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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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顾旬南离开后，夜里，钟墨时常做梦。
    梦里是他举着大束捧花对自己表白的场景，然后再举着戒指求婚。梦境很不真实，她稍稍一碰，就碎了。
    睁开疲累的双眼，明亮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光滑的地板上。钟墨揉了揉眼睛，拿过床头的眼药水滴了几滴，眼睛冰冰凉的，冷到了心眼里。
    身侧空荡荡的一片，她早已习惯，就算未离婚前，她也没有多少时间能跟顾旬南同枕而眠。最后一次温热，还是在上个月他应酬喝醉回到家。如果他是清醒的，想必碰都不会碰她一下吧。听起来有些荒谬，事实确实如此。
    多可笑，结婚才一年而已，就有半年守空房的日子。
    她倒是无所谓，本就是个淡然的人，把一切事物都看的很轻，表面上毫不在乎云淡风轻的模样，心底里，扎的根子不知道有多深。
    现在是北京时间五点二十，钟墨拿出手机翻了翻朋友圈，手指不自觉点到顾旬南的头像，看他的资料，看他的动态，再看他的照片。
    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看的多了只是徒增伤心而已，钟墨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大约在七点的时候，楼道里想起一阵有序不乱的敲门声。
    钟墨一骨碌跳下床，突然眼前一黑，头脑昏聩聩，她身子一晃，勉强扶住床头柜才能支撑住身子，几分钟后，昏聩感消失了。
    轻叹一声，揉了揉额角，是贫血吧。她的身体向来不好，虽没什么大病，可常年犯下的小病也值得她焦虑。
    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自顾旬南离开后，她再也没有吃过一颗药。
    应该是她家的门在响吧?透过猫眼，看见外面穿着西装的男人，她认得的，是那日的离婚律师 。
    “你好，有事吗？”打开门，钟墨一如既往的冷淡脸。
    律师从包里掏出一块钥匙，递给她说道：“顾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还说，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
    默默接过钥匙，心里一阵刺痛。
    要断的干干净净?果真是厌恶她么？
    “好的，劳烦了。”说着，她就要关门。
    律师突然又道：“钟小姐，凡事向前看，生活不是只有婚姻，还有更好的美好事物值得你去追逐。”
    钟墨自嘲笑笑：“这也是他说的?”
    “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只是希望给钟小姐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钟墨忽然沉默。是啊，她早已迷失在他的森林之中，满目望去都是葱郁的树林，将她掩盖的毫发不剩。
    律师说：“聪明的人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更何况，是如此美丽端庄的一位小姐。”
    钟墨抬眼看向他，却见他说完后只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
    旁人口中所谓的美好早晨，在钟墨看来，就用一把钥匙来开启了。
    她会相信一个陌生律师的安慰吗？谁会无聊到去操心事不关己的事?钥匙在手里逐渐捂热，随后被重重扔在桌上，逝去的过往，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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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天大楼办公室里面，响着噔噔的高跟鞋声音，钟墨正专注于忙着电脑上的设计图纸，突然办公桌上被扔下一份文件，她眼角一瞥，头顶传开女上司清冷的声音：“钟墨，你被解雇了。”
    同办公室的人突然鸦雀无声，空气中静的都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大家用眼神相互示意问道：钟墨不是董事长的儿媳吗?怎么会被解雇?
    “怎么?不信吗？总经理特地为你拟了份解雇文件，要不要看一下?”女上司的撇撇嘴角，瞧着钟墨的眼神，满是不屑和鄙夷。
    “可是我的图纸还没做完……”
    “你又不是什么高级设计人士?要你设计什么图纸?总经理已经安排新人过来了，你赶紧收拾下，拎包就走，别浪费时间！”
    女上司甩下一句话后，看也没看她，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转身就走。
    深呼吸一口气，钟墨放下手中的鼠标，垂着眼睛半晌。女上司说的没错，她本就不是什么高级设计人士，不过是沾了前夫的光才能进到内部公司。公公婆婆防她跟防贼一样，如今已经离婚，哪还会继续让她留下?
    将解雇文件放在一旁，钟墨合上电脑，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大大小小的玩意儿，到最后居然也凑成了一整箱。
    同事阿晴默默为她收拾东西，也不问她为何被解雇。最近这一个月，钟墨的状态很异常，除了汇报工作，她可以一周不跟同事说话，中午也不吃饭，时常望着手机就会神伤，像个小刺猬，不允许别人靠近。
    “谢谢啊。”钟墨小声说道。阿晴是个甜美的女孩子，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工作上比她还要专心。
    一句谢谢，算是道别。
    “尽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解雇，但是，你要记住，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儿。如果有的话，就去大吃一顿，一顿不行，就吃两顿！”
    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感动，钟墨重重点头，算是回应。
    办公桌上干净的不留一物，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值得她牵挂，决然转身，抱着储物箱离开。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离开的时候，钟墨听到同事的议论纷纷，她无视那些透明的怜悯，因为她不需要别人可怜。
    “听说董事长家里一向和这个儿媳妇不喜欢，如今被解雇，总经理也不向着她，真是同情她。”一个女同事看戏般说道。
    另一个同事接话道：“豪门恩怨是最难扯清的，钟墨的性子又不争不抢，难免会吃亏的。”
    阿晴望着钟墨的办公桌，愣愣一言不发。
    走出大厦，心里畅快多了，她拦了辆计程车，抱着储物箱准备回家。不想在外面逗留，因为不知道能够去哪。
    今天在公司待了半天，到解雇文件下来后，她都没有见过顾旬南，一直是女上司发号施令，钟墨有些失落，难道当面跟她说一句话就那么为难吗？
    窗外的景物模糊闪过，钟墨望着车窗，他们之间，是真的不会再有联系了。
    办公室内，陈设着各种昂贵的物件。男子站在落地窗前许久，直到看见大厦前的人影消失不见后，才缓缓回到椅子上，双手抱在一起，目光落在电脑旁的相册上，略有思量。
    相册上的人是钟墨，是一张她抱着西瓜吃的不亦乐乎的照片，嘴角还沾着西瓜籽，笑弯的眼睛里，都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