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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烨白顿下了步子,黑眸锁着她的脸庞,半响,他扯动下唇角,“你说孩子是我的?”
叶凝不断的点头,凝着他深邃看不透彻的眼眸,心里一阵阵发慌。
阮烨白薄薄的唇抿成一道直线,眉目间掠过一层很重的阴霾,“我每一次都戴套,你说孩子是我的?叶凝,就算是撒谎,你能不能动一下大脑,成心恶心我呢!”
“我没有骗你,”叶凝咬着唇,凝着男人,唇瓣几乎溢出血,“孩子怀上是事实,我跟程少晋虽然住在一起,但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不该发生的关系!”
他低下身子勾住她的下颚,眸底掠过狠戾,“为了程少晋,你还真是煞费苦心,连这种蛋也能扯出来!”
“怎么能是扯淡呢……”她苍白着脸色,嗓音淡淡的沙哑,“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等孩子生下来验一下dna……”
“叶凝,我不相信这个孩子是我的,”他眯着的眼睛沁出浓重的墨色,“就算是我的,你觉得我会允许你生下这个孩子?”
叶凝的眼神很直,呆呆的有些愣怔。
的确,是她妄想了。
跟他解释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孩子就算是他的,他会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叶凝的心一点点的在往下沉,她伸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很用力的,才勉强说出自己的坚持,“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打掉孩子的。”
或许刚知道怀孕那会儿她还犹豫着要不要打掉,可是现在,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血脉相融了近三个月,让她打掉,她如何舍弃?
男人的眉目温凉,毫无波澜,“打掉孩子,我饶过程少晋,或者,为了你肚子里的野种,你愿意置程少晋于死地,我也无所谓!”
叶凝的脸蛋几乎没了血色,呆呆的看着他,瞳孔有些涣散。
阮烨白收回了放在她脸上的视线,站直了身子,吩咐着候在一旁的保镖,“带叶小姐回去。”
说话间,他睨了一眼倒在地上连说话力气都没有的程少晋,接着吩咐道:“把他送医院去,让他留着口气,别让他死了!”
………………
叶凝被保镖带回了阮家,回去的时候奶奶不在,阮烨白也没有回来,她六神无主的坐在房间里有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慌慌张张起来收拾了几件衣服,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她不能待在阮家坐以待毙,等着阮烨白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但是很不凑巧,她刚跑到了楼下,她就跟刚进门的阮烨白撞了个正着,男人看了一眼她手上拎着的行李,眸色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温度,“你要去哪儿?”
“我想搬出去住!”
叶凝不敢抬眸看他,就听他淡淡的声线漫不经心的道:“哪儿都不许去,自觉点,自己上楼去。”
她霍的抬起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阮烨白,程少晋怎么样了?”
“很惦记他?”男人的眉梢溢出冷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死活!”
叶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眸底的恨意彰显,“阮烨白,我不会受你摆布,就算你权力再大,也决定不了任何人的生死,我肚子里的孩子,包括程少晋,你都没权利决定。”
阮烨白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黑眸里写满了张狂,“我是要不了程少晋的命,不过让他永远翻不了身倒是轻而易举,这种滋味……我想,远比死更让他难受吧?”
叶凝僵着身子转身就要往楼上房间走,身后,男人不温不火的声线响起,“今晚做好准备,明天一早陪你去医院打掉你肚子里的野种。”
叶凝落在大腿两侧的手攥成拳,她回头,咬着牙跟他对视上,“我不会去的,你休想带我去!”
“还有,”她稳着声线,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要再叫我肚子里的孩子野种,我说了孩子是你的,你这样随随便便叫他野种,就是在变相的骂你自己也是野男人!”
男人的俊脸一下就阴鸷了下来,大步上前,攫住她的手腕往他胸口上撞,“你跟程少晋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至少两个多月,孩子正好两个月多点,你现在告诉我你们没发生关系,孩子是我的?叶凝,你还能不能再厚颜无耻一些!”
“我没有撒谎,我跟程少晋之间很纯洁,”她忍着手腕的剧痛感,迎向男人的视线,“你以为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样,什么事情都用下半身解决吗!”
“有多纯洁?”他压低的声线渗着寒凉,“没亲过,没摸过,是吗?”
他越说捏着她手腕的力度越发加大,叶凝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白着一张脸惊呼,“阮烨白,痛……”
男人却恍然未闻,温和淡漠的脸上透着凌厉的戾气,一味的重复,“说,他碰过你哪里?有没有像我一样,亲过你这里?”
说话间,他的大手~……
叶凝惊呼,想也不想的挣扎,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静的眸底尽是想要‘侵犯她的占有欲,’“动什么动,不舒服吗?还是这样对你的男人,换成程少晋,你就会舒服很多了?”
“阮烨白你混蛋!”
她破口大骂,用尽了力气去打他。
“你们在闹什么!”
突然一道威严苍老的声线响起,让失控中的阮烨白瞬间松开了叶凝,也是在这一瞬间,他一下清醒了过来,目光立即看向立在一旁冷着脸的老太太。
老太太披了一件外套,穿着睡衣的走过来,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阮烨白大脑在极速的运转,他刚才是背对着老太太的,老太太应该看不到他刚才的动作跟行为。
“奶奶。”
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跟叶凝同时唤了老太太一声。
老太太走过来,看了一眼叶凝手里的行李,又将视线放在阮烨白的脸上,“怎么回事?”
阮烨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叶凝,淡声解释道:“叶凝大半夜拖着行李要离家出走,我刚好回来碰上,所以……就发生了冲突。”
老太太的脸色不大好看,转头看向垂着头的叶凝,“怎么了这是,又想离家出走?”
“奶奶——”
阮烨白刚要说话,就被老太太冷着声打断,“我在问凝凝,没问你,你先不要说话。”
阮烨白缄了声,冷淡的视线落在叶凝身上。
叶凝抬起头,朝着阮烨白这边看了一眼,收到男人警告的视线,她一咬牙,张口就道:“奶奶,我没有想要离家出走,只是程少晋被人打了,现在就在医院没人照顾,我只是想去医院照顾他,少爷他不让我去,我们俩就吵起来了。”
“你要去照顾那个背叛你的男人?”老太太的唇抿成一道直线,“你不是想通了,以后不跟那种人渣来往了吗?”
“奶奶,我去医院照顾他不代表我没想通,”叶凝急切的解释,“就算是朋友,也可以去照顾的啊。”
老太太拄着拐杖的手一顿,凌厉的嗓音甚是威严的道,“他有父母亲人,也不止你一个朋友,医院会打电话通知他的家人,你也甭操心了,都几点了,回屋睡吧。”
叶凝咬着唇,“奶奶……”
老太太一脸未睡好的疲惫,“好了,回自个儿房间睡觉!”
叶凝心虽有不甘,但也不敢驳了老太太继续往外走。
也唯有转了身往二楼走去。
身后那道鹰隼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后背上挥之不去,她咬牙,大步上了二楼。
……………………
心里有了事儿,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一大早就醒来,早早的起床,顶着两只熊猫眼下了楼。
她六点钟醒来的,六点半就下了楼,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不承想阮烨白跟老太太这个时间点都已经出现在一楼客厅里了。
她本来想一大早避开阮烨白离开的,没想到还是被他提前了一步,这男人俨然是做好了跟她周旋的准备,见她从楼梯走下来,黑眸淡淡的掠过她,阴沉冷戾。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出声问道:“今个儿起这么早?”
叶凝笑了笑,“恩,之前发烧两天没去学校了,今天打算早点去。”
阮烨白闻声,薄唇溢出冷笑,“你这个时间点去学校,你们学校能开门吗?”
叶凝攥着拳头迎上男人的视线,“我打车过去也得七点多,怎么开不了门?”
阮烨白还没开腔,老太太就已经发了话,“那也等吃了饭再去,也不差这十分二十分钟。”说着,不等她回应就吩咐一旁的女佣,“开饭吧。”
女佣应声离开。
叶凝也只得跟在老太太的后面一同去了餐厅。
一顿饭下来,她吃的速度非常快,匆匆吃饭吃完放下了筷子,礼貌声道:“奶奶,我吃完了,先去学校了。”
她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见阮烨白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唇之后,看着她,温和的开了口,“你不是着急去学校吗?我也要去公司,正好捎你一程。”
你是想送我去医院打胎吧!
叶凝心里愤恨跟恼怒,可是说要着急去学校的是她,如果这会儿她又不捉急去了,老太太肯定会怀疑。
现在不止是阮烨白怕被老太太知道,她也怕,怕老太太知道她怀孕,不管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她一定跟阮烨白一样坚持,坚持让她打掉孩子。
她只得硬着头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没两步,却突然晃着身子往下倒——
身体没接触到地面,就被跟上来的阮烨白一把抓住,男人冷至极致的声线一下传进了她的耳畔,“怎么了这是?”
叶凝抬眸,正好对上了男人湛湛黑眸,里面像是不见底的漩涡,深沉的让人无法估测。
她收回视线,恬静的脸上放佛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病容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忽然一阵头晕。”
“怎么会头晕,你这身体……”老太太担忧又无奈的声线传了过来,“烨白,快扶凝凝回房间。”
阮烨白眉目不动,凝着面前这个病恹恹的女人,眼角眉梢都是讪笑,“既然病了,要不要给你请个医生过来看看。”
叶凝将头别向了一旁,淡声道:“不用了,我就是头晕,躺一会儿就好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无缘无故头晕,要请医生来看的。”
叶凝连忙制止,“不用了奶奶,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不用请医生的。”
“那怎么行,”阮烨白忽然换了个态度,温温柔柔的开口,“生了病就要看病,对症下药不是吗?”
说话间,他已经暗暗用力掐着她的手臂往楼上走去。
直到离开了餐厅,叶凝才压低了声音吼道:“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阮烨白根本没有打算接她话茬的意思,扯着她将她甩进了房间。
“你真行啊,叶凝!”
他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房门上,眼里翻腾着明显的戾气,“这是为了保住你肚子里的野种,打算装一年的病不出门是不是!”
她极力忽略他那只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恬静的脸上溢出标准的笑容,“如果不出门就能保住我的孩子,我当然求之不得啊!”
“我弄不了你了是不是!”他深邃晦暗的眸子里像是暴风雨袭来前的最后平静,“要不要让孙医生过来给你把把脉,相信孙医生的医术,也不难把出你的喜脉吧!”
闻男人的话,她冷笑一声,挑衅的对上男人的视线,“要是让奶奶知道我怀孕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别想我给你隐瞒!”
她话音刚落下,手腕就被他近乎恐怖的力道攥住,下一秒,她就被他狠狠地甩在了床上。
她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却被男人以最屈辱的姿势压在身下,她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忍不住尖叫,“阮烨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俊秀如斯的面容冷静的微笑着,“我告诉你叶凝,不管你怎么挣扎,野种就是野种,必须打掉!你想都别想留下来!”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停的宣誓着自己的主权,“这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休想!休想打掉我的孩子!”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白净的脸颊上,男人的唇角挑起一丝狂佞的弧度,“你要跟我玩是吗!”
长指顺着脸颊来到她的领口,叶凝睁大眼睛,看着他低下来的薄唇咬在她的下巴上。
她还来不及呼痛,男人已经松了口,黑白分明的眸底倒映出他异常邪冷的脸,狂妄又肆意,“今个儿我兴致高,就陪你玩玩,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够我玩!”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从她身上撤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的摔门走了出去。
一整个上午她都安然无事的过去了,可男人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她不敢大意,中午吃了午饭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霍的就被人从外面踢开。
她惊醒,朝着门口看去,就见阮烨白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保镖。
她瞬间紧张了起来,睁大了眼睛问:“阮烨白,你想干什么?”
阮烨白盯着她,阴柔的笑弧从他唇角泛开,“去!带叶小姐上车。”
“我不要!”她惊慌失措,把着床头不放手,“阮烨白,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喊啊,”他单手插在兜里,闲适的笑笑,“顺便告诉你,奶奶已经被我哄着去了她常去的庙寺吃斋颂佛去了,据说是要住上半个月的样子……”
“阮烨白,你个卑鄙小人!”
她扯着嗓子吼,拿起床头柜上的花瓶朝着男人狠狠地甩了过去。
幸好阮烨白反应快,避开了花瓶,凝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花瓶,男人的俊脸一下就阴鸷了下来,额上的青筋暴跳,“你这是想砸死我!”
叶凝冷笑了一声,“我要是有能力让你死的话,你早在我这里死了千八百回了!”
他眼神狠戾的吓人,对着一旁不敢上前抓叶凝的保镖低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刚才还立在叶凝身侧不敢动手的两个保镖像瞬间打了鸡血,一人抓着叶凝的一直胳膊拖着她就往卧室外走。
叶凝拼命的挣扎,可终究抵不过两个成年男人的束缚,被迫拖着往卧室外走。
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卧室,渗人的寒意从她的后背爬上来,就在即将被拖出卧室的那刻,她用尽了力气抱住了门框,急急切切的开口,“阮烨白,我有话要跟你说!”
男人冷冷淡淡的开腔,“有什么话打掉孩子回来再说。”
“你先听我说完,”想着就要失去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度哽咽,“说完你要是还想让我做掉,我不会再反抗,我也没能力反抗……”
阮烨白转过身来看着她,黑眸淡淡的,好半响他才对着保镖吐出几个字,“你们先出去。”
直到保镖关门离开,叶凝才一步步走到了男人面前,她抬眸看向男人,泪水已经打湿了她的眼睛,“阮烨白,我说如果,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你还坚持让我打掉……心里就不会不安不踏实吗?”
“怎么会,”他淡淡的说着,吐字很轻,却异常清晰的说着,“不该生下来的孩子,就该打掉。”
叶凝眨掉落在睫毛上的泪珠,将心里还抱有的那一丝丝希望,一点点的剥开,血淋淋的揭露给他看,“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你真的会这般无情的让我去打掉,是吗?”
“如果这孩子真能确定是我的,”他睨着她的视线很淡,面无表情的神色给人一种很是无所谓的敷衍感觉,“我就让你把孩子生下来,毕竟阮家得有下一辈人继承。”
他话锋一转,淡淡的又道:“不过很可惜,他不是我的孩子,不是吗?”
她像是看到了某一种希望,伸手就攥住了男人的衣袖,急切的向他解释,“阮烨白,这个孩子是你的,你要是不信我,至少,你让我把肚子里的孩子留到四个月以后采取羊水——”
他半阖着眸子睨着她,薄唇弥漫出嘲弄的笑,“采取羊水鉴定是要担风险的,你会舍得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想拖延时间,我没有太多耐心跟你耗,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就这样!”
叶凝自嘲的笑笑,“说白了你不是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
不管是不是他的,他是不会允许她生下任何人的孩子!
阮烨白看了眼手表,不耐烦的开腔,“该说的也都说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叶凝死死咬着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阮烨白,你都说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跟你没有关系了,我自己的孩子,我想生他的权力都没有吗?”
阮烨白看着她冷笑,“权力你当然有,只不过,你暂时还没有生下来的本事。”
叶凝平视着男人的胸口,红唇弯出缥缈的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打掉之后,我怎么办?”她无助的说着,瞳孔渐渐涣散,“阮烨白,如果孩子没了,我想象不到,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不要打掉我的孩子,好吗?”
他冷眼看着她,目光冷如冰窖,“你想生下野种来膈应我呢?”
叶凝闭了闭眼,说再多她也无力挽回,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浓厚的疲倦,“好,我知道了……”她一字一句,异常艰难的说着,“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同意打掉孩子……”
男人的唇畔总算是勾出了些许笑容,手指慢慢爬上她的脸颊,语调温柔盅惑的令人心悸,“真乖……”
他说着,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她的腮帮。
她抬起脸庞看着他,漆黑的杏眸再次泛出水花,“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调整,明天早晨再去医院。”
阮烨白收回了手,笼罩在她身前的身形也重新站得笔直,“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她呼吸很轻,纤细的手指落在小腹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几句话就要说再见了,可不可以让我跟他再多呆一会儿,明天一早我亲自去医院打掉,你要是担心我跑就吩咐保镖在门口守着我,行吗?”
阮烨白眯着眼凝着她很长时间,半响,薄唇微启,“你说的,明天一早就去打掉。”
她淡淡的应声,声音哑,却又很是清晰,“恩,我说的。”
“好,就陪你再耗上一天。”
他突然走过来,一句话不说的将她打横抱起。
叶凝以为男人要抱她去医院,错愕的抬起眸来看着他,“阮烨白……”
男人温淡的视线扫了她一眼又淡淡的收回来,一路将她抱在了床上,手指的指腹一点点的抹掉她脸颊上的泪痕,“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我让人去买。”
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
可是这一巴掌打下去,什么甜枣都治愈不了……
叶凝摇摇头,偏头看向了别出,“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需要。”
阮烨白不再说话,给她盖好了被子,转身离开。
………………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能力保全住自己的孩子。
叶凝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她就一直这样睁着眼,眨都不眨一下,眼泪却还是从眼角滚落下来。
她哭了好长时间,哭累了哭乏了,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身处在一片空旷的草原上,她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心里害怕,不停的跑、不停的跑,突然场景一换,她面前都变成了一片沼泽地。
沼泽地里突然掉进去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挣扎着往上爬,却越陷越深。
小女孩的样子很害怕,朝着她伸出手哭着喊着叫她妈妈,让她救她。
她心如刀割,想冲过去救她,身体就像是被人施了法一样,怎么动都动不了一下。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小女孩一点点的陷入沼泽地里。
“不……不!”
“不要!”
她从梦魇中惊醒,激烈的喊叫,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醒来之后才知道是梦,她急促而沉重的呼吸着,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回想起整个梦魇,眼泪再次从她的眼眶滑落下来。
她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神空洞,“是你托梦给我了吗?”
“抱歉,我留不住你。”
“不过没关系,”她脸上突然绽放出甄美的笑,“你太小了,妈妈怕你黄泉路上迷路,我陪你一起走,不怕……”
她空落落的眸子看向窗户,此时天际已经完全黑透了下来。
下了床,她一步步走到了浴室,给浴缸里灌满了洗澡水。
她面无表情的从抽屉里取出了折叠刀,就这样穿着衣服躺进了浴缸里……
水温很暖,却暖不透她的心。
她将手搁在了浴缸上,折叠刀被她抽了出来,犹带着冷芒和寒意的刀锋落在了自己的手腕处。
这是她真正的第一次有了死的欲望,没了牵挂、没了对生活的一丝希望……
脑海中闪过一张冷戾至极的俊脸,她想,她对他的恨是扎了根发了芽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凝着湛湛刀锋,她一咬牙,刀尖重重的划上自己的肌肤。
痛意让她闷哼了一声,下一秒,血珠滚落了下来。
刀尖还没完全陷进去,她忍着疼想让刀尖再深入肉里一些,还没用力,头顶传来一道阴冷至极的声线,“叶凝!”
她只来得及抬头看,拿着折叠刀的手腕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攥住。
耳边是被他压低似从喉间蹦出的声音,“给我把刀放下。”
手腕几乎要被男人捏断,叶凝恍然未觉,脸上努力弯出笑,“阮烨白,因为一个叶容,你糟蹋了我三年,我没有自由,甚至连自己孩子的命运都决定不了,我没本事对抗你,我死,总可以了吧!”
男人的俊脸黑的骇人,“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把刀放下!”
“为什么要放下刀?”男人周身的戾气对她来说已经造不成威胁,她笑着,自顾自说着,“我死了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了,怎么着也算是替你跟叶容报仇了啊……”
阮烨白的眸子紧紧的攫着她不断往外冒着血珠的左手腕,瞳眸剧烈的缩起,顾不得了跟她较真,大手用力的掰开了她攥着刀柄的手,但是只要他往后用力她左手腕就跟着刀锋往上挪,看的他触目惊心。
慢慢的,血水染红了浴缸,血腥味扑鼻,从未有过的后怕感袭上来,他甚至都没经过大脑想,就伸出掌心去垫刀锋!
锋利的刀锋划破了他的手背,两人的血水很快的交织在了一起,在叶凝怔愣间,他一把夺下了她手里的折叠刀丢在了一旁。
打横抱起她就大步走出浴室。
水跟血水淌了一地,男人直接把她连人带水的抱到了床上,大手按住了她还在不断往外冒血水的手腕,对着门外就吼,“拿医药箱进来!”
保镖很速度的走了进来,阮烨白一边动作熟练的给她包扎着。
明明话语间带着迫人的意味,语调闲适的却更像是在聊天,“你想跟着你肚子里的野种去,我又怎么会允许?”
叶凝虚弱的笑了笑,“我要是想死,你看得住我吗!”
“看不住你,”他倾过身来的深瞳凝着她,像一个海底的漩涡,“总会有其他的办法让你不敢死!”
她脸上的笑容加深,“比如呢?”
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却犹带着漫不经心,“比如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程少晋,再比如已经快要回国的盛子杉……”
叶凝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你敢动子杉,庄树会杀了你!”
“是吗?那我就等着庄树过来杀我好了,”他狂妄桀骜的说着,看向立在一旁的保镖,淡淡的吩咐,“医生到哪里了?”
保镖恭敬的回应,“刚刚已经联系过了,五分钟后到。”
阮烨白淡淡的应声,“好,你出去吧。”
他刚用碘伏给自己的掌心擦完,医生就匆匆赶了进来。
经过检查,医生诊断的结果就是,“失血过多,要好好调养身子才能恢复好元气。”
阮烨白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女人,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致命的脆弱。
淡漠的收回视线,对着一旁的大夫说着,“她现在的身子,适合打胎吗?”
叶凝的睫毛狠狠地颤了一下,她重重的呼吸了一下,就听医生肃声回道:“当然不可以的,不仅不能堕胎,还要想尽办法保胎,孩子一掉,按照叶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保命都难!”
这样一段话说出来,叶凝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阮烨白的脸色不太好,直到医生给她挂上蛋白点滴,收拾东西离开之后,立在一旁的男人才沉着声开口,“现在野种不得不留下来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我很开心。”
她唇角上扬,是的,她是真的很开心。
“开心是吗。”他冷淡的视线落在她笑靥如花的脸上,他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就允许你开心一两个月,等你身体恢复以后,孩子再堕也不迟。”
叶凝咬着唇不说话,将头别到了一旁。
不管怎样,孩子能暂时保住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不着急,怎么说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她完全有机会谋划离开。
这会儿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她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听到走远的脚步声,她闭着眼没动,好一会儿才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手上的点滴已经被拔了下来。
睡眼惺忪的眸看过去,就见女佣端着饭菜朝着她走了过来。
“小姐,你醒了。”
叶凝想从床上坐起来,身子却虚的不行,女佣眼尖的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几点了?”她刚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线嘶哑的厉害。
“已经中午了。”女佣拿起盘子里的一碗红枣粥粥,坐在了她跟前,“小姐您坐着,我喂您吃饭。”
叶凝这才注意到女佣的面孔比较生,忍不住就问出了声,“阿姨,你是刚来的?”
“对,是阮少爷让我过来伺候你的。”
她这样一句话说出来,叶凝总算是明白了,这女佣,是阮烨白的人。
一顿饭下来,她身体虚的厉害,头也晕晕的,吃了没多少就又躺回了床上。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又被人挂上了点滴,中间又被佣人喂了一次饭,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沙发上拿着笔记本办公的男人。
她懒的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她动作似被他发觉,他低沉淡漠的嗓音传入了她耳朵,“醒了?”
真的是不想跟他说一句话,也就接着闭上了眼睛装睡。
好一会儿都没再听到男人有什么动静,她以为他已经不再关注她这边,这样侧躺着不舒服,她又重新正过身去。
阮烨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床前,立在她的跟前睨视着她。
她很虚弱,根本不想理他。
可男人却一副极度不悦的样子,“不舒服?”
“阮烨白。”叶凝有气无力的说着,“我现在很虚,多说一句话都很难受。”
他不依不饶,越发倾身过来,将她整个身子圈在他的身下,“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
叶凝想挣扎,却又没力气。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明明那么强烈的要她打掉孩子,前脚恨她入骨,后脚却来假惺惺的嘘寒问暖。
忍不住鼻头一酸,她抬眸,杏眸深深的望进他深邃的眸底,“阮烨白,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或者,你能不能跟我交个底,你到底要恨我恨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这个问题她好像问过他好几次了,每次她一问,他就反唇相讥,然后说出让她死心的话。
今天……
他好像兴致缺缺,全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顺着床尾坐下来,躺在了她的身边,嗓音略带疲惫声道:“睡吧,明个儿我要早起。”
“我睡了一整天睡不着,”她冷言冷语的说着,“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睡了,免得打扰到你休息!”
将她抱在他的胸前,他态度异常强硬的道:“睡不着也得躺下睡。”
叶凝挣扎着不要他抱,男人倒像是突然间转了性,轻易的让她给挣开。
叶凝刚转过身子去,就听的身后,男人偏冷的声线警告道:“别以为你现在病恹恹的我就不敢怎么着你了,不想让我碰你,就乖乖的转过身来抱着我睡。”
卑鄙!
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究竟是了解他的性子,她一咬牙,转过身去抱住了他……
……………………
叶凝躺整整调理了一个周,才感觉身体逐渐恢复了许多,有了力气,也能下床走路了。
奶奶不在的日子里,阮烨白每天晚上都会来她的房间睡,她几次想赶他走,到最后她还是隐忍住了不发作。
总想着暂且隐忍一两个月,等她做好了准备,从此就彻底的离开他。
身体好多了,她就开始在家里待不住了。
担心程少晋的身体,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程少晋的号码。
电话很快的传来提示音,机械的女音,此号码已是空号。
叶凝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以为自己打错了,可是第二遍打过去之后,里面还是提示着空号。
怎么回事?短短几天就成空号了?
心下生了担心,她直接拨通了程少晋妈妈的电话,程妈妈很快就接了起来,叶凝还没开口说话,那端就传来了痛恨的辱骂声,“你这个贱女人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叶凝瞬间就被程妈妈给骂懵了,“伯母,我是凝凝……”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她一下就拔高了声线,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跟我们少晋交往的时候还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我真是瞎了狗眼让我们家少晋跟你交往,我们少晋傻乎乎心里还一直——”
她突然止了声,话锋一转,扯着嗓子怒吼:“是你,都是你把他给毁了!”
叶凝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光天化日下被人拔光了衣服被人蔑视的感觉袭上来,她咽了口唾液,勉强才能发出声音,“阿姨,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我误会你?”电话那端,程妈妈冷笑了一声,“你就当我误会你好了,像你这种歹毒的女人,早晚遭到报应!”
程妈妈恶狠狠的诅咒完,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叶凝呆呆的楞在沙发上很久,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程妈妈突然改变的态度一定跟阮烨白脱不了干系,刚想着给阮烨白打去电话,男人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她想也不想的接了起来,对着电话就道:“阮烨白,你是不是把程少晋怎么样了!”
阮烨白温淡没有起伏的声线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不答反道:“穿好衣服在楼下等我,我带你去见一个你想见的人!”
说完这句话,也不给她反问的机会,男人直接掉断了电话。
她来不及多想,也不敢胡思乱想,从沙发上站起来,迅速的穿好衣服下了楼,等了没一会儿,就看见阮烨白的豪车从远处飞速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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