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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苏白被他一反常态惊讶到,伸手摸他的额头,“脑子烧坏了吗?”
男子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爱意,柔声道:“我回来了,倾清。”
“度落之?”
“是我。”
苏白笑了出来,眼眶蓦地红了,泪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转。
度落之起身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受苦了。我被锁了十六年,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你,无数次想回到你身边,为了冲开锁魂令,我真的很努力。”
“我不苦,苦的是你,我知道你受锁魂令限制却救不了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
“不过还好了。”度落之看着苏白,带着几分坏笑,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当年为了讨你欢喜,我想尽了各种法子,我当秦少汐的这段时间换成你想各种法子讨我开心,这十六年的苦也没有白受。”
苏白没想到度落之会是这副无赖模样,道:“你才刚好,怎么就没个正形。”
“我要是正经,当年能追到你吗?”
“提到当年,你是怎么被锁在秦少汐身体里的?难道你被冻死在休遥河里?”
“休遥河倒是没把我冻死,你忘了吗?”度落之把苏白受伤的那只腿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的揉着,毫不在意道,“我是被你杀的。”
苏白心头狂跳,面色恐慌的看着度落之,后者脸上除了笑容没有更多表情,这笑容落在苏白眼里让她有几分害怕。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她想起来了,她有一次在出单杀一个戏子的时候,有个少年阻拦她,叫她倾清,因为那是她出单唯一一次失手,所以印象深刻。
那个憔悴的少年,急切的叫她倾清。
“我,你……”苏白心虚得不知道说什么。
“没关系,杀了就杀了,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只是你要是不杀我的话,哪来这么多麻烦事。不过也没关系,我会解决好所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没关系?苏白怔怔的看着度落之,他得有多爱苏倾清,才能满不在乎的说出这三个字。
她杀了他,他说没关系?不用担心?
度落之见苏白盯着他出神,道:“我知道秦少汐这皮囊比我以前的俊一点点,你也不用这样*的看着吧。”
“我哪里有*的?”
“是了,没有,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倾清,其实我很想问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但我害怕听到你这几年过得很艰难,我却没能陪着你,所以还是不问了。”
“你想听吗?我可以告诉你。”苏白笑意盈盈的看着度落之。
“不想。”度落之立刻反驳,“我希望你永远是快乐的。”
苏白捂住心口,眼眶再次红了。
度落之回过头,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度落之一直都在,会一直陪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知道吗?”
“少……落之,此刻的你好不真实,此刻的幸福好不真实,我害怕这只是我做的一个美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傻瓜。”度落之伸手刮了一下苏白的鼻子,眼里满满的溺爱。
青雨阁就像受了诅咒,阁内弟子又走一波,如今只剩不过寥寥几十人。继京墨死后,也没有新阁主继位,是卢西辰,萧凯风两人一起打理阁中事物。
不过现在的青雨阁,已经没什么事物需要打理了。山门的台阶上长了青苔,很久没有人走过了。
“师父,青萱师叔又到青雨冢去喝酒了。”萧笺伶向卢西辰禀报。
卢西辰只身一人呆坐在花园里,道:“随她去吧,她心里苦,想和武师叔说话。”
经过这么多事,青萱如同变了个人般,整日喝得酩酊大醉,不管阁中事物。
“师父,我时常在想,有没有办法可以让苏师妹和度师弟重回青雨阁,可终究是不可能了吧,秦少汐受锁魂令限制,不能记起前尘往事,苏白也失了记忆,他们根本没办法知道自己是谁。”青萱坐在武怀信坟前喃喃自语,身旁倒了五六个空酒坛。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恢复记忆,当年在沧云殿上,我们那样对度师弟,他一定恨透了我们。至于苏师妹呢,她杀了万俟离让,也无法回头了吧。”
“世事变迁,昔言陌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历经十载风雨后的物是人非,如何跨得过?”青萱靠着武怀信的碑,昏昏睡去,酒坛从她手中滑落。
不一会,门外出现道人影,韩莫云穿着浅蓝色道服走进来,刺鼻的酒味让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又喝得烂醉的青萱无奈的摇头,他的把酒坛全捡丢在门口,一把将她抱起往回走。
“师父,咱们商量一下,您下回喝酒能不能不要在青雨冢里,每天抱你回山我都累个半死。”
“有些话只能和师父说。”青萱迷迷糊糊答道。
“您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嘴严着呢。”
怀中的女子没再回答他的话,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已是沉睡。
艳阳高照,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一面镜子,倒映着青山。
度落之和苏倾清挽着裤脚站在湖里,前者举着一片大芭蕉叶给两人遮凉,后者拿着钢叉,聚精会神的看着清澈透明的湖底。
“左边,左边,游你脚边去了,那呢,快叉快叉。”
苏倾清将钢叉扎进湖里,湖水飞溅,淤泥搅混了水面,她欣喜的抽出钢叉,上面空空无一物。
“这来了一条,这,这,又没叉到,你个猪头。”
苏倾清眼睛一蹬,把钢叉横在度落之身前,没好气道:“来,你来。”
“我来就我来,你好好看着。”度落之把芭蕉叶给苏倾清,接过钢叉,有几条鱼就在他脚边游荡,他定睛看着一条鱼,高举钢叉准备刺下,脚不小心踩在一块长着青苔的石头上,
“哎哟。”
扑通,湖面激起一朵巨大的雪花。
度落之没想到自己会滑倒,脑袋栽进水里呛了一大口水。
“呸呸。”度落之躺在水里,露出半个脑袋吐水。
“这位不是猪头的公子,你看上有些狼狈呀。”苏倾清背着手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度落之哼了一声,忽然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身后,惊道:“小心!”
苏倾清猛然回头,一只老虎向她扑来,锋利的獠牙已碰到她的发梢。此刻纵然苏倾清有再大本事也被吓得一愣,脚下一退,中棠扇出现在她手中。
还未等她做出再多反应,老虎的獠牙已经咬下,吓得苏倾清一声惊呼。
一道冰凉的湖水淋在她身上,随即她听见了度落之欢快犯贱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度落之你……”苏倾清淡淡的扫一眼笑得停不下来的度落之,中棠扇一转,猛地一扇,一道巨浪朝后者卷去。
度落之笑意不减指间泛起蓝光,巨浪卷到他身前便活生生停在空中,尤为壮观。他双手一摆,巨浪一分为二,落回湖里。
“倾清,想当年我五行法术在青雨阁可是数一数二的,这点小浪算什么。”
“牛皮吹得这么大,那我真要请教两招了。”苏倾清一脸不屑,中棠扇一摆,紫光闪烁,平静的湖水以一个点转动起来,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扇面一收,水柱便缓缓朝度落之移去,所过之处无不是浪花翻涌,水柱越卷越大。
度落之双手变化结印,飞来水柱顺着他的手在空中绕一个又一个圈。
湖水翻腾,鱼虾也被卷出湖面,在半空中跳跃。湖水翻涌带起狂风,狂风吹乱了苏倾清的发,吹翻了度落之的衣。
两人站在漫天波浪中深深的对视。
度落之双手蓝光大盛,忽的跃身抓住苏倾清,抱着她飞起来。
盘旋在半空中的海水轰然落下,激起万千浪花。
数道人影从湖中冲起,度落之一手抱着苏倾清,一手捏诀一引,飞在空中的水花化作一支支冰箭,刺穿每个人的膝盖,那群人又跌回湖中,不见了身影。
度落之抱着苏倾清缓缓落地。刚才在他滑入水中时便感觉水中有异,想来是苏无姬派来的杀手,便闹了这么一出,苏倾清也十分配合。
被度落之这么一折腾,杀手也纷纷潜了回去。
“你挺有本事呐,敢还手了。”苏倾清揪着度落之的耳朵嗔道。
度落之放开苏倾清,低着头道:“疼疼疼,我哪有还手。”
“没还手这浪会卷这么高?差点把我一起卷了。”
“我真没还手,不然你就和浪一样高了。”
“是吗?”苏倾清揪得更用力,“还有那老虎变得挺好的嘛,都把我吓叫起来了。”
“哪里哪里,我错了我错了,先回家吃饭吧。”度落之一脸赔笑道。
苏倾清放开了他,道:“我脚疼,走不动。”
“你这是耍赖皮吧。”
“我不管,我脚疼。”
“好好好。”度落之弯下身一把把苏倾清抱起来,眼里是满满的爱意,“走吧,回家吃饭。”
度落之对苏倾清的态度与秦少汐对苏白的态度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谷中岁月欢乐,让人忘却所有烦恼,忘了时间。
晨暮嬉闹于山谷,月夜拥眠在草屋,时光就在此刻静止。
但度落之的心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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