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失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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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倒是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维多利伽跪在那里做祷告，因为双眼看不清的原因，其他感官便敏感了许多，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远不近在她身边停住。
    那个人没有说话，所以维多利伽就没有开口问什么。
    “最近，觉得怎么样？我听人说，你身体不怎么舒服。”男人低下头，看着她有点苍白的侧脸，“是头疼吗？”比起以前，她瘦的不止一点，本就没多少肉的脸更加消瘦了。
    维多利伽这才听出来是谁，埃尔维斯啊，她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因为自从上一次见过面，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连诺德都来过几次。
    “还好吧，习惯了。”维多利伽不咸不淡的回着他的话，闭着眼睛，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毕竟看也看不清。
    沉默了许久，埃尔维斯看着面前威严高大的创世神石像，问她：“你费尽心思回来到底为什么？”他记得比起金丝雀般虽有荣华富贵，但却没有自由的生活，她更向往到外面去。可是一个失忆，她却是费尽心机要拿回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着实奇怪。埃尔维斯想不明白，她这样子究竟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假装的。
    “你想听实话？”维多利伽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当然。”
    他可不愿意听假话，即使真话刺耳难听。
    维多利伽想了想，换了一个姿势坐在垫子上，盘着手，“因为，那里的生活穷困潦倒，什么都没有，还要每日里和一些白痴打交道，我才不要。我讨厌那里，那里的食物粗糙到难以下咽，那里没有好看的衣裙，还有一个色眯眯的领主，你说我为什么要留在那种地方？”
    埃尔维斯眯着眼睛，似乎也没有觉得什么意外。又听她说，“你看帝都，什么没有，那我有什么理由在那里生活一辈子，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过完一生呢？”
    “呵呵。”埃尔维斯笑了几声，“你倒是越活越肤浅了。”
    维多利伽摇了摇手指，“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光鲜亮丽的衣服和首饰，包括整个帝都都在称赞的莉蒂西亚，她是人们心中的女神，可是如果一个女神穿着破旧，每日做农活导致皮肤变得粗糙时，身材不再纤细，目光日渐浑浊的时候，她还算得上是什么女神吗？不过是一个农妇而已了。”
    “包括殿下，你也是这样，你的成功有一半来自你的家族，或许被人拼尽一生的东西，你出生就拥有了。”所以，不要说她肤浅，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根本不可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
    埃尔维斯不可否置，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他也向来懒得和她争辩什么。
    “所以现在的你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维多利伽一直对自己的目标定向很清晰，但是他现在这么一问倒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她眼中带着一点迷茫，不知是在幻想着未来，还是在缅怀着过往，“我啊，我想要每天早上在柔软的大床上起来，就有佣人帮我洗漱，备好早餐，我可以穿着世界上最好看的裙子，戴着最华贵的首饰，我想拥有很大很大的花园，过着奢靡的生活，每天可以看看戏，喝喝茶，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那样的生活，想想就觉得好幸福，心尖上都甜的像糖浆被煮沸了。“然后，我可以把爷爷奶奶接到这里来，安度晚年。”
    “我记得，和你一起来的，有个男孩子。”维多利伽不知他想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等着他的下文。
    “是叫特瑞斯吧，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很优秀，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成长起来，我看得出你也是挺在乎他的，为什么不等等呢？这样一个模样俊美，又有才华，前途无量的人。”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乎他？”她承认，在所有人里面，她对那个人是有那么一点好感，可是，很快就会被现实磨灭的干干净净不是吗？“埃尔维斯殿下，你们这些不被柴米油盐困扰着的贵族，才能安安心心谈恋爱啊，感情这东西太贵了，我没资本去碰那些东西。”
    维多利伽就是维多利伽，无论再失忆多少次，都改不了这种薄凉的本性。
    埃尔维斯看了看她，最后问，不后悔？
    “不后悔。”比起前面玩世不恭的回答，维多利伽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她渐渐收敛了笑意，严肃了几分。
    埃尔维斯沉吟，“我可以让你得到这种生活，希望你真的不要后悔。”他想过的，与其做敌人，不如放她离开，艾弗维不需要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看在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她若不想，他绝不会告诉路西法她来过，可是现在看来，她最想要的还是回去做一只金丝雀。
    “真的？”维多利伽唇角牵起几分凉意，“那我就先谢过殿下了。”她没有问他，要把自己怎么样，似乎只要有了奢靡的生活，她什么都不在乎。
    “你可以收拾一下，一个月后，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你能得到一切最好的东西。”
    一切最好的东西。听起来，真的有点期待。“那么是哪里呢？”
    “去了不就知道了。”
    究竟是会像以前一样被捧在心尖上，还是会被折断翅膀关进笼子里，这些都不是埃尔维斯要考虑的东西了，毕竟他给过她选择了，就算她从此变成一个禁脔，都是她自己想要的。
    维多利伽，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埃尔维斯低着头，看着女子糯糯软软的笑容，那般的天真无忧，便觉得好笑。他不该怀疑她的能力，毕竟这个人一直都很聪明，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