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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见大殿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方才因为座位原因散了的高长恭三人又聚集在了殿门口。
只见这会儿乐安突然一副满面愁容的模样,对着高长恭高延宗突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右眼老是跳的厉害,总是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长姐,我可从未知道,你竟然也信这些。”听闻乐安这样说,高延宗一副戏谑的模样笑笑。
却也见高长恭逐渐板起了脸,面色与语气不禁也正经严肃了几分:“延宗,都什么时候了,你来有心思调侃。若说长姐这平白无故的担忧倒是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何事,大哥惹得九叔龙颜大怒——可我也是觉着,九叔方才就是碍于场合和皇室的颜面才未严惩的大哥...无论如何,我觉得我们还是跟上去看看比较好。”
“我的四哥你这是在开玩笑么?这九叔方才让娄子彦用马车送大哥出宫回府,你又不是没听见。再说了,我们这两条腿,未必能赶上它四个轮子的速度啊。更何况这黑灯瞎火的...”
却见高延宗因为高长恭的这句话,戏谑的笑更浓了些:“再说,从方才宴会还未开始之前,你就一直担忧挂心着四嫂,我方才在宴会上悄悄的瞥了一眼,见你都十分的心不在焉。怎么翻到是关心起大哥,把四嫂晾一边儿去了?哎~我那可怜的四嫂啊~”
乐安与高长恭皆是对高延宗这般性子十分的无可奈何,想来一时间,除了摇头叹气外,再说不出什么说教他的词儿来了。
“行了行了,别总是说旁的有的没的了。不然我们还是分成两队罢——”
话才说了一半没完,话却被高延宗再次成功抢了去,“我!我!我!我负责和四哥去周国,负责把四嫂成功的带回来。”
虽然她有时候说话,总被延宗这小子激动的打断的不是一两次了,可乐安见状,还是忍不住扔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道:“虽说此去周国,充满了太多未知的危险,但我认为,凭着孝瓘一个人就足够了。再不济,也可以让他带上绝尘。带上你?我只怕是有时候只会给你四哥添乱,让他头疼。等会儿帮助你四哥出宫门后,你便同我去看看你大哥罢。”
“啊!那该多没意思!”
高延宗本来还幻想着这话一出,他亲爱的长姐指定二话不说便会点头同意的,彼时,还在脑海里天马行空的脑补出了他和高长恭夜闯周国皇宫,战周国侍卫和宇文邕的刺激场面。
现下听到乐安的这番话,内心这好不容易升腾出来的希望,却是如被泼了盆凉水,彻底的透心凉。
高长恭见高延宗这小子突然像打了蔫儿似的,误以为这小子是被长姐着无心之话真的伤了心,忙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宽慰他来。
“长姐说的没错。不让你跟着去,也并非是怕你给我惹麻烦添乱,而是若我俩都立刻动身去了周国,你让长姐一个人如何?这月黑风高,黑灯瞎火的,看看幽婉和如意——却是半点武功也不会。你说,长姐一个人有多危险?若是有五弟你陪着长姐,我起码还能安心放心些。再说了,若在九叔面前有了什么事,你还可以与长姐互相照应不是?四哥相信你能力,所以,你还是暂且和长姐一起,不必和我去周国长安城了。”
好家伙!
不愧是她们心目中那温润如玉,宛若翩翩公子的兰陵王殿下。
他这难得没有如以往和公主一样对安德王说教,却是耐着性子,和蔼客气的语气的在那里劝慰着安德王的态度,顿时让乐安旁边的幽婉和如意有些难以置信,目瞪口呆。
不过,安德王打小起除了听他母亲与他们家公主的话外,对于兰陵王殿下说的任何话都是保持着毋庸置疑的相信,绝对服从的态度,倒是让从小跟在乐安身边侍候的他们,自然是持坚定的认同不疑。
虽然安德王殿下的母亲身份低微,可怎么说也是兰陵王殿下同父异母的弟弟,原本是可以无忧无虑的享受着一个皇子本该有的生活。
但或许是因为父亲抑是祖母相继离开罢,他的性格,从那时候就发生了巨的改变。
抑或是觉得与兰陵王殿下有些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奇妙感觉罢。
在见到她们家公主之前,从那时候两人就玩儿到了一处去,且在那时,性格逐渐变得有些任性乖张,放肆不羁的安德王,竟然沦为当时还只是四殿下,并且不被人所看好的兰陵王殿下,对于皇宫的他们来说,倒是也是奇事一件了。
“那好吧。方才我又仔细想了想,四哥你也是说的在理。”见是高延宗终于做出让步,两人内心倒是稍稍的松了口气。
闲话不多说,三人一路说笑,并肩走着离开了大殿,先护送着高长恭到了宫门口。
“孝瓘,此去周国长安,一路有太多凶险未可知,你也得需照顾自己,警惕小心些。若是宫中这里有了些什么异样,我和延宗都会飞鸽传书告诉你情况。兰陵郡王府那边有我和延宗,你也不必太担心,只管去了周国长安城,把清清带回来便是。”
临到宫门外,高长恭原本转身欲走,却又突然被乐安公主拉住。看起来她对高长恭这一行,有太多担忧挂心。
“是,有劳长姐。臣弟不在的这段日子,就麻烦你和五弟了。”高长恭对乐安扬起一抹微微的浅笑来。
虽只是那样浅浅淡淡的弧度,却是能让人心里莫名感觉安心温暖的魔力。
清冷幽静的月光照拂在他俊秀的面容上,泛着些许柔和的光芒。那宛若乌石的眸子深邃清澈,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
夜色逐渐变得深沉,一望无际的藏蓝天幕之上,原本散发的光有些清冷微弱的残月被流云遮蔽,这会儿微冷的风阵阵袭来,倒也是让人感觉有了几分凉意。
两人目送着高长恭出宫门之后,原本内心盘算着打算逮个宫人,询问看看有没幸运的见着娄子彦载着高孝瑜出宫的马车。
可他们哪里知道,偏就是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拖着慢悠悠的步子能成什么事儿?都给我快点点儿!”
才没走多久,便忽然听见至不远处隐约传来阵阵嘈杂声与略凌乱沉重的脚步,两人闻声抬眸看去,只见方向有抹明亮的橘黄色火光,离他们这里的距离越来越近...
见此情景,乐安与高延宗不约而同的微微皱了皱眉,面上皆划过些不明所以的迷惘之色。
待高延宗反应过来,乐安早就逮着了一个匆匆往西华门方向去的其中一个侍卫,问清了来龙去脉,“我问你,西华门那边到底是出了何事,得以惊动你们这样神色慌张?”
“回公主的话,”抬眸看去,视线之中,眸子里映的全都是那侍卫处变不惊的面色与沉着冷静的语气,带着些许恭敬,如实禀告着:“准确的来说是西华门那边的御河出现了意外的事...河南王他,溺水而亡了!”
“到底怎么回事!将事说清楚!我大哥他怎么会出事?”
高延宗还当自己是听岔了话,等人晃过了神儿来,却见那侍卫已经手拿火把匆匆跑远,徒留他旁边的乐安公主杵在了原地,抬眸看着逐渐消失在是现在中的那群侍卫,面色交加划过些许不明意味的复杂情绪。
他也说不清楚,乐安听了这话,到底是为惊愕,还是迷惘...
但他内心,却也莫名一直笼罩着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两人匆匆往方才那些个侍卫离去的方向赶去西华门。
到了那地方,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却见那些个侍卫已经举着火把,将御河那边已经包围。
见此情景,两人不禁相视对望了一眼,皆倏地一愣。
再定睛一看,便是站在包围圈之外,身形有些颤抖,面部有些惶恐之意的人。
那人可不就是方才高湛唤上前命令送高孝瑜出宫回府的娄子彦么?
“这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儿?不是让你好好护送河南王出宫,这会儿为何会在西华门出事?”
与高延宗匆匆推开了那干侍卫,却是见着了浑身湿透,看起来似乎已经气息全无面色嘴唇苍白至异常的高孝瑜,除了惊愕之余,更多的,是为悲痛和些许哀伤。
而面对高延宗与乐安的质问,此刻面色带些惶恐的惧意的娄子彦,多少有转瞬即逝的划过一起心虚之色。
“回公主,安德王殿下的话...”
毕竟河南王殿下这看似是溺亡的事故并非是一个意外,而是高湛秘密给他下了暗令,在护送的车上,将毒混入久中,毒性发作而为之。
他也是瞅准了机会,试探清了因为河南王神志不清,故意拿着搀了毒的酒哄的高孝瑜喝下。也是奉命行事。
他哪里有料到,这河南王服用下了搀了毒的酒,就会出现这状况,以至于出现浑身燥热难耐,投水而亡?
只不过,他哪里敢直言了当的说出真相?反正最后若是说了真相又如何,到头来不也是一死?
他才不想因此丧命。
可他一向知道乐安比高延宗心思缜密,还要更为聪慧几分,是以,内心其实已经盘算好了说辞,才敢直面他们。
其实说完的时候,他也还是有几分心有余悸,担心自己内心排的说辞在两人面前不过关。
只不过后来说完这番话后,也瞅见不出乐安公主与安德王面上有露出什么异样情绪。
如此以来,他的心也是稍微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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