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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城三十里外,龙翼军驻地。
“什么?只有两骑出城?费诗仍旧率领玄子营镇守望山城?这卖的什么关子?难道想仅凭白文,就破开屏山关?”
探马将望山城的消息传回,张景大为惊异,摸不不准费诗葫芦里卖什么药。
“传令地字营,不得协助白文一兵一卒,等三日期限一到,屏山关未破,就地处决他!另,密切监视望山城内外一切举动,城内潜伏的所有士兵,不得妄动。只等我大军到达城外,发出信号后,按计划行事。我就不信,三天期限一到,这两个小子能翻出什么浪花!”张景面色阴沉,狠厉说道:“让我失了颜面,我就让你们失去性命!”
“诺!”近卫领命离去。
山高如扇,横贯千里,切断了望山郡与平陵郡。连接两地的唯一通道上,有一座关卡,就是屏山关了。
城关高达百米,雄伟壮阔,是天下有名的关卡之一。
只是如今,少了外援的屏山关,被城外的地字营围困半月有余,连日的攻城战斗,在这座雄关上,留下了累累伤痕。
若不是关内的精锐早已被奇点王师抽调带走,整个屏山关空了大半,区区一个地字营,还真撼不动这道雄关。
今时不同往日,缺兵少将的屏山关,只是一座被抛弃的孤城,勉力支撑。
城头竖立的大旗,如同一颗倔强的头颅,迎风招展,不肯低垂!
黄昏,反复攻夺了一天的地字营,如潮水缓缓退去。在离城不足十里的地方集结,阵地陷入短暂的平和时间,双方都十分默契地抓紧时间休整。
夜色渐浓,地字营驻地篝火连成一片,映照了半个天空。然而,数千人的营地,竟然没有嘈杂的声音,一片肃然,就连马嘶的声音,都似乎被刻意压低。
“这是要准备夜战了啊!”屏山关守将雨玄,在城头巡视时,远远看到地字营的反常。他疲态不掩,颇为心疼的看着手下的兵士,沉声道:“弟兄们都做好准备,凡是能喘上气的,都给我上城头——准备战斗!”
身边仅有的一名亲卫,拔出豁口的腰刀,大喊:“传令!备战!”
一片死寂的城关,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立马又活了过来!
那些躺在墙角沉睡的、*的、发呆的士兵,瞬间回过神,三三两两结伴爬到城墙上。
为什么是三三两两结伴?原来这些守城的士兵,基本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伤兵,只有相互搀扶,才能爬上城头。能够保持四肢完整的士兵,屈指可数。
雨玄看着这些舍生忘死陪着自己的兄弟,即心痛,又无奈。
“将军,能不能不打?”一名年轻的战士委屈地向雨玄说道。
他失去了左腿,只能依靠长矛拄着,才能站稳。
“我是真的好饿!”这名士兵眼巴巴的看着雨玄。
雨玄站定,看着这名年龄不足十八的士兵,眼圈微红,胸口绞痛得无以复加。强忍住眼角的泪花,雨玄说道:“打完今晚的仗,我一定让你们吃饱!”
雨玄拔出佩剑。
剑刃黯淡无光,不知道沾染多少血液。
“令:伙头军熬煮肉羹,待弟兄们夜战归来,饱食!此令通告全军!”
不多时,几名手脚完好的伙头军,墙在角下升起了火,架了几口大锅,熬煮着不知所谓的肉。做好这些后,这些伙头军,回到城头,拿起武器,与所有人一起守城。
呜——呜——
城外的号角声起,地字营开始进攻了!
数以千计的士兵,依照兵种不同,分成数个阵队,举着火把,整齐划一地向关门推进。
“能够报餐的肉,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你们的身后!但是,能不能吃得到,就要看你们的本事!看你们的意志!看你们的信念!”这是一通战前宣告,雨玄高声大喊,“记住!只有坚持,活到战斗胜利的人,才有吃肉的资格!”
“吃肉!”“吃肉!”“吃肉!”
此时此刻,这已然成为所有守关士兵唯一坚持的信念。他们山呼这个口号,浑身又充满杀气,眼中冒出红光,任何敢阻拦他们吃肉,那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指挥着地字营全军进攻的张立,骑着一头暗银色的魔豹。隐隐听到关头传出呼喊的口号,不禁皱眉,“雨玄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摇摇欲坠的伤病残将,居然还能让他们嗷嗷叫地死战到底!”
“我就不信,你这支风中残烛,今晚吹不灭。”张立咬牙切齿,大声发出号令道:“传令,屏山关已经是强弩之末,今晚全军务必齐心协力,一鼓作气,拿下城关!号令:全军攻城!”
“攻城!攻城!攻城!”地字营全军,呼喊着口号,扑向城门。
战斗,又开始了!
无数举着火把的士兵,如同一条由星火组成的长河,汇聚在城门外不足一里的两侧。
所有的火把都被集中到一起,组成两个若大的火堆,像两个小小的火山。火光明亮,将城墙映照的纤毫毕现。
城头的士兵,满脸疲惫,手中兵器低垂,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火光的映射下,双眼仍旧明亮,杀机森寒。
“就算屏山关是一座千年冰山,今晚也要在我的火焰洪流下融化!”骑着魔豹,在阵前指挥的张立见到城头士兵的模样,信心大增,对身边的魔法师说道:“今晚不用你们出手,屏山关能当下我三波进攻,算我输!”
在张立看来,屏山关防线,早已是风中残烛,只差今晚最后一口气吹灭了。
事实也是如此,屏山关的守备战力,早已被压榨得涓滴不剩。可是能够坚守到此刻,无人能够解释,简直是个奇迹!
地字营的进攻如潮水涌动,一浪接着一浪。屏山关就是潮水中的破船,左右摇曳,随时都可能被浪水掀翻沉没。
第一波进攻结束。屏山关防线,还在!
“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张立不以为意。
第二波进攻潮结束。屏山关防线,虽多处破损,依然还在。
“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张立有些惊异。
第三波结束!屏山关的旗帜,仍旧倔强了站立在城头,未曾倒下。
“我输了!”张立很干脆的向魔法师承认自己的失败,“请先生助我!”
张立纵览战斗全程,厮杀过程的惨烈,触目惊心。
守城的士兵,完全不顾生死,可以用身体为战友挡住刺来枪矛、箭矢,只为让战友喘息一口,然后砍下登城战士的头颅;哪怕手脚被斩断,也要往城下多扔一块滚木,多浇一瓢沸油;身中数箭,一口气未绝,仍然死死抱住敌兵,一起翻滚,掉下城墙,同归于尽;手上没有武器了,那就用棍子,用牙齿,与对方厮杀。
这是一群早已忘记饥饿、忘记生死的士兵,他们只有一个意志,一条信念,一种坚持——胜利,然后吃肉!
张立心中对这群士兵,也不由心生敬意。
三波攻城战斗结束,对己方来说消耗也是不小,体力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地字营在一次次的攻夺战中,士气消耗殆尽。没有再采用常规的攻城战,他们已然没有必胜的信念,失去了斗志。
“屏山关久攻不下,就是因为他们所有将士上下同心,全都能不顾生死。而统领他们意志的关键人物,就是他们的主将——雨玄。我已思虑清楚,要夺下此关,就必须先除掉雨玄不可。请先生施展魔法,协助我击杀此人!”张立出身世家,乃是嫡传,个性十分高傲,轻易不会向他人低头,这次请求魔法师协助,已是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
“如果你早跟我请求,这屏山关早就拿下了,怎么会拖到现在!”魔法师撇嘴道。一营之长,在自己面前低头认输,这感觉······好爽啊!
那魔法师,向前走了几步,一边吟唱咒语,一边挥动手中法杖。
法杖猛地一指一座火堆。
轰——
早已缓和的火堆,突然爆发,窜出一条火龙,横贯长空,卷向城楼的雨玄。
“冰盾!”雨玄用佩剑凌虚一指,剑刃居然光滑一闪,撑起一片伞状的冰块,挡住火龙。“魔法,我也会!”
什么?一名用剑的魔法师?
是魔剑士!现在这片大陆上,几乎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职业。
之前雨玄一直不曾显露,就是为了应对地字营的魔法师。
“火球术!”
“火雨连珠!”
魔法师连续释放数道魔法,但是距离太远,魔法的威力被削弱很多。
“冰甲!”雨玄只是释放了一个低阶防御魔法,便挡住了魔法师的攻击,令其无功而返。
“继续攻城!”张立不得不再次下令,采用常规攻城战,用以协助魔法师的战斗。
第四波攻夺战,远比不上前三次的惨烈。
双方时不时释放魔法,发出炫目光彩,凶险处,却比之前更甚。
屏山关的城门,是用来应对大型战事的,城门本身就异常坚固厚重,而且经过魔法加持,寻常攻城器械,对它来说,根本无效。唯一能破城的地方,只能是城墙。
城墙高达百米,除了使用拼接的云梯,张立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攀爬云梯的过程,十分危险,第四波攻夺伊始,很多士兵担忧城楼的魔法,都对此畏缩不前。
整个进攻的过程,十分勉强,人员组织很是松散。
稀稀拉拉地攻了几轮,又全都退了下来。
张立大怒,亲自上前督战,斩了几名怯战的军官,这一扫地字营的颓势,让战斗陷入疯狂。
守城的方,几乎由雨玄一人支撑,用剑,用魔法,顶住一次次的攻击。
战斗直至黎明时分,方才止住。城外的两座火堆都已化做灰烬。
魔法师的魔力消耗十分剧烈,战斗难以为继。
志在必得的一战,只能草草结束。
张立眉头紧锁,盯着屏山关,仍不肯下令退军。
直到哨探回报,玄子营的白文,距离已然不远。
“撤军!”张立恨恨地看着城头上勉励支撑的雨玄,不得不选择放弃。
每次攻城,都感觉只差一丝,就能获得胜利,然而最终总是功亏一篑。一声叹息,张立只能选择将战场,交给白文。
或许有些荣耀,注定不是属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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