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关

    
    宋越愣住，感觉这位大佬在逗他玩。
    如果能把这群魔族的古神全都丢到人间，那他的确能杀！
    就算大家都自斩一刀，他也有信心与之战斗。
    可问题是，眼前这群诸天仙佛甚至没办法将一群魔族古神从这昆仑仙域当中驱逐出去，要怎么杀？
    “方法有二。”天尊平静说道。
    还有两种方法？
    宋越愈发感觉到荒谬。
    “其一，通过你修行的心法，截断他们的能量来源，甚至……从他们身上汲取能量！”
    宋越不敢相信的看着天尊：“我？从截断他们的能量源？从他们身上汲取能量？”
    天尊依旧表现得很平静，说道：“你莫要觉得他们有多强大，躲避宇宙大劫，封印自身，不是没有代价的。”
    “目前的他们……也包括我们，其实都处在极度虚弱当中。”
    “只不过因为昆仑仙域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法则，所有人都是在用各自的法则力量硬撑着罢了。”
    宋越嘴角抽了抽，道：“其实都是纸老虎？”
    天尊看着他：“可以这么认为。”
    宋越道：“即便是这样，可那些法则力量也不是我能打破的啊？”
    整个昆仑仙域里面，随便一尊至高存在，恐怕都是超越帝级的至尊生灵，甚至有可能是更高层级的至圣！
    这种存在别说亲自动手，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他万劫不复。
    但天尊既然这样说了，那么必然有他的道理。
    所以宋越没有急着去问什么，而是继续看着天尊，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但这种手段，并非我们愿意看到的。”天尊很坦诚的说道：“否则与他们又有什么分别？”
    宋越点点头。
    确实，这种手段属于强行掠夺别人的修为，他要真这么干，恐怕灭掉这群魔族古神之后，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人族和妖族的古神绝不会容忍一个他这样的人存在于世。
    想到这，宋越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尊，问道：“您这是在试探我？”
    天尊笑笑：“我在人间的转世身早对你有所了解，何必再试探？其实你也有些想多了，便是你同意这个方法，我也不会答应的。”
    “您？转世身？”
    宋越敏锐的察觉到什么，认真打量起天尊来，随后吃惊的道：“您是……道尊？”
    天尊脸上露出和善笑容：“准确的说，是每一代的道尊。”
    宋越深吸一口气，吃惊的道：“难道佛门跟儒家……”
    天尊点点头：“若无人主持，魔族又何须真的攻破结界？如此漫长的岁月，只是让那些年轻晚辈顺着裂缝过来，也足以完成所有布局。”
    宋越看着他：“那战士……其实不过是个幌子？”
    天尊轻轻摇头：“不能这样说，无尽岁月以来，战士的作用还是无法被替代的，不过战士也的确起到了吸引他们视线的作用。”
    宋越都有种想要竖起一根大拇指的冲动，别的不说，这群大佬们的确高瞻远瞩、高屋建瓴。
    随便一个布局，都对后世有着无比深刻的影响。
    想到这，他有些恍然的看向天尊：“那您说杀古神的第二种方法，莫不是……去杀他们转世身？”
    旋即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对，如果说杀转世身有用的话，当时儒释道三门领袖以命换命带走一大堆王级魔族巨头，眼下的天尊不也一点事儿都没有？
    “不是去杀他们的转世身，”天尊看着宋越，“我这里有一秘法，可让那些转世身觉醒。”
    “不过他们的转世身相当难找，甚至未必在外面的人间，有可能是在诸天万界……而且，大概率都是人族。”
    宋越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天尊道：“一旦转世身觉醒，那么他们在昆仑仙域中的本尊必然会受到极大影响，若是秘法得当，甚至会彻底陷入沉睡。”
    宋越微微皱眉：“您有转世身正常，这群魔族古神……他们转世做什么？”
    天尊淡淡道：“自然是为了修行。”
    至尊、至圣也需要修行？
    天尊道：“世间生灵最大的苦难便是轮回，忘却前尘，不知来世，一道真灵历经无穷轮回，终究不得超脱。”
    “宇宙破灭，又何尝不是一种轮回？”
    “大家都在寻找一条真正的出路，这无关于立场，所有世间的顶级生灵都是如此。”
    “只有彻底超脱出去，方可真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宋越问道：“所以让自己的真灵转世轮回，其实是在修行，寻找超脱之法？”
    天尊轻轻颔首：“所有人都在争渡。”
    这个方法，看似可行，不过宋越心中还是有些疑问。
    “您确定我能找到他们的转世身？”
    天尊点点头：“你还没有真正彻底的了解你的五行均衡体体质，如今的你，连它十分之一都没有了解到。我会传你法门，当你修行过后，便可以真正去顿悟你的体质。然后你就会明白，便是我们也无法寻找确定的转世身，在你眼中，如同暗夜观火。”
    天尊说着，直接用意念传递给宋越一部古老的经文。
    这种直接传法，甚至连顿悟的过程都不需要，直接便可入门。
    只是想要彻底精通，还需要一些时间。
    杭城。
    钱芊雪和温柔两人回到当年的“家”，几十年过去，这地方依然保持得非常好。
    主要是前些年始终有小孟派人经常来打理，小孟走后又有华夏官方，将这里定位“宋越”故居，偶尔会开放一下，供人参观。
    如今曾经飞升的“神仙”们纷纷回归人间，这里自然被收回了。
    两人来到家里，望着陌生又熟悉的那些陈设，都有一种恍若隔世感。
    “没想到一晃我们都老了。”
    钱芊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丝毫未变的精致脸上充满感慨。
    “是呀，过去人说修行无日月，我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才发现，真的是这样。感觉人生就像一场梦，我们曾经触摸过仙道领域，却又最终自斩一刀……”
    温柔看着钱芊雪：“我想哥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钱芊雪微微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温柔？”
    “嗯？”温柔看着钱芊雪。
    “你说咱们还要多久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钱芊雪两手抱胸，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蜷缩在沙发一角，“如果可以让我选，我宁愿没有什么九关世界，就做个普通人，你，我，宋越，咱们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没事儿看他欺负欺负人，多好？”
    温柔噗嗤一笑，道：“雪姐，当年你可是好像不怎么喜欢他欺负人的！”
    钱芊雪反驳道：“谁说的？我那会儿不善表达，其实心里喜欢的很，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喜欢他那么多年，不也从来没有真正表白过？”
    温柔微微一怔，随即弱弱的道：“我只当他是哥哥的。”
    钱芊雪撇撇嘴：“骗自己有什么意思？”
    说着，看了眼温柔：“如果人生就只有那么百十年，那我肯定分毫不让！你那么喜欢当他妹妹，就当一辈子妹妹好了！”
    温柔：“……”
    钱芊雪轻叹：“可惜咱们的人生，远比想象中的要漫长，若非赶上真正的宇宙末法时代，即将面临宇宙破灭，以我们的修为，活个上亿年……几亿年，然后带着记忆转世轮回应该不难吧？”
    温柔点点头。
    钱芊雪道：“太久了，得怎样的神仙眷侣才能不会腻？”
    温柔问道：“你会腻？”
    钱芊雪想了想，道：“我应该是会的吧？我不会喜欢上别的人，但如果上亿年整天跟一个人在一起……我的天，我有点不敢想！”
    温柔认真思考半天，才道：“你说的也对，的确不会喜欢上别人，但确实可能会腻，不过只要有自己的事情做，就一切都可以了呀！”
    钱芊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所以你很乐意呗？”
    “呀！”
    温柔发现中计，顿时面若樱花，即便已经不再年轻，但心性却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呀什么呀。”钱芊雪躺在沙发上，踢掉拖鞋，精致的小脚丫一勾一勾的，有些入神的道：“神仙都是不结婚的，喜欢就在一起，我才懒得去管。”
    “你可真洒脱！”
    温柔红着脸赞了一句，心里想的却是，若换个位置，她却未必能如此看得开。
    是她心眼儿小？
    还是她比雪姐更爱哥哥？
    大概……是她的心眼儿有点小吧。
    “不过也就你了，咱们三个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别人我可就没那么好心啦！”
    钱芊雪笑着说道。
    “什么没那么好心？”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钱芊雪和温柔微微一怔，随即脸上全都露出惊喜之色。
    宋越居然回来了！
    打开门，看见两女的宋越还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
    钱芊雪懒洋洋的道：“没人做饭，要么你做，要么外卖！”
    宋越：“……”
    外卖，多陌生而又亲切的字眼啊！
    温柔在一旁兴致勃勃的道：“说起来，真的好久都没吃人间的外卖了呢！我们点点好吃的，然后喊小孟他们过来聚聚怎么样？”
    钱芊雪道：“我没意见，但是，你还有点外卖的手机吗？”
    温柔：“……”
    她看向宋越。
    宋越耸耸肩，从身上拿出几十年前的老型号手机，道：“关键时刻，还得男人靠谱！”
    两女一起朝他丢了个白眼。
    接着就看着宋越在那一顿操作，点了大量吃的。
    温柔后知后觉问道：“你有钱吗？”
    宋越哈哈大笑：“你忘了哥是精英武馆的股东了？账户上的数字现在都数不过来！”
    看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温柔跟钱芊雪都很无语。
    人间财富，对曾踏足仙道领域的三人来说，一度彻底失去意义。
    谁会想到造化弄人，多年之后竟又纷纷回到人间，曾经强大的修行者，依然还得吃喝拉撒。
    幸亏宋越这个精英武馆股东身份，也幸亏小孟同学看似奸诈但对兄弟却足够实诚，哪怕宋越当时已经飞升，该给宋越的分红依旧一分没少。
    不然今天几人想吃一顿外卖，恐怕都得找宋超、宋瑜借钱。
    就很荒谬。
    虽然点了许多外卖，宋越还是从自己的天然超级大冰箱——玉虚通天碑的角落里拿出不少顶级食材。
    然后给小孟、小七、林欢、小墨、和凌小涵那群人打电话。
    虽然这些人如今都不在一个地方，但在宋越的召唤之下，还是很快从各地乘坐飞碟赶来。
    小孟最先赶来，看见接连不断送来的外卖，嘴角抽了抽，看着宋越：“越哥，咱就吃这个？你跟我说一声，我让杭城最好的酒店直接弄一桌送来不就完了？或者干脆把他们的大厨喊过来，当场给咱做也行啊！”
    宋越瞥了他一眼：“孟总回到地球就是不一样！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孟旭东哈哈大笑，道：“你看，这不是回到咱自己的主场了么？”
    宋越道：“还有别的东西，这些外卖是她们两个想感受一下人间烟火。”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小孟愣了半天，半晌才失笑道：“你不说这个，我甚至都忘了你们离开人间很多年。”
    随后小七跟小墨和林欢一起过来，这么多年过去，小七跟小墨两人已经修成正果，两人拉着手，腻乎在一起。
    林欢则见怪不怪的跟在一旁，一点都没有电灯泡的觉悟。
    凌小涵和雷鸣、秦琪、童谣、薛光辉、白起等人来的稍晚，不过大家都熟得很，来到这里也不见外，很快便热聊起来。
    宋越在厨房里准备着高端食材，钱芊雪和温柔在一旁帮忙。
    两人今天的表现让宋越敏锐的察觉到一些不太对劲儿，具体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总之跟之前不大一样。
    因为林欢和凌小涵也跑过来帮忙，宋越也没机会问，只能暂时将疑惑压下。
    就在众人准备开饭的时候，宋越那台几十年前的老型号手机突然响起，他疑惑的接起，那边打来电话的人居然是母亲萧眉。
    “妈？”
    电话那边的萧眉少见的略显迟疑，说道：“儿子，有这么一件事情，妈跟你商量一下……”
    “您说……”宋越跟众人示意一下，走到院子里。
    “是这样的，”电话那边的萧眉斟酌着措辞，“这不是九关世界那边的人如今都已经来到人间了嘛，你外公和爷爷两个家族的人，都想见见你……”
    宋越微微皱眉，直接问道：“他们在你身边？你说话不方便吧？”
    萧眉嗯了一声。
    宋越其实很清楚，即便自斩一刀，以聚丹巅峰修士的能力，想要听清楚电话这边的声音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他还是很直接的说道：“妈，你和他们说，我现在没有时间，如果是因为最近那个传言，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只要你跟我爸没意见，我也没什么意见。至于见我，就不必了。我在九关世界那么多年，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所谓的亲人。”
    “如果没事儿的话，我就先挂了。”
    对自己老妈，宋越还是很尊重的，但对那些所谓的亲戚，宋越一点都没客气。
    那边的萧眉收起电话之后，脸上非但没有任何不快，反倒还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看着会议室里面的这群人，道：“你们听见了？”
    会议室内，一群身着古装，有男有女年龄不一的人脸上都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有人苦笑道：“妹妹，你也知道，不是我们不去见他，是我们知道他在九关的时候，他已然名声大噪，我们……也不好去见他。”
    说话的人是萧眉的哥哥，跟萧眉长得很像，在九关世界的萧家，也曾是一位风云人物。
    当年萧眉跟宋青峰的那件事情当中，双方的兄弟姊妹都表现得相对冷漠，最后逼得两人损伤道基远走人间。
    可能双方都未曾想过，风水轮流转。
    昔日高高在上的两大家族子弟，居然也有要看两个被驱逐出家族子弟脸色的一天。
    好在萧眉也好，宋青峰也好，都很大度，直言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愿再提及。
    结果两个家族当中最出色的那名晚辈，看上去却不是很给面子的感觉。
    好在这群人都是明白人，自知从未曾给过宋越什么恩惠，虽然早年也曾暗中去过三松古教，试图协调，但相比今天他们所求的，那点付出是远远不够的。
    不管怎样，终究还是听到了最想听到的那句话。
    这群人也没脸在这边多留，准备告辞。
    临行前，萧眉突然意味深长的道：“其实，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派遣一些优秀的、战力强经验丰富的人去夫子那里报道，宋越虽然能够决定一些事情，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直接占据一部分名额，会有人嚼舌根的。”
    萧家和宋家来的这群人满口答应下来，并没有出现那种强撑大辈，或是心生不满冷嘲热讽的傻子。
    将这群人送走之后，萧眉站在高层的落地窗前，有些出神的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大都市。
    良久，哑然失笑，拿起电话打给宋青峰。
    “老公，今天终于出了一口积压了很多年的恶气，特开心！”
    “是啊，儿子答应了。”
    “你是没看到他们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可悲，又可怜，都恨不起来。”
    “我知道，他们确实算是帮过宋越，可在宋越最危险的那段日子，他们不就没人冒头了么？”
    “若非他们还有点自知之明，没有在后来和现在舔着脸去找宋越，我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他们直接赶出去。”
    电话那边的宋青峰笑着安慰了几句，自身也很感慨：“谁能想到，当年咱们的坚持居然会换来今天这种离奇的局面？”
    两口子其实一度想要回九关世界，但相比之下，他们真的更喜欢这人间的烟火气。
    结果现在好了，该回来的都回来了，该来的不该来的，也都来了。
    最让他们开心的，是儿子不但回来，看那样子，似乎还成了所有人的领袖级人物！
    想想当年宋越一个人去杭城，恍若昨日。
    “我这几天有点忙，等忙过这阵子，叫上宋越，还有他女朋友咱们一家人聚一下吧。”
    萧眉微笑道：“好，到时候我喊老钱他们一家人！”
    可惜，让宋爸宋妈有些失望的是，等他们想起通知儿子这件事情的时候，电话却无法打通了，随后从专门为这件事赶来京城的小孟那里得知，宋越带着钱芊雪和温柔，离开了地球，前往诸天万界去了。
    宋青峰跟萧眉都很无语，同时感到费解。
    当下这种时候，儿子带着两个姑娘……去旅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