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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济东隔天做完检查,结果是恢复良好,很快就被批准出院。出院的时候,徐医生也过来了,只是表情比往常严肃,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沈语西以为是方济东又出了什么状况,她忐忑地问:“徐医生,他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他好得很。”徐嘉忆看着正笑得得意的方济东,咬牙切齿地说。
“饮食上要注意什么吗?”
“不用,你就好酒好菜伺候着就行,他命硬死不了。”徐嘉忆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方济东却笑得更是愉悦。
“啊……啊?”沈语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这位徐医生今天说话这样的奇怪。
“呵呵,我开玩笑呢。”徐嘉忆假笑了几声,沈语西也跟着尴尬地笑了笑。
沈语西去停车场取车,徐嘉忆和方济东并肩站在大门口。两个人个子高矮差不多,方济东气质清冷些,徐嘉忆的面孔更柔和。他们长得又周正,站在门口,医院的人多,不时有人侧目。
他们也不在意,自顾地说话。徐嘉忆看着远处,冷冷地说:“方济东,算你狠。”
“哟,徐爷爷这么快就找上你了,没想到徐爷爷年纪大了,这行动力还是可以的啊,颇有当年的大将风范。”方济东拍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盖不住。
“靠,我不就是撞见你们俩亲热了吗?又不是上床,哎,你至于的吗?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
“哼,就算撞上我们上床了又怎么样?我会在乎这个?我才不像你那样小心眼。只是你分明是故意的,天天没事就在我眼前晃,故意打扰我和语西培养感情。那我只有抱歉了,谁让你惹我不痛快。”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我看见你吃瘪我高兴。你小时候没少欺负我吧,你和徐文宇一个鼻孔里出气。就因为爷爷更喜欢我,他老撺掇你一块整我。不是偷撕我的作业本,就是把我的鞋扔水里,还在我的文具盒里丢虫子。老子现在看见文具盒,都还有心理阴影。”徐嘉忆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不免还愤愤不平。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都往外翻,一点都不爷们。你不也把我的作业丢厕所里了吗?还跟老师告状说我贪玩没写,我回家可是挨了爷爷一顿揍,我说什么了吗?你要这么说,看你吃瘪,我也高兴。你以前也没少告我的黑状,我告了你这一回,以后咱俩算扯平了。”
“谁要跟你扯平,我告诉你啊,我跟你没完。”
“切,小心眼,随便你。”沈语西已经将车开了过来,方济东漫不经心地上了车,胡乱跟他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徐医生今天的态度怪怪的,你哪里得罪他了吗?”他刚一上车,沈语西就开口问。
“怎么会?我这么温柔善良,和蔼可亲的。”
“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觉得他对你有什么怨气。你是不是做错什么,或者说错话,而不自知啊。”
“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身边又有你这么个漂亮姑娘,他也许是嫉妒我吧。又或许他见我长得好,是在暗恋我,而我又只喜欢你,爱而不得才生恨吧。”
沈语西忍不住笑出声,“没个正形,胡说八道什么。”
方济东调整了下坐姿,寻着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那谁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啊。”
沈语西也想不通,只觉徐医生一向很和蔼,态度也好,今天似乎很是针对方济东。他们俩之间的交流也让她不懂,似乎有什么暗流在涌动。但是看方济东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她也不好再问。
方济东恢复的不错,每天生龙活虎,精神奕奕的。沈语西便销假上班,只不过每天中午还要赶回来给他做午餐,以往她嫌回家麻烦,都是在厂里吃员工餐。现在家里有这么一位大爷,只好赶回家伺候。她本来那天提了一句,问他要不要回C市养病,毕竟那里的医疗条件要好。
他说:“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当然不,我……我还要上班。”沈语西找了这么蹩脚的借口。
方济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头也不回地说:“那我也不回去。”
“你不会真的想留在这里吧?”沈语西忍不住诧异。
“不管我是不是留在这儿,我暂时都不会回去。一,我还出着差,工作还没有结束。二,我生着病,回去爷爷他们该担心我了。”
说得倒也是,不回去也省得整天应酬,说不定还要被劝抽烟喝酒,别人才不管你病不病。于是,沈语西也不敢再提了,只好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跟哄孩子似的,哄他吃药睡觉。她从来没这么尽心尽力过,方济东那么大人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害怕吃药,任性起来她也是头疼。
这天她中午下班回到家,竟然发现徐医生在。
“哟,沈小姐回来了。”
“徐医生,您怎么来了?”沈语西吃惊。
“哦,我来回访一下方先生,看看他最近恢复的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徐嘉忆笑容满面,温和地说。
“我恢复的很好,没有不舒服,你回访完了,可以滚了。”方济东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冷冷地说道。
沈语西走过去推了一下他的头,对徐嘉忆抱歉地笑笑:“徐医生,他生病的时候,心情不好,说话没有什么分寸,您不要介意哈。”
“哦?是不是还没有痊愈。看来我有必要留下来,对他好好的观察一下了。”徐嘉忆推推脸上的眼镜,说得一本正经。“你要做午饭吧,我方便在这里吃饭吗?”
“不方便,你赶紧消失,不要在这里找存在感。”方济东冷淡地下逐客令。
沈语西又推了一下他的头,看着徐嘉忆说:“方便的,您在这里稍等一下,一会就好。只不过饭菜会比较清淡,肯定会照顾不周。”说完又拍了拍方济东的头:“你给徐医生倒杯水,不要这么没有礼貌。”
沈语西进了厨房,剩下客厅的两个人横眉冷对,低气压凝聚。
“徐嘉忆,你到底什么目的?”
“沈语西要你给我倒水。”徐嘉忆笑着答非所问。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来这儿想要干嘛?”方济东近乎失去耐心,眉头紧皱,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火。
“我要住在这里。”徐嘉忆不疾不徐地说。
“你有病吧,脑子里是进水了还是进浆糊了?你这个锃光瓦亮的大电灯泡。赶紧有多远就滚多远,我的耐心有限。”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给我爷爷告状,爷爷跟我们院长沆瀣一气,已经对我停薪停职了,连员工宿舍都收回去了。我现在没地方住,没钱花,没饭吃,只能住在你这里了。我连行李都带来了,我住在这里的心意已决,谁都甭想赶我走。”
“哼,你以为我会拿你没有办法?我有的是法子修理你。”方济东冷哼一声,似乎根本没有把徐嘉忆放在眼里。
“你对付我当然有办法,但你对沈语西没有办法,我拿住她就可以了哦。”徐嘉忆对着他眨了下眼,一脸得意的嘴脸,令方济东恨得咬牙。
“你敢打语西的主意,我会让你后悔的。”
“要不咱们试一试,反正我现在是破罐破摔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徐嘉忆笑了一声,然后起身去了厨房,他站在厨房门口语气轻柔地说:“语西,你需要我的帮忙吗?”
语西正在切菜,回头笑笑:“不用,您是客人,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您到外面歇着就好。”
徐嘉忆回过头对方济东摊摊手,挑衅地挑了下眉毛。方济东虽然生气,但也不能当着沈语西的面发火,否则她不明真相,又该跟他翻脸了。
沈语西很快做好饭菜,因为方济东的原因,桌子上几乎没什么荤腥,净是些蔬菜。徐嘉忆倒是不挑剔,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开吃,大概是真的饿了。
方济东看了一眼快被煮成糊状的面条,不停地叹气。筷子在碗里搅了半天,也没吃上一口。沈语西抬起眼皮看着他,他才很是无奈地皱着眉吃了起来。
沈语西见他不情不愿,一脸不快的样子,说道:“面条煮的烂一点好消化,虽然卖相差了点,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再说又不是你自己吃,我们不也陪着你吃吗?徐医生是客人都没说什么,你不要这样。”
“哼,那真是委屈徐医生了。”方济东斜睨了一眼徐嘉忆,冷声说道。
“不委屈的,语西做饭的手艺真好,这面条味道不错,都比得上我们医院餐厅的大厨了。”徐嘉忆不理会方济东的阴阳怪气,抬起头夸赞沈语西。
“哟,一直觉得徐医生的医术不错,原来拍马屁的功夫也这么高超啊……啊!!!”方济东说到最后,古怪地叫了一声。竟是沈语西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掐他的大腿,大概觉得他的话有点无礼。
徐嘉忆看着方济东脸上痛苦的表情,心里了然,没忍住笑出声:“我就当方先生是在夸我了,谢谢啊。”
“操!”
“方济东!不许说脏话。”沈语西瞪他一眼,方济东即刻偃旗息鼓。
对于方济东在沈语西面前呈现这样的状态,徐嘉忆实在是愉快。那么没有油水的菜,吃在嘴里都变得有滋有味。
他很快吃完碗里的面,抬起头问沈语西:“还有吗?我还能再吃一碗吗?”
“有的,我去帮你盛。”沈语西正要起身,方济东一把抓过徐嘉忆手里的碗,对沈语西说:“我去,忙了一中午了,你歇着吧。”
方济东去厨房里盛好面,正要出去,眼睛瞄见灶台上的调料,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坏笑。
他端着碗出去,不怎么友好地将面放在徐嘉忆面前,小声在他耳边说:“吃吧吃吧,最好撑死你。”
徐嘉忆不理会他像小孩子一样的耍脾气,温和地对他笑笑,提高音量,对着沈语西的方向说:“谢谢,方先生,真是麻烦你了。”
方济东懒洋洋地回到座位上,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不客气,徐医生。”
徐嘉忆夹起一筷子面条,刚吃到嘴里,一下就全喷了出来,喷得桌子上满是白花花的面条。
方济东从椅子上跳起来,佯装吃惊地叫:“徐医生,你这是做什么呢?还让不让别人吃饭了?你不是说语西做的饭好吃吗?这都吃吐了,刚才不会是装的吧?”
沈语西拉了一下方济东,示意他不要说了。急忙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徐嘉忆,说道:“徐医生,您去洗手间洗洗吧。”
徐嘉忆一边擦自己身上的汤渍,一边咬牙对方济东说:“方济东,真有你的。幼稚,太幼稚了。”
“你给他面里放什么了?”徐嘉忆去了洗手间,沈语西悄悄地问方济东。
“没放什么,我就放了点醋,面条里不就趁醋吗?”方济东一脸无辜的样子。
沈语西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就出来了,一巴掌轻轻拍在方济东头上,无奈地说:“你放进去了半瓶,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那瓶口太大了,不小心倒多了。”
沈语西怀疑地看着他,方济东面色平静,说得跟真的似的。沈语西拿起抹布清理了一下桌面,将餐具收进了厨房,估计也没人能吃得下去了。
徐嘉忆收拾干净出来,方济东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徐嘉忆一屁股坐在方济东对面,眼睛冒火地看着他:“方济东,你真的还和从前一样,整我很有意思吗?”
“没意思。”方济东想也没想的就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还再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吗?”
“徐嘉忆,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提那件事。尤其是在语西面前,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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