事分工一项很明确,有严格规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代
号,平时绝不能私下联系。每次任务都会通过手机加密短信形式发送到各自的手中。不过,在组织的这三年,曾经有听说过“夕阳“和“落日”,
拥有这两个代号之人一个使刀,一个用枪,号称“双鬼拍门”。其实平时相互之间并无往来,或知道彼此代号,却都未曾谋面。“
“那么能告诉我你的代号是什么?”
听了男子口中说出的那些奇怪的组织代号,陆皓轩忽然对男子在组织中拥有的代号名称产生了浓厚兴趣。
看着陆皓轩的一脸好奇,男子神色顿时显得有些难堪,口中轻声吐出:
“乞丐“.
“哈..哈..何何“
在一阵轻微笑声中,平时不苟言笑得陆皓轩嘴角浮现了一抹难以形容的笑容。
“确实名副其实,你现在的模样配的起这个称乎“.
似乎被无情嘲笑了,男子有些恼怒道:“从今天起,再没有“乞丐“,只有郑明辉”。
原来邋遢男人叫郑明辉,曾经有个代号叫“乞丐”。
明辉洒落在皓月当中,这个夜晚,一间屋子,两个男人,相知相交,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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