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二十二人

正文 五、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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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志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羞于接触女性。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刘雪娟产生了说不清的感觉,他觉得很意外。她的一颦一笑好像都有了什么意义,她的一会冷静,一会娇憨,一会又闪烁着母性的光芒,让罗志总是心跳加快。
    他当然不能有所表示,即便先不考虑外部令人迷惑窒息的环境,以刘雪娟的年龄也很可能是有家庭的,对她的任何表示都会是一种亵渎。刘雪娟的脸上、眼神中似乎并没有那么多顾忌,她一会嘻嘻哈哈的和他聊天,一会又很会照顾人的给他按摩肩膀,还随时带着善解人意和理性自持的态度。在自己的租住房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好像两人都感觉到了什么,有点心有灵犀的样子,可后来又被打断了。
    罗志的心有点乱,也有点惊慌。他摇摇头,不能想这些。这种时候,感情很可能是受到环境影响而来的。不错,刘雪娟是个优秀的女性,但如果放在平时他也许不会这么快就产生这种感觉。与生存比起来,现在什么都需要放在后面。
    早晨起来,罗志尽力恢复了理智。还要去搜集物资。然后需要发送信号,大面积覆盖的信号,要继续寻找还在的人。自己和刘雪娟、余冠男的相遇都是出于偶然,如果还有什么人在,不能总是心存侥幸还会有这样的偶遇。
    罗志早就想过有什么资料可循,有什么前车之鉴。他想到了威尔▪史密斯的电影《我是传奇》。说也奇怪,自己的遭遇和电影里的威尔很相似。从孤身一人,到遇到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但自己的处境比他要好一点,至少外面没有那么多被病毒感染的丧尸在威胁着他们的生命。到目前为止,一切生存的阻碍都是应该发生的,除了人都消失了以外,也并没有什么解释不了的现象。电影里的威尔为了保障生存,设置了层层安全系统,最后的战斗枪炮齐飞。可他所在的城市里电力一直保持着供应,也没有任何工厂把周围的一大片地方都炸成了碎片,他依旧可以进行日复一日的疫苗研究。食物的供给也很充足,这可能来源于他和他的爱犬高超的捕猎技巧,可后来的场景里也出现了早餐时的腐坏煎蛋。为了让威尔勇猛善战,电影里把他的角色设定为一名进行医学研究的军人。总之,这是一部电影,为了情节简便,画面惊人,预设了很多条件。
    不过,现在的情况虽然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威尔在电影里使用无线电向四周发送信号,希望能找到幸存的人。这也是自己三人现在需要做的。无线电,是远比三个人的活动所能覆盖的范围大得多的信号,只不过需要有人来接收。没关系,自己能想到这点,大多数还在的人也都能想到。
    手机在昨天就已经没有信号了。罗志把电源关掉,关键的时候,这也许还能做一块表或者一个手电筒使用。但这也是聊胜于无罢了,即使是关机状态,电池也坚持不了多久。
    蜂窝移动通讯网络使用的是遍布各地的基站,当然,随着电力的中断,基站也就关闭了。要传递的信息并不多,只要公布自己的位置和询问是否还有人在就够了,所以还用不到能加载大量清晰信息的微波通讯,更何况微波也是要靠中继站来传输的。同样,卫星通讯也无法使用,尽管它覆盖的面积最大,但没有地面控制人员,现有的铱星通讯卫星系统肯定也停机了。短波最合适,这种无线电波利用电离层的反射,能有效的传输几千公里的距离,一切全靠发射的功率。但电离层也不完全稳定,虽然现在人类活动停止了,但气象、太阳活动依然会对电离层造成影响。要想尽量大范围的传播信息,长波电台也要考虑,长波信号能更贴近地表的传播,并且能绕过大部分障碍物。
    还有调制模式的问题,一般的中短波电台都是使用调频模式的,就是人们在车里常听的FM广播。但调幅模式(AM)也常被用在航空和航海上,飞机和船上有小型的接收天线,在空中和海上干扰调幅信号的因素都要少一点。尽管这种模式的发射能量要依靠大声喊叫,但这没关系,万一在海上的航行者中有幸存下来的,要是能把他们喊来再辛苦也值得。空中,空中大概不会有飞机了,罗志突然想到自从出事以来没有听到机场方向的动静,大概是因为在人们消失后的一小段时间里,自动驾驶系统依然能控制飞机降落。但那些正在起飞过程中的和在天上的飞机就很难说了。罗志皱皱眉,没有继续想下去。
    需要大功率的短波发射电台。发射信号需要很多电力,全天候发射太浪费了,尽量选取特定时间吧。威尔在电影里也是这么做的。可即使这样,电力也很成问题,发送信号可能会是个长期的重要工作,要有合适的时机才能联系起发送人和接收人。罗志曾经打开过汽车和手机上的广播,但并没有接收到有意义的信号,音响里传来的全是沙沙的背景音。看来要有大量的柴油储备。短期来看,长波电台发射并不现实,除了长波发射需要更大的电力和较长的时间以外,中国境内的长波电台也很少,大概只有授时中心和海军部门才有。
    目前只有三个人,任何行动都要在一起,没有人还能承受得起失去同伴的痛苦了。罗志告诉了刘雪娟自己的想法,刘雪娟很安静的听着。
    “你看应该做什么就好,我和孩子都信任你。”她用了“我和孩子”这样的说法,让罗志感到有点窘迫。
    “好吧,那咱们就一起去找吃的,去找其他的人吧。”罗志简短地说。
    三个人忙碌了整整一个星期,食品、饮用水、燃料、药品、图书资料、生活用品和野外生存的各种工具集满了半座别墅。他们还远行到部队的实弹训练场,在那里找到了数十支各种型号的自动步枪和上千发子弹。刘雪娟身上只带着一把手枪,还开玩笑的说这东西好重好吓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有可能伤到自己。其实,她一直表现的很谨慎,几乎在任何地方都把手枪别放在腰间,保险一直关闭着。到了陌生的地方,她也总是第一时间掏出枪来,打开保险,警觉的观察四周的环境。她不是天生的野外生存专家,但正在迅速的成长起来。罗志看着她的变化,自己也笑了。
    我也不是什么生存的行家,不也像模像样的扮演起了大保镖的形象吗?
    这天晚上,刘雪娟细心的登记着各种搜集来的物品,罗志在一旁摆弄着前几天找到的一部小型的无线电台。余冠男从卧室里走出来,轻轻的对刘雪娟说:“阿姨,我有点想爸爸妈妈了。”孩子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显然刚刚已经哭过一场了。罗志的心里没有太多的动荡,已经十天左右了,他把各种事情都翻来覆去的想了又想,孩子的痛苦是一定的,而自己却几乎无能为力。
    刘雪娟柔声对男孩说:“阿姨陪你看动画片好不好?”
    余冠男委屈的点点头,坐在了她身边。他一直不太敢和罗志说话。这些天来,罗志在辛苦忙碌中总是透露出一种近乎冷酷的镇定,手中也经常端着95式自动步枪。尽管他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和颜悦色的,可孩子还是有点怕他。
    刘雪娟拿出手机,打开了电源。罗志刚刚还纳闷要到哪里去找动画片给孩子看,这时他明白了,刘雪娟的手机里存有动画片,看来她一定有孩子。罗志的心刺痛了一下。一个丢失了父母的孩子和一个丢失了孩子的母亲,此刻正坐在一起专注的看着手机屏幕中的《喜羊羊与灰太狼》。孩子的注意力也许会暂时被动画片转移,而刘雪娟的心里这时一定正在滴血。
    他扭转头,把快要溢出的一滴泪水硬憋回去。他启动了无线电台,搜索了所有的频带,接收到的都是杂乱的背景音。罗志没有感到气馁,这本身就注定是长久的事情。他曾考虑在发射无线电信号时要不要让余冠男说上几句话。但他犹豫了,让孩子在漫无目的发射的信号中寻找爸爸妈妈,如果久而无果,这对孩子是另一重的伤害。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他随意的在话筒上敲击着一组摩尔斯电码。罗志在学校的时候自学过摩尔斯电码,隔了这么久,他怕自己的记忆不清晰,特意又在图书馆中找到了一本参考书。即便这样,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敲击声是准确无误的,更没有指望会立刻收到回复。
    但仅仅隔了十几秒钟,耳机里传来了夹杂着丝丝声的敲击声,也是摩尔斯电码!罗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人在回应!这当然是人类的敲击,这组回复电码的意义非常清楚:“We are here,on the sea.”(我们在这里,在海上)
    罗志的血液瞬时间涌向大脑,热血冲的他有点发晕。他转身激动的抱住了刘雪娟和余冠男:“我们找到了其他人!我们找到了!”
    余冠男虽然对罗志突然的热情有点害怕,但还是被这激动人心的消息震撼了:“是爸爸吗?是妈妈吗?”
    刘雪娟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罗志:“这么快就有回应了?是什么人?”
    “他们说他们在海上!”
    “在海上?这个小无线电台能收到海上的信息?”
    “我改造了天线,还在它身上安了一个功放器,把一台发电机接到上面,功率能覆盖一百公里左右,这是中短波信号,可能是由于人类活动的停止,减少了对信号的干扰和损耗,居然传到了海上,而且接收也很好。”罗志由于兴奋说话语速很快。
    “可是海水不是能吸收信号的吗?”
    “没关系,只要在水平面以上,信号就不会被吸收,他们能接收到。”
    刘雪娟也很激动,但她的表现显然受到了控制,没有像罗志一样手舞足蹈。罗志受到了她的影响,也很快平静下来,只是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找到了人,自己和两个同伴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孤单了。即使没有熟悉的人类社会,但同伴的增加总是好事。
    那刘雪娟的表现是怎么回事呢?罗志的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是担忧吗?还是她稳重的内心控制住了外在的表现?难道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罗志暗暗摇头。不可能。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长期养成的心理症结,不会在十天左右形成。那是什么呢?
    “你……不太高兴吗?”罗志用试探的口气问。
    “不是,我当然高兴了。你再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在哪里的海上?”
    “对,我有点高兴过头了。哈哈。”
    罗志戴上耳机,里面仍然在敲打着那句摩尔斯电码。他拿起话筒,尽量简单而清晰的说:“We are in NanJing,China, where are you exactly?”(我们在中国南京,你们具体在哪?)
    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听不清楚是什么,但绝不是背景音。信号还是太弱了,对方在船上,天线也许能比较清晰的接收到他传出去的信号,但自己改造的天线接收能力还是太差,很难收到完整复杂的信号。罗志决定还是用摩尔斯电码跟对方交流。
    “我们在中国南京,你们在哪里?”为了保证交流的准确,罗志拿出参考书,对照着敲打话筒。
    “我们在上海,上海的附近,洋山港。”辨识了好几遍,罗志才弄懂了对方的回应。
    “你们在船上吗?船上有多少人?”
    “这是一艘LNG船,船上只有我们两个人,SOS!”
    LNG船,在洋山港附近。船上应该是外籍人,只有两个,其他人看来也都消失了。信息很简单,罗志刚刚的兴奋劲过去了。他需要冷静下来思考。LNG是液化天然气的英文缩写,这种大型船舶每次可以运输足够整个上海使用一个月的液化天然气。船上的高科技设备很多,船员也不会太少。在只剩下两个人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把船开进停泊港口的。船上目前的燃料也不会有太多,这种大型的运输船一般不会太迟到达目的港,也就不会备有过多的冗余燃料。这样就不会有太长时间的供电保障。当然,再撑一两个月可能可以实现,但这两人这些天来为什么不坐救生艇登陆呢?
    “你们那情况怎么样?请慢点发报,我是新手。”
    “这里人都不见了,我们很担忧。这船上有20多万立方米的LNG,如果发生泄漏或者其他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罗志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是因为不想擅离职守而没有离船上岸,这让他对他们产生了尊重。
    “据我们所知,南京附近很大范围内几乎都没有人,我们是剩下来的人,你们是我们首先联络上的人。你们还联络到过其他人吗?”
    “没有,我们用无线电连续呼叫了十天,但早就停止了定向呼叫,现在是我们制订的每日定时广播时间。上帝保佑,我们联络上了你。你那有多少人?具体在哪?”
    罗志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想到了刘雪娟的表情。理性的看,的确存在一定的风险。对方是什么人?在没有其他千千万万人作为社会背景的情况下,冒然暴露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同伴,是不理智的。他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你们需要立即上岸,在船上不安全。你们有可携带的无线电台吗?”
    “有,可是功率很低。我们上岸后也没有把握能联络到你。”
    “定向发射也许可以,你们可以制作一个简易的定向天线。上岸后,你们可以到任何可能的地方找到功率放大器。你们那里很危险,必须马上离开。”
    对方沉默了,显然在商量该怎么办。罗志也跟刘雪娟商量了一下。最好还是和对方靠拢,人多一点总有好处。可以先不暴露刘雪娟和余冠男,给对方一个中间地点的坐标,由罗志到那里去跟他们汇合,然后再相机而动。考虑到三个人不能分隔太远,他们决定如果对方同意,三人就装上尽可能多的给养,一起开车到约定的地点附近去,先找到合适的栖身地,再由罗志单独去和对方会面。
    对方还是没有回应,电台的耳机里也由丝丝声变成了背景音。罗志决定主动联系他们,等待对方的决定也没有什么意义。
    “能听到我吗?”
    对方又沉默了一会,耳机里传来了回应。
    “对不起,我们无法决定。我们有我们的职责。另外,你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
    看来对方也有所顾忌。失去了社会的保障,一个个独立的人或者小的群体都会变得紧张而多疑。但这也可以证明对方并没有那么危险,即便有任何危险也是来自于自卫的需求。这里并不是外太空,人们的消失也仅仅过去了十天而已,独立个体间的交流还不会受到相互猜疑心理太大的制约。在地球上,人类应该还是可以互相交流的。
    对方告诉了自己他们的位置、人数,这不太像是一个陷阱。什么人会在现在的情况下设置陷阱,来对付自己的同类呢?但如果让自己到对方的船上去才能和他们接触,罗志也不太愿意。LNG具有巨大的危险性,罗志看过一部纪录片,里边明确说明一艘巨型LNG船上的液化天然气如果爆炸,当量可以相当于60颗核弹。当然,周围的空气中没有足够的氧气,即使发生爆炸也不会真有那么大的威力。但对于个人来说,一点小事故就足够致命了。他决定再试一试。
    “你们可以到中间的地点去,可以由你们来挑选位置坐标,我会到那里去和你们汇合。但首先,你们需要立刻离开船。”
    这次对方没有沉默,马上给出了回复。
    “好的,我们不熟悉地理情况,你来指定位置,我们会去那里找你。”
    看来是不谋而合了,对方的心理情况和自己这边的三个人差不多。
    但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尽量的考虑进去。
    罗志给了对方答复:“北京时间,明天早上7:00,我们再联系。我会给你们位置的坐标。Over and out(呼叫结束并停止)。”
    关掉电台,罗志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他很愿意和刘雪娟谈一谈,但她已经带着余冠男到卧室里去了。小家伙因为电台呼叫的对方不是爸爸妈妈,情绪很低落,连动画片也不想看了。刘雪娟一直安慰着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哄他睡觉了。罗志注意到她从未对孩子说过“爸爸妈妈会来找你的”之类的话,她从不给孩子空洞的期望,而只是用自己柔水一样的温和语气来抚慰他。
    回到事情上来。现在联系到了其他的人,自己又可以多了两位同伴。即使不知道这是两个什么样的人,但他们总是人。就在十天前,他们还是一艘巨轮上的工作人员,有正式体面的工作。刚才受到电码通讯的限制,不能问太多的问题,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条船上,他们是哪国人。但哪国人这样的问题,就像那天刘雪娟问他是哪里人一样,实际上已没有多大意义。那两人如果想登陆中国的土地,已经不需要护照、签证,也不需要跟任何人申请并等待批准了。大家都是这场浩劫中残存下来的人。
    罗志并不是个“性本善”论者,他和大多数人一样,曾经看到过许多欺凌和狡诈。但现在,他宁愿相信那两个人不是坏人,即使他们曾经是,现在也不过是两个吓得六神无主的坏人而已。况且坏人的心理往往比其他人更脆弱,他们更害怕出现不测。如果自己是孤身一人,即便是到洋山港的船上去找他们,他也不怕。但现在身边有刘雪娟和余冠男,这让他必须考虑周全,事事小心谨慎。他找出地图,仔细的研究合适的会面地点。
    刘雪娟这时走了出来,向他笑笑:“孩子已经睡了。”罗志的心头涌起一阵温馨,几乎有点傻笑的看着她:“有你在这儿,这孩子真幸运。”
    刘雪娟默默的咬咬嘴唇,但脸上的笑意还留着。罗志有点后悔自己的失言,于是赶紧把她让到自己身边的沙发上,和她一起商量会面的地点。
    从这里到洋山港,平时最方便的当然是走沪宁高速,经镇江、常州、无锡、苏州到达上海,再经绕城高速转东海大桥。但现在他们不能这么做。苏沪地带车辆太多,高速路上的情况很难想象,在人们消失之后,无数汽车会失去控制而撞在一起。他们必须找出一条小路,可以驾驶汽车通过去。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研究,他们决定走122省道,经过句容,在春江镇由乡道转340省道,从北面绕过张家港繁华的地段,经福山镇从常熟的东面沿着海边到达苏州东侧的太仓。这里离上海很近了,但考虑到对方很可能是外国人,并不熟悉这里的地理和公路情况,自己三人需要多走一些路。考虑到沿途的各种障碍,这段路可能要走两天。那么约定的会面时间应该定在三天以后,他们要提前到达并把刘雪娟和余冠男先安顿下来。会面的地点选在了太仓市中心的福朋喜来登酒店,而刘雪娟和余冠男就在西边五公里外的金陵花园酒店里。之所以都选在高级酒店,是因为这里的设施一般都要更齐备一些。他们在地图上标出了经纬度的坐标。
    罗志需要带两把手枪去会面地点。实际上,两人都有点为此感到难堪。与好不容易联络上的同类见面,还要带着致命的武器去,似乎有点小人之心,不合道理。但他俩谁都不回避对这次会面存有的戒心。社会已经不存在了,谁也不知道将要见到的这两个人会有什么举动。两人所学过的一点心理学知识也完全派不上用场,这毕竟是前所未有的情况,谨慎一点很重要。刘雪娟在搜集的物品中拿出了两部长距离的对讲机。他们约定,如果出现紧急情况,罗志要连按三下对讲键,刘雪娟会带着枪去找他。
    两人决定明天早早起来收拾行装。未来对他们展开的,是将要增添生存伙伴的喜悦,同时也是一场未知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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