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与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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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语西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她出去玩了一趟，方济东便再也不提生孩子的事情。就连看到夏景怡，她也几乎什么都不说，也再不给她喝奇奇怪怪的中药。她想了很久，才终于有些弄清楚，也许她的表现太过诚惶诚恐，方济东大概也怕逼得太急，会生反效果。
    她每天待在家里，更觉无聊。就和方济东提起，既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她也不好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做寄生虫。
    “我想出去工作。”这天早餐时间，沈语西经过深思熟虑，终于跟方济东开口。
    方济东正在专心致志地和咖啡，听她这么一说，抬头看了她一会，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放下手里的杯子，认真对待：“怎么？你在家里待烦了？”
    “我已经做无业游民，做了半年了，每天这样早晚身体都要退化了。”
    方济东想了想，说道：“工作可以，我没有意见，但是有一条，必须去东升。”
    “为什么？我可没考虑过东升。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我去感觉怪怪的。”沈语西本能地排斥去东升，她前几天在网上查询，也主动掠过东升。
    “你想想，万一你刚到了一个新公司，就怀孕了怎么办？那不是麻烦人家公司吗？再说了，你一个刚结婚正在备孕的女性，不一定会有公司要你。不如你到东升去，随到随走，多合适。”
    沈语西一时有些失落，不过方济东说得也在理，以她现在的情况，找工作确实不容易。她犹豫着说：“那我去你公司还是去营销部吗？”
    “营销部目前没有空缺的岗位，要不你就去秘书部，或者直接跟着陈助理。你可以从陈助理身上学习很多东西，他可是跟了我很多年。而且最大的好处，就是天天都能看见我。”
    “哎呀，我是要去上班，谁要天天看到你。每天都见，还不得腻死。”沈语西忍不住吐槽。
    方济东笑出声，“我又不是五花肉，哪有那么腻。你要是不愿意，去财务部也可以。”
    “我可不去财务，人家说不定以为我是你派去监视他们的呢？还不得天天把我当贼防着。”
    “那你说你想去哪个部门，这么大一个公司，难道还没有你喜欢的部门？这样吧，一会你随我去公司，好好视察一下再说好不好？”方济东提议道。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待遇，竟我自己选。”
    “谁让你是我媳妇呢？你就是想坐我的位置，我也可以让给你的。”
    “昏君，恐怕我能给你干破产。”
    “那也是你的本事。”
    吃完饭，沈语西就跟着他去公司。在车上，她又有些忐忑。她许久都没去过公司里了，里面还有很多老员工。她毕竟在那里上了近一年多的班，今时不同往日，大家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们去得早，并没见到什么同事。只是门口的保安认出了方济东，很是淡定地跟他打了声招呼。保安大概不太认识她，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四处巡逻去了。
    他们坐电梯一直上了顶层，方济东的办公室。以前上班的时候她常来，现在似乎被重新装修了一下，她一时有点陌生。
    进了办公室，方济东就开了电脑，坐在电脑前认真敲了一阵。不一会打印机开始工作，又过了一会，方济东拿了一沓材料过来。
    “这是各个部门的资料，你自己好好研究研究，看有没有哪个部门是你感兴趣的。”
    “你真让我挑啊？”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方济东摸了摸她的头发，打趣道。
    沈语西接过去，随便翻了几页，除了营销部，她待过一段时间，还算熟悉。其他的部门对她来说，实在陌生。财务部，想想整天要做报表，她的头都要大了。广告部，术业有专攻，她在这方面完全不通。公关部，她倒是没怎么接触过，一时起了兴趣。
    她抬起头看正在电脑后工作的方济东，随口问道：“你的公关部，是替你公关那些花边新闻的吗？”
    那边的方济东沉默了数秒，忽然笑道：“我养这么大一个部门，难道只为我自己的私利吗？你真我的钱多得没处花了？再说，我哪有那么多的花边新闻，还值当去养一个公关部。你最喜欢往我身上安些莫须有的罪名，六月里会下桃花雪的。”
    沈语西没说话，她本来也是胡说的，因为她并不是很清楚公关部的职能。她继续往后翻了翻，倒真是有许多繁多的职责。但是也都不是她擅长的，她忽然有些沮丧。碌碌无为了这么多年，她竟什么都没学会。如果不是方济东，她自己出去找工作，根本不会有公司要她吧。恐怕全部要重头在来。她刚才看见营销部的部长，是和她一起进公司的陈白雪。世事无常，她的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如果她说羡慕白雪，恐怕会被人觉得矫情，毕竟她现在可是嫁给了方济东，不工作也不愁吃喝，忍忍羡慕她才对。可是白雪走到今天这一步，无论富贵与否，都是她自己打拼过来的。而她，现在根本就是一个米虫，什么都不会，只能依附在方济东身边。
    她放下手里的资料，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看下去。大概察觉到她的安静，方济东从电脑后探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忙起身到沈语西旁边坐下。
    “怎么了这是，刚才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怎么一会就蔫了？”
    沈语西长长叹了一口气，哀怨地说：“我发现过了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会，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从学校里毕业的。你公司里的工作都不适合我，我看我还是自己投简历，看看别家公司吧。一无是处到这里上班，也太丢脸了。”
    “你哪里一无是处了，只不过这几年，你一直待在那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小工厂，业务有些生疏了罢了。我建议你听我的，跟着陈助理，多学些东西。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陈助理是全能，把他放在公司的任一个部门，他都能做得风生水起。不会没关系，只要肯学，我相信一定不会差。”方济东停了一停，继续说：“虽然脑子不太聪明，反应也有些迟钝，但是你胜在能吃苦，我相信你，你难道不信自己？而且，在自己的公司，你怕什么？”
    方济东根本就是连哄带骗的，她心里清楚的很。“是你的公司，不是我的。”
    “我的不就是你的，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正说着，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沈语西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吃惊地说：“是谁？有没有可以躲的地方？我待在这里不合适吧？”
    方济东拉住她乱摆的手，笑着说：“你怎么像做贼一样，你是我太太，你要躲到哪里去？这个公司每一个角落，你都有权利待。”
    “我……我有点紧张，我忽然出现在这里不太好。”
    方济东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大概是陈助理，你们都见过多少次了，慌什么？”
    沈语西重又坐到沙发上，规规矩矩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学生。
    方济东冲门外说了声进来，便有人推门而入。沈语西眼角撇了一下，果然是陈助理。她才稍稍放松了一些，陈助理看到她也时有些吃惊。但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面色很快恢复了平静。
    “有事吗？”方济东开口问。
    “我刚刚在停车场看见您的车，还想着您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原来是带着太太来的。”陈进笑了笑说道。
    沈语西和陈助理也算熟，回头报以微笑，说：“陈助理，你也来得好早啊。”
    “对了，方总，您今天的行程和工作安排，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您记得查收。”
    “我已经看过了，你既然来了，我跟你交代一下，语西以后跟着你上班。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好好教教她。不要把她当做我太太，只当是新来的员工就好，要求严格一些，不必看我的面子。”方济东沉声说道，跟刚才哄她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果然，已进入工作，他就开始铁面无私了。
    陈进看了沈语西一眼，忙点头答好，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不质疑老板，是做为下属的基本职责。
    沈语西倒是没沉住气，脱口就说：“我还没有同意……”话说了半截，就看见方济东正瞪着她，她立刻住口。又不是在家里，怎么能当着员工的面，去忤逆他，也忒不给他面子了。
    “我知道了，我会跟着陈助理好好学的。”沈语西闷声答道，她根本就还在犹豫之中，就这么替她擅作主张了，她竟还不能反驳，实在是太憋屈了。
    一切交代完毕，陈助理临走前，问道：“方总，要不要喝咖啡？”
    方济东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然后说谢谢。随后又说：“你带着语西去，让她送进来。”
    沈语西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跟着陈助理出了门。
    茶水间还是在老地方，陈进倒真是把她当做不熟的新员工，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肯跟她讲。直说方济东爱喝哪款咖啡，要用多少度的水冲，里面不可以加奶，糖可以加，但也只能是少量。如果不小心加错或者多加了，就不要往里送了，直接倒掉重新做一杯就好。
    沈语西忍不住腹诽，哪里就这么挑剔了。她平时煮咖啡根本什么都会往里加，他不一样喝得不亦乐乎吗？
    一边等热水的时候，陈进一副生人勿扰，不要跟他讲话的模样，竟和方济东沉默的时候，像了个七八成。沈语西无聊，主动开口：“陈助理，你和谢雨萌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德性吗？真是近墨者黑。”
    陈进被她怼了一下，差点就要破功，但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沉声说：“谁说我跟她在一起了？”
    “切，一点都不爷们，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呗，还不敢承认。在医院的时候，我又不是没看见。都拉人家姑娘的手了，竟然大言不惭地说没和人家在一起，也不怕天打雷劈。”
    陈进脸黑了黑，也只能隐忍，就算方总说不要看他的面子，要对沈语西严格要求。但毕竟是总裁夫人，在工作上，还能严厉一些，这些私事上，他还真不敢和沈语西杠。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方便透露。”陈进不再说话，无论沈语西和他说什么，他都选择无视。沈语西讨了个没趣，也选择闭口不言。
    沈语西一边冲咖啡，陈进一边在旁边指挥。她根本不听，半杯牛奶倒了进去，又加了两大勺糖，最后还在上面撒了层可可粉。陈进满脸黑线，半天才开口说：“要不倒掉，你再重新做一杯。”
    沈语西拿勺子搅了搅，笑得十分开心说：“不用了吧，倒掉多可惜啊。”说着就端着杯子，往方济东办公室走去，留下陈进一声叹息。他今天总算又学了一招，千万不要得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