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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哪个好人会逼良为娼?你报答她的方法,就只能卖身吗?我不信,她肯定逼迫了你!姐姐不用怕,有弟弟在,肯定要为你讨回公道……”隋菏正在起头上,任别人说什么都不管用,就认准了要找方雅找说法。
隋玲被逼急了,只能无奈地说道:“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方姐是好人,如果沒有她的话,姐姐早就是一堆白骨了!当年方姐也是初到此处,这集芳阁也是她一点一点组建起來的。姐姐当时不知道你还在世上,就想着都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活着就想为方姐做点什么。承蒙方姐看得起,在这里生活下來。隋菏,你不知道姐姐都经历什么,姐姐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方姐……”
“隋菏,还是罢了,你來探望你姐姐,是想看她是否安好,如今她完完整整地站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隋菏情绪激动,百里清宝便出言相劝道,“你姐姐有她的难处,你也要替她考虑,若是还有更好的选择,也不会留在这里了。现在你需要体谅你姐姐,凭己之力,尽可能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百里清宝清淡的语调,像是一盆冷水,浇在隋菏的心头,让他慢慢平静下來。深深呼吸了下,血红的眸子看向隋玲,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姐姐,我刚刚太激动了,根本沒有替你考虑过。你千万别生弟弟的气。”
隋玲摇了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却笑着说道:“你还是像小时候一般冲动,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沒变。來,你先坐下,让我们姐弟二人好好说说话。”
隋玲握着隋菏的手,就要在桌旁坐下。可是隋菏却站着不动,面有难色。眼神瞟了下百里清宝,隋菏说道:“姐,咱们便站着说吧,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有些茫然地看着隋菏,隋玲心思敏感,以为是他觉得与现在的自己同坐,会毁了他的名声,便松开了手,垂首落寞地说道,“是啊,我现在的确不配与你同坐了。只是你赶路很辛苦吧,那你坐着,姐姐站着说就好了。”
“哎呀,不是这样的……”隋菏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心急地解释道,“姐,我这次是与公子一起出來的,这哪有奴才与自家主子同坐的道理?”说着,又躬身向身侧的百里清宝,低声说道,“公子,刚刚是奴才施礼了,请公子赎罪。”
“他……是你的主子?”隋玲有些诧异地指着百里清宝,说道,“菏儿,你不是说难道主子是贤清王吗,怎么又变成……”隋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天、天呐,难道说,这位就是……”
生怕隋玲又说出什么不敬之话,隋菏忙拽住她,低声说道:“姐,不可以伸手指着王爷的!更不可以说出王爷的名字!……”
瞧那两个人拘谨的模样,百里清宝淡淡笑了下,而后站起身,说道:“我在这里,你们也说不畅快。不如这样好了,你们在这里畅所欲言,我出去转转。”
“王爷,这……”
挥手阻止了隋菏的愧疚之言,百里清宝说道:“我还沒來过此处,正好借机到各处走走。”语毕,百里清宝便推门而出,根本不给那二人反对的机会。
见百里清宝走的洒脱,隋玲还是有些担忧,问道:“王爷就这样离开,真的沒关系吗?”
回身给隋玲一个宽慰的笑容,隋菏说道:“放心吧,王爷说沒事,那便是真的沒事。而且王爷本身也不喜欢繁文缛节,沒有那么多讲究的。”
听隋菏这样说,隋玲不由放下心來,赞叹道:“王爷的脾气可真和气,弟弟跟在王爷身边,可真是福气啊。”
谁知,隋菏却摇了摇头,说道:“姐姐如此想,是因为你沒瞧见王爷发怒的样子。平日里王爷待人都很和气的,可如果触碰到他的底线,发起脾气來,也是很吓人的。”想起多年前的那次变故,隋菏不由瑟缩了下,心中暗想着,最好此生都不要再让王爷经历那样的事了。
***
独自一个人在花园里四处闲逛,百里清宝不由在心中感慨着,这个叫方雅的女人真是深不可测,连个小小的花园里,也都布满了奇花异草,有些品种甚至连皇宫中的花匠都培育不出。若是让张师傅在江南一处小小庭院里见到这些花草,怕是要气得捶胸顿足吧。
待百里清宝走到一处绿色园林前时,他看着里面的一盆松柏盆景,突然顿住了脚步。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慢慢走到那盆景前,百里清宝伸手就要触碰上去。
“谁让你碰我的东西的……”
就在百里清宝几乎要碰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來一道清脆,却不善的声音。
回身看着身后的女子,百里清宝发现她倒是位绝色的美人。并不是说她长得有多么美艳,而是从这女人的眉角眼梢都透出一种处事不惊之态,五官柔美,眼底有着淡淡的洒脱之意,让人看了就难以移开目光。
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下那盆景,百里清宝问道:“你说,这盆景是你的?”
那女人似乎对百里清宝沒什么好感,只瞥了一眼,便向身边的婢女交代道:“粉蝶,将这个人赶出去……”
“是……”
看着一个小丫头对自己撸胳膊挽袖子,露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百里清宝只觉得好笑。但是他现在却笑不出來,他只想弄清楚心中的疑问。伸手握住粉蝶意图不轨的手腕,百里清宝轻而易举便制服了粉蝶,同时声音微冷,板着面容问道:“只要你们告诉我,这盆景你从哪里得來的,我自然会离开。若是你们不说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甘心开口……”
虽然百里清宝手上沒有用劲儿,但是粉蝶用了各种办法,就是不能挣脱他的钳制,脸色憋得通红,同时口中大喝道:“你这登徒子,想搭讪也不用如此老套的方法吧!这江南谁人不知,我们家小姐的盆景之术超群,随便制作的一盆,都能让人疯抢!这东西就是我们家小姐亲手做的,你能怎么样?”
“是你,瑾夏!?”百里清宝拧着眉头,上下看着瑾夏,“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你告诉我,你背后究竟还有什么高人在指点你!?”
瑾夏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也未想回答百里清宝的问題,向后招了招手,说道:“來人,将这个在集芳阁里捣乱的家伙赶出去……”
瑾夏的声音落下,便有几个大汉气势汹汹地跑來,围着百里清宝,面色不善。
听到动静的方雅,匆匆忙忙地跑出來,在看到剑拔弩张的二人时,忙出声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二人如此大动干戈?”
昂起下颚,瑾夏傲慢地说道:“方姐來的正好,这个男人擅闯我的小院,麻烦方姐将这个人赶出去……”
一听瑾夏的语气,方雅便知道这孩子又上來倔脾气了,可是今日这人的确不是她能得罪的,便只能温语劝道:“瑾夏,这位公子也是无意碰你这下宝贝,你便消消气,算了吧。”转身有看向百里清宝,方雅说道,“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我们瑾夏是个爱艺如痴的女子,她对这些做出的东西宝贝得很,所以刚刚情绪激动了些,希望公子见谅。”
目光逐渐变得深沉,百里清宝看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盆景,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悲怆之感。目光缓缓抬起,百里清宝看向瑾夏,目光中,有一种不确定,问道:“你的本名,也是叫瑾夏吗?”
瑾夏对这个陌生的男子沒有什么好感,冷着眉眼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和你相识吗?”
方雅见瑾夏上了倔脾气,忙在中间笑道:“我们瑾夏啊,是十四岁的时候來到这里的,因为受了伤,之前发生过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公子是之前见过我们瑾夏吗?”
失忆……十四岁……
百里清宝皱了下眉头,同时双拳紧握,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闻讯赶來的隋菏看到这样的状况,也听到了刚刚方雅的话,知道百里清宝想到了什么。他生怕百里清宝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忙上前说道:“公子,有话咱们慢慢说,您别吓着瑾夏姑娘啊!您现在是不知道您的表情,可凶了,若是吓到这娇滴滴的美人,可就不好了……”隋菏一面说着,一面靠近百里清宝,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王爷,现在还不能确定瑾夏姑娘的身份,您不要因为一个盆景,就乱了阵脚啊!咱们稍后慢慢调查,总会有结果的……”
听了隋菏的话,百里清宝深深呼吸了下,但是双目依旧一错不错地落在瑾夏的身上,不肯放过丝毫。
“抱歉,刚刚是在下逾矩了,请姑娘见谅。不过姑娘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所以才急着想多打探些消息。”
瑾夏冷哼了一声,很不齿的样子,将目光落在别处,冷漠地说道:“你这样的说辞,我听得太多。不就是借机套关系吗?抱歉,我不认识公子,你也不用再多问了……”
“瑾夏……”方雅声音中暗含着警告,喝止了她,同时眼神狠辣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包含着指责,说道,“來者是客,别乱了分寸……”
百里清宝倒沒有听清那两个人都说了什么,他的视线落在瑾夏的右手上面,喃喃着问道:“她为何右手要带着金丝手套?是受伤了吗??”
“你的问題似乎太多了……”瑾夏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声音高昂,再也不管方雅的眼色暗示,怒道,“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來头,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方姐,我身子不太舒服,先回去了……”语毕,瑾夏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看着瑾夏的背影,百里清宝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酸涩。
子瑶,真的是你吗?当年的分离,让我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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